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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人的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 2024-10-19 23:20:14

1. 求自创穿越短篇小说【要符合历史】

不知道这篇可不可以,希望能帮到你~^ ^~

三国·丹青

人说,丹青之色,百代不渝。

那是个以画为生的人。

谁都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也,又要去往何方。

他自名“画痴”,说是从吴地的千山万水而来,往吴地的千山万水而去。

画痴肩上挑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包袱,戴着大大的斗笠,也不束发,胡子拉碴,着一身破旧的赫衣,蹬一双仿佛日晒雨淋、跋山涉水都不会破损的草鞋。

虽然装束与路边的乞儿无差,但当人们看到他斗笠下,那张狂不羁的笑容和星子般明亮的双眸后,却都纷纷收起了适才的不屑,着了魔似地相信了他的话。

画痴说,他这一生只画一幅画,那幅画,只给一个人看。

皖城巷口,讲故事的老人坐在丝绦纷乱的柳树下,摇着一把蒲扇,眉宇间飘过满城飞絮。

他们永远不用担心找不着人说话,因为孙郎和周郎的那些传奇,即使讲上一辈子,也永远有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今天讲的,就是小霸王孙伯符智取皖城的故事。

“你道刘勋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当初黄祖手下的心腹大将!还不照样被我们的故讨逆将军耍得团团转?一封信,一句‘吴娃越姬,明珠大贝’,那刘勋不就摸摸鼻子,乖乖跟着走了?”

老人说罢,围着他的孩子们、少年们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不知是笑刘勋的无能,还是笑故讨逆将军的机智。

“后来呀!故讨逆将军就和我们现在的水师都督周瑜一起,带着……”

讲故事的老人还在不停地讲着,讲着,如此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眉飞色舞,仿佛当年拿下这皖城的人,就是他自己一般。

人们听得入了迷,失了魂,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最后的那个戴斗笠的赫衣男子,已经悄然离去。

后来呀,后来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那或许是这场乱世硝烟中,最动人的胭脂色了吧。

谁都说双璧与二乔是英雄美人,天作之合,是上天赐给江东的礼物。

但他倒不以为意,觉得这连襟才是孙策和周瑜的私心所在。

舒城的总角之好,吴郡的君臣之义,直至皖城的兄弟之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他们人生中一次暧昧的阴谋。

画痴这么想着,循着斜阳的影走入一间破庙中。

放下包袱,他又摇摇头——罢了,这想法当真荒唐,难道孙策还会把周瑜从马背上带至床榻边,做他的暖床人不成?

好男儿,最要策马驰骋天下,马革裹尸而还,其次是纵笔挥毫,亦有豪气万丈,再次便一人一剑一壶酒,风里浪里去飘流。

自己属于那种呢?也许是最次的那种吧。

画痴自嘲地笑,边笑,边将包袱中的东西一一拿出。

那是再简单不过的毛笔,一支,两支,三支。

丹青亦是市面上的中等货色,稍微讲究些的画师,都不会去用这种丹青。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画卷——上好的素绫,仿佛还浮着幽光。

画痴的全部家当,兴许就数这块画卷最值钱了。

他将画卷铺开,研好了色,蘸足了丹青,思索片刻后,终还是在上面添了两株烟柳。

虽然根种得远,但树干却都朝着彼此的方向弯去,枝条如水流般从上坠下,缠缠绕绕,相互交错。

就像是被什么人系在了一起一样,也许直至枯萎,都难以分离。

画痴笑笑——每个人,都多少有点私心,这便是他自己的私心罢。

是夜,月满窗棂,露湿丹墀。

第二天,画痴挑起包袱,离开了皖城。

路过昨日的巷口时,隔着层层柳绵,他依稀看到那里仍围着一群人,但讲故事的老人却换了。

今天,讲的是孙郎火攻会稽的故事。

画痴知道这个故事很精彩,但他还是得走了。

下次他会出现在哪里,没有人会知道。

但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他可以是走在山涧中,跟着晨鸟一起清唱,也可以是驾一叶扁舟,缓缓渡江,反正无论他走在哪里,都走不出这吴地的山川大河。

去往舒城的山路上,急匆匆地行着一辆马车,女主人怀中抱着一个十岁大的女孩。

落日西沉,晚风萧瑟,山路崎岖,寒鸦凄苦。

妇人端庄地坐在车厢中,闭起双目养神,但脸却紧绷着,养神一说,倒像是有意使自己镇定下来一般。

车夫抹掉了额角细细的汗珠,一次又一次地扬鞭,焦心地盼着前方能赶紧出现个村落。

若非夫人时间紧,他万不会冒险走这条总是潜伏着杀人越货的山贼的险路。

两旁的树长得茂密,枝桠就快伸到了路的当中。

树影如鬼手般拢过马背,又拢过车夫的肩头。

树叶细密地划过脸颊,生疼生疼。

不多时,车厢中传来了女孩不满的娇嗔,没一会儿,就变成了骄纵的哭闹。

清亮的童音此刻听起来如此刺耳,愈发惹得人心烦不已。

但事实往往是——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出现什么。

或许是女孩的哭闹声引起了贼人的注意,一小片树丛微不可查地一抖,一支冷箭直朝奔驰着的马腿射去。

随着马的一声长嘶,车夫一骨碌从车上摔了一下来。

等他趴在地上看清周围时,自己连同马车,已然都被持刀的山贼们围住。

“留下钱财,便放你们生路。”山贼将刀往车夫鼻子前一插,白晃晃的刀刃映着如火的斜阳,反射出一片让人绝望的血色……

画痴也不过是在无意中救下的这对母女,还有车夫。

他躲在半人多高的草丛里,猫着腰四处跑动着,又抽出挑包袱的棍一阵乱划,大喊着:“在这里!快跟上!我找到他们了!”

远远见得山贼有所动容,画痴来回跑得更快,捏起鼻子变了个音,喊得更响:“快!快!我也看到了!”

他终是用这办法,滴血不沾地赶走了山贼。

夕阳下,妇人对他千恩万谢,他拽了拽衣肩,呼了口气,二话不说带他们往官道的方向上走去。

子夜时分,终遇山村。

一户好心的农家收留了这狼狈不堪的四人,安顿好一切后,妇人拿出钱囊,说这是救命的报酬。

画痴摆摆手瞧也未瞧,抱起包袱钻到屋里去了。

他将画卷轻柔地摸了一遍,确认没有破损后,又拿了油灯来凑近细细看了一番,终于放宽了心。

妇人仍在屋外立着,似有画痴一刻不收下谢礼,她就站在此地一刻的意思。

画痴低低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救你的不是我,是故破虏将军。”

闻得画痴之言,妇人微微一震:“你可是说……孙坚将军?”

画痴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那如果真的要给……”他摸摸头,“一点点就好,我想换点好的丹砂与青雘。”

妇人举起油灯,在看清楚他的面貌后,立时失魂落魄地后退几步,差点连灯也掉了。

次日清晨,她又默默地往画痴的包袱中多塞了一小块金子。

到了舒城后,他与妇人三人分道扬镳。

他想尽量将舒城再画得柔和一些,那是一座最温情的江南小城,耳畔始终是侬糯的软语。

他踏上那里的石桥,坐着竹筏流过纵横的水道,剥去青石板上覆着的青苔。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青草味,仿佛永远是雨后初霁的时分。

他最爱舒城的桃花,或许所有的舒城人,都爱这里的桃花。

画痴来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一片有一片的树冠连成了漫天的柔粉,仿若梦中仙乡。

他寻着桃花走,就找到了周家旧宅,然后,扶着外墙缓缓地走了一周。

是凭吊么?也许是,也许不是罢。

守屋的老人见了他,昏花的老眼似乎瞬间明亮了起来,猛然起身,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邀他进屋一叙。

画痴也不推辞,进去落了座后,直接掏出画卷笔墨。

这次,画卷上凭空多出了几许灼灼桃树。

丹砂轻点,花开不败。

“孙将军……”老人的声音嘶哑,但脸上却是笑的,所有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孙将军?”画痴搁下笔,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就是一个画画的。”

“画画的……?”老人凑近睁大了眼睛,又伸出双手捧着画痴的脸,一番细细描摹后,才终于叹道,“你和孙将军长得真像……我起初还以为,是将军终于回来看我了呢,呵呵。”

画痴一怔:“老、老人家……”他喃喃道,“孙策将军,已故十年了……”

晚上,他躺在床上想着老人的话。

自己长得,像故讨逆将军?其实画痴并没有见过孙策,也没有见过周瑜,他只是打小就听他们的故事,把他们当做传说。

母亲坐在一旁,拍着他的背,嘴里念叨着孙郎,周郎。

画痴趴在地上,拿树枝在泥中画着,有时是一起舞剑的两个人,有时是比肩跪着结拜的两个人,有时是并辔徐行在山路上的两个人。

但无论是怎样的两个人,都是母亲口中的孙郎,周郎。

算命的说,他活不过三十,于是他便下决心要画下这江东——有着孙策,和周瑜的江东。

“囿于笼中的鸟儿不会唱出动听的歌,拘于室内的诗人写不出触人心魂的篇章,困于潭中的死水无法激起万丈波澜。

孩子,你该出去走走。”

父亲这一句话,他便挑起包袱离开了家。

一走,就再没回来过。

现在,他又走到了柴桑。

柴桑就在孙权脚下,按理来说是不敢有人犯事的,可偏生就有那好事的青年日日飞鹰走狗,喜欢惹是生非。

“你拿了我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偷儿……”画痴被一把抓住手腕,站在他面前的人一脸倨傲。

画痴像个乞丐,被人这般欺负也不是第一次了。

斗笠压得很低,他从檐下看着那少年的半张脸——尚是很稚嫩的轮廓。

画痴不愿这样闹将开来,就想挣开他的手默默离去,谁知对方抓得甚紧,那手腕是连转也转不了一下。

“拿来吧你!”包袱被人一把抢下,倒拎着抖出了画痴所有的家当。

“别——!我的画!”对方松了手,他立刻慌乱地扑到地上,将画布护在身下,又急忙伸出手去够滚到一边的毛笔。

“啊!金子!”那惹事的少年忽得大叫一声,只见一个金块从那包袱中滚落,骨碌骨碌地滚到了他脚边。

少年凭空得了宝贝,又有了“证据”在手,捡起金子得意洋洋地捏在指尖向周围的人群展示:“怎么样,我说他偷了我的东西吧?这么个乞儿,怎么会有金子!”

围观的百姓们也开始起哄,一下子街中央热闹了许多,画痴抱着他的画卷和笔墨缩在人群中间。

已经到了柴桑,到了那个人的身边,这幅画也终于要完工了。

只要画能完好无损地送到那个人手上,他自己纵是再受什么委屈,也值得了。

周瑜才进了柴桑周府,就有家丁来报。

“都督,都督!夫人和小姐回来啦,还带着个、带着个乞儿。”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孩像小鸟一样飞进来,扑进了周瑜的怀抱。

“爹爹,女儿好生想你,你好久都没有回来了!娘就在后面呢。”

周瑜笑着摸摸她的头:“嗯,绛儿乖,绛儿长高了。”

小乔笑盈盈地走入,将女儿周绛拉至一旁:“夫君,舟车劳顿,你辛苦了……”

“爹爹!爹爹!女儿这次可给你带来好东西了!”说完,周绛看向门外——一个带着斗笠,穿着破旧赫衣的人正站在门外,双手捧着一块卷得一丝不苟的素绫。

“画痴,你还不快进来!”周绛一招手,画痴便摘下斗笠,抬脚不卑不吭地走了进来。

这次,他将头发束得整整齐齐,就连那件破赫衣看起来也十分规整。

可让所有人震惊的,还是那张脸庞——飞眉入鬓,星子般明亮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坚毅的唇角。

令人不敢逼视。

这、这简直是……

像,太像了!

“这画痴在舒城的路上救过我们母女的命,当时妾身想要好好酬谢他,可又没有带什么合适的,偏巧今天绛儿看到他在大街上被几个流氓欺负,妾身就自作主张,把他带回来了。”小乔依偎在周瑜身边。

而周瑜看着他,只是失了一瞬的神。

似是故人来,但也仅仅是相似,如此而已。

“爹爹!这画痴还说,他有一副‘锦绣山河图’要献给你呢!”

周瑜笑笑,轻轻地应了声。

周绛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去嗔怪周瑜,便转向了画痴:“你、你看吧!我早和你说过了,我爹爹不爱看画的!”

画痴却是胸有成竹,一勾唇角,走上前去在周瑜眼下放下画卷,弓着腰,一分一毫地将它缓缓展开——

渺渺长空,郁郁群山,莽莽大江。

野鹤展翅南去,苍鹰排云击空,黄云翻卷万里,雄风吹山欲倾。

东旭日而西皓月,下方的山水褪色,映衬出一派人间祥和。

城镇村庄如珍珠般点缀在吴地的千山万水间,细看来,竟与江东的实际地形无差!

寿春,舒城,曲阿,吴郡,会稽,皖城,春谷……

十步长,三步宽的画卷上,笔势若狂,浓墨重彩,竟将整个江东毫厘不失地双手呈现在人的眼皮底下!

同时,这画又工笔极细,江上千帆排列如麻,山林间禽兽现踪,渡口酒肆迎风旗扬,甚至连这座山上的草木,都有别于那座山上的。

在场的所有人,皆瞠目结舌,画卷一开,四下无声。

就连周绛也闭了嘴,看着它吃吃地一动也不动。

这,便是穷画痴一生所绘的“锦绣山河图”!

画痴静静立在一旁,欣赏着众人的脸色。

这画是他为江东双璧所绘,细想来,似乎没有原因,或许踏遍江东,本就是他自己的一个心愿。

许久,才有人开口。

“此画绝妙,只是……为何不见人的踪迹?”小乔笑问。

画痴颔首,早就有了答案:“只因这锦绣山河,只属于故讨逆将军与周都督二人!在下愚钝,却不知该将二位将军绘于何处。

此番得见都督,还望都督指点一二,在下这就将此最后一笔添上,使此画完整!”

他说完了许久,可周瑜但笑不语,亦不再去看那副画,反而拿起了一旁才烹好的热茶,轻轻吹了起来。

“爹爹!”周绛急了,扯着周瑜的袖子,“你快说呀!”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着周瑜,而画痴紧握着笔的手,也在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

周瑜缓缓转过脸来,品了口茶后,放下茶碗。

“此画诚然妙极,只是,真正绝妙的画,当以剑为笔,以血为墨,以天地万物为画卷,画师胸中怀着一股纯清正气,运气宇内,落毫沙场。

这,才是真正隽永的锦绣山河图。”说罢,周瑜回头看了一眼呆愣在他面前的画痴,淡然一笑——

“就像……小霸王孙策那样。”

后记:

他活了很久。

后来,周瑜也故去了。

昔日的江东双璧,仿佛一夜间真的成为了遥不可及的传说。

人说,丹青之色,至死不渝。

三十岁。

四十岁。

五十岁。

他孤独终老,再没画过任何一张画。

也许,他的确是与故讨逆将军有着相似之处吧——

他们一生,都只画一张画。

【完】追问

不错!但是内容不是我喜欢的。

追答

(⊙o⊙)…

2. 施存蛰 是何许人也

施存蛰,,小说家。他的小说想象丰富,是现在的作家所缺少的,确实值得一看。著有《唐诗百话》、《西行日记》等书----

摘自《唐诗百话》---《唐诗百话》

作者:施蛰存

1王绩:野望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惟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王绩,字无功,绛州龙门(今山西龙门)人。隋大业末,官为秘书正字。因不愿在京朝任职,就出去做六合县丞。天天饮酒,不理政事。不久,义兵四起,天下大乱,隋朝政权,有即将崩溃之势。他就托病辞官,回到家乡。李唐政权建立后,武德年间,征集隋朝职官,以备选任。王绩还应征到长安,任门下省待诏。贞观初年,因病告退,仍回故乡,隐居于北山东皋,自号东皋子。王绩与其兄王通,都不热中于仕宦。王通隐居讲学,为河汾之间儒学宗师,著有《文中子》。王绩以诗赋著名,其文集名《东皋子集》。
隋文帝杨坚结束了南北朝对峙的历史,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统一了中国。南北两个文化系统,逐渐趋于融合。但是杨坚的政权,被他的荒淫无度的儿子杨广断送了。统一的新文化,没有来得及发展。在初唐的几十年间,唐代文化,特别是文学,基本上是隋代的继续。
王绩生于隋末唐初,文学史家一般把他列为最早的唐代诗人。我们现在选讲唐诗,也就从王绩开始。《野望》是王绩的著名诗作。这首诗一共八句,每句五字。古人称一个字为一“言”,故每句五字的诗,称为五言诗。第三句和第四句词性一致,句法结构相同。第五句和第六句也是词性一致,也是句法结构相同。这样形式的结构,称为“对字”,或称“对偶”、“对仗”。每二句称为一联。词性一致的对句,如“树树皆秋色,山山惟落晖”,称为“对联”。上、下二句不对的,如“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和“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都称为“散联”。每一联末尾一个字,都是“韵”,或称“韵脚”。这首诗第一联末尾是“依”字,于是以下三联末尾一字就必须用与“依”字同韵的字。
按照这样的规律结构起来的诗,称为“五言四韵诗”。后来称为“五言律诗”,简称“五律”。我国古代诗歌,最早的是《诗经》里的三百零五篇四言诗。其后有了以六言句为主的《楚辞》。汉、魏、南北朝诗才以五言为主。这些古诗,都不在声、韵、词性、句法上作出严格的规律。因此,在唐代以前,还没有“律诗”。王绩这一首诗是最早的唐代律诗,但在王绩的时候,“律诗”这个名词还没有出现,故一般仅称为“五言四韵”。
这首诗是作者在故乡北山下东皋上傍晚眺望时有感而作。东皋,即东边的高原。第一句“东皋薄暮望”,说明了诗题。地:东皋,时:薄暮,事:望,全都交代了。这种表现方法,叫做“点题”。五、七言律诗的第一句,或第一、二句,通常都得先点题。第二句是说出作者在眺望时的思想感情。如果从字面上讲,对照上一句,他是觉得转来转去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但这样讲却是死讲、实讲。他并不是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而是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物。一方面是没有赏识他的人,另一方面是没有他看得中愿意去投奔的人。因此,在社会上“徙倚”多年,竞没有归宿之处。这是活讲、虚讲。诗和散文句法的不同,就在这里。在散文里,“徙倚”必须说出在什么地方,“依”必须说出依的是什么对象:是人物还是树木或山石。象这一句诗,不增加几个名词是无法译成散文句的。因此,散文句子绝大多数不会有双关意义。
第三、四句,即第二联,描写眺望到的景色。每一株树都显出了秋色(树叶的黄色),每一个山头都只有斜阳照着。这也还是按字面死讲,而其含蓄的意义却是:眼前所见尽是衰败没落的现象,不是我所愿依靠的和平、繁荣的世界。
第三联是描写眺望到的人物。牧人赶着牛羊,骑马的猎人带了许多狩获物,都回家去了。
第四联就接上去说;这些牧人和猎户,他们看看我,我也看看他们,彼此都没有相识的人。于是作者写出了第八句。在一个衰败没落的环境中,又遇不到一个相识的人,便只好放声高歌,想念起古代两个隐居山中、采野菜过活的伯夷、叔齐了。
一首律诗,主题思想的表现,都在第一联和第四联。第二联和第三联,虽然必须做对句,较为难做,但在表达全诗思想内容,并不占重要的地位。我们如果把这首诗的第二、三联删去,留下第一,四联,这首诗的思想内容并没有重要的缺少:
东皋薄暮望, 徒倚欲何依。
相顾无相识, 长歌怀采薇。
你看,这样一写,第二句的“依”字更清楚了。作者所要依的肯定是人,而不是树木山石。
学习一切文学作品,必须先了解这个作品及其作者的时代背景。在我国古代文学批评的传统上,有一个成语,也可以说是文学批评术语,叫作“知人论世”。要了解一个作家之为人,必须先讨论一下他所处的是个什么时世。但是,了解一个作家的时代背景较为容易,这个作家的传记资料愈多,我们对他的“知人论世”工作便愈容易做。至于一篇作品的时代背景,就较难了解。因为一个人的时代背景是几十年间的事,一篇作品的时代背景,可能只是作者的一小段生活环境。对于一个诗人,我们要知道他的某一首诗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除非作者本人在诗题或诗序中自己交代明白,否则就很不容易明确知道。
王绩身经隋唐二代,对于他这首待,似乎必须失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写的,才能了解它针对的是些什么。著《唐诗解》的明人唐汝询说:“此感隋之将亡也。”这样,他是把此诗的写作时间定在隋亡以前。这样,第二联就成为比喻隋代政治的没落了。清人吴昌祺对唐汝询的意见,表示异议,在《删订唐诗解》中加上一个批语:“然王尝仕唐,则通首只无相识之意。”唐汝询以为王绩感隋之将亡,因而,为了忠于隋代,有效法伯夷、叔齐,归隐首阳山之志。吴昌祺提醒了一句,王绩也做过唐代的官,不能把这首诗理解为有隐居不仕之志。唐汝询以“长歌怀采薇”为这首诗的主题思想,吴昌祺则以为诗的重点在“相顾无相识”,“徙倚欲何依”。何文焕在顾安的《唐律消夏录》中增批了一句“王无功,隋之遗老也。‘欲何依’,‘怀采藏’,可以见其志矣。”这样讲,就把诗的写作时间定在隋亡以后,而以为王绩是隋之遗老,所以赋诗见面表示要做一个“不食周粟”的隐士。
许多著名的唐诗,历代以来,曾经许多人评讲。同一首诗,往往有很多不同的理解。关于王绩这首诗,我选取了三家的评论,以为代表。何文焕的讲法,显然不是可取的,因为王绩在唐代做过门下省待诏、太乐署丞,虽然没有几年,已不能说他是隋代的遗老。至于他在贞观初年,已经告老回乡,这里很可能有政治上的利害得失,史书没有记录,我们就无从知道。
我以为这首诗很可能作于隋代政权将亡或已亡之时。但王绩并不效忠于这个一片秋色和残阳的政权。他的“长歌怀采薇”是为了“徙倚欲何依”,是为了个人的没有出路。待到唐皇朝建立,李渊征集隋代职官,王绩就应征到长安出仕,可见他并不以遗老自居。
我这样讲,完全是“以意逆志”,没有文献可以参证。但是恐怕也只有这样讲法,才比较讲得通。

一九七八年一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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