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字左右的短篇污污小说
A. 短篇小说《蜂巢》
蜂巢
孙福
1.
沉闷的雷声在天际外徘徊,一道犀利的闪电从乌云深处滑落下来。雨点由大变小,由疏变密,伴着如烟的水雾,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雨墙。春天和夏天就被这道不可阻挡的雨墙硬生生地分割开了。
雨地里,癞子和他的羊群正疯狂地朝他的那三间土坯房跑着。羊身上的毛被雨水浇成一缕一缕的,露出粉红的肚皮。它们低着头,梗着脖子,拼命地往前冲。好像跟在后面的癞子手里拿的不是羊铲,而是屠刀。癞子也和他的羊一样狼狈,他把平时拿干粮的布袋套在头上,试图保护他那几根稀疏的黄头发。身上的衣服紧紧地粘在他的皮肤上,把他那瘦巴巴的骨架暴露无遗。脚下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在不停地打滑过程中,癞子已经摔了两三跤,身上沾满了粘糊糊的黄泥巴。
跑在最前面的头羊,用它坚硬的角撞开了癞子家的院门,羊群鱼贯而入。癞子一手扶着布袋,一手拄着羊铲,一撇一撇地跟在羊群的屁股后面。到了门口他才发现,门楼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双手抱着头,哆哆嗦嗦地站在墙根下。雨水浇的她原形毕露,圆圆的屁股翘翘的,细腰细腿,两个奶子挺挺的,连奶头都显而易见。癞子愣怔了一下,“咕咚”咽下一口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是雨水还是口水。
“秀英?”癞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你......咋在这儿淋着呢?走,快进屋去躲躲!”
女人迟疑了一下,扭身从癞子的眼前闪过,径直向堂屋门口跑去。
“你先进屋!我去把羊圈好!”癞子在后面喊着。
癞子的屋里一股子烟熏味,秀英一进来便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她还是头一回进这个光棍的家。家里的摆设只有两个柜子、一个脸盆架和一个小板凳;炕上铺着厚厚的毛毡,被子没有叠,胡乱地堆在那。
癞子从小没爹,他娘嫁到外地了,没带他。他打小就给别人放羊,后来慢慢的自己有了一群羊。前几年养羊挺挣钱,癞子还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媳妇。不过,这个媳妇只跟他在了三个晚上,就拿着他的钱跑了。从那以后,癞子就再没寻思过娶媳妇的事。不过,对于女人的滋味,他从那三个晚上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
癞子一见到女人,总是盯着人家的屁股或者胸脯看个没完。所以,女人们见了他都躲着走,生怕身上的某样东西被他偷了去似的。秀英也不例外,她的奶子和屁股在村里的女人堆里算是最出类拔萃的,连女人见了都羡慕,更何况癞子这样的。
雨点抽打着屋顶上的瓦,劈啪作响。靠窗的顶棚已经洇湿了一片,开始有水滴掉下来,掉在了癞子的被子上。
秀英趴着炕沿把癞子的被子往前拽了拽,无意中发现了癞子的褥子上有一片点点圈圈的脏东西,她“噗呲”一下笑了。
癞子刚好进来,怀里抱着一堆干柴。见秀英在看他的褥子,脸一下红了。他低着头把炉子点着,头也不回地说:“快过来烤烤吧,瞧你都湿成啥样了!”
秀英忍住笑,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可不是,奶头都看出来了。她不由得也感到脸上发烧,赶紧拽了拽衣服。
红彤彤的火光从炉子的缝隙透出来,照在秀英有些发白的脸上。虽然已经四十出头,可她的脸看上去依然俊俏。她接过癞子递上的毛巾,低着头把头发擦干。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癞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胸。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秀英嗔怒地瞪了癞子一眼,把毛巾扔到他的脸上,癞子赶紧转过身去。
“要不我过那屋,你把身上的衣服拧拧。”癞子说着,逃也似的出去了。
听到那屋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秀英这才站起身。她侧身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听到癞子在那屋咳嗽。这才揭起炉盖,往里边添了几根木头。然后迅速解开扣子,脱掉上衣。里边只剩下一个薄薄的小背心,两个不听话的奶子颤巍巍地抖动着,抖的她的心一阵狂跳。她不知不觉地低下头,仔细打量着自己丰满的胸脯。那是一对多么迷人的尤物啊!粉嫩细滑,柔而不松,挺而不硬,怪不得癞子盯着不放呢,连她自己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炉子里的干柴发出了“隆隆”的响声,一股接一股的热气扑倒秀英的身上。从她的毛孔渗进去,一直渗进她的血液里。她心不在焉地拧着衣服,脑子里却回忆着癞子看她的眼神。她越来越觉得身子发热,那是由里向外的一种扩散,一种无法言表的感受。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和丈夫喜旺在被窝里缠绵悱恻的情景,那是多么惬意的时刻。但是,她旋即又感到了悲凉,那种温暖的时刻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丈夫已经很久没有给过她这种让人心意飘荡的体贴了。
外面的雨依然下得起劲,好像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2.
秀英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头扑倒在炕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直直地盯着炕单上的一朵花。
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
秀英没有开灯,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她一丝不挂地蜷缩在被窝里,两次淋雨使得她身上像着了火。她现在脑子里仿佛进了蜜蜂,嗡嗡直响。癞子那张露着黄牙的嘴;癞子身上那股烟锅釉子味;癞子那双像蜘蛛腿似的手;癞子那骷髅一样的身子;癞子……她越想越觉得头疼的要死,可是,她实在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绪。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简直不可思议。“我是撞见什么鬼了!我咋会跟癞子……”她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当癞子在她的身体上肆意横行的时候,她的确感到了那种久违的快感。可是在此之前,她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事后自己会如此痛苦不堪呢?这究竟是老天的愚弄还是惩罚?
门“哗啦”一声,紧接着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灯打开了,喜旺直挺挺地站在秀英的枕头前。
“咋这么早就睡了?”
“难受。”秀英把脖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难受?”喜旺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湿衣服,“你干啥去了?”
“下地。”
“做饭没?”
“没。”
“要你有啥用!幸亏老子买了点熟肉!”
喜旺将手里的雨伞往地上一扔,转身出去了。
秀英用被角擦了擦眼睛,听到外屋“叮咣”一通响。一会静下来了,只有“吱吱”喝酒的声音和吧唧嘴的声音了。
自从医院确诊秀英没有生育能力开始,喜旺跟她就再也没有好好说过话。看着别人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长成了大姑娘大小伙,秀英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她白白生就一副好身子!看看村里那些跟她差不多大小的老娘们,谁的奶子有她的大,有她的挺?谁的屁股有她的圆,有她的翘?可为什么偏偏就她不会生养呢?不怪男人骂,自己确实就是“一头不会生养的母骡子”!
屋檐流下的水“滴答滴答”地敲打着地面上的水坑,雨似乎就要停了。
喜旺晃晃悠悠地走进里屋,踢掉了两只沾满泥污的鞋子。他盘着腿坐在炕沿上抽了一支烟,眼睛一直盯着秀英那张红彤彤的脸。这张脸使他想起了跟秀英洞房花烛的那个夜晚。红红的烛光中,秀英含羞带笑,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是像现在这么红,红的迷人,红的让人浮想联翩。那一夜,他们几乎没有合眼。秀英秀美的身体,每一处都能引燃他的激情,使他欲罢不能。
已经小半年没碰过秀英的身体了,谁让她剥夺了他当爹的权利呢?
烟头烫了一下他的指甲,他狠狠地将烟屁扔到地下。刚刚的回忆点燃了他埋在心底的那团火,他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而且,一股燥热由内而外,在他的身体上迅速扩散。他飞快地脱光了衣服,猛地掀开秀英的被子。
“翻过来!”喜旺喘着粗气说。
“我难受,改天吧。”秀英又将被子拽到身上,闭住了眼睛。
“不行!老子今天高兴!”喜旺将被子扔在一边,开始粗鲁地掰开秀英抱在一起的手。秀英只挣扎了几下,就觉得浑身乏力,于是,她停止了反抗。
喜旺带着满身的酒气,像一座大山一样,把秀英埋在了身子底下。
忽然,他坐了起来,眼神异样地看着秀英的身子。
“不对,不对!你被别人睡过!”
“胡说!”秀英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你骗不了老子!”喜旺的眼睛开始冒火了,长满胡茬子的脸不停地抽搐着,仿佛要将秀英一口吞掉似的。
“没有!”秀英用手捂住了脸,此刻,她的眼泪已经流到了耳朵上。
“还嘴硬!”喜旺抡起了像铁锤一样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秀英紧咬着枕巾,一声也不吭。
3.
雨后的山坡像是一幅墨迹未干的水彩画,鲜艳、靓丽、生机勃勃。
癞子美滋滋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烟,昨天的画面仿佛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盘旋。秀英,多美的女人!多带劲的女人!如今也算是他癞子的女人了!昨天秀英走后,癞子在外面的雨地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他要洗掉身上沉积的汗臭味。从秀英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身上的确有很重的汗臭味。另外,他还打算放完羊就去小卖店买一袋牙膏和一个牙刷,他自己也清楚,嘴里的烟袋釉子味实在是太难闻了。从今以后,身上的衣服也要常换洗,就像今天这样,哪怕是旧衣服,也必须保持干净。再就是得抽空去赶个集,买点涂料把屋子刷一刷,不能让秀英笑话。还有,得给秀英买点她喜欢的礼物,不能亏了人家。至于买什么,他还没想好——他实在不知道秀英喜欢什么。
远远望去,羊群好像一朵白云,在鲜艳的绿地上悠然地移动着。
癞子忽然眼睛一亮,他看到山坡下走过来一个身影,那不是秀英吗?
他慌忙站起来,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昨天从镜子里得出一个结论:他癞子要是好好打扮一下,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喜旺就好吗?大连鬓胡子,死鱼眼睛,驴脾气,在癞子看来,他哪一样都不如自己,除了头发。癞子的头发是因为小时候生疮没人管才造成的,戴个帽子不就看不出来了?至于身体干巴,只要拼命多吃,肯定能胖起来。
秀英年轻时比现在还漂亮,奶子鼓鼓的,像两个小馒头;腰细腿长,走起路来脚底下仿佛踩着弹簧;翘翘的屁股,紧实而富有弹性;一条油亮整齐的大辫子,好像钟摆似的,这边甩过来,那边甩过去。后生们一见她就迈不开腿,总想近前搭讪搭讪。喜旺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那时候可没长连鬓胡子,眼睛也没有现在这么鼓。
当时,癞子很有自知之明,他自惭形秽,对秀英只能敬而远之。
秀英嫁给喜旺的头几年,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喜旺他爹当了一辈子村主任,家底殷实。秀英无论吃穿用度,村里其他的小媳妇都是望尘莫及的。可是,当医院确诊秀英没有生育能力之后,她的幸福便戛然而止。人们背后的议论,回到家丈夫的辱骂,使她渐渐地失去了自信。走路不再高傲,说话没了底气。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她坚挺的奶子和翘翘的屁股。
癞子往前迎了两步,又急忙返回身去,把放在石头上的草帽扣在头上。这又使他想起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帽子该换一顶新的了。
两个人在距离一步远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秀英低下头去,癞子惊奇地盯着秀英乌紫的眼眶。
“咋……咋了?
秀英不说话。
“他打你了?”
秀英还不说话。
“他……是不是知道了?”癞子忽然感到有些紧张,喜旺五大三粗的样子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秀英把脸转向一边,就这一瞬间,癞子分明地看见了秀英眼里闪动的泪花。
“昨天的事……”秀英用手掌沾了沾面颊,长出了一口气,“怪我,你……你不要在意,就当啥也没发生过。以后见了面,该说话说话,就是……别再想那事了……”
癞子感到身上有些发抖,他把草帽摘下来攥在手里,草秸发出“吱吱”的响声。
“秀英,你……后悔了?”
“是,后悔了。”秀英转过脸,表情坚定而且从容。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因为我让你挨打受气的,我……”癞子低下了头,刚刚的热情早已灰飞烟灭。
“不怪你……”秀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是我……蜂巢是我捅破的,被蜂蛰也是活该!跟你没关系。”
癞子思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本来以为,男人和女人只要有了身体上亲密的接触,那就像老话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秀英专程赶来是泼冷水的。可是,再冷的冷水也难以浇灭他心里的希望。他已经把秀英当做自己的女人了,哪怕她一辈子跟喜旺在一起;哪怕一辈子他俩只有那一回身体的融合。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包括那群羊,将来都是秀英的。
但是,秀英刚刚的那些话,绝不是迫于某种压力而无奈的表达,那是她的真心话。这一点,癞子很清楚。不过,他的决定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只是,现在他打消了说出来的念头。
秀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她现在准备离开。
癞子有些急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冒出一句:“以后他再打你,我绝饶不了他!”
秀英从鼻孔里发出一丝声响,惨然地笑了一下,说:“话,我都说了,你……好好放你的羊吧。”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
癞子像木桩一样戳在那里,顿时感到天旋地转。
4.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癞子没有买牙膏和牙刷,也没有买新帽子。这些天,秀英就好像失踪了似的,再没露过面。癞子天天赶着羊群从秀英家巷口经过,每次他都把脖子伸的老长,可秀英家的门口始终鸦雀无声。癞子知道秀英在躲他,可他还是不死心。
临街的小卖店里,天天有人打牌。癞子每次经过,都能看见喜旺的身影。
那天,癞子一边放羊,一边割了结结实实一捆青草。第二天,他估摸着喜旺应该去牌场了,便把青草撒进羊圈。一路躲躲闪闪的,好在这会儿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做贼似的侧身钻进秀英家的巷子,贴着石头墙来到秀英家门口。他靠着门洞的山墙,努力安抚着不羁的心跳。过了一会儿,他歪着头把耳朵贴在大门上,仔细地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
“喜旺肯定去打牌了!”癞子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台下,探着脑袋往里看了看。秀英一个人靠在叠好的被子上,微闭着眼。
癞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直身子,推开堂屋的门,走了进去。
秀英吓了一跳,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癞子?”她紧张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说:“你干啥来了?快出去!”
“我看看你就走。”癞子也压低了声音,同时,他的目光从头到脚地在秀英身上扫了一遍。这次,他关心的不是秀英坚挺的奶子和翘翘的屁股,而是她脸上新添的伤和那条似乎不能动弹的右腿。
“他又打你了?”癞子的眼睛瞪的好像要掉出来,他还从来没这么瞪过眼睛。
秀英把脸转向窗外,她的抽噎说明他在哭泣,而且非常伤心。
“咋还没完了!”癞子低声吼着,弯下腰去。可他的手刚一碰到秀英的腿,秀英便“啊”的大叫起来。
癞子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忿忿地说:“咋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秀英把头抵在炕上,放开声的哭了起来。
癞子有点不知所措,他试探着把半个屁股坐在炕沿上,伸手把秀英扶了起来。秀英倒在他的怀里,呜咽着,鬓角的头发全都粘在了脸上。
“走,我带你去医院!”癞子跳下地,背对着秀英,半蹲着,做出了要背她的姿势。
秀英止住悲声,把脸上的头发往外挑了挑,苦笑了一下。“我又不是你老婆,干啥让你带我去医院?”
“至少……你是我的女人。”癞子撅着屁股,回过头看着秀英的眼睛。
秀英叹了口气,把脸背过去。“你要是还想让我活,以后千万不要这么说!要是让他听到耳朵里,咱俩谁都活不成!”
癞子慢慢站直了身子,秀英能清楚地听见他咬牙的声音。
“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他要再打你咋办?”
“那是我活该!”秀英又开始抽噎起来,“你管不了,我也不用你管!走吧!”
癞子迟疑了片刻,一脚迈出门槛,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
5.
喜旺生怕耽误了牌局,就着方便面喝了几口酒,便匆匆地出去了。
秀英挣扎着把被子卷起来,推到靠墙的地方。然后用手撑着身子,挪过去靠在被子上。墙上的时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一圈一圈地转着,就像磨道里蒙着眼睛的驴。秀英半睡半醒似的,迷迷糊糊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前面是悬崖,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回头一看,喜旺正举着一根木棍,恶狠狠地向她追过来。她想喊,可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想跑,却无路可逃。而这时,眼看着喜旺已经追到眼前,他手里的木棍带着风声向她的脑袋砸了下来。她本能的用手去抱头,却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一睁眼,癞子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秀英吓了一跳,忽的一下坐了起来。
“癞子?”秀英紧张地往外看了一眼,“你咋又来了?”
癞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纸包,塞到秀英怀里,笑着说:“我把羊卖了,这些钱你留着看病。我已经捎信给你的娘家人,他们一会儿就过来了。”说完,癞子转身就往外走。
秀英一把抓住了癞子的胳膊,声音急促地说:“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快把它拿走!”
癞子脸上的笑容就像被风吹走的树叶,一下子不见了。继而换上的是一副郑重又略带阴郁的表情。他心里明镜一样,那天秀英把身子给了他,纯属一时冲动,就像发情的母羊见了公羊一样。过后她是真的后悔了,也许他在秀英的心里就像一块发霉的玉米饼,看着想着都觉得恶心。但是,不管她是一时冲动还是一时糊涂,毕竟她的身体曾经给了他。她可以后悔,而他却不能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他要为她为她付出一切。
癞子掰开秀英的手指,把秀英推过来的纸包又往里推了推。不知怎么,他忽然觉得眼睛里热热的,嘴唇也开始有些发抖。当秀英再次拿起纸包,想要塞给他的时候,癞子一转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癞子!癞子……”秀英的喊声里明显的带着一丝哭腔。
癞子走后不久,秀英家的门口便来了一辆面包车。从车上下来男男女女五六个人,急急火火地进了院子。不一会儿,秀英便被抬着上了面包车。人们也都跟着上去,面包车摇摇晃晃地驶出了村子。
村口有一棵大槐树,面包车经过的时候,树下围了好多人。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得知消息的喜旺赶紧放下手里的牌,跑回家去,已经人去屋空。他大发雷霆,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回到小卖店,要了半斤猪头肉,一瓶白酒,一直喝到老板娘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才晃晃悠悠地出了小卖店。
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已经熄灯睡觉了,街道黑乎乎的。喜旺沉重的脚步惊动了附近一家人的狗,这条狗的狂吠很快带动了村里其他的狗,一时间犬声大作。
喜旺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家门前,当他正要开门的时候,忽然感觉脑后有一股风袭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便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了一下。然后,他就像从云端里掉下来似的,忽忽悠悠地栽倒在地上。
第二天,当他的邻居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如栽倒时的那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地上的血已经凝固,后脑勺上的头发好像抹上了红色的浆糊,粘成一块。在他的旁边,有一把羊铲,羊铲的铲头上,沾着一些红色的凝固了的液体。
他的邻居吓坏了,慌慌张张地跑到街上去喊人。不一刻,这条小巷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近前去。这时,有人认出了那把羊铲——那是癞子的羊铲。
警察很快就赶来了。他们先是照了相,然后,有一个警察过去搬了搬喜旺的脑袋,喊道:“他还活着!”
于是,警察喊过来几个村民帮忙,大伙七手八脚地把喜旺抬上了停在巷口的警车。有两个村民也跟着警车一起去了医院。留下的两个警察继续在那里勘察。
当警察得知那把作为凶器的羊铲是癞子的,便立刻让那位指认的村民带路,风风火火地跑到癞子家门前。
大门紧锁,院子里鸦雀无声。
其中一个警察翻墙跳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又翻墙出来了,冲着另一个警察摇了摇头。
后记
三天之后,癞子回去自首了。至于他被判了多少年,在哪个监狱服刑,村里就没人知道了。
喜旺因为严重的脑震荡而变得痴呆。秀英的娘家人都劝她离婚,可是秀英说什么也不答应。
秀英的腿因为延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落下了残疾。在医院的所有花销,都是她娘家人给拼凑的,癞子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动。
由于腿的原因,秀英把家里的地全都租了出去。她用租地的钱买了几只羊,如今也已经成群了。她放羊的那个山坡,就是以前癞子放羊的地方。她时常会坐在癞子以前坐过的那块石头上休息,也时常会在休息的过程中恍惚地看见:癞子突然站在她的眼前冲她笑,还是戴着那顶破草帽,还是拿着原来的羊铲,还是脏兮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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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恶风卷来,天空本就是阴郁的,更像极了幽灵的沉闷。敲响了冰男一样的莱辛顿的声音。
……
水流顺着下水管道的接口,洗刷而下。街边人流越来越少,只是稀疏的。更多的装载在温室的“箱子”里面做避风港,或疾走奔亭,迈开着大而匆忙的步子,向前奔走而去,一并潮湿的额头滴着往下流而不止的水滴。
她看样子刚从公司出来,用一只手托着名牌的皮包遮住褐黄的头发,迈着小碎步奔跑着来到车站。高跟鞋上粘留着一簇崭新的泥泞,走上站点,忙轻甩一下微湿的卷发,身上散发着透着雨水的迷人香水味。
天已经玄高而暗黑状,阴冷冷的。
“借过。”他也刚下班,头发已经全被雨水浸泡,不住往下滴水,发黄的镜片已渐渐模糊,他掏出一张褶皱的纸巾反复擦拭。这鬼天气,潮湿的阴雨,来得太过突然。他的褐色旧西服衣领已黏贴在他的旧衬衣外面,呈一滩绿色的形状。
夜,成了当下愈见形成的字眼,本就黑色的天空已是愈加的可怖,可以想象的斑斓色彩已是黑的,深黑,暗黑,极黑色的。
这是一个破旧 的车站,只有一班27路和30路车,却往往姗姗来迟,便是鲜有几个有耐心的人来等的,也要望车兴叹。今天这里站了6个人,形态各异,各有心事,不过也尽多的只是低头摆弄着自己的别有标志的手机来解闷,抑或只是消遣陌生人之间目视之后颇为尴尬的窘状之故。
现在只有三种声音,汽车飞逝而过溅起的雨水声,尾气声,剩下的就是他们的手机键按在指尖的声音。这玄高的暗黑色调下,只有两种光亮,一种是车站边昏暗的一丛丛陈旧斑驳的路灯,千篇一律的,再者就是这手机散发出来的迷人的荧光,倒是流光溢彩。
他们只是在等车,沉默着,低头看着那极小的屏幕,或者只是抬头观望着从远处驶来回往家里的班车。这里,谁也没有因为这一场突然的雨而准备雨伞,必然只能这样在这破旧的车站下苦苦的等待。这儿,只是谁也没开口,在这雨水声中更加沉重而严肃,连带他们挂在脸上同样严肃的冷色调的表情。
七点一刻,班车未履行半个小时时辰的预约。他们也只是各自愁怨着,却又淡定着看着一切,谁都是默然的,没有启动一丝嘴角。
“真恶心!”一男子悻悻地,烟嘴上和着鼻子里面随口吐出的烟气,朝前边的水泥地上吐了一口水,随着雨水的顺流,被拉直了曲线的形状流进下水道去了。男子踱了几部,把烟蒂随手一扔,微弱的星光在雨水声下瞬间熄灭。终于整了整衣襟,把它竖起拉高,迅而盖住头顶,顿住几秒,于是跨出车站,向前冲去。“哦——,啊——”,远处传来他欢快的,放浪形骸的歌声,在雨水下肆意奔跑。
“这车还来不来了!”又有人埋怨着。她依然优雅地侧着半边脸站在那里,脸上清雅的淡妆在微光下更加朦胧,手捂着挎包,时而轻甩一下她的头发,弥漫着香水的味道。他整理了一下他的三七分头型,散发着诗书儒雅的气质,紧接着擦拭了有些被雨水浸润的镜片,继而不发一言。车站是目前最好的避风港,只是车未来,待在这里能避雨何时都是未知数,目前看来这雨是难以停歇一下了的,因为雨水已经侵进了车站前缘的三分之一了。
一个男子冲了出去。并没有影响他们始终如故的表情。
这站只剩4个人。
他拿着手机,按了几个键,又放进口袋。衬衣已潮湿不堪,旧得发黄,在褐色“绿”外衣的映衬下更加暗淡。他轻扶了一下镜片,整一下被打湿的衣领,把西服外套吃力地脱了下来,抖落几下,折好盖放在手臂上。
车站的坐栏上,已被雨水打湿了一隅。有两个少年坐着,学生模样,穿着同样颜色的黑白校服,长着青春的痘印,一脸的稚气。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车站上站着他和她,坐着他和她。
现在还是很闷,还有些许阴冷,不仅仅是天气。他和她没有说话,男孩和女孩也只是各自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着书,不发一语。下雨天,总是莫名拉开了距离,雨的黑夜就像失落的情绪一样,总是低沉下去。谁也不想出来,在外面的人也尽可能想早点回去。
她用纤巧而娇弱的手掏出手机,手机上面套着美丽的壳子,挂着一颗玉坠,在夜的昏暗灯光光亮中显得耀眼的迷人,和她一样,似独一无二的夜明珠,显得高贵而高傲的样子。她一手轻捋着有些打湿的发梢的边角,散发着香水的味道。她浏览者手机的屏幕,不紧不慢,一时对着那小屏幕上的字眼露出温暖的甜甜沁人的微笑。
看来又是一个淫雨霏霏的晚暝,街上除了车水,已然没有多少行人走过。
“您好,先生?”她的声音很轻,温柔的轻声,如细雨一般,在雨声中让人没有察觉。她走近他,有些冒昧的问道。
他抬起头,虽有些一时的茫然,但还是抬起头镇定了一下。手臂挂着叠着的外衣,扶了扶发黄的镜框,“您好。”他微笑着对着她,回应着一时有些的浮现出来的尴尬。
“先生,可否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呢。”她优雅地微笑着,淡淡的妆容上面挤出一个美丽的酒窝,“一会就好,我的手机快没电了。”说完,她拿出自己那部泛着翡翠颜色的手机,上面显示“电量不足”的图片信号。
“当然可以。”轻声会意地说完,他从自己口袋掏出自己的用了3年的有些掉漆的旧式手机,“哦,这手机键有些太硬了,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呵呵。”他的声音很温柔。
“没事,我只是发个短信。”她收起自己的手机,上面吊着一根玉坠,是雨水形状的,又像一滴失意的眼泪,总之很精致。
“谢谢。”她接过他递给的手机,捋了一下头发。
“不好意思,我用的不太习惯,呵呵。”她会意而尴尬地微笑,“你的手机,我不知道怎么发短信符号。”
“哦,没事,我帮你调整一下。”他指着自己的手机,“喏,按这个键好了。”说完他比划着。
“给,麻烦你了。”她用完以后,回应一个抱歉的微笑,像一轮浅月。
“没事。”他也微笑着。
不过,接连好几分钟,他和她客套以后,又各自等着车,收回笑容,不言一语。
雨水打湿了夜的色彩,夜的眼睛走进不了每个奔波在外人的心田。现在,他们在这里等车,除了27路和30路,连出租车也没有。
她还是淡然地优雅的站着,他却翻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脸上挤出一丝焦虑来了。
“叔叔。”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只见是坐在车站一角的女孩拿着一本几百页16开的厚厚的习题集,指着一道习题。那书本在她稚嫩的手上显然有些不搭调。
“你好。”他笑着,甜甜的,很是斯文。“这道题的答案是‘康德’,德国的哲学家。”
“好的,谢谢叔叔。”她回应一个小女孩美丽无邪的微笑。继续坐在那里。
“叔叔,还得麻烦你。这道几何解析我也不会。”小女孩又走了过来。
他仔细端详了好久,像两个世纪一样,“对不起,我也不会。”
他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姑娘。这道题可否麻烦你一下。”他指着刚才那题几何解析问她。
“你好。”她刚从严肃的眼神神游出来,微笑着回答,“不好意思,我也不会。呵呵。”露出无奈的酒窝。
“好吧,算了。”女孩会心一笑。继续看着习题。
她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他收回他的目光,迅速的。
“对了,请问你是教师吗。”她突然这样主动地问他。
“是啊,你怎么知道……”他支吾着,疑惑却又会心地说。
“看的出来,你很斯文,穿着得体方面。”她轻声地说,但音量不像最开始那样怯生了,更放得开些。
“哦,是吗?”他故意调侃到。
“是啊,你是教什么学科的呢?艺术?”她微笑着问。
“不是,教哲学的。”
“那是学问,嘿嘿。”她这次却是傻傻的笑,有些可爱。“你喜欢康德?”
“是的,读过他的‘三大批判’。”
“你喜欢德国的古典哲学?还是古希腊的……”
“你也喜欢哲学?”
“以前选修过这门课程,不过后来我读的是英语。”她笑着说。
“对了,有纸巾吗,我鞋子沾满了污泥。”她补充道。
他从挂在手臂上的旧西服口袋里面掏出一张被挤压过的崭新的褶皱纸巾。
他们俩现在显然聊到点子上了,像是久别的校友和知己,雨还是一直再下,却不知天色是越来夜晚了。已经又过去一刻了。
“姑娘,你后来出国了吗?有教英语吗?”他扶了一下镜框,正襟说道。
“出国了,不过没有教英语,我现在开了一家玉石店。”
“真好,我三十了还没出国,最想去德国,不过看来只能一辈子在祖国扎根,奉献我的青春,呵呵。”他像是羡慕,又像是自嘲。
“没事,三十而立,才刚刚开始呢。”她笑着说,用纤细的手指指尖划过发丝。
“那姑娘芳龄几何呢?哦,不好意思。”他歉意地收回这句话。
“没事,我今年27了。”她笑得有些爽朗,完全是两个人了。
他们俩聊得越开心了,这沉闷的车站显露出一丝快活的空气来,那边男孩女孩也坐在一起探讨这题目,有说有笑,此时同样的黑白校服显得很是搭调。车站上的灯光还是有些昏暗,不过却显得一丝暖色调的彩色。
据我这个局外的看观所知,他在一所大学任教哲学,因为生性不善健谈,至今未婚,她经营这一家玉石店,嫁给了一个商人,婚姻美满。而男孩女孩是同班同学,却很少一起说话。
“曾经他送给我一件名贵的玉佩,我很开心,是当时我最幸福的时刻,远比当时送我钻戒要激动万分,你知道吗,美石为玉,玉体现了一个美人的气质。他从来都很爱我,你说我该送他一份什么礼物好呢……其实,我与他相识,是在一个雨天的邂逅……”她述说着她美丽的爱情,在谈及她的商人爱人的时候,她满脸的幸福,他却只有侧耳倾听,完全搭不上话了。
“他叫Michaelson,是我在美国认识的。”
“他不是……”
“他是华人,很有才气,和他一同经营着玉石生意,不过他有一家公司。”
“好吧。”
……
雨水已洗尽铅华,夜的眼依然没有睁开,又过去了一刻钟。水流顺着下水管道的接口,洗刷而下。街边人流越来越少,都鲜有几个人了。
雨水声外,响起优雅的华尔兹,一个女子在悠扬而高贵的音乐声下,在一边靠墙的圆桌上坐着,她穿着崭新的晚礼服却一脸怯感,不停地拨弄着戴着绸缎的丝网手套的手指,有些不自在。
没人注意那个女子,这是一场学校的联谊会。
“美丽的小姐。愿意跳一支舞吗。”一个梳着整齐头发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女子的面前,让她很是诧异。男子并不高大,却很俊朗。
女子伸出了纤细的手,脸上印出了一丝绯红,微低着头,偷偷地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是女子的学长,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心。在圆舞曲的钢琴声中,女子扶着男子的肩膀,有些哆嗦,而男子轻搂着女子的细腰,优雅自然。
“哦,对不起。”女子不小心踩了男子一脚。一个靠身倾斜的动作,男子扶住了女子。
“没事吧。”男子轻声的安慰道,“没事,这琴声优美,正如你如玉的美人的琴音。是在雨水下一滴美丽的哭泣的化身。”
她一脸错愕,又回到这黄晕灯光下雨水的场景,想起了和Michaelson的初始到相恋的记忆,又是一个雨天。她没有看他,他正拿着手机,看着时间,又焦急地看着远方。
灯光显现出一层濛濛又似朦朦的诗意,男孩和女孩在轻声朗读。灯光愈发的亮了起来,她听到了华尔兹的音乐舞步,那是和Michaelson的圆舞曲,宴会上一曲邂逅,在灯光下,愈加迷眼的记忆让人睁不开悸动的心来。
“嗨,你们上不上车。”司机鸣着汽笛喊道,有些怒鄂。公车的车灯照着车站有些刺眼。
晚上7点3刻,只见30路公交缓缓而来,已经停下了几秒,有些破旧的磨擦声划过地面。他笑着对她说:“终于来了。”
男孩和女孩笑着聊着共同话题,走上了车。他也快走上了车。
“你怎么不上车呢?”他疑惑地问。
“你先去吧。”她微笑地说。
“不是,你不是在等车吗?”
“是啊,我在等我爱人。”她继续回以一个微笑。
“好吧……”他走上了车,挥一下手,她只是在旁边看着,却没有理会。一辆27路公车也一并驶过,在30路车后门。不过,她的目光不在这里,只见一辆干净整洁而又散发着低调气质的小型汽车驶来,停在车站旁,里面是一个绅士模样的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她走了过去。
“Michaelson!怎么这么晚?”她抱怨道打开车门,有些撒娇地笑起来,甜甜的一个酒窝。
车开走了,车站没有一个人,留下一股雨水的迷人香水味。
雨水打湿了每个人过去与归去的记忆,保留在一个箱子里。以后,谁都不会晒在外面。
第二天,天空阴冷冷的。
未尽傍晚,李姨在街边的摊子还摆放在那里,和往常经营的时间一样。
又是一个下雨天,他打着伞下班了。男孩和女孩打着伞结伴而行。
照例又下起了雨,这次他和她又遇上了,散发着雨水的迷人香水的味道,留在雨水的空气中。只是都打着伞,不像昨天没有带伞的奔忙。默默行走,走近了,他准备撑高一下雨伞,轻提着手,准备打声招呼。终于擦肩而过,谁也没有知会,或者问个寒暄。他往车站走去,她却没有,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渐行渐远,只留下一股带着雨水的香水味。
这里的下雨天,打起了雨伞的人,越来越多,各自撑起一个世界。不过都是陌生人,都是过客。
——写于2014-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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