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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主人公都是脚趾

发布时间: 2025-03-06 02:56:49

㈠ 雪国的内容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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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小说讲述了岛村虽然研究一些欧洲舞蹈,但基本上是个坐食祖产、无所事事的纨袴子弟。他从东京来到多雪的上越温泉旅馆,结识在那里出卖声色的驹子,驹子年轻貌美,不单能弹一手好三弦,还努力记日记,他们之间虽说是买卖关系,但驹子对岛村表现了比较真挚的感情;岛村则认为二人无非是露水姻缘,人生的一切均属徒劳。驹子对岛村表示理解,嘱他“一年来一次就成,带夫人来也欢迎,这样可以持久”。

该小说讲述了岛村虽然研究一些欧洲舞蹈,但基本上是个坐食祖产、无所事事的纨袴子弟。他从东京来到多雪的上越温泉旅馆,结识在那里出卖声色的驹子,驹子年轻貌美,不单能弹一手好三弦,还努力记日记,他们之间虽说是买卖关系,但驹子对岛村表现了比较真挚的感情;岛村则认为二人无非是露水姻缘,人生的一切均属徒劳。驹子对岛村表示理解,嘱他“一年来一次就成,带夫人来也欢迎,这样可以持久”。

㈡ 短篇小说 | 梦·王梦

文/余夕

我以为我。

死了。

阳光,唐突地,打醒了我。

我,睁开眼,猛烈地咳起来,喘着气。

我翻身,弓着背脊,“咳咳咳咳……”

被褥有点凉,我睁着眼睛,攥着被褥。

原来,是梦。

梦那么真实。我发现,死原来也不那么痛苦。

失去终究是失去了,那是个梦魇。

“王梦……”

我呓语。

A

水很刺骨。尽管外面阳光和煦。

我甩甩牙刷,听见水珠尖叫飞出。

我擦了擦脸,拍了点爽肤水,瞎抹了好一阵子,抬头看看镜子,使劲想记住自己的样子。

走出卫浴间,“啪啪啪啪……”,脚底拍打出清脆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的脚没有知觉好久了。

“啊,天气真冷。”我哈出一口雾气,看着它消散。

我倒了一杯水,温的,马克杯,有点暖。

我胡乱地翻找着拖鞋,那种可爱的毛毛鞋。

“铃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吓了我一跳。

我慌乱地抓起手机。

“姐!”

这声音像在尖叫。

“我们要谈一下新书的事!”

“……我在休假。”

“姐!你休假了,我吃什么呀!”

“我已经跟公司说了,目前在休假,拒绝。”

“姐,你这假期也休得太长了吧,我最近的工资很微薄呀。你多多好心,快点写完,让小弟我帮你打理吧!”那边的声音,带着哀求的语调。

我扬了扬嘴角,又吞了一口温水,哦,变凉了。

“让我休休假,我保证写出更多的钱让你荣华富贵。”

“姐!钱就在眼前了!”

“拒绝。”我放下杯子,套上舒适的拖鞋。

我走进房间,看着杂乱的书桌,我翻了翻一堆草稿。

“挂了。”

“等等,姐,记得赶紧振作起来,不要让小弟我喝西北风呀!”

我无奈地笑,“我知道,我一直很振作。”

我把手机丢到床上,“噗”一声,手机亲吻了仍温热的被褥。

我抖抖右手,一如既往,没有知觉。

我抬手,把书桌上的稿纸,全扫进废纸篓里。纸张拍打的声音,拨弄着我的神经,纸张上的文字,飞速地滑动。

休假,好久了。

我握起笔。

想起王梦。

又放下。

“对不起……”

B

我心乱如麻。

音乐震得我耳朵“嗡嗡嗡”得痛,双手没有了知觉,手指曲着不自然的形状。裤管耷拉在皮肤上,寒气渗入双腿,我赤着脚,紧紧踩着冰一样的地板上,我看见脚趾甲泛出淡淡的紫色,还有一点深红,在苍白的冬天里那么叫嚣着。

几个小时前,记得我面前的屏幕上是白花花的一片,像茫茫的雪地,像无尽的沙漠,现在赫然呈现的是什么?

“王梦”,成千上万个“王梦”。

王梦!

我突地打了个颤,寒意不可阻挡地渗入我的血管。

我眨了眨眼,把手从键盘上挪了下来。我盖上电脑,没有存档。

我站了起来,椅子“嘎吱”一声响,我的膝盖骨也应和了一声。

我换了条棉裤,穿上厚厚的袜子,套了件大衣,胡乱绕了一条桃红色围巾,心想或许可以衬得我的脸色不那么苍白。

挂上包,打开门,一阵风猛地灌进来,我被冲撞得脚步不稳,脖子好像被扼住了。

我猛地关上门。

“咚!”,关上了那个苍白的梦魇。

外面的空气很充足,不像房间里的那么稀薄,我缓缓地吸入冰寒的空气。

傍晚时分,天空没有晚霞,没有湛蓝,只有灰,灰蒙蒙的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路上行人接踵,商铺充盈着五彩的灯光,下了课的孩子们拥挤着买东西,追逐打闹,笑得那么天真,不惧任何严寒。

王梦,大概也是这个年纪吧。

我甩甩头,大步走开。

天色渐渐地黑了,灯光反射在行人的脸上,每个人显得恬静。

我伸了伸手指,感觉手指冻得已经不是我的了,我叹了口气,把手塞进大衣口袋,掏出了手机,拨打责编的号码。

“是我。我饿了。”

“大姐……你饿了,关小弟什么事……”

“好吧。”

“等等!……要不要吃火锅?”

“好。”

我把手机塞进口袋,转了个身,瞥见一抹和我一样的桃红,我停住,看住他。

“喂!语文科代表!喂!”他嚷着。

他小跑了几步,桃红色的外套,一抖一抖。

“喂!语文科代表,老师叫你呢!”他轻轻抓住一个可爱的长发女孩。

女孩显得有点惊愕,“啊?什么?”

他放下手,缩进袖子里,吐了一口气,“就是,老师叫你,明天早点收作文。”

女孩笑了笑,“这样呀,好的,谢谢哈。”

男孩看了看店铺的灯光,转身要走。

“哎,王梦,你的作文写得怎么样了?”女孩拉住男孩,桃红的外套起了褶皱。

我突然心跳加速,快步走上前。

“哎,就那样,还没写呢。嘿嘿……”

我抓住了他,攥紧了他的外套。

“这谁呀?你认识?”

“你干嘛?”他挣扎着,“不,不认识的。”

“阿姨你干嘛?!”

“哎!喂!放手啊!”他挣扎着,像抖掉虫子一样,想抖掉我的手。

他们的声音,带着排斥。

“王梦。你是王梦。”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没有知觉的右手,紧紧地攥住你,扭曲了那抹桃红。

“王梦啊----”我的胸腔里,有什么汹涌而出。

“哎呀你认错人了!他叫王猛啦!勇猛的猛啦!”女孩尖尖的声音非常刺耳,划破了什么。

男孩挣脱了,“神经病!”,他逃似地走开,还回头愤懑地看了我一眼。

女孩甩甩头发,也只留下了倩影。

我一动不动。

右手顿失血色,变得冰冷。

我搓了搓双手,在掌心哈气,却连嘴里的气都是冷的。

我眼睛酸涩,感觉眼泪要涌出来了。

C

嘎——

门开了,编辑看到我青紫的双手,又开始唠叨了。

“我说姐姐,你就不会戴个手套吗?冻成这个鬼样!戴个手套很麻烦吗?就把手伸进去一套,多简单……来来来,我特地去买多一只鸡,给您老补补身子,想必你这假,也休的不好吧。”编辑赶忙把一碗鸡汤盛到我面前,“热的,快喝快喝,别在我这冻死。”

“谢谢。”我双手捧住碗,烫得心都发抖。

“不用了,小弟可要把您伺候好了,等待您给我荣华富贵呢。”他笑得和煦。

这汤真好喝。我抿了抿嘴唇,感觉手脚渐渐暖起来,手指有酥麻的感觉。

“好喝。”

“当然。我煮的啊。”他得意地甩甩头,继续捞鸡肉。

四方形的电磁炉,圆形的锅,冒着烟,浓浓的味道,光是闻都觉得香甜。

汤水咕噜咕噜地翻滚,雾气带着香味,袅袅升起,模糊了对面编辑的模样,模糊了灯光,模糊了一切。

“姐,新书怎么样了?”

我吹了吹鸡肉,蘸了点酱,往嘴里塞。

“你那个题材挺好的,出版了说不定会很畅销。”编辑又给我盛了一碗汤,小心翼翼。

“不了。”我断然拒绝。

“啊?”

“结尾写不下去。”

“瓶颈呀?正常啦。几乎所有创作的都会遇到的。”他安慰似得往我碗里添了一大块鸡肉。 

“我写不了……”

“休假以来都写不出吗?感觉你休假后,状态更不好呢……” 

“我写不了……”

“……没关系,别烦心,好好放松一下,多出去走走,说不定有灵感。”

我呷了一口汤,不再说话。

“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

“你突然休假,这是第一次呢,怎么说,感觉你好像遇到了特别打击的事情。”

“哦……”

“发生了什么?……姐,小弟是你的编辑,联系最多的不就是我嘛?你看饭都到我这吃了。还不信任我?”

“不是。”

“嗯?”他放下碗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给你添麻烦了……我……”我也放下碗筷。

我努力想了想。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又端起碗来,继续吃。

室内弥漫着香味,刺激着我的感官,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了。

“呃?”他莫名地摸摸头,“真奇怪。”

我使劲嚼着肉,口腔里充满椰香的味道,浓烈。

“王梦是谁?”

“王梦?谁啊?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他也端起筷子,胡乱地在锅里搅动。烟雾上升得更多,更快,往我脸上扑来,热乎乎的。

“最近老是梦见一个模糊的小孩,我叫他王梦……”

“跟他有关?”

“算了。吃饭吧……”我给他夹了一圈玉米。

他不再说话。我也是。

只有电磁炉在嗡嗡地响。

D

外面淅沥淅沥的雨。

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坠在地上,重重得,又轻轻得,激起涟漪,泛起水纹。

“语文科代表,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参赛作文?一沓,”我比了个手势,“我好像夹在作业里交给你了。”

女孩摸了摸披在肩头的长发,“啊?没有啊,参赛的不是自己交给老师嘛?作业里没有看到你的作品耶。”

“不是吧……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刚刚还偷溜回家翻了几遍,都没找到。”我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那我不知道啦,反正我是没有看到啊。”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到底在哪里啊……哎,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体育馆做操了。你,你帮我请假吧。”

女孩侧过身点了点头。

我撒腿就跑,跑得飞快,跑得不稳。

冲进空无一人的教室,每个人的座位,我都俯身翻找,嘴里絮絮叨叨,“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没有,没有,没有!”我摔了自己的椅子,蹲在地上,眼睛胀痛,喉咙发干。

“到底哪里去了……”

那之后的课程我根本听不进去,脑子一片空白。

我趴在桌子上,浑身无劲,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节骨眼泛白,骨头好像随时要戳出来。

“不见了……”

“什么?”同桌小声寻问。

不见了。我的手稿。

几天几夜,我的心血,都没了。

我盯着自己的手,感觉皮肤慢慢地瘪了,皱成一团。

我恨自己。

“你要不要去校医室休息一下?看起来好惨。”

“不用。”

“你看起来好苍白,好恐怖啊,我还是陪你去校医室吧。”

我被同桌拉起。

“来,我送你。”同桌搀扶着我。

“谢谢……我自己去吧。”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静静地走出教室。

不过就是几张纸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白纸黑字,只是些简陋的文字。   

仅此而已。

我的右手却酥麻。刺痛就像衣服沾了水,渗透入骨,蔓延开来。

“啪嗒”,什么东西落在了地板上,我低头看。

啊,地板上有几点殷红,鲜艳,抢眼,张狂。

慢慢的,红色怒放成一大片,发出夺目的火焰光芒,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我这才感觉鼻子的湿润,伸手一抹,手指嫣红,指甲像涂了指甲油一样好看,这是革命的颜色,是细胞分裂的颜色。

我捂着鼻子,稍稍仰着头。

“铃铃铃……”

刺耳。吓我一跳。

又是那个编辑吧。

“喂……”我等待着那声刺耳的“姐”。

“王梦,马上就截止了,你的稿子呢?”

谁?

“我是刘老师。今天要交稿了哦,你的呢?还没找到吗?”电话传来飘忽不定的嗓音。

谁?

刘老师?

“你叫我什么?”

“啊?”

“你叫我什么?”

“怎么了……”

“你叫我什么!”

“王、王梦啊,怎、怎么了?”

怎么回事?!

我挂掉电话,想把电话塞进口袋,“啪!”,没塞进去。

“王梦!你怎么还在这里?哎呀,你流鼻血了!”同桌突然出现,快步走向我,神情紧张。

“你……我……”

“我就是担心你才来看看,果然变严重了。来,拿纸巾擦擦鼻子!来来,我给你扶着,你仰仰头。”

“王梦吗?我吗?”

“怎么了?头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扶着我,快步走向校医室。

“不是……我怎么……我怎么是王梦啊?我不能啊……”我带着哭腔,扯着他不愿意往前走。

“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啊,王梦,快清醒点。是不是写作文写傻了?啊?快快,快跟我去校医室。”

别叫这个名字。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我怎么能是王梦啊。

困惑和痛苦侵蚀了全身,我哭起来,“我不是啊,你认错了,肯定认错了!我真的不是王梦啊!我不能是王梦啊!王梦那么好的孩子,我不能啊,你们不能搞错啊,不要亵渎王梦啊!是我抛弃了王梦啊,是我抛弃了他,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王梦,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弄丢了你?

 ****

窒息。

仿佛脖子被扼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我猛地翻身坐起。冷空气,马上劫持了我。

是梦……

却如此真实。    

E

“有些东西消失了,就消失了,不会再回来。”

我盖上笔记本,没有存档。

我起身,身上的毯子脱落。我穿上拖鞋,走进房间,换了一套衣服。

我站在镜子前面,仔细地端详自己,随后关门而出。

一路上,微风细细吹拂,我倚在车窗口,看后退的树木。

“只要放弃,就可以轻松了。”我告诉自己。

 ****

“等好久了吗?没想到你会来办公室找我。”

我微微一笑。

“怎么?有惊喜?”责编在我对面坐下,递来一杯水。

我交握双手,“我决定放弃写作。”

我铿锵有力地说道。

他一愣。

“呃,你在开玩笑吗?”他勉强扯扯嘴角。

“太痛苦了。我一写作,他就会出现。”

“什么意思?谁?”可能是看到我很认真的表情,责编焦急起来,“上次说的那个王什么吗?”

“对不起。”

“哎!不是!你得给我说清楚啊!就差结局了,不是吗?就只差一步了,不是吗?为什么这时候放弃?”

“对不起。”

“是不是哪里需要调整?是不是需要我帮你?还是——”

“不,”我打断他,“对不起。”

“合同怎么办?”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起身,鞠躬。

“姐,你给口饭我吃不?”

“对不起。”

我转身离开。

王梦,对不起,我输了。

****

“砰砰砰砰砰!”

“王林夕!开门!”

嘈杂,捣鼓我的耳膜。

担心打扰邻居,我无奈打开门。

他一个箭步就冲进屋里,直直地站着。

“喝咖啡还是茶?”我没等他回答,径直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王林夕,你他妈你个孬种!就这样你要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他眼睛赤红。

“你懂什么!”我也怒了。

“我告诉你王林夕,我终于知道王梦是谁了,你上次吃火锅告诉我的王梦,”我看着他,他一字一顿继续说,“就是你,王梦,‘林’和‘夕’,就是‘梦’。”

“啪!”

他看着我,眼里空荡荡的,一边脸颊微红。

“滚出去。”我放下手掌,攥紧拳头。

“我翻阅了你以前的报道,才想起来,你说你写过一个王梦的故事,但我没看到它出版过,也没看到过手稿……这个人物意义不一样是不是?所以你一写作,他就出现?”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很有力。

我把脸埋进手掌里,“是我抛弃了他。也抛弃了自己。这是惩罚。”

F

我,男,目前初三年级。

性格沉稳,执着。

我经常在作文本中写道:“我很喜欢作文,很喜欢写故事。”思量着,觉得不能体现出我的满腔热情,就会在末处,再加一笔----“非常非常地喜欢”。

然后心满意足。

我,是王梦。

语文老师说:“王梦呀,写得真好呀。”

于是,莫名其妙,我就爱上了文字,万劫不复。

我就像一个痴情的家伙,默默地为意中人付出,不求回报,不求赞美,只求,这一种爱的感觉,只求,这一种奋不顾身的感觉。

这一种爱的感觉,让我知道,世界比想象的美好。

妈妈说:“要中考了,学习用点力呀。别浪费时间,早点睡。”

我咕哝一句,钻进被窝,给妈妈留下马上要睡着的架势。

房门关了,我一骨碌爬起来,轻手轻脚抓出一支笔,摸出一张纸,兴致勃勃地,将脑海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用文字描绘出来。

后来,老师打小报告,说我上课打瞌睡。

然后,妈妈就把我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的皱巴巴的纸,都撕了。

我第一次颠覆了我乖巧的个性,闹得天翻地覆。

后来我变本加厉地花费时间,不管白天黑夜,不管上课下课,只是卑谦地握着笔,固执地攥着纸,跟文字絮絮叨叨。

我写了一个故事,关于一个老奶奶的故事。那是我每个晚上躲在被窝里咬着手电筒写的,那一沓皱巴巴的纸记录了一个慈祥的故事。

还记得,在写老奶奶雪地受冻那一幕时,为了亲自体验那种感觉,我做足了准备工作。我脱了衣服,关了门窗,在秋夜里开了空调,调到最低温度,从厨房装了一桶冰块,还抠了一大把冰霜铺在地板,我一屁股坐下,冷得龇牙咧嘴,然后,我把脚伸进了满是冰块的桶里。

关了灯,我闭眼,屏息。

我感觉我身上的毛发都竖起来了,毛孔扩张,寒气渗入体内,像癌细胞一样扩散。

屁股开始酥麻,然后麻痹,再慢慢刺痛。我的双脚开始发抖,我缩着身体,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腿上。屁股的疼痛,延伸到大腿。桶里的小腿是钻心的痛,我想脚趾甲大概泛紫了吧。

我全身战栗,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一片黑暗,我有点害怕。

孤独和失落占据了我的胸腔,寒气侵入了心脏,隐隐作痛。

我的背脊僵硬,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使劲发抖。

记得有本书说过,人死之前的器官会特别敏感,一切的感觉会被无限放大。是这样吗?

“啪!”

冰块裂开了,发出清脆的响声。

“呜呜呜呜呜……”

我大哭。

爸妈冲进房里训了我一顿,之后我还病了几天。

折腾了我半条命的这个故事,在我准备拿去学校参加比赛时,不见了。

我偷溜回家翻遍了角落都找不到,以为是妈妈扔了就狠狠得指责了她,然后妈妈揍了我一顿以表她的清白。我失魂落魄回到学校,又以为是班里同学偷了就翻了每个人的座位,还是没找到。截稿时间越来越近,我还是没能找到稿件。

刘老师来找我,火急火燎地,“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全国大赛啊,中考加分全靠这个了!以你的水平,这事绝对行的,你个马大哈!怎么出这种事!”

“现在谁管比赛啊,我的作文不见了才是大事啊!我的心血啊!我把小腿都冻烂了才写出来的啊!”

“王梦,这机会不能就这么错过。来,我这里有一些以前学生的稿件,你选一篇修改一下内容,多参考些名人名言,还有伟人故事,拿奖没问题。”刘老师拿出一文件袋塞过来,“快快,拿去,还有点时间,你可以的。”

我愣住了。看着怀里的文件袋,一种被亵渎的感觉撞击了胸腔,“那不一样”,我递回去。

“改下就都是你的,怎么不一样?”

“我不想为了加分去写。我只想用心。”

刘老师尴尬地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傻孩子啊……”

我想用心。

就这样而已。

我,是王梦。

G

我,女,是一个作者。

我性格敏感,细腻。

别无其他。

我,是王林夕。

从小,我就喜欢写点东西,随笔,散文,小说。

从没想过,要以此为业,从没想过,写作也可以赚很多钱。

看看我多努力,有房有车有名牌。

从没想过,这样的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

我打开角落的柜子,从底部使劲抽出花花绿绿的小本子。

用力过猛,本子散落在地面,散发出暗黄的色泽,带着霉点,有股怪味。

我盘腿而坐,抓起一本。

幼稚浑圆的字体,暗暗地映射进瞳孔。

这些作文本,从小学开始就没舍得扔掉,共55本。

啊,不对,是54本。

其中一本,记载着那个有梦的无知少年,也记载着我的灵魂。

记得,那是很破旧的本子,纸质质量很差,字迹也很难看,却如珍宝一样存在。

记得,那是一个高中的自己。    

记得,那是绝望之后升腾起的希望。

王梦,追梦的破裂之旅。

所以,才命名为《王梦·亡梦》。

还记得,我用谎言瞒过父母逃了课。

还记得,我两天一夜没睡觉。

还记得,我忘记了吃饭洗澡。

还记得,我右手酸痛,渐渐没有知觉。

还记得,我眼睛肿胀。

最记得,当我完稿的时候,心中膨胀的喜悦和希望。

永世难忘。

我用两天一夜,写了一个故事,塑造了一个人物——王梦,倾诉了所有的绝望和希望。

“他紧紧地咬着下唇,一直没有松开。”

我记得,这是王梦倔强的表现。

 “他说,‘这就是我。’他气呼呼的,显得不屑,倔强,从不服输。”

我记得,这是王梦的模样。

王梦说:“为什么要屈服?我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王梦说:“……我相信我用心就不一样……”

王梦还说:“……我才不会哭。”

这样的小人物,这样的小孩,就是王梦。

我,王林夕,曾经,写着这样的孩子。

在那间小小的单人宿舍里,阴暗的光线,只有一扇窗户一张床,凌乱的泡面碗,困顿的生活,却挤满了希望。

遍地的白色稿纸,像雪花一样美。

那时,我感到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有人问我——“要不要试试既能改善生活又能继续写作的方法?”

我被诱惑了。我动摇了。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我妥协了。

为了改变,我必须咬牙切齿,必须坚定地选择,必须毫不后悔。

于是我亲手烧掉了那本手稿,烧掉了《王梦·亡梦》,烧掉了最妨碍我改变的东西。因为舍不得放手,右手被烧伤了,如今经常发生肌肉痉挛。

后来,我多么庆幸烧掉了,才换来今天的荣华富贵,才逃出困顿的生活。

我书写虚假的文字,编写可笑的情节,用虚情假意,看准人们的猎奇心理,迎合市场需求,换来了现在。我,的确在写作,从未放弃,但是,却不快乐了。

如今才醒悟,我用自己换来了金钱,我用金钱买来了虚无。

我跟金钱,做了交易,抛弃了自己,我不愿想起王梦,是因为我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我一直在做梦,做着有王梦的梦。

王梦是谁?

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叫王梦。我的名字,王林夕,后面两个字组合起来,就是“梦”。

王梦,就是我啊……

我的右手又发生肌肉痉挛了,我颤抖着用另一只手按住,压在大腿下,使劲压着。这是抛弃自己的报应吧,对于当初的选择,我已经后悔了……

我,是王林夕,也许,早就不是了。

H

“违约金我已经整理好了。”

“行,晚点我过去,跟你商量新的方案,按你想写的来。”

“你……”

“没必要全都放弃,让王梦回来就好。”

“我没有信心……”我紧紧握住听筒,右手颤抖。

“摩西奶奶七十多岁才开始绘画,你怎么不能让王梦回来?那不是你自己吗?”

“……”我看着右手上烧伤的疤痕,沉默。

“让他回来吧。”

我想起了王梦咬着下唇的模样。

“……我明白了。”

“很好。”我仿佛能看见电话那头静默的笑容。

挂了电话,我走进房间,右手肌肉痉挛,我艰难地握住笔,左手按住稿纸……

与其承担放弃的痛苦,不如承担坚持下来的痛苦。

不是吗?王梦。

(完)

㈢ 莫言小说《秋水》环境描写浅析

形象、主题、创作风格是小说的灵魂。形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即所谓意象),区别在于什么是作者笔下用以揭示主旨的对象。

莫言的短篇小说《秋水》叙述的是我爷爷杀死三个人之后带着我奶奶私奔到高密东北洪荒之地,成为开辟高密第一人。原始的高密东北乡四目皆是涝洼地,我爷爷和我奶奶结芦在一个低矮的小土山——其实也就是一个相对涝洼地来说的一个小高地——开始农耕日月。在这里过上了双宿双栖的生活,他们播种的五谷长势旺盛,堪堪待熟,而他们的幸福结合,也即将瓜熟蒂落——我父亲降——实现了他们私奔的浪漫追求“哪怕能在一起过一天”的生活。在一起“已经过了多少个一天了”。

小说的主题在于揭示我爷爷开拓洪荒之地的艰辛历程,慨叹人性的力量,我爷爷我奶奶的形象朴素、淳厚、善良、勇敢、顽强。形象逼真,性格鲜明,故事生动曲折,充满超强的震悍力,故事情节线索以秋季暴雨引发洪水,危及我爷爷奶奶生命而展开,肆虐的洪水把他们困居在小土山上,而此时我奶奶恰在此时临产,要生下我父亲,命运汲汲可危,人与自然发生了严重的冲突,故事就是在这个背景下,牵动读者的心灵。

人物形象的刻画,情节的展开和主题的挖掘,是小说必须完成的目标。这篇小说,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最重要的手段是借助气势磅礴、粗犷震撼的环境描写,为人物的活动、性格的展示搭建壮观的舞台。

从莫言系列小说创作风格来看,似乎从来不吝啬笔墨去描写自然景物。但是《秋水》则更显集中突出,作者调动了一切手段以大量笔墨描写了暴雨过后,洪水暴涨的场面。突出蛮荒粗野的原始环境,展示洪荒时代自然环境的恶劣生态。通揽全文,给人的感觉,小说真正令人震撼的并非是人物,而是洪水,这也就是作者小说以“秋水”命题的原因。

在作者的想象中,原始的自然环境是彪悍的,而在这个环境拓荒的人性也是彪悍的。

作者在这篇小说中的环境描写,不同于一般文学作品中的环境描写,作者是把“秋水”作为文学形象来刻画的,环境描写不仅占用了文章大约三分之一笔墨,更是几乎贯穿情节始终。

作者笔下的秋水形象,壮观辽阔、恐怖肆虐。洪水是发生在“方圆数十里,一片大涝洼,荒草没膝,水汪子相连”这样的环境里,在这片大涝洼发生洪水,其势必如一片大海浩瀚。

在展示秋水形象上,作都展示出了精致的语言表达能力和粗犷质朴、丰富细腻、亦实亦虚的创作风格,通过娴熟变化的描写、大胆夸张与想象,通过构筑荒诞野蛮粗犷奇特流动的画面,完美展示人物在自然环境奋争中的坚强意志。在表现手法上,作者先是用极尽朴实、几乎不讲究任何技法,豪不修饰的白描手法,来揭开画面。当暴雨来临之际,天“突然燠热起来,花花绿绿的云罩在大涝洼子上,云团像炸群的牲口一样胡乱窜,水洼子里映出一团团匆匆移动的暗影”。而正是这样看似平白语言,才更能够准确形象地描绘出了暴雨雨来之际大自然那种强悍汹涌的气势。而在暴雨“旬日不绝”之后,洪水袭来时,作者描写秋水先闻其声,“雨声断绝,大洼子里一阵阵沉重的风响……随着风响,无数的青蛙一齐呜叫起来,整个洼子都在哆嗦,听到四野里响起一阵怪声,隆隆如滚雷,把蛙鸣声挤到中间来…”再状其形:“大洼子里积水成片,黄草绿草在水中疲劳地擎着头。…黄色的浪涌如马头高,从四面扑过来,浪头一路响着,齐齐地触上了土山,洼子里顿时水深数米。青蛙好像全给灌死了。荒草没了顶,只有爷爷的高梁和玉米还没被淹没。又一会儿工夫,玉米和高梁也没了顶,八方望出去,满眼都是黄黄的水,再也见不到别的什么。”不予修饰,不吝铺陈,将声、形、色相继展现在读者眼前,构筑汹涌澎湃、惊心动魄的画面。

而作者笔下,壮观不是为了突写雄魂,而是渲染肆虐和恐怖。因而在作者粗线条勾勒出宏大的场面之后,又调动手法,拉近视角,并以三分写实,七分夸张的夸张手法,将眼前的画面与纵横的想象结合起来,更进一步描绘洪水带来的恐怖。“爷爷用抓钩拖上来一个死人。衣服缕缕片片地连着,露出胀鼓鼓的身体。死人挺直双腿,十个脚趾头用力张开,肚子已胀成气球状,脐眼深陷进去。再往下看,见死人右手握拳,左手歪扭,只余拇指和食指,其他三指齐根没了。死人脖子细长,肩胛处被爷爷的抓钩凿上两个黑洞,洞里流出的污水把脖子弄脏了。死人下巴上有一圈花白的胡须,凌乱地纠葛在一起。嘴里两排结实的黑牙龇出来,上唇和下唇好像被水族吃掉了。鼻子还挺挺的似尖笋。左眼眶变成了一个深深的窟窿,里边沉淀着淤泥,右眼球由一根雪白的筋络挂到耳边,黑白分明地看着世界。双眉之间有一个圆圆的洞。头发灰白相杂,头皮皱得如吐尽丝的柞蚕。死人立刻招来了成群的苍蝇并散发出扑鼻的恶臭。”无法想像,这样一个近乎暴力的镜头,作者竟能够反其道而用之,当用简笔的几乎运用了工笔,似乎是写实,然则我们读过莫言其它一些作品,一定明白这又是莫言介于魔幻与现实之间的一贯的想象。包括在洪水中泛滥的猖獗的老鼠,肆无忌惮地在人面前掠夺食物,均是同样的手法。都是在突显秋水肆虐后留下的极其恶劣的环境。

似乎《秋水》中莫言上述手法过于粗放血腥,使人作呕。或许作者创作过程中,也意识到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惊叹的是,作者在环境描写的笔法运用上,始终能够收放结合,总是能够在你血脉喷张的时候,轻轻调拨琴弦,将读者从飞逸出去的空间,又拉回到故事中来。巧妙地在环境描写中变换手法,多次从粗犷到细腻,从平实到韵律地变化节奏。如前面用粗犷平实的手法描述暴雨来临之前的浑厚场面之后,紧接着就转到富于韵律的文字:“整个涝洼子都被雨泡涨了,罗罗索索雨声,犹犹豫豫白雾,昼夜不绝不散”。再如洪水暴涨之后,“暮色渐渐上来,暮色如烟,缓缓去笼罩水世界,水鸟齐着噪,一批批在小山上降落……浅黄的月色怯怯地上满了棚,染着我爷爷青青的头皮,染着我奶奶白白的身体。蟋蟀正在棚草上伏着,把翅膀摩得嚓嚓响。四处水声喧哗,像疯马群,如野狗帮,似马非马,似水非 水,远了,近了,稀了,密了,变化无穷……月光中亮出满山野鸟,白得有些耀眼。山上生着一些毛栗子树,东一棵西一棵,不像人工所为,树不大,尚未到结果的年龄,白天已见到叶子上落满了秋色,月下不见树叶,恍惚间觉得树上挂满了异果,枝枝杈杈都弯曲下坠,把叶子摇得寒率响,细看才知 树上也全是大鸟。”作者环境描写紧紧扣住故事情节,人物的内心活动,瞬间在语言风格上发生了180℃大转弯,刚才还是野马游缰,这会儿就如琴如吟,如琢如磨,实在让人兴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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