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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快感

发布时间: 2025-03-07 13:15:40

① 有哪些令人爱不释手的短篇小说集

汪曾祺;初读汪曾祺,是在高中。在乌漆墨黑的高中书库里,找到了我第一本的汪曾祺,北京出版社出版的《汪曾祺短篇小说选》,绿色封面,窄窄的一册,翻开一股霉味。在此之前,我对汪曾祺一无所知,但竟然打开书就放不下来了。记得一回在数学课上,偷偷在课桌底下读《黄油烙饼》一篇,读到结尾,竟然眼眶隐隐有点湿润。后来读《岁寒三友》,也是胸中一股子感动在流转,想说点什么,终究说不出口,只得推门而出,平复一下。此后,我就追读汪先生的书。那时复旦旁边还有不少书店,其中一家有一架子的三联精选丛书,丛书里就有一本汪先生的《晚翠文谈新编》,编选得真是很好,印象中应该是三联老领导范用先生编的。收录的都是汪先生论文谈艺的文字。怎么说呢?一读就知是行家之言。所谓行家之言,在我看来,就是不提假问题。比起提不出问题,假问题更可怕,后者尤其在所谓学术圈中泛滥成风。汪先生谈文章,就是直接,很通透的直接,并且没有学者通常具有的“知识的傲慢”,那种智力上的优越感,轻盈,体贴,并且有风度。恐怕这都源自汪先生平日的涵茹积渐。其中又尤以汪先生谈语言令我印象深刻,譬如里头记一故事,有两个远洋轮上的水手,特别想念上海,想念上海的泡饭,说回上海首先要“杀杀博博吃两碗泡饭!”汪先生说,这里的“杀杀博博”四字真是过瘾,替换不得。

我也从那时认定汪先生是一个有趣好玩的人。他能在最凡俗庸常的日常生活与语言中,找到灵光闪跃处,我常想,汪先生的文章也恰比这“杀杀搏搏”四字,虽然总是跳脱温情,时有春阳暖照的感觉,但读来照样别有一种快感,好像炎炎酷暑里饮下一碗绿豆汤,甜滋滋,凉沁沁的。但汪先生不总是三月春风般的。我有收藏旧书旧杂志的癖好,曾在一本《收获》上读到汪先生一篇很短的小说《丑脸》,真有一种上海人说“辣辣一记耳光”之感,收煞处堪比陈小手。推荐篇目:陈小手、八千岁、受戒、岁寒三友,异禀,金冬心,鉴赏家,聊斋新义,大淖记事,钓鱼巷,小娘娘,丑脸。

② 经典短篇小说阅读-毛姆

外刊毫无疑问是学英文的绝佳材料。但各种新闻层出不穷,五花八门的热点稍纵即逝,如果平时只看新闻(无论中文还是英文),整个人难免会变得越来越浮躁。

因此,阅读一些经典文学作品,和读者朋友们一起搭建一块安静的“小型避难所”。

长篇小说的篇幅往往比较长,基础不太好的同学不容易坚持,也很难享受到阅读的快感。于是我决定带大家从短小精悍的短篇小说读起。

第一部作品,我选择了毛姆先生的《患难之交》(A friend in Need)。毛姆是我最钟爱的作者之一,这也是一篇我很喜欢的小说,后劲很大,以至于在看完这篇小说后的好几年,我都经常想起它。

今天我就带大家一起读一读这篇小说。希望大家能找到一块完整的时间,安静地阅读下面这个故事。

A friend in need 

患难之交

By William Somerset Maugham

study v. If you study something, you consider it or observe it carefully in order to be able to understand it fully. 研究;调查;仔细观察

engage sb  v.to employ sb to do a particular jobfor the most part  雇佣,聘用

draw conclusions from sth   从...得出结论

for the most part  used to say that something is generally true but not completely true 就绝大部分而言;基本上,大体上

contour  [ˈkɑːntʊr] n.[C]the outer edges of sth; the outline of its shape or form 外形;轮廓

all of a piece  一致,协调;相符合

cannot afford to do sth  承担不起做某事

self-contradictory  adj. containing ten ideas or statements that cannot both be true 自相矛盾的

incomprehensible  [ɪnˌkɒmprɪˈhensɪbl] adj. impossible to understand 无法理解的;难懂的

haphazard  [ˌhæpˈhæzəd] adj.with no particular order or plan; not organized well无秩序的;无计划的;组织混乱的

tubular [ˈtjuːbjʊlər] adj. shaped like a tube 管状的

incongruity  [ˌɪn.kəŋˈgruː.əti] n. the fact that something is strange, unusual, or unsuitable in a particular situation 不和谐;不合适;不相称

incongruous  adj.不合适的; 不相称的; 不协调的;

eg. Such traditional methods seem  incongruous  in our technical  age.  此类传统方法似乎同我们今天的科技时代格格不入。

cart  n.马车

shrug one's shoulders  耸耸肩

vanity [ˈvæn.ɪ.ti] n. [U] too much pride in your own appearance, abilities or achievements 自负;自大;虚荣;虚荣心:

for my / her / their part  speaking for myself, etc. 就我(或她、他们等)而言

puzzle  v.to make sb feel confused because they do not understand sth 迷惑;使困惑

occur to sb  to come into your mind 被想到;出现在头脑中

slender  adj. thin in an attractive or elegant way 苗条的;纤细的

wrinkled [ˈrɪŋ.kl ̩d]  adj. having wrinkles 有皱纹的

in accordance with sth  according to a rule, system etc 按照某事物

dry hunour  冷幽默,十分微妙的幽默

It happened that... 碰巧...

sentimental  [ˌsentɪˈmentəl]  adj.Someone or something that is sentimental feels or shows pity or love, sometimes to an extent that is considered exaggerated and foolish. 感伤的;多情的;多愁善感的

something of a  在某种程度上是

frail  [freɪl] adj.physically weak and thin 瘦弱的

lounge  [laʊndʒ] n.a public room in a hotel, club, etc. for waiting or relaxing in 休息室

restful  [ˈrestfəl]  adj.that makes you feel relaxed and peaceful 闲适宁静的;使人感到悠闲的

presently  adv. in a short time 马上,一会儿,不久,很快

catch sight of sb / sth  to suddenly see someone or something that you have been looking for or have been hoping to see 忽然看到某人/某物

seat  v.向…提供座位;(使)就座;坐;落座

seat oneself  某人坐下,某人落座

"What do you say to a little drink?" 

“我们来点小酒怎么样?

nod a greeting   点头问候 

remittance  [rɪˈmɪtəns] n.[U]the act of sending money to sb in order to pay for sth 汇付;汇款

sb's namesake  同名的人

uncanny  adj. strange and difficult to explain 异常的;难以解释的 

sip  v.to drink sth, taking a very small amount each time 小口喝;抿

think a lot of sb  have a very good opinion of sb/sth 对…感兴趣;敬慕…;对…高度评价

credit  n.[U] an arrangement that you make, with a shop / store for example, to pay later for sth you buy 赊购;赊欠

down and out without money, a home or a job, and living on the streets  穷愁潦倒;一无所有

give credit  允许赊购

on the account of sth   because of sb / sth 由于;因为:

current  n.[C] the movement of water in the sea or a river; the movement of air in a particular direction 水流,潮流;气流:

be taken aback (by sb / sth)   to be shocked or surprised by sb / sth (被…)吓了一跳;大吃一惊;震惊

                                                                       - The End -

思考题:

1. 你认为这篇文章的结尾有什么样的特点,能说出它的风格和另外哪位作家比较接近吗?

2.你如何理解这篇小说的标题:A Friend in Need

3.文中的Edward Burton的“表象”是什么?“本性”是什么?

③ 《莫泊桑短篇小说集(3)》txt全集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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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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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子大妈一我有十五年不到韦尔洛臬去了。今年秋末,为了到我的老友塞华尔的围场里打猎,我才重新去了一遭。那时候,他已经派人在韦尔洛臬重新盖好了他那座被普鲁士人破坏的古堡。我非常心爱那个地方,世上真有许多美妙的角落,教人看见就得到一种悦目的快感,使我们不由得想亲身领略一下它的美。我们这些被大地诱惑了的人,对于某些泉水,某些树林子,某些湖沼,某些丘陵,都保存着种种多情的回忆,那固然是时常都看得见的,然而却都象许多有趣味的意外变故一样教我们动心。有时候,我们的思虑竟可以回到一座树林子里的角落上,或者一段河岸上,或者一所正在开花的果园里,虽然从前不过是在某一个高兴的日子里仅仅望见过一回。然而它们却像一个在春晴早起走到街上撞见的衣饰鲜明的女人影子一般留在我们心里,并且还在精神上和肉体上种下了一种无从消磨和不会遗忘的欲望,由于失之交臂而引起的幸福感。……

④ 【短篇小说】陪伴

我是一名留学生,决定出国留学的时候,我和女友大吵了一架。她不想出国,而我又坚持要去,所以她一度提出分手。在出国前我却意外出了一次车祸,那之后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对我百依百顺,也愿意跟我一起出国。我还记得我出院的那个晚上,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她在医院楼下等我。原本以为她要彻底断绝和我的关系,所以才这么绝情一直不来看我呢。虽然说起来不大好意思,但我这个人还蛮胆小的,自己一个人跑到陌生的城市难免很怕生而且感觉很孤独,我不喜欢那样的感觉。我的女友虽然没有考上什么可以留学深造的大学,但是她总是在家帮我搞卫生又会做一桌子菜等我回来,所以我真的很庆幸她一起来了。

留学生活很辛苦,从早到晚都要上课,但是多亏了女友的照顾我才可以一门心思求学。这样的生活就要满一个学期了。我偶尔有一天早上没有课回到家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家里。我觉得十分奇怪,下午再回到家时,她已经像平常那样备好一桌子菜等我。我问她,她迟疑了一会儿告诉我她是出去打工了。本来我相信了,但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感觉她打工有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我认为谈钱太伤感情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心里开始怀疑所谓的打工是否真的存在。直到又是一天,我早上没课,她自然也不在,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帽子的高大男人居然敲开公寓的门,用很标准的中文问我认不认识林娟儿(她的名字)。我说,我是她男朋友,你找她的话她出去了。那个男人居然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我觉得娟儿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第二天,我翘课在公寓楼下等着,我想看看娟儿到底去干了什么,但是等了一整天都不见她出来。第三天我又做了同样的事情,依然不见娟儿离开公寓楼。就这样,我的盯梢持续了一个星期却没有发现什么。我终于安心了,看来娟儿是自知我不高兴她早上出去所以无论是不是真的打工也没有再离开。证明娟儿还是很在乎我的,我居然这样多疑,还当面质疑她实在是说不过去。

本以为生活应该回复到平常的安宁舒适,我却意外地看到了上次来找娟儿的那个男人。他就坐在我回家路上的一间咖啡店里,我假装不记得他了,他居然大胆地跟在我身后,然后我进了公寓楼,他则绕进楼下的便利店里假装挑选商品目光却始终不离开我们公寓的大门。在那之后我常常看见他在我家附近转悠,我感到既疑惑又好奇。回到家,我问娟儿,你是不是认识一个经常穿风衣戴帽子的男人。她听到我这么问竟然异常惊恐起来,止口否认说并不认识。

“唉,你知道我英语不好的怎么会在这里认识其他的人呢。”

“可是那个人会说中文啊。”

“啊?唉唉?不,可是我并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她那过度紧张的反应让我一度消退的怀疑又重新。而且啊,她的话根本自相矛盾,她英语要是不好又怎样出去打工?但是不抓到把柄她肯定不会承认,好在我可以确定那个男人认识娟儿,无论娟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对于这个男人的存在娟儿明摆着在隐瞒。从娟儿这里要讨到消息大概很难,那个男的口风就未必这么紧了。

下定决心的第二天,如我所料地我又见到了那个男人。这一次,我主动上前去打招呼。

“嘿,我想跟你谈谈。”看到对方跟踪被抓到现行的惊讶和慌张,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爽快。

我们在咖啡厅里坐下,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认识娟儿?”

男子对我的问话似乎有点惊讶,但是他的表情很复杂,我看不透。他并没有愣多久就回答我说:“是的,我和林娟儿是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我抬了抬眉毛,“你怎么知道娟儿跟我来了美国?”

我这话让他更加惊异,这次我从他脸上甚至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愤怒,但我只觉得那是幻觉。他冷冷地回答:“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娟儿同学了。”

“所以你到底是来找她做什么?”

“你说找她做什么?”男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显得有点激动,“没什么,就是找她聊聊天叙叙旧。”

“你们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么?应该已经见了很多次了吧?怎么还没聊完?”

“啊?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见过她。”男子的态度有点蛮横,我生起气来。

“你撒谎!我每天都不在家,你已经知道我住哪间了肯定每天都去找她了。”

“你根本是独居的,我早上去敲门除了那天之外都没有人开门!那里面没有别人!”

“哈?你要不要撒这么容易拆穿的谎,娟儿就在那里,如果她不在家就是去找你了吧。”

“天啊,太荒唐了,”男子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算你有种。撒谎的明明是你,你自己清楚。”说罢,他站起身就走出门外。

我心里有种胜利了的快感,看来他果然和娟儿有问题要不然何必这么快就夺门而逃。这下子被我抓到把柄了吧,如果他不承认自己认识娟儿那还好,现在还说什么是大学同学,那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回到家时,娟儿依旧对我笑脸相迎。我漫不经心地一边换鞋一边问道:“哎,今天那个男的说他和你是大学同学哦,他还说每天来敲门都不见你开门呢。”

娟儿吓地把提过来的拖鞋掉到了地上。我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嗯,这么说可能真的是呢,”她勉强地笑了笑,“但是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打工,可能他来的时候我不在吧。没见过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学啊。”

“打工?可是你不是已经停止打工了吗?”

“啊?并没有啊,我有这么说过吗?”我心中又在打问号了,为什么之前娟儿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去打工了而当我没有盯梢的时候又去了呢。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慢慢找到证据才可以。

“哦,这样啊,那我们吃饭吧。”我故作轻松地笑笑,接过了拖鞋。

之后的第二天,我回到家就装醉躺在床上,娟儿拿我没办法就自己把饭菜收了起来进她的房间休息去了。天亮了,娟儿见我很久都不起来,先是敲我房门然后又开门进来摇我。我按照计划装扮出一副宿醉的痛苦表情告诉她我不去上课了,要在家休息。娟儿先是劝我不要把课程落下,但我根本不打算动身。6点快过了,她终于放弃了。“那我去打工咯。”我支支吾吾地应声着,娟儿就走出去,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屋门关上的声音。我又等了约莫半分钟,估计娟儿差不多已经下到楼下了。我快速起身跟着出门跑到楼下,刚好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离开。四下张望不见娟儿身影,这么早,楼下除了刚刚开走的那辆车不见半个车影人影。不用说了,娟儿肯定是上了轿车。

我回到家里,收拾东西去上课,肠胃因为一夜未食咕噜咕噜地叫唤着,我觉得那是我的愤怒在翻滚。怎么想去打工都不可能有人开轿车接送啊。娟儿果然在瞒着我做什么事。

更让我气绝的事接踵而来,下午回到家楼下,我看到那个“大学同学”从便利店出来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坐在司机位上。天啊,那黑色车是他的车!娟儿居然还说她不认识那个男人!

怒火中烧的我快步上楼,一开门就指着娟儿破口大骂。娟儿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被突如其来的怪罪吓得动弹不得。我骂骂咧咧地把对她的怀疑一股脑倒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娟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我骂累了,我发现娟儿并没有之前那么恐惧,反而是一副很失望并且略带绝望的表情。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像坏掉的玩具一样不断重复着,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更是冒起一股无名火,摇着她的肩膀又是不停地责怪,甚至推了她一下。娟儿重重地跌在地上,我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被欺骗,我的同情心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缓缓地站起来,冷冷地笑了:“你真是应该遭报应的,我多么爱你你知道吗?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很理解,因为你孤独,所以我又回来陪你了,可是到头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什么!?”她的态度让我气的发起抖来,骨头都激动地颤栗着卡拉作响,“来陪我留学你就这么不情愿吗?我一直这样顺从你的意思偶尔要求了一次,又没有逼你答应,你现在倒是反过来说是我对不起你,你的逻辑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哼,”她冷笑了一下,我太生气了以至于没有看到她表情中带着的悲戚,“没错啊,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受够了,没妈的家伙老这么幼稚,真是烦死了,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干嘛老是依赖我啊,所以啊,我受不了你了,在外面有几个男朋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听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冲了上去。娟儿也毫不闪避。等我回过神来,我看到一片血泊和一具尸体在我的视线中摇摇晃晃的。我慌张极了,害怕极了,后悔极了。

啊,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才可以,要想办法……

我看向手里的刀子……

啊,我杀了人,要想办法才可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奇怪的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做,仿佛那一切都是本能。我先是把家里所有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又把能找到的钱、贵重物品,全部装进一个黑色旅行袋里。穿上黑色的衣服,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把刀子也塞进旅行袋,然后打开门,我看到楼道里一个人也没用,也听不见什么声音。我把大门敞开,提着包快步下楼。在楼下好像撞到了什么人的肩膀,但我压了压帽檐没有停下,急着往两个路口以外的河道赶。来到河边,四下看去没有见到任何人。把一副帽子墨镜也一股脑塞进包里,我又不放心,找了块大石头放进去。然后把整个旅行袋扔进了河里。

做完这一切的我,发了疯似的在河边大笑起来,一切都迷迷糊糊地,感觉眼泪了鼻涕爬满了我的脸。有种错觉,它们应该很早就流下来过,现在又流下来,有种酸苦的熟悉感。擦擦眼泪,我昏昏沉沉地走回家去,心里只觉得这样的自己一定可以扮演好失去了心爱之人的伤心人角色。混沌之间,我走上马路,一辆小轿车以很快的速度想我开来。我感到灼热的车头灯灯光刺痛我的皮肤。

啊,我要死了吗,我也要死了吗。

车子及时的停了下来,我大难不死跌在泊油路上。车上下来一个人,我的耳朵开始耳鸣,只见他好像把什么证件放在我面前。

“先生,我是警察,你涉嫌在一年前谋杀了林娟儿女士,请你跟我回国接受调查。”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他不正是那个“大学同学”吗?

什么?一年前?我的脑袋轰鸣起来。

来自一名警察的自白

我是一名警察,我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开始调查一件一年前草草结案的谋杀案,出乎意料的取得了成果。案子就这么被我破了。

一年前,一名女大学生被邻居发现死在了公寓客厅的地板上。现场极其混乱,被害人腹部中了一刀,倒在客厅中央。公寓大门敞开着,邻居回家时见被害人房门大开,走进屋内发现其早已死亡。屋内两个客房和客厅的所有抽屉都被拉开,东西翻得一团乱,没有发现任何钱财和贵重物品,没有发现凶器。从现场看,警方怀疑被害人系遭遇抢匪入室行窃后被强盗杀死在家中。经过调查,死者名叫林娟儿,是本市K大的学生。被害人与其男友同居于案发现场的所在单元,其男友为本市D大的高材生,两人是高中同学,已经保持恋爱关系长达6年。据被害人的熟人朋友证词,两人一直关系和睦,因此警方判断被害人男友并没有杀害被害人的动机。

然而此案奇怪之处在于,案发当晚,被害人男友在其回公寓途中的一个路口遭遇交通事故并在该事故后昏迷长达3个月。据警方调查,被害人的邻居是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发现的尸体,之后法医推测案发时间为前一天夜晚6点到8点,而被害人男友发生交通事故是在当晚7点半。当时,因为被害人男友已经昏迷且醒来的时间无法估计,警方以入室抢劫后杀人结案。但是这个被害人男友的嫌疑根本不能完全排除,因为根据D大学生的证言,被害人男友是个喜爱独来独往的“学霸”,下课后会在学校实验室独自做实验到6点左右,但是并没有人能够证实他当天是否6点离开还是6点后离开。如果他按习惯6点离开,那么到家的时间应该大概6点半,那到他在公寓附近的路口发生车祸就有1个小时的空白时间,这一个小时里他去哪里了?昏迷3个月后,我是唯一一个还去询问情况的警察,医生告诉我病人失忆了,不记得了案发当天的事。医生告诉我病人似乎是心理较为脆弱的那种人而且和女友感情极深,他醒来后常常问他女友的去向,没有一个人敢告诉他实情。为了取得和此男交流的机会,我见了他的父亲。他出身于单亲家庭,母亲很早就抛弃了家庭,而他的父亲是个疯狂的酒鬼,说什么都不让我接触他的儿子。于是我一直得不到机会询问。等到此男出院后,他却马不停蹄地办好手续出国留学去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难以不怀疑此男,他的失忆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我决定在美国一定要揪住他的把柄。

在美国,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公寓,我为了试探他是否知道女友遇害,便问他是否认识林娟儿。谁知道这个男子不但回答知道,还说出什么林出去了的鬼话。我居然还带着怀疑去敲门,又透过猫眼看进去,里头哪里有什么女人。在那之后,他甚至主动找上我,跟我说什么林和他住在一起,还硬要说我见过她。我想这男的要么是个十足的人渣,要么就是疯了。我硬着头皮继续我的盯梢,甚至晚上会把车开到他的楼下去,我就在车里休息,早上估摸他差不多要上课了我再把车开走。我自己都怀疑这么做能不能收集到证据。

有一天,他慌慌张张地下楼来,撞到了我也没认出来。我看到他一身黑衣,打扮可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杀了人。我暗叫不好,跑上楼去,看他家门打开,里面东西乱七八糟的像是进了强盗,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哪有人抢劫自己的家呢?我又快步下楼开车追他,到达河边,看到他把一袋子东西扔进了河里然后在河边哈哈大笑。那一刻,我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不就是案发当晚的情况吗?我记得被害人林娟儿公寓附近也有一条小小的河渠,和这里的地形居然有七八分相似。我当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陪这个疯子把戏演下去。在男子回来的路上开车差点撞到他,我下车逮捕他。听我说完了台词后,他愣了很久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了,但是我听见他说他认罪了。

之后他在警察局讲了一个我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故事。我们在场的所有警员心里都像打翻了酱油瓶一样五味杂陈。

一年前,嫌疑人要求女友陪同其出国后,女友拒绝并以妨碍其求学为由与其分手,嫌疑人因此怀疑被害人出轨并逼问、辱骂甚至殴打被害人,被害人故承认出轨。嫌疑人一怒之下用水果刀杀死被害人。之后,嫌疑人把犯罪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并把财物连同凶器一起扔下公寓附近的河渠。(被抛弃的物品时隔一年后终于被打捞了出来,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得以证明)在销毁犯罪证据之后,此男回到公寓,却在途中遇上了车祸,并且恰好失去了谋杀那一天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中,女友只是因为自己出国一事一直没有出现。出院的那天,他却在医院门口见到了其实已经死去了的女友,故两人约定一同出国。在犯人的供述中,我发现这个女友只在晚上出现在犯人面前,就连他们出国的飞机也是深夜班机,而且两人的位置没有买在一起。看来这个幽灵只能在夜晚出现。这么大的局限,也难怪犯人一个学期没到就开始疑心女友。

我们不知道林娟儿心中的真实想法。但不妨这么假设。她提出分手的理由确是为犯人着想,却不料犯人孤独扭曲的个性使其接受不了女友的离开故将女友杀害。林的幽灵体谅犯人扭曲的爱意,故回到了犯人身边与其一同在美国生活了半年之久。因为是幽灵只能在夜晚出现,犯人原本就严重的多疑个性再次得以作怪,摆脱不了自己扭曲性格所带来的厄运,他最终再一次杀死了他的女友。

最记得犯人说林娟儿的“幽灵”生气时说的话。

“我多么爱你你知道吗?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很理解,因为你孤独,所以我又回来陪你了。”

这大概会是我这辈子接触过最神奇的案子吧。幽灵——听起来浪漫又诡异,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喜欢现实一点,犯人已经被证实为妄想症患者。

⑤ 短篇小说《蜂巢》

      蜂巢

            孙福

 

1.

    沉闷的雷声在天际外徘徊,一道犀利的闪电从乌云深处滑落下来。雨点由大变小,由疏变密,伴着如烟的水雾,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雨墙。春天和夏天就被这道不可阻挡的雨墙硬生生地分割开了。

    雨地里,癞子和他的羊群正疯狂地朝他的那三间土坯房跑着。羊身上的毛被雨水浇成一缕一缕的,露出粉红的肚皮。它们低着头,梗着脖子,拼命地往前冲。好像跟在后面的癞子手里拿的不是羊铲,而是屠刀。癞子也和他的羊一样狼狈,他把平时拿干粮的布袋套在头上,试图保护他那几根稀疏的黄头发。身上的衣服紧紧地粘在他的皮肤上,把他那瘦巴巴的骨架暴露无遗。脚下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在不停地打滑过程中,癞子已经摔了两三跤,身上沾满了粘糊糊的黄泥巴。

    跑在最前面的头羊,用它坚硬的角撞开了癞子家的院门,羊群鱼贯而入。癞子一手扶着布袋,一手拄着羊铲,一撇一撇地跟在羊群的屁股后面。到了门口他才发现,门楼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双手抱着头,哆哆嗦嗦地站在墙根下。雨水浇的她原形毕露,圆圆的屁股翘翘的,细腰细腿,两个奶子挺挺的,连奶头都显而易见。癞子愣怔了一下,“咕咚”咽下一口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是雨水还是口水。

    “秀英?”癞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你......咋在这儿淋着呢?走,快进屋去躲躲!”

    女人迟疑了一下,扭身从癞子的眼前闪过,径直向堂屋门口跑去。

    “你先进屋!我去把羊圈好!”癞子在后面喊着。

    癞子的屋里一股子烟熏味,秀英一进来便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她还是头一回进这个光棍的家。家里的摆设只有两个柜子、一个脸盆架和一个小板凳;炕上铺着厚厚的毛毡,被子没有叠,胡乱地堆在那。

    癞子从小没爹,他娘嫁到外地了,没带他。他打小就给别人放羊,后来慢慢的自己有了一群羊。前几年养羊挺挣钱,癞子还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媳妇。不过,这个媳妇只跟他在了三个晚上,就拿着他的钱跑了。从那以后,癞子就再没寻思过娶媳妇的事。不过,对于女人的滋味,他从那三个晚上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

    癞子一见到女人,总是盯着人家的屁股或者胸脯看个没完。所以,女人们见了他都躲着走,生怕身上的某样东西被他偷了去似的。秀英也不例外,她的奶子和屁股在村里的女人堆里算是最出类拔萃的,连女人见了都羡慕,更何况癞子这样的。

    雨点抽打着屋顶上的瓦,劈啪作响。靠窗的顶棚已经洇湿了一片,开始有水滴掉下来,掉在了癞子的被子上。

    秀英趴着炕沿把癞子的被子往前拽了拽,无意中发现了癞子的褥子上有一片点点圈圈的脏东西,她“噗呲”一下笑了。

    癞子刚好进来,怀里抱着一堆干柴。见秀英在看他的褥子,脸一下红了。他低着头把炉子点着,头也不回地说:“快过来烤烤吧,瞧你都湿成啥样了!”

    秀英忍住笑,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可不是,奶头都看出来了。她不由得也感到脸上发烧,赶紧拽了拽衣服。

    红彤彤的火光从炉子的缝隙透出来,照在秀英有些发白的脸上。虽然已经四十出头,可她的脸看上去依然俊俏。她接过癞子递上的毛巾,低着头把头发擦干。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癞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胸。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秀英嗔怒地瞪了癞子一眼,把毛巾扔到他的脸上,癞子赶紧转过身去。

    “要不我过那屋,你把身上的衣服拧拧。”癞子说着,逃也似的出去了。

    听到那屋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秀英这才站起身。她侧身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听到癞子在那屋咳嗽。这才揭起炉盖,往里边添了几根木头。然后迅速解开扣子,脱掉上衣。里边只剩下一个薄薄的小背心,两个不听话的奶子颤巍巍地抖动着,抖的她的心一阵狂跳。她不知不觉地低下头,仔细打量着自己丰满的胸脯。那是一对多么迷人的尤物啊!粉嫩细滑,柔而不松,挺而不硬,怪不得癞子盯着不放呢,连她自己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炉子里的干柴发出了“隆隆”的响声,一股接一股的热气扑倒秀英的身上。从她的毛孔渗进去,一直渗进她的血液里。她心不在焉地拧着衣服,脑子里却回忆着癞子看她的眼神。她越来越觉得身子发热,那是由里向外的一种扩散,一种无法言表的感受。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和丈夫喜旺在被窝里缠绵悱恻的情景,那是多么惬意的时刻。但是,她旋即又感到了悲凉,那种温暖的时刻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丈夫已经很久没有给过她这种让人心意飘荡的体贴了。

    外面的雨依然下得起劲,好像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2.

    秀英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头扑倒在炕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直直地盯着炕单上的一朵花。

    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

    秀英没有开灯,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她一丝不挂地蜷缩在被窝里,两次淋雨使得她身上像着了火。她现在脑子里仿佛进了蜜蜂,嗡嗡直响。癞子那张露着黄牙的嘴;癞子身上那股烟锅釉子味;癞子那双像蜘蛛腿似的手;癞子那骷髅一样的身子;癞子……她越想越觉得头疼的要死,可是,她实在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绪。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简直不可思议。“我是撞见什么鬼了!我咋会跟癞子……”她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当癞子在她的身体上肆意横行的时候,她的确感到了那种久违的快感。可是在此之前,她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事后自己会如此痛苦不堪呢?这究竟是老天的愚弄还是惩罚?

    门“哗啦”一声,紧接着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灯打开了,喜旺直挺挺地站在秀英的枕头前。

    “咋这么早就睡了?”

    “难受。”秀英把脖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难受?”喜旺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湿衣服,“你干啥去了?”

    “下地。”

    “做饭没?”

    “没。”

    “要你有啥用!幸亏老子买了点熟肉!”

    喜旺将手里的雨伞往地上一扔,转身出去了。

    秀英用被角擦了擦眼睛,听到外屋“叮咣”一通响。一会静下来了,只有“吱吱”喝酒的声音和吧唧嘴的声音了。

    自从医院确诊秀英没有生育能力开始,喜旺跟她就再也没有好好说过话。看着别人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长成了大姑娘大小伙,秀英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她白白生就一副好身子!看看村里那些跟她差不多大小的老娘们,谁的奶子有她的大,有她的挺?谁的屁股有她的圆,有她的翘?可为什么偏偏就她不会生养呢?不怪男人骂,自己确实就是“一头不会生养的母骡子”!

    屋檐流下的水“滴答滴答”地敲打着地面上的水坑,雨似乎就要停了。

    喜旺晃晃悠悠地走进里屋,踢掉了两只沾满泥污的鞋子。他盘着腿坐在炕沿上抽了一支烟,眼睛一直盯着秀英那张红彤彤的脸。这张脸使他想起了跟秀英洞房花烛的那个夜晚。红红的烛光中,秀英含羞带笑,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是像现在这么红,红的迷人,红的让人浮想联翩。那一夜,他们几乎没有合眼。秀英秀美的身体,每一处都能引燃他的激情,使他欲罢不能。

    已经小半年没碰过秀英的身体了,谁让她剥夺了他当爹的权利呢?

    烟头烫了一下他的指甲,他狠狠地将烟屁扔到地下。刚刚的回忆点燃了他埋在心底的那团火,他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而且,一股燥热由内而外,在他的身体上迅速扩散。他飞快地脱光了衣服,猛地掀开秀英的被子。

    “翻过来!”喜旺喘着粗气说。

    “我难受,改天吧。”秀英又将被子拽到身上,闭住了眼睛。

    “不行!老子今天高兴!”喜旺将被子扔在一边,开始粗鲁地掰开秀英抱在一起的手。秀英只挣扎了几下,就觉得浑身乏力,于是,她停止了反抗。

    喜旺带着满身的酒气,像一座大山一样,把秀英埋在了身子底下。

    忽然,他坐了起来,眼神异样地看着秀英的身子。

    “不对,不对!你被别人睡过!”

    “胡说!”秀英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你骗不了老子!”喜旺的眼睛开始冒火了,长满胡茬子的脸不停地抽搐着,仿佛要将秀英一口吞掉似的。

    “没有!”秀英用手捂住了脸,此刻,她的眼泪已经流到了耳朵上。

    “还嘴硬!”喜旺抡起了像铁锤一样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秀英紧咬着枕巾,一声也不吭。

3.

    雨后的山坡像是一幅墨迹未干的水彩画,鲜艳、靓丽、生机勃勃。

    癞子美滋滋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烟,昨天的画面仿佛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盘旋。秀英,多美的女人!多带劲的女人!如今也算是他癞子的女人了!昨天秀英走后,癞子在外面的雨地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他要洗掉身上沉积的汗臭味。从秀英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身上的确有很重的汗臭味。另外,他还打算放完羊就去小卖店买一袋牙膏和一个牙刷,他自己也清楚,嘴里的烟袋釉子味实在是太难闻了。从今以后,身上的衣服也要常换洗,就像今天这样,哪怕是旧衣服,也必须保持干净。再就是得抽空去赶个集,买点涂料把屋子刷一刷,不能让秀英笑话。还有,得给秀英买点她喜欢的礼物,不能亏了人家。至于买什么,他还没想好——他实在不知道秀英喜欢什么。

    远远望去,羊群好像一朵白云,在鲜艳的绿地上悠然地移动着。

    癞子忽然眼睛一亮,他看到山坡下走过来一个身影,那不是秀英吗?

    他慌忙站起来,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昨天从镜子里得出一个结论:他癞子要是好好打扮一下,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喜旺就好吗?大连鬓胡子,死鱼眼睛,驴脾气,在癞子看来,他哪一样都不如自己,除了头发。癞子的头发是因为小时候生疮没人管才造成的,戴个帽子不就看不出来了?至于身体干巴,只要拼命多吃,肯定能胖起来。

    秀英年轻时比现在还漂亮,奶子鼓鼓的,像两个小馒头;腰细腿长,走起路来脚底下仿佛踩着弹簧;翘翘的屁股,紧实而富有弹性;一条油亮整齐的大辫子,好像钟摆似的,这边甩过来,那边甩过去。后生们一见她就迈不开腿,总想近前搭讪搭讪。喜旺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那时候可没长连鬓胡子,眼睛也没有现在这么鼓。

    当时,癞子很有自知之明,他自惭形秽,对秀英只能敬而远之。

    秀英嫁给喜旺的头几年,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喜旺他爹当了一辈子村主任,家底殷实。秀英无论吃穿用度,村里其他的小媳妇都是望尘莫及的。可是,当医院确诊秀英没有生育能力之后,她的幸福便戛然而止。人们背后的议论,回到家丈夫的辱骂,使她渐渐地失去了自信。走路不再高傲,说话没了底气。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她坚挺的奶子和翘翘的屁股。

    癞子往前迎了两步,又急忙返回身去,把放在石头上的草帽扣在头上。这又使他想起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帽子该换一顶新的了。

    两个人在距离一步远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秀英低下头去,癞子惊奇地盯着秀英乌紫的眼眶。

    “咋……咋了?

    秀英不说话。

    “他打你了?”

    秀英还不说话。

    “他……是不是知道了?”癞子忽然感到有些紧张,喜旺五大三粗的样子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秀英把脸转向一边,就这一瞬间,癞子分明地看见了秀英眼里闪动的泪花。

    “昨天的事……”秀英用手掌沾了沾面颊,长出了一口气,“怪我,你……你不要在意,就当啥也没发生过。以后见了面,该说话说话,就是……别再想那事了……”

    癞子感到身上有些发抖,他把草帽摘下来攥在手里,草秸发出“吱吱”的响声。

    “秀英,你……后悔了?”

    “是,后悔了。”秀英转过脸,表情坚定而且从容。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因为我让你挨打受气的,我……”癞子低下了头,刚刚的热情早已灰飞烟灭。

    “不怪你……”秀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是我……蜂巢是我捅破的,被蜂蛰也是活该!跟你没关系。”

    癞子思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本来以为,男人和女人只要有了身体上亲密的接触,那就像老话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秀英专程赶来是泼冷水的。可是,再冷的冷水也难以浇灭他心里的希望。他已经把秀英当做自己的女人了,哪怕她一辈子跟喜旺在一起;哪怕一辈子他俩只有那一回身体的融合。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包括那群羊,将来都是秀英的。

    但是,秀英刚刚的那些话,绝不是迫于某种压力而无奈的表达,那是她的真心话。这一点,癞子很清楚。不过,他的决定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只是,现在他打消了说出来的念头。

    秀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她现在准备离开。

    癞子有些急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冒出一句:“以后他再打你,我绝饶不了他!”

    秀英从鼻孔里发出一丝声响,惨然地笑了一下,说:“话,我都说了,你……好好放你的羊吧。”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

    癞子像木桩一样戳在那里,顿时感到天旋地转。

4.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癞子没有买牙膏和牙刷,也没有买新帽子。这些天,秀英就好像失踪了似的,再没露过面。癞子天天赶着羊群从秀英家巷口经过,每次他都把脖子伸的老长,可秀英家的门口始终鸦雀无声。癞子知道秀英在躲他,可他还是不死心。

    临街的小卖店里,天天有人打牌。癞子每次经过,都能看见喜旺的身影。

    那天,癞子一边放羊,一边割了结结实实一捆青草。第二天,他估摸着喜旺应该去牌场了,便把青草撒进羊圈。一路躲躲闪闪的,好在这会儿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做贼似的侧身钻进秀英家的巷子,贴着石头墙来到秀英家门口。他靠着门洞的山墙,努力安抚着不羁的心跳。过了一会儿,他歪着头把耳朵贴在大门上,仔细地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

    “喜旺肯定去打牌了!”癞子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台下,探着脑袋往里看了看。秀英一个人靠在叠好的被子上,微闭着眼。

    癞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直身子,推开堂屋的门,走了进去。

    秀英吓了一跳,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癞子?”她紧张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说:“你干啥来了?快出去!”

    “我看看你就走。”癞子也压低了声音,同时,他的目光从头到脚地在秀英身上扫了一遍。这次,他关心的不是秀英坚挺的奶子和翘翘的屁股,而是她脸上新添的伤和那条似乎不能动弹的右腿。

    “他又打你了?”癞子的眼睛瞪的好像要掉出来,他还从来没这么瞪过眼睛。

    秀英把脸转向窗外,她的抽噎说明他在哭泣,而且非常伤心。

    “咋还没完了!”癞子低声吼着,弯下腰去。可他的手刚一碰到秀英的腿,秀英便“啊”的大叫起来。

    癞子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忿忿地说:“咋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秀英把头抵在炕上,放开声的哭了起来。

    癞子有点不知所措,他试探着把半个屁股坐在炕沿上,伸手把秀英扶了起来。秀英倒在他的怀里,呜咽着,鬓角的头发全都粘在了脸上。

    “走,我带你去医院!”癞子跳下地,背对着秀英,半蹲着,做出了要背她的姿势。

    秀英止住悲声,把脸上的头发往外挑了挑,苦笑了一下。“我又不是你老婆,干啥让你带我去医院?”

    “至少……你是我的女人。”癞子撅着屁股,回过头看着秀英的眼睛。

    秀英叹了口气,把脸背过去。“你要是还想让我活,以后千万不要这么说!要是让他听到耳朵里,咱俩谁都活不成!”

    癞子慢慢站直了身子,秀英能清楚地听见他咬牙的声音。

    “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他要再打你咋办?”

    “那是我活该!”秀英又开始抽噎起来,“你管不了,我也不用你管!走吧!”

    癞子迟疑了片刻,一脚迈出门槛,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

5.

    喜旺生怕耽误了牌局,就着方便面喝了几口酒,便匆匆地出去了。

    秀英挣扎着把被子卷起来,推到靠墙的地方。然后用手撑着身子,挪过去靠在被子上。墙上的时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一圈一圈地转着,就像磨道里蒙着眼睛的驴。秀英半睡半醒似的,迷迷糊糊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前面是悬崖,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回头一看,喜旺正举着一根木棍,恶狠狠地向她追过来。她想喊,可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想跑,却无路可逃。而这时,眼看着喜旺已经追到眼前,他手里的木棍带着风声向她的脑袋砸了下来。她本能的用手去抱头,却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一睁眼,癞子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秀英吓了一跳,忽的一下坐了起来。

    “癞子?”秀英紧张地往外看了一眼,“你咋又来了?”

    癞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纸包,塞到秀英怀里,笑着说:“我把羊卖了,这些钱你留着看病。我已经捎信给你的娘家人,他们一会儿就过来了。”说完,癞子转身就往外走。

    秀英一把抓住了癞子的胳膊,声音急促地说:“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快把它拿走!”

    癞子脸上的笑容就像被风吹走的树叶,一下子不见了。继而换上的是一副郑重又略带阴郁的表情。他心里明镜一样,那天秀英把身子给了他,纯属一时冲动,就像发情的母羊见了公羊一样。过后她是真的后悔了,也许他在秀英的心里就像一块发霉的玉米饼,看着想着都觉得恶心。但是,不管她是一时冲动还是一时糊涂,毕竟她的身体曾经给了他。她可以后悔,而他却不能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他要为她为她付出一切。

    癞子掰开秀英的手指,把秀英推过来的纸包又往里推了推。不知怎么,他忽然觉得眼睛里热热的,嘴唇也开始有些发抖。当秀英再次拿起纸包,想要塞给他的时候,癞子一转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癞子!癞子……”秀英的喊声里明显的带着一丝哭腔。

    癞子走后不久,秀英家的门口便来了一辆面包车。从车上下来男男女女五六个人,急急火火地进了院子。不一会儿,秀英便被抬着上了面包车。人们也都跟着上去,面包车摇摇晃晃地驶出了村子。

    村口有一棵大槐树,面包车经过的时候,树下围了好多人。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得知消息的喜旺赶紧放下手里的牌,跑回家去,已经人去屋空。他大发雷霆,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回到小卖店,要了半斤猪头肉,一瓶白酒,一直喝到老板娘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才晃晃悠悠地出了小卖店。

    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已经熄灯睡觉了,街道黑乎乎的。喜旺沉重的脚步惊动了附近一家人的狗,这条狗的狂吠很快带动了村里其他的狗,一时间犬声大作。

    喜旺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家门前,当他正要开门的时候,忽然感觉脑后有一股风袭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便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了一下。然后,他就像从云端里掉下来似的,忽忽悠悠地栽倒在地上。

    第二天,当他的邻居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如栽倒时的那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地上的血已经凝固,后脑勺上的头发好像抹上了红色的浆糊,粘成一块。在他的旁边,有一把羊铲,羊铲的铲头上,沾着一些红色的凝固了的液体。

    他的邻居吓坏了,慌慌张张地跑到街上去喊人。不一刻,这条小巷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近前去。这时,有人认出了那把羊铲——那是癞子的羊铲。

    警察很快就赶来了。他们先是照了相,然后,有一个警察过去搬了搬喜旺的脑袋,喊道:“他还活着!”

    于是,警察喊过来几个村民帮忙,大伙七手八脚地把喜旺抬上了停在巷口的警车。有两个村民也跟着警车一起去了医院。留下的两个警察继续在那里勘察。

    当警察得知那把作为凶器的羊铲是癞子的,便立刻让那位指认的村民带路,风风火火地跑到癞子家门前。

    大门紧锁,院子里鸦雀无声。

    其中一个警察翻墙跳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又翻墙出来了,冲着另一个警察摇了摇头。

后记

    三天之后,癞子回去自首了。至于他被判了多少年,在哪个监狱服刑,村里就没人知道了。

    喜旺因为严重的脑震荡而变得痴呆。秀英的娘家人都劝她离婚,可是秀英说什么也不答应。

    秀英的腿因为延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落下了残疾。在医院的所有花销,都是她娘家人给拼凑的,癞子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动。

    由于腿的原因,秀英把家里的地全都租了出去。她用租地的钱买了几只羊,如今也已经成群了。她放羊的那个山坡,就是以前癞子放羊的地方。她时常会坐在癞子以前坐过的那块石头上休息,也时常会在休息的过程中恍惚地看见:癞子突然站在她的眼前冲她笑,还是戴着那顶破草帽,还是拿着原来的羊铲,还是脏兮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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