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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城里的女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 2025-03-18 00:32:49

㈠ 你说陆遇年那么好的人,怎么找尹安菲这么个女人

你说让孙瞎陆遇年那么好的人,怎么找尹安菲这么个女人今日热推美文《尹安菲陆遇年》(小说完整版全集)全文阅读笔趣阁-今日头条
“你说陆遇年那么好的人,怎么找尹安菲这么个女人。“可不是咋地,听说这个尹安菲在城里有个相好的,到现在都没跟陆遇年同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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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陆景川那么好的人,怎么找苏安虞这么个女人。可不是咋地,听说这个苏安虞_网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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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陆景川那么好的人,怎么找苏安虞这么个女人。可不是咋地,听说这个苏安虞 因为苏安虞长得漂亮又恰好是陆景川喜欢的类型,坦空后面又和苏安虞经历了种种困难,苏安虞都一直信任陆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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㈡ 哦香雪阅读的完整原文

哦,香雪

作者:铁凝

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它和它的十几户乡亲,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皱褶里,从春到夏,从秋到

冬,默默的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和粗暴。

然而,两根纤细、闪亮地铁轨延伸过来了。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试探着前进,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终于绕到台儿沟脚下,然后钻进幽暗的隧道,冲向又一道山粱,朝着神秘的远方奔去。

不久,这条线正式营运,人们挤在村口,看见那绿色的长龙一路呼啸,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新鲜的清风,擦着台儿沟贫弱的脊背匆匆而过。它走的那样急忙,连车轮碾轧钢轨时发出的声音好像都在说: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么理由在台儿沟站脚呢,台儿沟有人要出远门吗?山外有人来台儿沟探亲访友吗?还是这里有石油储存,有金矿埋藏?台儿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具备挽住火车在它身边留步的力量。

可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的时刻表上,还是多了“台儿沟”这一站。也许乘车的旅客提出过要求,他们中有哪位说话算数的人和台儿沟沾亲;也许是那个快乐的男乘务员发现台儿沟有一群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车疾驰而过,她们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着火车。有人朝车厢指点,不时能听见她们由于互相捶打而发出的一、两声娇嗔的尖叫。也许什么都不为,就因为台儿沟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钢筋铁骨的巨龙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阔步,也不能不停下来。总之,台儿沟上了列车时刻表,每晚七点钟,由首都方向开往山西的这列火车在这里停留一分钟。

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以往的宁静。从前,台儿沟人利来是吃过晚饭就钻被窝,他们仿佛是在同一时刻听到大山无声的命令。于是,台儿沟那一小变石头房子在同一时刻忽然完全静止了,静的那样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诉说着自己的虔诚。如今,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蒙受了一天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的乌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得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姻脂。尽管火车到站时已经天黑,她们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着服饰和容貌。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香雪总是第一个出门,隔壁的凤娇第二个就跟了出来。

七点钟,火车喘息着向台儿沟滑过来,接着一阵空哐乱响,车身震颤一下,才停住不动了。姑娘们心跳着涌上前去,像看电影一样,挨着窗口观望。只有香雪躲在后面,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看火车,她跑在最前边,火车来了,她却缩到最后去了。她有点害怕它那巨大的车头,车头那么雄壮地吐着白雾,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台儿沟吸进肚里。它那撼天动地的轰鸣也叫她感到恐惧。在它跟前,她简直像一叶没根的小草。

“香雪,过来呀,看!”凤娇拉过香雪向一个妇女头上指,她指的是那个妇女头上别着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么我看不见?”香雪微微眯着眼睛。

“就是靠里边那个,那个大圆脸。看,还有手表哪,比指甲盖还小哩!”凤娇又有了新发现。

香雪不言不语地点着头,她终于看见了妇女头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盖还要小的手表。但她也很快就发现了别的。“皮书包!”她指着行李架上一只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学生书包。就是那种连小城市都随处可见的学生书包。

尽管姑娘们对香雪的发现总是不感兴趣,但她们还是围了上来。

“呦,我的妈呀!你踩着我的脚啦!”凤娇一声尖叫,埋怨着挤上来的一位姑娘。她老是爱一惊一咋的。

“你喳呼什么呀,是想叫那个小白脸和你答话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凤娇骂着,眼睛却不游自主地朝第三节车厢的车门望去。

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乘务员真下车来了。他身材高大,头发乌黑,说一口漂亮的北京话。也许因为这点,姑娘们私下里都叫他“北京话”。“北京话”双手抱住胳膊肘,和她们站得不远不近地说:“喂,我说小姑娘们,别扒窗户,危险!”

“呦,我们小,你就老了吗?”大胆的凤娇回敬了一句。姑娘们一阵大笑,不知谁还把凤娇往前一搡,弄的她差点撞在他身上,这一来反倒更壮了凤娇的胆,“喂,你们老呆在车上不头晕?”她又问。

“房顶子上那个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又一个姑娘问。她指的是车相里的电扇。

“烧水在哪儿?”

“开到没路的地方怎么办?”

“你们城里人一天吃几顿饭?”香雪也紧跟在姑娘们后面小声问了一句。

“真没治!”“北京话”陷在姑娘们的包围圈里,不知所措地嘟囔着。

快开车了,她们才让出一条路,放他走。他一边看表,一边朝车门跑去,跑到门口,又扭头对她们说:“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诉你们!”他的两条长腿灵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车,接着一阵叽哩哐啷,绿色的车门就在姑娘门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车一头扎进黑暗,把她们撇在冰冷的铁轨旁边。很久,她们还能感觉到它那越来越轻的震颤。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叫人惆怅。姑娘们走回家去,路上还要为一点小事争论不休:

“谁知道别在头上的金圈圈是几个?”

“八个。”

“九个。”

“不是!”

“就是!”

“凤娇你说哪?”

“她呀,还在想'北京话'哪!”

“去你的,谁说谁就想。”凤娇说着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帮腔。

香雪没说话,慌得脸都红了。她才十七岁,还没学会怎样在这种事上给人家帮腔。

“他的脸多白呀!”那个姑娘还在逗凤娇。

“白?还不是在那大绿屋里捂的。叫他到咱台儿沟住几天试试。”有人在黑影里说。

可不,城里人就靠捂。要论白,叫他们和咱们香雪比比。咱们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车那些闺女的样儿,把头发烫成弯弯绕,啧啧!'真没治'!凤娇姐,你说是不是?”

凤娇不接茬儿,松开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们真的在贬低她的什么人一样,她心里真有点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么的,她认定他的脸绝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凤娇手心里,她示意凤娇握住她的手,仿佛请求凤娇的宽恕,仿佛是她使凤娇受了委屈。

“凤娇,你哑巴啦?”还是那个姑娘。

“谁哑巴啦!谁像你们,专看人家脸黑脸白。你们喜欢,你们可跟上人家走啊!”凤娇的嘴巴很硬。

“我们不配!”

“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样厉害,分手时大家还是十分友好的,因为一个叫人兴奋的念头又在她们心中升起:明天,火车还要经过,她们还会有一个美妙的一分钟。和它相比,闹点小别扭还算回事吗?

哦,五彩缤纷的一分钟,你饱含着台儿沟的姑娘们多少喜怒哀乐!

日久天长,这五彩缤纷的一分钟,竟变得更加五彩缤纷起来,就在这个一分钟里,她们开始跨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站在车窗下,抓紧时间跟旅客和和气气地做买卖。她们垫着脚尖,双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鸡蛋、红枣举上窗口,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属于姑娘们自己的发卡、香皂。有时,有人还会冒着回家挨骂的风险,换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紧的尼龙袜。

凤娇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给那个“北京话”的,每次都是她提着篮子去找他。她和他做买卖故意磨磨蹭蹭,车快开时才把整蓝地鸡蛋塞给他。又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见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如果他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沙巾,凤娇就一定抽回一斤挂面还给他。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和他的交往,她愿意这种交往和一般的做买卖有区别。有时她也想起姑娘们的话:“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其实,有没有相好的不关凤娇的事,她又没想过跟他走。可她愿意对他好,难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这么做吗?

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受骗。她还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你看着给吧。”你望着她那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望着她那柔软得宛若红缎子似的嘴唇,心中会升起一种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得慷慨大度。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当秋风和车轮的呼啸一同在她耳边鸣响时,她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地行为是多么可笑啊。

火车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姑娘们围住香雪,当她们知道她追火车的原因后,遍觉得好笑起来。

“傻丫头!”

“值不当的!”

她们像长者那样拍着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问慢了。”香雪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值不当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没抓紧时间。

“咳,你问什么不行呀!”凤娇替香雪跨起篮子说。

“谁叫咱们香雪是学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许就因为香雪是学生吧,是台儿沟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尽管不爱说话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儿沟的姐妹们总是有话可说的。公社中学可就没那么多姐妹了,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穷地方来的。她们故意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们那儿一天吃几顿饭?”她不明白她们的用意,每次都认真的回答:“两顿。”然后又友好地瞧着她们反问道:“你们呢?”

“三顿!”她们每次都理直气壮地回答。之后,又对香雪在这方面的迟钝感到说不出的怜悯和气恼。

“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她们又问。

“那不是吗。”相雪指指桌角。

其实,她们早知道桌角那只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铅笔盒,但她们还是做出吃惊的样子。每到这时,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只宽大的泡沫塑料铅笔盒摆弄得哒哒乱响。这是一只可以自动合上的铅笔盒,很久以后,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动合上,是因为铅笔盒里包藏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吸铁石。香雪的小木盒呢,尽管那是当木匠的父亲为她考上中学特意制作的,它在台儿沟还是独一无二的呢。可在这儿,和同桌的铅笔盒一比,为什么显得那样笨拙、陈旧?它在一阵哒哒声中有几分羞涩地畏缩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学对她的再三盘问,明白了台儿沟是多么贫穷。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不光彩的,因为贫穷,同学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她。她盯住同桌那只铅笔盒,猜测它来自遥远的大城市,猜测它的价值肯定非同寻常。三十个鸡蛋换得来吗?还是四十个、五十个?这时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么想起这些了?娘攒下鸡蛋,不是为了叫她乱打主意啊!可是,为什么那诱人的哒哒声老是在耳边响个没完?

深秋,山风渐渐凛冽了,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们对于七点钟的火车,是照等不误的。她们可以穿起花棉袄了,凤娇头上别起了淡粉色的有机玻璃发卡,有些姑娘的辫梢还缠上了夹丝橡皮筋。那是她们用鸡蛋、核桃从火车上换来的。她们仿照火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样子把自己武装起来,整齐地排列在铁路旁,像是等待欢迎远方的贵宾,又像是准备着接受检阅。

火车停了,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像是在抱怨着台儿沟的寒冷。今天,它对台儿沟表现了少有的冷漠:车窗全部紧闭着,旅客在黄昏的灯光下喝茶、看报,没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长跑这条线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台儿沟的姑娘。

凤娇照例跑到第三节车厢去找她的“北京话”,香雪紧紧头上的紫红色线围巾,把臂弯里的篮子换了换手,也顺着车身不停的跑着。她尽量高高地垫起脚尖,希望车厢里的人能看见她的脸。车上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她却在一张堆满食品的小桌上,发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它的出现,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篮子,心跳着,双手紧紧扒住窗框,认清了那真是一只铅笔盒,一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它和她离得那样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务员走过来拉开了香雪。香雪跨起篮子站在远处继续观察。当她断定它属于靠窗的那位女学生模样的姑娘时,就果断地跑过去敲起了玻璃。女学生转过脸来,看见香雪臂弯里的篮子,抱歉地冲她摆了摆手,并没有打开车窗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车门跑去,当她在门口站定时,还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说跑的时候她还有点犹豫,那么从车厢里送出来的一阵阵温馨的、火车特有的气息却坚定了她的信心,她学着“北京话”的样子,轻巧地跃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进车厢,以最快的速度用鸡蛋换回铅笔盒。也许,她所以能够在几秒钟内就决定上车,正是因为她拥有那么多鸡蛋吧,那是四十个。

香雪终于站在火车上了。她挽紧篮子,小心地朝车厢迈出了第一步。这时,车身忽然悸动了一下,接着,车门被人关上了。当她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时,列车已经缓缓地向台儿沟告别了。香雪扑在车门上,看见凤娇的脸在车下一晃。看来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她确实离开姐妹们,站在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车上了。她拍打着玻璃,冲凤娇叫喊:“凤娇!我怎么办呀,我可怎么办呀!”

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台儿沟刹那间就被抛在后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离台儿沟三十里。

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下面了。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相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相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相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家吗?相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戚,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车很快就从西山口车站消失了,留给她的又是一片空旷。一阵寒风扑来,吸吮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把滑到肩上的围巾紧裹在头上,缩起身子在铁轨上坐了下来。香雪感受过各种各样的害怕,小时候她怕头发,身上粘着一根头发择不下来,她会急得哭起来;长大了她怕晚上一个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虫,怕被人胳肢(凤娇最爱和她来这一手)。现在她害怕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惊肉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悉悉萃萃的声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该路过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它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丛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合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山谷。台儿沟呢?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丛从容容地下车。

今晚台儿沟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的去回忆呢?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萃萃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门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门。

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㈢ 韩寒的作品有哪些

韩寒的主要作品有:

(1)2000年:小说《三重门》

《三重门》是韩寒所著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该书通过少年林雨翔的视角,向读者揭示了一个真实的高中生的生活,把亲子关系、师生关系、同学关系的种种矛盾和问题展现开来,体现了学生式的思考、困惑、梦想。

(2)2001年:文集《零下一度》

这是韩寒继《三重门》之后推出的第二部作品。《零下一度》是韩寒的随笔、杂文和短篇小说的合集。这些作品,有的回忆童年生活,有的记述校园生活,还有的是读书笔记,反映了一个18岁青年的人生视野和感悟。韩寒的文风机智泼辣,语言幽默、诙谐,充满奇特想象,真实地反映了韩寒的喜怒哀乐,展示了他的内心世界。

(3)2002年:小说《像少年啦飞驰》、精选集《毒》、精选集《毒2》

《像少年啦飞驰》以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讲述了主人公“我”的生活,展示了一个颇具叛逆性的人物。该书文笔精妙,内容看似平凡,但颇含深意,令人沉思。

(4)2003年:杂文集《通稿2003》

《通稿2003》以其诙谐、幽默的语言风格对社会上存在的种种诟病进行了批判;同时在《通稿2003》中,韩寒也将自己的个性行为发挥到极致,给读者带来了最大的韩寒风格展示。《通稿2003》通过十多篇针对现行教育体质及其附属产物的批判,向读者深刻地揭示了中国现行应试教育的弊端。

(5)2004年:小说《长安乱》、文集《韩寒五年文集》

《长安乱》是韩寒所有长篇小说中最特殊的一部作品,是到2010年底为止,韩寒所写作的唯一一部“武侠小说”,讲述了一个俗家弟子释然,和青梅竹马的姑娘喜乐,骑着小马游走江湖的故事。

(6)2005年:随笔《就这么漂来漂去》

(7)2006年:小说《一座城池》

小说描写了作者年轻不羁岁月的回顾,书名“一座城池”可视为主角们的乌托邦,在那座城里,年轻就能疯狂、目中无人、随意撒谎、背叛与被背叛,都只是为了要活得更自由。故事中充斥着离奇的经历和怪诞的思维。书中对话随处可见韩寒风格的幽默与人生观。

(8)2007年:小说《光荣日》

《光荣日》是作家韩寒创作的中篇小说。讲述了七个大学毕业生的事。躁动的他们模仿“竹林七贤”到一个县城支教。在那里,他们盖房种菜、研究枪支炸药,遇到了精神病歌手、三陪女等同样“不正常”的人,发生了“不正常”的事。

(9)2008年:杂文集《杂的文》

(10)2009年:小说《他的国》、精选集《可爱的洪水猛兽》

《他的国》以亭林镇经济在飞速发展中带来的环境污染、文化衰竭等问题为主线,以左小龙的爱情为一条副线,其间多次穿插对当下社会现状的思考与反讽。作者以幽默、犀利的语言,自信而张扬地调侃浮躁的社会现实。

(11)2010年:小说《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杂文集《草》 、文集《青春》

小说《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延续韩寒以往的风格,语言犀利而富有幽默,开创了韩寒“公路小说”的新概念,新品牌,较之之前作品有更鲜明的人性,更深的现实意义。

(12)2012年:杂文集《脱节的国度》

(13)2013年:杂文集《我所理解的生活》

(14)2014年:散文随笔《告白与告别》

㈣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篇一)

  事故发生时,他正在不耐烦地看表。

  在等了海伦两个小时之后,他决定回家。他心情忧郁,看见两个人等在家门口时,他更加不悦。

  两个人中,一个是巡警,另外一个是邻居吉姆,他的老同学。

  “汤姆,”吉姆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是巡警罗宾逊,我们可以进去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出了什么事?”汤姆边问边向巡警点头。

  他们进入客厅。汤姆正要准备饮料时,吉姆说话了,他的话断断续续,但汤姆完全可以听明白:

  “汤姆,海伦出事了……今晚在火车站……门开了……她掉了下去……”

  他描述了事故经过,但汤姆好像没有听见。

  在以后的几天里,家里人来人往。之后,汤姆拒绝与周围的人往来。他不能接受与海伦永别的现实。

  医生说他神经错乱,建议他接受心理治疗。

  但汤姆谁也不见,葬礼之后,他甚至从未走出家门。

  汤姆念念不忘过去的事,常想:如果花些时间去办公室接她,如果花些时间谈谈他们的问题,如果……

  6个月后的一天,汤姆终于同意与朋友出去晚餐,地点是一家酒吧,开车约一小时。他谢绝朋友们的接送,决定自己开车去。

  那一天,他提前出发赴约以防交通阻塞。

  天渐渐地黑下来,他注意到右前方出现一片混乱,看到几栋着火的房子。许多人聚在那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车无法开近着火的房子,他就跳下车,向最近的那所房子跑去。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他的周围烟雾缭绕,一片狼藉。烧伤的人躺在地上,惊恐万状。他径直向第一所房子奔去。

  火几乎吞没了那栋房子,只有顶层靠右边的一间屋子尚未烧到。一伙人在拼命地阻拦一位绝望的妇女,她在不停地喊:“安妮,保罗!”

  在嘈杂的人堆里,没有人听到安妮、保罗的名字,但汤姆听到了。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房子,在房内,他找到一条毛巾,将其浸湿,一边上楼一边用湿毛巾裹住脸,汤姆很快扫视一下房内的格局:左边是火,右边是关紧的门。他去摸门把手,很烫。他解下裹脸的湿毛巾,用它包住门把手,将门打开。

  如果他不知道地狱的样子,那么现在该知道了。窗帘、椅子、地毯……到处是火,他呼吸困难,蹲下身子以躲避烟火。

  他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着两个孩子。

  “安妮!保罗!”他大叫。屋顶吱吱作响,汤姆知道他们时间不多了。远处,消防车及救护车呼啸而至。

  火焰弥漫了整间屋子,孩子们晕倒在他的臂上。他尽力用身体护着孩子,跳过大火,找到下楼的阶梯。他看不见东西,只靠双脚探索前进。

  他几次要栽倒,但臂上的重量支撑着他。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火舌已吞尽衣服,舔到皮肉。

  他好像看见了门,一个男人的轮廓。臂上的重量被卸下……孩子们……照顾好孩子们……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疼,浑身难忍地疼,但他仍挣扎着要讲话。

  “孩子,安妮和保罗……”

  “他们很好,”他听到有人说,“谢谢你,史密斯先生。”

  “很好。”他低声说。然后他见到一张脸,模糊,但很熟悉。

  “海伦,”他说,“见到你真高兴。”

  “别出声,”她说,“汤姆,把手给我,我们还有最后一段路要走。”

  他走向那只手。突然,一切疼痛悄失,光明出现了,没有血,没有疼。

  他与海伦又在一起了。这一次,他们永远不会分开了。

  他的墓碑上写着:他没有时间了,只好奉献生命。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篇二)

  他们的家乡后山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树干高大盘错,树冠遮天蔽日,山风一拂,整个山腰仿佛都有着清馥怡人的绿光流动。

  如果走近看,会发现榕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锁,这是当地的风俗,两个人相爱了,就一起来挂一把锁,老人说,这样的话,心就永远锁在一块了。

  他们双双离开小镇的前夜,携着手一起去大榕树下挂锁,她幸福的依在他的怀里,那时候,风是甜的,叶是香的。

  十年后,他们已经在城市里安家,她有了很好的事业,而婚后的他仍然默默无闻。

  爱情在她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里逐渐千疮百孔。

  她说离婚时,他已经在意料之中。

  他低着头,不说话,她以为他是一如既往的懦弱,其实他的心里在怒涛汹涌。

  当年在小镇,他的家境颇丰,而她只是个鞋匠的孩子,相爱时,他不顾家庭阻拦,与她去挂同心锁。

  然而现在,她弃他如此决绝。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离婚前,再回一次家乡,一起去解开那把同心锁。

  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一路无语。

  又上山腰。

  有多久没有回来了呢,当年的钥匙已经丢失,他提着一把小锤子,沉默的,一下一下地锤着那把已经暗青的锁。

  许久,仍然弄不开,她烦起来,跺脚朝山上走,他追上去。

  山势越上越陡,他们一路吵一路奔,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峭壁。

  这时他们已经争吵起来,山里是如此的静,一切争吵都化为回声,荡过来,荡过去,磨灭爱情的最后一点耐心。

  他一把推向她的肩,躲闪间,他们一起滑向了深渊。

  那一刻,他在心里痛快地大喊,死了吧!就这样死了吧!一起去死,不也是最好的归宿吗?

  但是,命不该绝,千钧一发时,她的双手竟死死攀住了一截峭壁上伸出的老树根,而他则使尽全力抓住了她的脚。

  生与死的一线就这样在山间飘荡。

  她知道他恨她,如果不恨,也不会意欲将她推落山间。她知道她在城里和她老总的那点艳事瞒不过他,但是懦弱的他一直不敢说。

  是的,曾经爱过,可是,爱情是什么?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她不再爱他,而他的爱也不过是一种变样的不放手。

  她甚至绝望地冷笑,他终于报仇了不是吗?她抓着树根,他抓着她,谁也活不了。

  她尖声狂笑起来,尔后终于忍不住大哭。

  我不想死。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听不出有没有后悔。

  我不想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她坐海盗船,她缩在他的怀里惊恐至号啕,他紧抱着她,她也是这样喊。

  山风里,慢慢品出大榕树特有的清香。

  哭着哭着,不知道多久,她突然觉得脚下一轻。

  那一瞬间她只来得及低下头看见那一抹迅速消失在山间的白色衣襟。

  她获救了,获救以后,她证实了两件事。第一,那把挂在大桐树上的同心锁,其实早已腐朽,只要轻轻一敲便会断开;第二,他一直在用整个生命爱着她,因为,惟有这样的爱,才能让他在生死关头,忘记所有她给的伤害,忘记对她的恨,从容的选择了让她去自由的生。

  是的,她自由了,但是从此,她心如死灰,再也哭不出眼泪。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篇三)

  大巴快要过境了。

  他显得有些局促,有很多人来问他身边是不是有人坐,他说有,手指不自觉打转。低头时脸色很窘迫,于是他看看身边的黑色箱包,忍不住往身边挪挪。

  有个年轻人看了他很久,一直没有人来占据他身边的位置,于是年轻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趋前,他站了很久了。

  年轻人拿开他身边的箱包,一代白色粉末就从没拉好的箱包里掉了下来。

  好啊,敢贩卖毒品。

  年轻人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他的表情更紧张了,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

  大巴上的人沸腾了。人人都想做一回平民英雄,于是大巴改了路线,要把毒枭押解到派出所。

  他被人按在地上,一双眼惶恐的盯着年轻人手里的袋子,他挣扎着去夺,却在混乱中,袋子破了,白色粉末撒了下来。

  他嚎叫着,一路去了派出所。

  警察翻出他所有的东西来检查,黑色箱包里拿出一件叠的很整齐的婚纱,一只镶着小粒钻的婚戒。

  也许戒指里面也有海洛因呢。

  年轻人说着话,催促警察去检验。

  所有人都等着,等着看这个毒贩子如何的下场,像看一场闹剧,年轻人得意极了。

  他忽然就挣脱了,一把夺过警察手里的袋子,小心翼翼护在怀里。

  我老伴儿怕水,你们别动她!

  他终于喊出声音来,却又低头哭起来,一张老脸上全是灰尘和眼泪。

  他是个木工,有一个为他操劳的好妻子。

  他终年在工地上打拼,拿命换钱,只想让她过上好生活,于是她为他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远在千里之外。

  孩子是腊月份生的,她在月子里伺候孩子,下着雪依旧在池塘边洗孩子的尿片。多年后,她总是关节疼痛到在地上打滚。他看在眼里,发誓一定要对她好。

  可是他有孩子,没能只对她一个人好。

  一年后她为他生了第二个孩子,他依旧不在家。他愧疚极了。

  多年后,第二个孩子结婚了。

  这时候,村里许多同龄的夫妇都补拍了婚纱照。他看见她每次串门时总会看着人家的婚纱照,满脸艳羡。

  等小女儿出嫁了,咱也去拍一组吧。趁现在没老死拍一张挂墙上,等咱老了的时候也能看看。

  她说好,问他能不能买对戒指。

  他说好,忽然想起他穷一辈子,结婚那么多年,居然没能给她买一件首饰。到时候咱还要出去走走,旅游旅游。

  她说好。

  终于,小女儿也出嫁了。带走了一份不菲的嫁妆。

  他依旧在工地。这年里,他已经五十岁了。

  后来他终于攒够了钱,回到家,满头白灰。她替他拍了又拍,终于忍不住哽咽了,都老了,你看你,头发都白了。

  他在这时候低头看她,她有些臃肿,已经找不到她年轻时的样子了。

  老了咱也得出去走走啊,不然以后走不动了谁带咱们出去逛啊。

  儿女们都忙。

  拍的全家福里只有他老夫妻两个。他笑着看失落的她说,不是还有咱们两个吗。

  她头晕的厉害,给他洗最后一件从工地带回来的脏衣服时倒进了水里。等上来的时候,已经冰凉了,身子泡的发白,更加的臃肿。

  他搂着她,到很久才发现捂不热她了。

  这个答应陪他去旅行的老伴儿,再也不能陪他过日子了。

  儿女们说要火葬,省些。

  他想起对她承诺过的,也不再执拗。

  于是他租了婚纱,买了钻戒,将她的骨灰封在透明的袋子里,这样,她就能也看看他们都去了哪儿,还能防水。

  警察忽然就哭了,他在边境很久没回家,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父母还在不在。

  年轻人忽然就楞住了。他想起来自己家里也有一个妻子,也有一个孩子,他从来没实现过给过妻子的任何承诺。

  所有人都等着,谁也没想到,因为自己想当一回英雄,而糟蹋了一个老男人想给妻子的最后的浪漫。

  他还在哭着,他妻子的骨灰,撒的快没了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篇四)

  她和公司的老板吵了架,气呼呼地走在雨中,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溅起了水花,像极了此刻她的心情。而他,来自冰城哈尔滨,刚刚大学毕业,是来扬州觅一份工作。踌躇满志的他,四五天过去了,竟然无一收获,高昂的心顷刻间下沉,满心满脸的沮丧,一个人流浪在街头。

  她手中把玩的那枚一元硬币,突然脱了手,叮叮当当滚落在他的脚下。他弯下腰,捡起了硬币递到她的面前,说,“嗨,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钱多得花不了了。”这时她却呵呵地笑了,不是因为他给她捡起了硬币,而是因为,他刚才弯腰时一辆摩托车溅了他一脸的泥巴。

  就这样,他们相逢并且相爱。她带着他游览扬州城,古朴的扬州让他迷恋。她也异常开心,快乐得像一只飞翔的小鸟。

  然而,扬州也只是他的驿站。一天,他跟她说,“我要去深圳发展了,在那里才能证明自己。”她哭了,紧紧地拥着他问,“什么时候回来,还回来吗?”他抚着她的长发,吻着她的前额,有大颗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说,“一年之后就会回来。”她说,“我会等你的。”她给了他曾经捡起过的那枚硬币,他攥在手里,出了汗。

  他离开后,她便买了一个储钱罐,从离开的第一天,她便每天向里面丢一枚一元的硬币来表达对他的思念和爱。他没跟她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也不曾联系过她。她很失望,但是依然坚信,一年之后他会回来。周围的同事都劝她,忘记这段感情吧,这样的情爱实在不值得留恋和珍惜。可是,傻傻的她,还是每天都向储钱罐里丢一枚一元的硬币。

  就这样过了一年,她一直这样等他回来。在她丢进第365枚硬币的时候,她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我回来了。”她兴奋得落了泪。

  见面的时候,她兴奋地说,“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整整365天。”说着,她便拿出了储钱罐说,“从你走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每天丢进去,我始终坚信第365枚硬币丢进去的那天你就会回来。”

  她摔碎了储钱罐,硬币散了一地。她一枚一枚放在他的掌心,他突然就落了泪。他手捧着硬币,多得都往下掉,他知道她对他的爱就像手中的硬币多得都往下掉了。他把她抱在怀里,深情地说,“丫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其实,她不知道,当初他去深圳其实是不想再回来了,而且他在深圳发展得很好,一位老板的女儿看上了他。这次回来是要向她说明白,并且告别的。可是,当他看到这365枚硬币的时候,他决定不走了。365枚硬币,一枚一枚是情和爱,只有她才能给他。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篇五)

  小青蛙生活在一个清澈的小池塘里。之所以要在这个池塘前面加个小字,那是因为这个池塘真的很小,小青蛙只要花个三分钟,就能围着池塘游上一圈。

  小池塘的水浅浅的,池底可以看到几颗小石子,池塘中央有一片荷叶,也是唯一的一片。小青蛙最做的事情就是,懒洋洋地躺在荷叶上睡觉,晒。

  过得又惬意。

  直到有一天,一条小鲤被人扔进了小池塘。小青蛙呆呆地看着小鲤鱼出了神,她那又大又清澈的,闪闪发光的鱼鳞,时优美的姿势,都深深吸引着小青蛙。

  可小鲤鱼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

  这里真小。小鲤鱼抱怨道,她故作夸张地说,还没开始游就已经到尽头了。

  小青蛙着说:对我来说已经够大了,再多几个都能挤得下呢。

  难怪别人都说井底之蛙。你一定没见过吧。小鲤鱼得意地说,好像她刚从大海凯旋归来。

  事实上,我没有去过任何地方。你说的大海一定是很美的地方吧?小青蛙一直望着游来游去的小鲤鱼。

  当然!大海一片蔚蓝,无边无际,那里生万千鱼群。小鲤鱼说着说着突然低了下去,可惜我也没去过大海,我生活在一条小河流中,那些都是听朋友们说的。

  小青蛙眼珠子一转: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大海吧?

  说得到轻巧,你知道怎么去大海吗?小鲤鱼说,而且我现在被人类抓住丢进这个小池塘里,哪也去不了。

  我知道池塘底下有一条暗流,通过那条暗流可以通往外面的溪流里。小青蛙说着就带小鲤鱼往那条暗流游去。

  小鲤鱼难以置信地问:你明明知道怎么逃出这个池塘,为什么不早点逃出来呢?

  小青蛙回答:就算我逃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去哪。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他们沿着暗流不停地游啊游啊,终于浮出了水面。他们继续朝大海的方向游去,因为有了小青蛙的,小鲤鱼觉得一点也不孤单,一点也不无聊。小青蛙总是很乐意为小鲤鱼做任何事。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程。

  终于有一天,小青蛙和小鲤鱼来到了海边,蔚蓝的大海真的像他们描叙的那样无边无际,极了。

  小鲤鱼刚开始有点不适应,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地在海水里翻腾,跳跃。小青蛙就高中生作文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他。

  可是,过了一会儿,小鲤鱼突然全身都没了力气,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最后完全躺在海面上不能动弹。

  小青蛙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他拼命朝海里游去,把她往回拉。跳入海水后,小青蛙也觉得难受,原来海水里面的盐浓度太高,根本不适应淡水鱼生活。

  小青蛙拼命地游啊游,一直游到最近一条小溪里。小鲤鱼看着小青蛙,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现在觉得,我们生活的那个小池塘挺好的。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青蛙就一直坐在荷叶上守护着小鲤鱼。

  再后来,来了,小青蛙越来越困,他就要进入冬眠期了,可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守护小鲤鱼。大一片片落在小青蛙的身上,最后完全把小青蛙的身体都给覆盖住了,小青蛙终于还是睡着了。

爱情小说短篇故事(最火5篇)(篇六)

  真实版的“北京爱情故事”:感动爱情

  一夜之间,41岁的北京爷们儿廖丹成了名人。

  20xx年7月16日上午,当他走出北京东城区法院时,等候已久的记者们立刻将他团团围住。长枪短炮的阵势,让不少路人停下脚步,推着车的大爷很好奇:这是哪个明星啊?

  与这座城市的繁华无关,廖丹是北京底层的低保户。他无力负担妻子治疗尿毒症透析的费用,为了让妻子先不死,伪造了医院的收费公章,4年间骗来了四百多次免费透析的机会。这天,他将别人捐赠的17.2万元,全部退还给了法院。

  在公众的描绘下,这是凄美的北京爱情故事,廖丹却说不出什么漂亮话:过日子就这么回事儿呗,你说怎么办?

  ★日子★

  从家到医院,廖丹的摩的要开上近两个小时。30年前,在北京城的革新中,北京土著的廖丹,从交道口搬到五环外的郎辛庄,从一个城里人,变成了乡下人。

  与此同时,另一场革新又将他推向了这座城市的底层:1997年,廖丹所在的北京内燃机总厂改制,他在当年的那场浪潮中下了岗。

  那一年,通过同学介绍,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当年24岁的河北人杜金领。

  对于这座城市底层的廖丹来说,这世界哪有什么动人的爱情:两个人就是搭帮过日子能过到一块儿,得了。后来,杜金领掏钱摆了两桌酒,日子就这么过起来了。再后来,他们有了儿子。

  20xx年,杜金领所在的单位倒闭,她就自己在家做手工艺品卖钱。这样的日子坚持了半年,一个亲戚帮她找了个美容院的工作每个月600元钱。在这个北京底层家庭,日子虽然简单,却也过得去。

  噩梦从20xx年开始杜金领被查出患了尿毒症,每周都要去做两次血液透析,以维持生命。每次透析费用至少420元,一个月下来,医药费就超过5000元而一家三口的低保只有1700元钱。更要命的是,杜金领没北京户口,没工作,入不了北京医保体系。开始,家里还能拿出点儿钱,但两万块钱几天就没了。

  此后的日子里,廖丹每周骑着电瓶车,把妻子送到医院。后来他干脆咬牙借钱买了辆旧摩的,送妻子去医院之余还能拉点儿黑活。

  妻子病后,廖丹也患上了糖尿病。亲戚朋友被他借了个遍,有人最后不得不劝他:兄弟,以前的钱就别提了,今后别来了,你媳妇儿这病,没治。

  20xx年年底,已经负债累累的廖丹发现,自己每次到医院交透析费时,收费室都会在收费单上盖章后,再让他拿到透析室。那时候,他走投无路,于是在大街上捡了张刻假章的名片。

  第一次把印有假章的收费单交到透析室的时候,他很害怕,但又觉得过一天算一天吧,以后是以后的事儿,要不然早就都死了。

  杜金领也曾怀疑过丈夫哪里来的钱,但每次问,廖丹的倔脾气就会冲上来:你什么都别管!

  ★认了★

  凭借那枚假公章,廖丹骗了4年,杜金领也多活了4年。20xx年9月,医院升级收费系统,廖丹的行为终于被发现。5个月后,带着妻子去医院透析的廖丹,终于看到警察冲他走来。他说,他可以理解医院,毕竟人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廖丹领着警察回家取证时,他们12岁的孩子正在家里写作业。那位老警察知道廖丹的情况后,对他感慨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别人诈骗是为骗钱,你诈骗却是为救命。

  把廖丹带走时,警察给孩子留了200元钱。你别当我是警察,你就当我是大哥,但你毕竟是犯法了。

  杜金领本以为廖丹是开摩的被抓了,便不停给法院打电话,问人什么时候放出来。开始法院的人还很客气,但一个礼拜后,人家有些不耐烦,对她说:你知道你透析4年没交费吗?杜金领终于明白,丈夫为了给她看病刻了假章,涉嫌诈骗。

  廖丹被抓的那段时间里,杜金领每周自己坐上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去医院透析。直到一次她犯了病,邻居不停地给法院打电话,廖丹才被取保候审。

  20xx年7月12日,廖丹的案件在东城区法院开庭。开庭之前,法院要求廖丹退还17.2万元的赃款。庭审那天,检方提出,廖丹构成诈骗罪,建议法庭判处他3年到10年有期徒刑。但还没等公诉人出示证据,廖丹就说:您不用念了,我都承认完了。后来,廖丹告诉记者,即使那天宣判了,他也不想上诉,摊上了,认命也就认了。

  你觉得值吗?

  不管值不值得,还是犯法了。这我承认。值不值得,至少一家子现在还在一块儿。他突然停下了,默默地反问,你说呢?

  ★改变★

  廖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人生轨迹,会在不经意间改变。开庭那天,法院外宣处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问他:你愿意接受采访吗?从那开始,找他的记者没断过。

  廖丹的故事,像藏在海底的珊瑚,一旦被打捞出来,便成了宝贝。那个廖丹在电视里才看见过的明星姚晨,开始在微博上关注他的事。一位他素不相识的政协委员,专门通过媒体给他送了17.2万元钱让他退赃。两家他从未听说过的机构,向他提出承担杜金领今后透析的医疗款。还有人在微博上为他发起了捐款倡议。他的故事被称为最美的北京爱情故事。

  7月13日是个周五,本是杜金领去医院做透析的时间,但记者不断从山东、上海、浙江等地赶来,找上门的记者干脆跟着去了医院。那天,杜金领累得浑身酸疼,晚上回到家,又一拨记者来聊到11点。廖丹的嗓子有些哑了,还未痊愈的肺结核又让他不停咳嗽。可周六一早,记者们又来了。廖丹从没想过拒绝,谁来打电话,他都说:欢迎你们来。他觉得这是唯一能报答人家的办法。

  到了下午,廖丹被问得有些疲惫,但记者们似乎依然不想放过他。他觉得自己怎么也挤不出记者们期待的那些甜言蜜语,他觉得这哪儿是什么记者们想象的伟大爱情过日子,就这点儿事儿,咬着牙也得过。

  7月午后的太阳,晒得人犯困,4点多,小区里又进来几辆出租车。射灯、摄像机、反光板、三脚架一个摄制组摆开架势。

  那一天,央视的柴静也来了。

  看到这样的阵势,一位记者觉得廖丹和妻子杜金领都有救了,但他又开始担心:没有人知道,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还隐藏着多少个廖丹。

㈤ 鲁迅的《风波》的原文是什么

  1. 原文:临河的土场上,太阳渐渐的收了他通黄的光线了。场边靠河的乌桕树叶,干巴巴的才喘过气来,几个花脚蚊子在下面哼着飞舞。面河的农家的烟突里,逐渐减少了炊烟,女人孩子们都在自己门口的土场上波些水,放下小桌子和矮凳;人知道,这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

    老人男人坐在矮凳上,摇着大芭蕉扇闲谈,孩子飞也似的跑,或者蹲在乌桕树下赌玩石子。女人端出乌黑的蒸干菜和松花黄的米饭,热蓬蓬冒烟。河里驶过文人的酒船,文豪见了,大发诗兴,说,“无思无虑,这真是田家乐呵!”

    但文豪的话有些不合事实,就因为他们没有听到九斤老太的话。这时候,九斤老太正在大怒,拿破芭蕉扇敲着凳脚说:

    “我活到七十九岁了,活够了,不愿意眼见这些败家相,——还是死的好。立刻就要吃饭了,还吃炒豆子,吃穷了一家子!”

    伊的曾孙女儿六斤捏着一把豆,正从对面跑来,见这情形,便直奔河边,藏在乌桕树后,伸出双丫角的小头,大声说,“这老不死的!”

    九斤老太虽然高寿,耳朵却还不很聋,但也没有听到孩子的话,仍旧自己说,“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村庄的习惯有点特别,女人生下孩子,多喜欢用秤称了轻重,便用斤数当作小名。九斤老太自从庆祝了五十大寿以后,便渐渐的变了不平家,常说伊年青的时候,天气没有现在这般热,豆子也没有现在这般硬;总之现在的时世是不对了。何况六斤比伊的曾祖,少了三斤,比伊父亲七斤,又少了一斤,这真是一条颠扑不破的实例。所以伊又用劲说,“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伊的儿媳⑵七斤嫂子正捧着饭篮走到桌边,便将饭篮在桌上一摔,愤愤的说,“你老人家又这么说了。六斤生下来的时候,不是六斤五两么?你家的秤又是私秤,加重称,十八两秤;用了准十六,我们的六斤该有七斤多哩。我想便是太公和公公,也不见得正是九斤八斤十足,用的秤也许是十四两……”
    “一代不如一代!”
    七斤嫂还没有答话,忽然看见七斤从小巷口转出,便移了方向,对他嚷道,“你这死尸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死到那里去了!不管人家等着你开饭!”
    七斤虽然住在农村,却早有些飞黄腾达的意思。从他的祖父到他,三代不捏锄头柄了;他也照例的帮人撑着航船,每日一回,早晨从鲁镇进城,傍晚又回到鲁镇,因此很知道些时事:例如什么地方,雷公劈死了蜈蚣精;什么地方,闺女生了一个夜叉之类。他在村人里面,的确已经是一名出场人物了。但夏天吃饭不点灯,却还守着农家习惯,所以回家太迟,是该骂的。
    七斤一手捏着象牙嘴白铜斗六尺多长的湘妃竹烟管,低着头,慢慢地走来,坐在矮凳上。六斤也趁势溜出,坐在他身边,叫他爹爹。七斤没有应。
    “一代不如一代!”九斤老太说。
    七斤慢慢地抬起头来,叹一口气说,“皇帝坐了龙庭了。”
    七斤嫂呆了一刻,忽而恍然大悟的道,“这可好了,这不是又要皇恩大赦了么!”
    七斤又叹一口气,说,“我没有辫子。”
    “皇帝要辫子么?”
    “皇帝要辫子。”
    “你怎么知道呢?”七斤嫂有些着急,赶忙的问。
    “咸亨酒店里的人,都说要的。”
    七斤嫂这时从直觉上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因为咸亨酒店是消息灵通的所在。伊一转眼瞥见七斤的光头,便忍不住动怒,怪他恨他怨他;忽然又绝望起来,装好一碗饭,搡在七斤的面前道,“还是赶快吃你的饭罢!哭丧着脸,就会长出辫子来么?”
    太阳收尽了他最末的光线了,水面暗暗地回复过凉气来;土场上一片碗筷声响,人人的脊梁上又都吐出汗粒。七斤嫂吃完三碗饭,偶然抬起头,心坎里便禁不住突突地发跳。伊透过乌桕叶,看见又矮又胖的赵七爷正从独木桥上走来,而且穿着宝蓝色竹布的长衫。
    赵七爷是邻村茂源酒店的主人,又是这三十里方圆以内的唯一的出色人物兼学问家;因为有学问,所以又有些遗老的臭味。他有十多本金圣叹批评的《三国志》⑶,时常坐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他不但能说出五虎将姓名,甚而至于还知道黄忠表字汉升和马超表字孟起。革命以后,他便将辫子盘在顶上,像道士一般;常常叹息说,倘若赵子龙在世,天下便不会乱到这地步了。七斤嫂眼睛好,早望见今天的赵七爷已经不是道士,却变成光滑头皮,乌黑发顶;伊便知道这一定是皇帝坐了龙庭,而且一定须有辫子,而且七斤一定是非常危险。因为赵七爷的这件竹布长衫,轻易是不常穿的,三年以来,只穿过两次:一次是和他呕气的麻子阿四病了的时候,一次是曾经砸烂他酒店的鲁大爷死了的时候;现在是第三次了,这一定又是于他有庆,于他的仇家有殃了。
    七斤嫂记得,两年前七斤喝醉了酒,曾经骂过赵七爷是“贱胎”,所以这时便立刻直觉到七斤的危险,心坎里突突地发起跳来。
    赵七爷一路走来,坐着吃饭的人都站起身,拿筷子点着自己的饭碗说,“七爷,请在我们这里用饭!”七爷也一路点头,说道“请请”,却一径走到七斤家的桌旁。七斤们连忙招呼,七爷也微笑着说“请请”,一面细细的研究他们的饭菜。
    “好香的菜干,——听到了风声了么?”赵七爷站在七斤的后面七斤嫂的对面说。
    “皇帝坐了龙庭了。”七斤说。
    七斤嫂看着七爷的脸,竭力陪笑道,“皇帝已经坐了龙庭,几时皇恩大赦呢?”
    “皇恩大赦?——大赦是慢慢的总要大赦罢。”七爷说到这里,声色忽然严厉起来,“但是你家七斤的辫子呢,辫子?这倒是要紧的事。你们知道:长毛时候,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七斤和他的女人没有读过书,不很懂得这古典的奥妙,但觉得有学问的七爷这么说,事情自然非常重大,无可挽回,便仿佛受了死刑宣告似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一代不如一代,——”九斤老太正在不平,趁这机会,便对赵七爷说,“现在的长毛,只是剪人家的辫子,僧不僧,道不道的。从前的长毛,这样的么?我活到七十九岁了,活够了。从前的长毛是——整匹的红缎子裹头,拖下去,拖下去,一直拖到脚跟;王爷是黄缎子,拖下去,黄缎子;红缎子,黄缎子,——我活够了,七十九岁了。”
    七斤嫂站起身,自言自语的说,“这怎么好呢?这样的一班老小,都靠他养活的人,……”
    赵七爷摇头道,“那也没法。没有辫子,该当何罪,书上都一条一条明明白白写着的。不管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七斤嫂听到书上写着,可真是完全绝望了;自己急得没法,便忽然又恨到七斤。伊用筷子指着他的鼻尖说,“这死尸自作自受!造反的时候,我本来说,不要撑船了,不要上城了。他偏要死进城去,滚进城去,进城便被人剪去了辫子。从前是绢光乌黑的辫子,现在弄得僧不僧道不道的。这囚徒自作自受,带累了我们又怎么说呢?这活死尸的囚徒……”
    村人看见赵七爷到村,都赶紧吃完饭,聚在七斤家饭桌的周围。七斤自己知道是出场人物,被女人当大众这样辱骂,很不雅观,便只得抬起头,慢慢地说道:
    “你今天说现成话,那时你……”
    “你这活死尸的囚徒……”
    看客中间,八一嫂是心肠最好的人,抱着伊的两周岁的遗腹子,正在七斤嫂身边看热闹;这时过意不去,连忙解劝说,“七斤嫂,算了罢。人不是神仙,谁知道未来事呢?便是七斤嫂,那时不也说,没有辫子倒也没有什么丑么?况且衙门里的大老爷也还没有告示,……”
    七斤嫂没有听完,两个耳朵早通红了;便将筷子转过向来,指着八一嫂的鼻子,说,“阿呀,这是什么话呵!八一嫂,我自己看来倒还是一个人,会说出这样昏诞胡涂话么?那时我是,整整哭了三天,谁都看见;连六斤这小鬼也都哭,……”六斤刚吃完一大碗饭,拿了空碗,伸手去嚷着要添。七斤嫂正没好气,便用筷子在伊的双丫角中间,直扎下去,大喝道,“谁要你来多嘴!你这偷汉的小寡妇!”
    扑的一声,六斤手里的空碗落在地上了,恰巧又碰着一块砖角,立刻破成一个很大的缺口。七斤直跳起来,捡起破碗,合上检查一回,也喝道,“入娘的!”一巴掌打倒了六斤。六斤躺着哭,九斤老太拉了伊的手,连说着“一代不如一代”,一同走了。
    八一嫂也发怒,大声说,“七斤嫂,你‘恨棒打人’……”
    赵七爷本来是笑着旁观的;但自从八一嫂说了“衙门里的大老爷没有告示”这话以后,却有些生气了。这时他已经绕出桌旁,接着说,“‘恨棒打人’,算什么呢。大兵是就要到的。你可知道,这回保驾的是张大帅⑷,张大帅就是燕人张翼德的后代,他一支丈八蛇矛,就有万夫不当之勇,谁能抵挡他,”他两手同时捏起空拳,仿佛握着无形的蛇矛模样,向八一嫂抢进几步道,“你能抵挡他么!”
    八一嫂正气得抱着孩子发抖,忽然见赵七爷满脸油汗,瞪着眼,准对伊冲过来,便十分害怕,不敢说完话,回身走了。赵七爷也跟着走去,众人一面怪八一嫂多事,一面让开路,几个剪过辫子重新留起的便赶快躲在人丛后面,怕他看见。赵七爷也不细心察访,通过人丛,忽然转入乌桕树后,说道“你能抵挡他么!”跨上独木桥,扬长去了。
    村人们呆呆站着,心里计算,都觉得自己确乎抵不住张翼德,因此也决定七斤便要没有性命。七斤既然犯了皇法,想起他往常对人谈论城中的新闻的时候,就不该含着长烟管显出那般骄傲模样,所以对七斤的犯法,也觉得有些畅快。他们也仿佛想发些议论,却又觉得没有什么议论可发。嗡嗡的一阵乱嚷,蚊子都撞过赤膊身子,闯到乌桕树下去做市;他们也就慢慢地走散回家,关上门去睡觉。七斤嫂咕哝着,也收了家伙和桌子矮凳回家,关上门睡觉了。
    七斤将破碗拿回家里,坐在门槛上吸烟;但非常忧愁,忘却了吸烟,象牙嘴六尺多长湘妃竹烟管的白铜斗里的火光,渐渐发黑了。他心里但觉得事情似乎十分危急,也想想些方法,想些计画,但总是非常模糊,贯穿不得:“辫子呢辫子?丈八蛇矛。一代不如一代!皇帝坐龙庭。破的碗须得上城去钉好。谁能抵挡他?书上一条一条写着。入娘的!……”
    第二日清晨,七斤依旧从鲁镇撑航船进城,傍晚回到鲁镇,又拿着六尺多长的湘妃竹烟管和一个饭碗回村。他在晚饭席上,对九斤老太说,这碗是在城内钉合的,因为缺口大,所以要十六个铜钉,三文一个,一总用了四十八文小钱。
    九斤老太很不高兴的说,“一代不如一代,我是活够了。三文钱一个钉;从前的钉,这样的么?从前的钉是……我活了七十九岁了,——”
    此后七斤虽然是照例日日进城,但家景总有些黯淡,村人大抵回避着,不再来听他从城内得来的新闻。七斤嫂也没有好声气,还时常叫他“囚徒”。
    过了十多日,七斤从城内回家,看见他的女人非常高兴,问他说,“你在城里可听到些什么?”
    “没有听到些什么。”
    “皇帝坐了龙庭没有呢?”
    “他们没有说。”
    “咸亨酒店里也没有人说么?”
    “也没人说。”
    “我想皇帝一定是不坐龙庭了。我今天走过赵七爷的店前,看见他又坐着念书了,辫子又盘在顶上了,也没有穿长衫。”
    “…………”
    “你想,不坐龙庭了罢?”
    “我想,不坐了罢。”
    现在的七斤,是七斤嫂和村人又都早给他相当的尊敬,相当的待遇了。到夏天,他们仍旧在自家门口的土场上吃饭;大家见了,都笑嘻嘻的招呼。九斤老太早已做过八十大寿,仍然不平而且健康。六斤的双丫角,已经变成一支大辫子了;伊虽然新近裹脚,却还能帮同七斤嫂做事,捧着十八个铜钉⑸的饭碗,在土场上一瘸一拐的往来。

  2. 《风波》是现代文学家鲁迅于1920年创作的短篇小说,收录于小说集《呐喊》中。小说通过对在江南某水乡发生的一场由辫子引起的风波的描写,反映了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揭示了当时封建帝制还在统治着农村、农民愚昧落后、缺乏民主和自由思想的状况;并由此说明今后的社会革命若不彻底改变民众的观念就难以成功。

  3. 《风波》这篇小说围绕"辫子"的有无展开情节,事件的起伏跌宕。人物的感情变化,在结构上完整地遵循着开端、发展、高潮、结局、余波的程序演进,而且既突出主要人物,又"注彼而写此",场面不大,个个人物鲜灵生动。小说最后写"新近裹脚"的六斤一瘸一拐的样子,更深化了小说的主题思想,并且留下深长的余味,其精警深刻,发人深思。

  4. 1917年7月1日,封建军阀张勋拥溥仪复辟,复辟时要求百姓留辫子。鲁迅在他的一篇杂文《病后杂谈之余》中说:"然而辫子还有一场小风波,那就是张勋的'复辟',一不小心,辫子是又可以种起来的,我曾见他的辫子兵在北京城外布防,对于没辫子的人们真是气焰万丈。幸而不几天就失败了……""……我曾在《风波》里提到它……"这篇小说即取材于张勋复辟的历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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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原文


《哦,香雪!》

作者:铁凝

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它和它的十几户乡亲,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皱褶里,从春到夏,从秋到冬,默默的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和粗暴。

然而,两根纤细、闪亮地铁轨延伸过来了。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试探着前进,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终于绕到台儿沟脚下,然后钻进幽暗的隧道,冲向又一道山粱,朝着神秘的远方奔去。

不久,这条线正式营运,人们挤在村口,看见那绿色的长龙一路呼啸,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新鲜的清风,擦着台儿沟贫弱的脊背匆匆而过。它走的那样急忙,连车轮碾轧钢轨时发出的声音好像都在说: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么理由在台儿沟站脚呢,台儿沟有人要出远门吗?山外有人来台儿沟探亲访友吗?还是这里有石油储存,有金矿埋藏?台儿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具备挽住火车在它身边留步的力量。

可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的时刻表上,还是多了“台儿沟”这一站。也许乘车的旅客提出过要求,他们中有哪位说话算数的人和台儿沟沾亲;也许是那个快乐的男乘务员发现台儿沟有一群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车疾驰而过,她们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着火车。有人朝车厢指点,不时能听见她们由于互相捶打而发出的一、两声娇嗔的尖叫。也许什么都不为,就因为台儿沟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钢筋铁骨的巨龙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阔步,也不能不停下来。总之,台儿沟上了列车时刻表,每晚七点钟,由首都方向开往山西的这列火车在这里停留一分钟。

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以往的宁静。从前,台儿沟人利来是吃过晚饭就钻被窝,他们仿佛是在同一时刻听到大山无声的命令。于是,台儿沟那一小变石头房子在同一时刻忽然完全静止了,静的那样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诉说着自己的虔诚。如今,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蒙受了一天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的乌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得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姻脂。尽管火车到站时已经天黑,她们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着服饰和容貌。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香雪总是第一个出门,隔壁的凤娇第二个就跟了出来。

七点钟,火车喘息着向台儿沟滑过来,接着一阵空哐乱响,车身震颤一下,才停住不动了。姑娘们心跳着涌上前去,像看电影一样,挨着窗口观望。只有香雪躲在后面,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看火车,她跑在最前边,火车来了,她却缩到最后去了。她有点害怕它那巨大的车头,车头那么雄壮地吐着白雾,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台儿沟吸进肚里。它那撼天动地的轰鸣也叫她感到恐惧。在它跟前,她简直像一叶没根的小草。

“香雪,过来呀,看!”凤娇拉过香雪向一个妇女头上指,她指的是那个妇女头上别着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么我看不见?”香雪微微眯着眼睛。

“就是靠里边那个,那个大圆脸。看,还有手表哪,比指甲盖还小哩!”凤娇又有了新发现。

香雪不言不语地点着头,她终于看见了妇女头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盖还要小的手表。但她也很快就发现了别的。“皮书包!”她指着行李架上一只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学生书包。就是那种连小城市都随处可见的学生书包。

尽管姑娘们对香雪的发现总是不感兴趣,但她们还是围了上来。

“呦,我的妈呀!你踩着我的脚啦!”凤娇一声尖叫,埋怨着挤上来的一位姑娘。她老是爱一惊一咋的。

“你喳呼什么呀,是想叫那个小白脸和你答话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凤娇骂着,眼睛却不游自主地朝第三节车厢的车门望去。

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乘务员真下车来了。他身材高大,头发乌黑,说一口漂亮的北京话。也许因为这点,姑娘们私下里都叫他“北京话”。“北京话”双手抱住胳膊肘,和她们站得不远不近地说:“喂,我说小姑娘们,别扒窗户,危险!”

“呦,我们小,你就老了吗?”大胆的凤娇回敬了一句。姑娘们一阵大笑,不知谁还把凤娇往前一搡,弄的她差点撞在他身上,这一来反倒更壮了凤娇的胆,“喂,你们老呆在车上不头晕?”她又问。

“房顶子上那个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又一个姑娘问。她指的是车相里的电扇。

“烧水在哪儿?”

“开到没路的地方怎么办?”

“你们城里人一天吃几顿饭?”香雪也紧跟在姑娘们后面小声问了一句。

“真没治!”“北京话”陷在姑娘们的包围圈里,不知所措地嘟囔着。

快开车了,她们才让出一条路,放他走。他一边看表,一边朝车门跑去,跑到门口,又扭头对她们说:“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诉你们!”他的两条长腿灵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车,接着一阵叽哩哐啷,绿色的车门就在姑娘门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车一头扎进黑暗,把她们撇在冰冷的铁轨旁边。很久,她们还能感觉到它那越来越轻的震颤。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叫人惆怅。姑娘们走回家去,路上还要为一点小事争论不休:

“谁知道别在头上的金圈圈是几个?”

“八个。”

“九个。”

“不是!”

“就是!”

“凤娇你说哪?”

“她呀,还在想'北京话'哪!”

“去你的,谁说谁就想。”凤娇说着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帮腔。

香雪没说话,慌得脸都红了。她才十七岁,还没学会怎样在这种事上给人家帮腔。

“他的脸多白呀!”那个姑娘还在逗凤娇。

“白?还不是在那大绿屋里捂的。叫他到咱台儿沟住几天试试。”有人在黑影里说。

可不,城里人就靠捂。要论白,叫他们和咱们香雪比比。咱们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车那些闺女的样儿,把头发烫成弯弯绕,啧啧!'真没治'!凤娇姐,你说是不是?”

凤娇不接茬儿,松开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们真的在贬低她的什么人一样,她心里真有点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么的,她认定他的脸绝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凤娇手心里,她示意凤娇握住她的手,仿佛请求凤娇的宽恕,仿佛是她使凤娇受了委屈。

“凤娇,你哑巴啦?”还是那个姑娘。

“谁哑巴啦!谁像你们,专看人家脸黑脸白。你们喜欢,你们可跟上人家走啊!”凤娇的嘴巴很硬。

“我们不配!”

“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样厉害,分手时大家还是十分友好的,因为一个叫人兴奋的念头又在她们心中升起:明天,火车还要经过,她们还会有一个美妙的一分钟。和它相比,闹点小别扭还算回事吗?

哦,五彩缤纷的一分钟,你饱含着台儿沟的姑娘们多少喜怒哀乐!

日久天长,这五彩缤纷的一分钟,竟变得更加五彩缤纷起来,就在这个一分钟里,她们开始跨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站在车窗下,抓紧时间跟旅客和和气气地做买卖。她们垫着脚尖,双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鸡蛋、红枣举上窗口,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属于姑娘们自己的发卡、香皂。有时,有人还会冒着回家挨骂的风险,换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紧的尼龙袜。

凤娇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给那个“北京话”的,每次都是她提着篮子去找他。她和他做买卖故意磨磨蹭蹭,车快开时才把整蓝地鸡蛋塞给他。又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见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如果他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沙巾,凤娇就一定抽回一斤挂面还给他。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和他的交往,她愿意这种交往和一般的做买卖有区别。有时她也想起姑娘们的话:“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其实,有没有相好的不关凤娇的事,她又没想过跟他走。可她愿意对他好,难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这么做吗?

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受骗。她还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你看着给吧。”你望着她那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望着她那柔软得宛若红缎子似的嘴唇,心中会升起一种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得慷慨大度。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当秋风和车轮的呼啸一同在她耳边鸣响时,她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地行为是多么可笑啊。

火车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姑娘们围住香雪,当她们知道她追火车的原因后,遍觉得好笑起来。

“傻丫头!”

“值不当的!”

她们像长者那样拍着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问慢了。”香雪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值不当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没抓紧时间。

“咳,你问什么不行呀!”凤娇替香雪跨起篮子说。

“谁叫咱们香雪是学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许就因为香雪是学生吧,是台儿沟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尽管不爱说话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儿沟的姐妹们总是有话可说的。公社中学可就没那么多姐妹了,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穷地方来的。她们故意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们那儿一天吃几顿饭?”她不明白她们的用意,每次都认真的回答:“两顿。”然后又友好地瞧着她们反问道:“你们呢?”

“三顿!”她们每次都理直气壮地回答。之后,又对香雪在这方面的迟钝感到说不出的怜悯和气恼。

“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她们又问。

“那不是吗。”相雪指指桌角。

其实,她们早知道桌角那只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铅笔盒,但她们还是做出吃惊的样子。每到这时,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只宽大的泡沫塑料铅笔盒摆弄得哒哒乱响。这是一只可以自动合上的铅笔盒,很久以后,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动合上,是因为铅笔盒里包藏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吸铁石。香雪的小木盒呢,尽管那是当木匠的父亲为她考上中学特意制作的,它在台儿沟还是独一无二的呢。可在这儿,和同桌的铅笔盒一比,为什么显得那样笨拙、陈旧?它在一阵哒哒声中有几分羞涩地畏缩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学对她的再三盘问,明白了台儿沟是多么贫穷。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不光彩的,因为贫穷,同学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她。她盯住同桌那只铅笔盒,猜测它来自遥远的大城市,猜测它的价值肯定非同寻常。三十个鸡蛋换得来吗?还是四十个、五十个?这时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么想起这些了?娘攒下鸡蛋,不是为了叫她乱打主意啊!可是,为什么那诱人的哒哒声老是在耳边响个没完?

深秋,山风渐渐凛冽了,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们对于七点钟的火车,是照等不误的。她们可以穿起花棉袄了,凤娇头上别起了淡粉色的有机玻璃发卡,有些姑娘的辫梢还缠上了夹丝橡皮筋。那是她们用鸡蛋、核桃从火车上换来的。她们仿照火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样子把自己武装起来,整齐地排列在铁路旁,像是等待欢迎远方的贵宾,又像是准备着接受检阅。

火车停了,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像是在抱怨着台儿沟的寒冷。今天,它对台儿沟表现了少有的冷漠:车窗全部紧闭着,旅客在黄昏的灯光下喝茶、看报,没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长跑这条线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台儿沟的姑娘。

凤娇照例跑到第三节车厢去找她的“北京话”,香雪紧紧头上的紫红色线围巾,把臂弯里的篮子换了换手,也顺着车身不停的跑着。她尽量高高地垫起脚尖,希望车厢里的人能看见她的脸。车上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她却在一张堆满食品的小桌上,发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它的出现,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篮子,心跳着,双手紧紧扒住窗框,认清了那真是一只铅笔盒,一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它和她离得那样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务员走过来拉开了香雪。香雪跨起篮子站在远处继续观察。当她断定它属于靠窗的那位女学生模样的姑娘时,就果断地跑过去敲起了玻璃。女学生转过脸来,看见香雪臂弯里的篮子,抱歉地冲她摆了摆手,并没有打开车窗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车门跑去,当她在门口站定时,还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说跑的时候她还有点犹豫,那么从车厢里送出来的一阵阵温馨的、火车特有的气息却坚定了她的信心,她学着“北京话”的样子,轻巧地跃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进车厢,以最快的速度用鸡蛋换回铅笔盒。也许,她所以能够在几秒钟内就决定上车,正是因为她拥有那么多鸡蛋吧,那是四十个。

香雪终于站在火车上了。她挽紧篮子,小心地朝车厢迈出了第一步。这时,车身忽然悸动了一下,接着,车门被人关上了。当她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时,列车已经缓缓地向台儿沟告别了。香雪扑在车门上,看见凤娇的脸在车下一晃。看来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她确实离开姐妹们,站在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车上了。她拍打着玻璃,冲凤娇叫喊:“凤娇!我怎么办呀,我可怎么办呀!”

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台儿沟刹那间就被抛在后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离台儿沟三十里。

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下面了。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相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相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相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家吗?相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戚,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车很快就从西山口车站消失了,留给她的又是一片空旷。一阵寒风扑来,吸吮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把滑到肩上的围巾紧裹在头上,缩起身子在铁轨上坐了下来。香雪感受过各种各样的害怕,小时候她怕头发,身上粘着一根头发择不下来,她会急得哭起来;长大了她怕晚上一个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虫,怕被人胳肢(凤娇最爱和她来这一手)。现在她害怕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惊肉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悉悉萃萃的声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该路过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它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丛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合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山谷。台儿沟呢?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丛从容容地下车。

今晚台儿沟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的去回忆呢?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萃萃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们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们。

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㈦ 《凡卡》的课后思考练习,急

一、教材解读

1.课文简说。

这篇课文通过凡卡给爷爷写信这件事,反映了沙皇统治下俄国社会中穷苦儿童的悲惨命运,揭露了当时社会制度的黑暗。

文章是按写信的过程记叙的。开始叙述圣诞节前夜凡卡趁老板、老板娘和伙计们去教堂做礼拜的机会,偷偷地给爷爷写信;接着,凡卡在信中向爷爷倾诉自己难以忍受的悲惨的学徒生活,再三哀求爷爷带他离开这儿,回到乡下去,并回忆了乡下生活的两个情景(一是爷爷守夜的情景,一是过圣诞节的情景);最后写凡卡把写好的信塞进邮筒里,在甜蜜的梦中看见爷爷正在念着他的信。

本文表达上主要有两个特点。第一,讲凡卡的悲惨遭遇时,作者的叙述、凡卡的信和他在写信过程中的回忆三部分内容穿插起来,互相映衬。第二,采用了对比、反衬、暗示的表达方法。文中以引用写信的内容为主,凡卡向爷爷倾诉当学徒所受的虐待欺凌,基调是“苦”;文中插叙回忆的内容,主要讲在乡下生活的快乐,基调是“乐”。诉苦为主,以“乐”相衬,形成内容、情感上的对比,再加上作者对凡卡写信环境、动作、神态的描写,使读者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凡卡内心的“痛”。最后,课文以凡卡的梦结尾,暗示了他愿望的破灭,给人留下深刻的思考,激起人们对凡卡的深切同情和对黑暗社会的愤怒。

选编这篇课文,主要有三个目的:一是让学生对外国文化有所了解,关注人物的悲惨命运;二是在阅读中体会文章的思想感情,领悟作者的表达方法;三是激发学生阅读外国文学作品的兴趣。

本文的教学重点是通过阅读,关注凡卡的悲惨命运,体会人物的思想感情,体会结尾句子的含义。难点是体会文中回忆的内容和写信的内容对比、衬托的写法。

2.词句解析。

(1)对句子的理解。

①圣诞节前夜,他没躺下睡觉。他等老板、老板娘和几个伙计到教堂做礼拜去了,就从老板的立柜里拿出一小瓶墨水,一枝笔尖生了锈的钢笔,摩平一张揉皱了的白纸,写起信来。

圣诞节前夜,凡卡没躺下睡觉,是因为节日让他思念唯一的亲人爷爷,也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心愿——偷偷地给爷爷写信,请求爷爷把他接回去。一个“等……就”看出凡卡心情的迫切。凡卡等所有人都不在了才敢写,害怕被人发现,也暗示了凡卡学徒生活的艰辛。

②他叹了一口气,跪在作台前面,把那张纸铺在作台上。

课文里关于凡卡写信过程的“叹气”还有两次,“凡卡叹了口气,蘸了蘸笔尖,接着写下去。”“凡卡伤心地叹口气,又呆呆地望着窗口。”对于一个年仅9岁的孩子来说,这叹气跟他的年龄是很不相称的,写一封信的过程中,他连续叹气,可见这样的生活的确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痛苦万分。

③我的生活没有指望了,连狗都不如!

“指望”是指生活的希望。凡卡来大城市做学徒,本指望学会做鞋,有个一技之长,养家糊口,可来这里做的事跟学做鞋没有一点关系;本指望从此有吃有住,却“饿得要命”,差点被打死,连狗都不如;本指望莫斯科这个大城市,活下去容易些,可是依然没有穷人的活路……饥饿、孤独、痛苦,彻底打碎了凡卡的梦想,所以他说“我的生活没有指望了”。文中几次提到死,也是反映了凡卡极度痛苦的心情。

④过了一个钟头,他怀着甜蜜的希望睡熟了。他在梦里看见一铺暖炕,炕上坐着他的爷爷,耷拉着两条腿,正在念他的信……泥鳅在炕边走来走去,摇着尾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凡卡梦想信很快到达爷爷的手里,爷爷读到信就来接他。课文以凡卡的梦结尾,还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呢?我们可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凡卡写的信爷爷会收到吗?对这个问题不能仅停留在“凡卡没有写清收信人的地址,凡卡的爷爷收不到信”这个表面答案上,还要深入理解,即使收到信,爷爷会来接凡卡吗?从课文中我们可以知道,凡卡的爷爷不过是个穷苦的守夜人,他恐怕没有能力抚养这个渐渐长大的孩子,在村子里又找不到可供凡卡吃饭的活儿,要不,怎么忍心把唯一的孙子送到陌生的大城市里寻找活路呢?即使收到,也无能为力。这样看来,凡卡的美好愿望就如他的梦一样,只是一个天真的梦而已。梦醒之后,悲惨的生活依旧,甚至更加悲惨,因为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他连梦也没有了。

(2)对词语的理解。

慈悲:慈善和怜悯。

指望:一心期待,期盼。

别墅:在市郊或风景区建造的供休养用的园林住宅。课文指供那些老爷们享乐的住宅。

祷告:教徒或迷信的人向天、向神求助。

抽噎:抽吸鼻子、低声哭泣的样子。

梆子:打更的响器,空心,用竹子或木头制成。

毡靴:用羊毛压成的靴子。

照应:课文指照料、照顾的意思。

卢布:俄国货币单位名。1卢布等于100戈比。

鼻烟:烟草制品之一,由鼻孔吸入的粉末状的烟。

二、教学目标

1.会写15个生字。能正确读写“饥饿、礼拜、生锈、揉皱、昏暗、眯缝、耸肩、一缕、稀粥、撇嘴、起伏、匣子、冻僵、逗笑、窜过、逮住、孤儿、打搅、甜蜜、暖炕、耷拉、火柴梗、圣诞树、黑糊糊、笑眯眯、孤零零”等词语。

2.有感情地朗读课文。整体把握主要内容,了解凡卡悲惨的学徒生活,体会他极度痛苦的心情。

3.揣摩课文的表达方法,体会作者叙述、信的内容和回忆插叙结合来写的表达效果,体会课文结尾中“梦”的含义。

三、教学建议

1.《凡卡》一文篇幅较长,内容和形式比较复杂,要提高教学效率,教学必须突出重点和难点。

(1)通过快速初读课文,使学生对课文内容和写法有个大致的了解,理清课文“准备写信——写信——寄信”这一线索。然后,让学生把文中信的内容和写信过程中的回忆内容分别做上不同的记号。这样,学生通过自读自悟和动手标记,就基本整体了解了课文结构。这也是课后第1题的设计意图。

(2)教学中要突出凡卡写信的内容。本文内容很丰富,其中核心内容是凡卡写给爷爷的信,而信中最集中反映凡卡生活悲惨和内心痛苦的是第8、10、15自然段。教学中要把这三个自然段作为理解、体会的重点,尤其要把第8自然段作为重中之重,使内容和情感在学生心灵中打下深刻的烙印。

教学时,在学生找出信的内容之后,让学生把信的内容连起来读一读,找出凡卡给爷爷写信最主要的目的和原因。接着,围绕“我的生活没有指望了,连狗都不如”这句话,引导学生想象凡卡来做学徒,曾经有什么指望?然后采取自读和讨论的方式,弄清凡卡过着怎样的学徒生活,设身处地地体验凡卡内心难以忍受的痛苦。最后,把信的全部内容有感情地读一读。

(3)结合文中回忆的内容与信相关的内容对比、衬托的写法,深入体会思想感情。作者在凡卡写信过程中穿插了两次往事回忆,一次是爷爷守夜的情景和乡村圣诞节前夜美丽的夜景,一次是跟爷爷一起去砍圣诞树时的“快乐”生活。这样安排,意在与现实的悲惨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凡卡在乡村的生活显然也是很苦的,凡卡回忆起来却感到很美好,很快乐,可见在城里的日子是怎样的痛苦。还要注意引导学生体会凡卡三次叹气的心理活动,这样切实体会人物的思想感情,体会凡卡极度痛苦的内心世界。

2.要以读为主,加强朗读指导。课后第2题“把凡卡信中的内容找出来,有感情地读一读”,提出的就是朗读的要求。对于本文来说,指导学生有感情朗读,既是教学的重要目标,又是学生体会人物思想感情、感悟写法的重要手段。

凡卡的信要读出他生活的悲惨、痛苦,以及想回乡下的急迫心情;对于信之外的回忆乡村生活的段落,可以与信的内容对比着读,要指导学生读出乡村的贫苦生活在凡卡心中留下的美好印象。

3.课后第3题设计的意图是落实领悟表达方法的教学目标,这项练习可在学完全文之后进行。学生深入学习课文之后,可以引导学生进行交流,体会表达的特点,并且体会这样表达的效果。要让学生根据各自的领悟,举出具体的语句、语段,说说这样写的好处。要鼓励学生各抒己见,展开讨论,不可强求一致。学生说不出或举不出实例,教师可适当引导,但不可包办代替,不能把这项练习变成教师自己对课文写作方法的品析。

课后第4题是在语言积累上提出的要求。本文语言生动、形象丰满、情真意切。有描写人物外貌的,有描写景物的,也有抒发思想感情的。这些精彩的语句、段落都有积累的价值。要让学生自主选择,把他们喜欢的词句抄写下来。学生抄写以后,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课后的“小练笔”,意在让学生根据对课文的理解,合理想象,“凡卡睡醒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直接针对他的美梦的,通过凡卡美梦的破碎,进一步体会凡卡悲惨的学徒生活。这既是写话的练习,也为学生表达对凡卡命运的关注、表达对凡卡的同情,提供了一个平台。

4.课文第10、11、12自然段是连续引用凡卡写的信,所以第10、11段只有前引号,没有后引号。学生对引号的这种用法可能不大了解,教师要提示一下。

5.本文生字较多,会给学生通顺连贯阅读造成困难。所以,初读课文时应强调借助注音读准字音,指导朗读时要注意纠正读音的错误。学完课文后,要再次检查生字的读音,进行巩固。“揉、蘸、撇、噎”容易写错,要提醒学生注意写正确,写美观。本课多音字也较多,应指导学生读准。

6.学完了课文,可以向学生推荐读契诃夫其他的短篇小说或高尔基的《在人间》一书。

四、教学案例

教学设计

第 一 课 时

一、导入新课,简介背景

1.揭示课题。同学们,学完了安徒生著名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今天我们再来学习一篇优秀的外国短篇小说《凡卡》。

2.补充资料,了解背景。这篇课文的作者是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出示资料,默读思考:从这份资料中,你知道了什么?

出示课件:

契诃夫和他的作品简介

契诃夫(1860—1904),俄国十九世纪著名作家,他的一生处于沙皇俄国最黑暗的统治时期,他的作品无情地揭露了沙皇俄国黑暗的社会现实。

《凡卡》写于1886年,它反映了沙皇时代无数破产的农民被迫流入城市谋生,他们深受剥削之苦,连儿童也不能幸免。《凡卡》这篇小说写得真实感人,也使我们从中看到旧俄时代穷苦人民的悲惨生活。

二、读通课文,整体感知

1.自由朗读课文,思考:课文主要写了一件什么事?是分哪几个部分来写的?

(课文主要写了凡卡写信给他的爷爷,告诉爷爷他在莫斯科鞋匠家里当学徒的生活很痛苦,想让爷爷接他回去。课文大致可以分成准备写信、写信、寄信三个部分。)

2.交流初读课文时遇到的困难,扫除阅读障碍。

①读准读通外国名字。齐读,先把它们读正确,然后说说他们是故事中的什么角色。

(课件出示:凡卡·茹科夫、阿里亚希涅、康司坦丁·玛卡里奇、日发略维夫、菲吉卡、阿辽娜、艾果尔、卡希旦卡。)

②理解生僻词语,了解多音字的字音、字义。如,“楦头”“摩平”。

③交流生字表中容易写错的字。

如,“蘸”字是上下结构的字,不能写成左右结构。“撇”字的右边不能写成“宽敞”的“敞”等。

三、品读信的内容,体会文章情感

(一)初读信的内容,整体感知

1.凡卡在莫斯科当学徒,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为什么请求爷爷把他接回乡下?快速浏览课文,把信的内容标出来,看看是哪几个自然段?

2.把信的内容连起来自由读一读,读后讨论,看看凡卡在信中都写了什么。

(二)细读信的内容,感受凡卡的痛苦生活

1.通过读信,你了解到凡卡在老板家过着怎样的生活。联系课文具体谈谈。

2.学习第8自然段和第15自然段中写凡卡痛苦生活的部分,了解凡卡挨打、挨饿、睡不好觉的痛苦。

① 课件出示第8自然段,自由读,注意用红线标出的词语,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课件出示第8自然段,红线标出“揪、拖、揍、捞、直戳”等词语。)

②教师范读第8自然段写凡卡挨打的片段,要求学生边听边想,想象看到了怎样的画面?

③读到这里,你有什么样的感受?

④经常挨打还只是凡卡痛苦生活的一个方面。除了挨打,凡卡还经受了哪些痛苦呢?(挨饿、睡不好觉)

⑤小结: 9岁的凡卡在老板家过的就是这样痛苦的生活:挨打、挨饿、整天干活还睡不好觉。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连做人的基本权利都没有。所以,凡卡才写信乞求爷爷赶快带他离开,逃离这种非人的生活。

3.学习第8、10、15自然段中写凡卡乞求爷爷接他回家的部分,进一步感受凡卡的痛苦。

①他是怎样乞求爷爷的呢?找出凡卡乞求爷爷带他离开的段落和句子,读一读,并说说自己的感受。

②指导朗读信中凡卡乞求爷爷带他离开的三段话。读出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4.自由朗读课文第11自然段,从中你了解到了什么?(莫斯科是个很繁华热闹的城市。)

5.既然莫斯科这么繁华热闹,凡卡为什么还要苦苦哀求爷爷带他回乡下呢?

6.小结:现在我们读完了凡卡的信,知道凡卡在城里当学徒,挨打,挨饿,整天干活,睡不好觉,生活非常痛苦,所以他哀求爷爷把他带回乡下去。

7.质疑:关于凡卡的信,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吗?(相机说明第10、11、12自然段引号的用法。)

8.凡卡小小年纪就受尽了苦难,那么他的命运将会怎样呢?下节课继续学习。

四、布置作业

同学们课后把本课的生字组成词语抄写在作业本上。

第 二 课 时

一、感知凡卡的回忆,体会文章情感

(一)回顾旧知识,默读“回忆”

1.上节课我们初读了课文。谁来说说凡卡在信中都写了什么?

2.课文除了凡卡的信,还写了什么呢?默读信以外的其他几个自然段,读完后互相讨论讨论。(还写了凡卡对乡下生活的回忆。)

3.在课文中标出凡卡回忆乡下生活的段落。(第4、5、6自然段和第13、14自然段。)

(二)再读“回忆”,感受快乐

1.凡卡回忆了哪些往事?(回想起了爷爷在乡下守夜的情景、家乡美丽的夜景以及和爷爷一起砍圣诞树的情景。)

2.凡卡是在什么情况下回忆起这些往事的?快速浏览课文,到课文中找找答案。(凡卡提笔给爷爷写信时就回忆起了爷爷在乡下守夜的情景,回忆起了家乡美丽的夜景。当他写到自己在城里当学徒的痛苦生活时,就又回想起了在乡下和爷爷一起砍圣诞树的快乐时光。)

3.小结:课文就是这样,把凡卡给爷爷的信、以及他写信时对乡下生活的回忆,穿插起来写,让我们进一步了解了凡卡在城里的痛苦生活。

4.凡卡在回忆这些往事时,他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

5.你从哪些语句感受到了凡卡的快乐呢?再读一读写回忆的这些段落,画出表现凡卡快乐心情的句子,还可以在旁边写下自己的理解和感受。

6.交流。

①指导朗读第6自然段,感受凡卡回忆家乡美景时的复杂心情。

②朗读第4自然段和第13自然段,感受凡卡和爷爷在一起时的自由和快乐。

(三)再读“回忆”,感悟写法

1.凡卡一边写着信,一边回忆着往事,让人感受到了凡卡回忆往事时的那份快乐。再仔细读读这几个自然段,想一想,凡卡在乡下的生活真的那么快乐吗?

2.讨论交流。

3.其实,凡卡在乡下也过着穷苦的生活,但他现在回忆起来为什么觉得那么快乐呢?

4.小结:课文穿插着凡卡写信时对乡下生活的回忆,让我们更深刻地体会到他在城里当学徒的悲惨生活。这部分穿插描写,对突出凡卡痛苦的心情,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结合课文插图,体会人物心情

1.看课文中的插图,仔细观察画面,课文哪个自然段描写了画中的场景?指名读第2自然段。

2.从这段描写中你感受到了什么?

3.齐读第2自然段,体会凡卡当时的心境。

4.课文什么地方还写到了凡卡的叹气呢?指名读第7自然段和第13自然段的两次叹气。

5.一个九岁的孩子,按理说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凡卡却连声叹气。从这三次叹气中你体会到了什么?

三、讨论故事结局,感受人物命运

1.凡卡对爷爷充满了热切的期望,盼望爷爷早点接他离开这里。可是这一切,爷爷会知道吗?爷爷会把凡卡接回家吗?自由朗读凡卡写信封的那四个自然段,再跟同桌讨论讨论。

2.交流讨论。

①因为凡卡在信封上没有写明具体地址,爷爷肯定收不到凡卡的信,肯定不会来接他。

②如果写清楚了地址,凡卡的生活就会改变吗?

3.小结。不管哪一种可能,在沙皇俄国的黑暗年代,凡卡的悲惨命运都不可能改变。文章的每一个情节都让我们深深地感受到凡卡命运的悲惨。

4.齐读最后一个自然段,故事的结尾给你什么感受?

5.小结。这就是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笔下的《凡卡》。这个感人的故事,牵动着每一位读者的心。凡卡后来的命运到底会是怎样呢?文中最后的省略号给我们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四、课外延伸,布置作业

1.课文在凡卡熟睡并做着甜蜜的梦的时候结束了,这正是契诃夫的高明之处。但梦总是要醒的,凡卡睡醒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请你展开想象写一写。

2.契诃夫是一位伟大的作家,他不仅为我们塑造了“凡卡”这样一个令人难忘的形象,还创作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同学们以后可以去读读他的其他作品。

五、相关链接

1.契诃夫(1860—1904),俄国著名作家。他的作品以语言精练、准确见长,他善于透过生活的表层进行探索,将人物隐蔽的动机揭露得淋漓尽致,被认为是19世纪末俄国现实主义文学流派的杰出代表。契诃夫的短篇小说以其高度简洁的抒情艺术和文短意长的幽默笔法,在俄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据着无可替代的地位,被译成一百多种文字出版,至今畅销不衰。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是在我国影响最大的外国文学作品之一,鲁迅、赵景深、郑振铎等许多文学大家都曾翻译过他的作品。其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苦闷》《变色龙》《套中人》《醋栗》等,中篇小说《草原》《跳来跳去的女人》《挂在脖子上的安娜》《六号病房》《一个女人的天地》等,戏剧《海鸥》《万尼亚舅舅》《三姐妹》《樱桃园》等。

《凡卡》这篇小说写于1886年,当时正是俄国沙皇统治最黑暗的时期,人民过着苦难的生活,无数破产的农民被迫流入城市谋生,他们深受剥削之苦,连儿童也不能幸免。契诃夫在父亲的杂货店里,目睹了父亲对小学徒的虐待,十分同情小学徒的命运。

2.凡卡为何能写那么长的信?

《凡卡》是19世纪末俄国著名小说家契诃夫写的一篇著名小说,选入小学语文课本时,被编者删去了一段文字。这段文字在这篇小说中是补叙,交代了小凡卡在当学徒之前学文化的情况。原文在“爷爷把砍下来的树拖回老爷家里,大家就动手打扮那棵树”这一句的后面,还有这样一段话:“忙得最起劲的是凡卡的好朋友奥尔迦·伊格纳捷耶芙娜小姐。当初小凡卡的母亲彼拉盖娅还在世,在老爷家里做女仆的时候,奥尔迦·伊格纳捷耶芙娜小姐常给他糖果吃,闲着没事便教他念书、写字、学数数儿,从一数到一百,甚至教他跳卡德里尔舞。彼拉盖娅去世以后,他们就把孤儿凡卡送到仆人的厨房里去跟祖父住在一块儿,后来又把他从厨房送到莫斯科的鞋匠阿里亚希涅的铺子里来了……”

凡卡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九岁前已会念书、写字,当然也会写信了。俄语是用拼音文字写的,小学一二年级就初步掌握了常用语的拼写,小学毕业时已不存在识字的困难了。俄语与英语又有些不同,俄语只要掌握了33个字母,就基本上解决了识字、写字的问题。当然,会写信,还有个语法的问题,即语言组合的规律问题。语言组合的规律,说白了,就是语言的习惯。九岁的凡卡已具备了一定的口头表达能力(说话能力),就完全有能力把想跟爷爷诉说的话用文字写下来。至于信的长短与文化程度的高低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凡卡心里有吐不完的苦水,他要向爷爷倾诉个够,自然就会写出长长的信。我国的一二年级小学生,要写长长的信,即使都用他自己熟悉的话来写,也还是做不到的,因为还有好多字不会写。但如果把不会写的字统统写成汉语拼音,那么也能写出长信来的。由此看来,凡卡写出那么长的信是可信的、真实的。

另外,这是一篇文学作品,是作者借凡卡的信表达自己的思想。对文学作品的教学,应着重引导学生从人文角度去把握、理解,不必像学习科学类学科那样处处“较真”,否则就偏离了这类作品教学的主旨。(令怡)

3.凡卡为什么有两个不同的名字?

《凡卡》一课中,开头介绍人物时写道:“九岁的凡卡·茹科夫……”;而他在给爷爷信的末尾署名是“你的孙子伊凡·茹科夫”。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名字呢?

这是因为,俄罗斯人的姓名书写时,名在前,姓在后,中间用间隔号隔开。“凡卡”是名,“茹科夫”是姓。“凡卡”是“伊凡”的爱称,相当于我国小孩名字前加个“阿”字或“小”字,叫成“阿×”或“小×”。这种爱称一般只限于在亲人或亲戚之间使用,故凡卡在给爷爷信的末尾署名为“伊凡·茹科夫”。(令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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