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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袍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2-04-06 23:36:17

⑴ 冠絕新漢朝(53009)by戰袍染血txt文件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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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絕新漢朝》是一部歷史類型網路小說,作者是戰袍染血。

⑵ 有關虞姬和穿越的短篇小說

終於找到了~~
我叫余記。
老爸老媽希望我長大後能當一名特拉風的記者,剛好老爸姓余,於是,我的名字就叫余記。如果是男生還湊和,偏偏我是女生,於是每次新生入學點名時都會惹得同學竊笑。
名字就不說了,這並不是我郁悶的重點。
我最郁悶的一件事就是暗戀伊天霽一年半了,可人家根本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伊天霽,占據宇南藝術高中十大風雲人物排行榜第一位,人長得霹靂無敵帥,高傲冷漠又充滿魅惑,優雅中帶著尊貴,是宇南市最大的商業集團——伊氏的唯一合法繼承人,眾所矢之的真命王子。
當然,他不僅僅只是我的暗戀對象,他是整個宇南市所有女生的暗戀對象。
有人說暗戀的滋味青澀美妙,可我是急性子,讓我這樣一暗戀就是一年半,我容易嗎?抽星算卜,選定黃道吉日,我決定在一個很美妙的星期五的下午,擋在學校門口,利用放學後的空隙當眾向伊天霽表白。反正,要死也就這一遭兒了。
「伊天霽同學!我叫余記!我想和你交朋友……」我的聲音一出,剛才還喧鬧擁擠的人群突然被定格在當場,個個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伊天霽也稍微愣了愣,然後從好看的唇齒間,擠出淡若恍然的幾個字:「你配嗎?」
轟!世界一片黑暗,天塌地陷!
早就知道會吃閉門羹,可是,伊天霽你也用不著這樣蔑視我啊!什麼叫我配嗎?是王子了不起嗎?
周圍的人都鬨笑起來,特別是女生們,全是幸災樂禍地對著我指指點點,眼角眉梢都是嘲笑的味道。
等我反應過來,伊天霽的人影早轉過街角不見了,我氣憤不過,決定找他理論一下,教教他什麼叫禮貌和修養。由於學校門口不能停車,所以伊天霽每天都要經過步行街才能坐上接他的車。我趕到他面前,雙手叉腰攔住他。
伊天霽淡漠的臉上已經露出明顯不屑的神情,他不耐煩地看著我,靜候我的下文。心理剛准備好的那一番說辭被他這樣一看,早嚇得找不到了。
「呃……」我懊惱地上下左右望望,突然,眼一瞥,六樓上有東西掉下來,直直的朝伊天霽砸去!來不及多想,我一把推開他,「小心!」
他被我推開,所以那東西直接砸在了我的頭上,一股溫熱的液體迅速流下來,一陣劇痛,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有了意識,發現自己正飄浮在空中,地上的「我」的頭上正湧出大量鮮血,染紅了伊天霽雪白的襯衣,一個摔碎的花盆和破殘的君子蘭濺得滿地都是。
我死了嗎?應該是死了,要不然怎麼會有兩個「我」?
「余記同學,你現在能接收到我們的信息嗎?」空中傳來一個聲音。我左右張望,「誰在叫我?」難道是牛頭馬面?不要啊,人家還不想死!
「我們是靈魂收集公司,負責在人初死之後趕在拉魂者之前與其靈魂取得聯系,幫助其靈魂選擇更多的去留方式……」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那你是人嗎?」我有點費解。
「是的,我們是活著的人,通過靈魂搜捕器發現初離人體的靈魂。現在網上不是很流行靈魂穿越嗎?基本上百分之八十都是通過我們公司穿越去的,我們公司已經成功的打通了上下五千年各朝代的時空門……」那個聲音耐心地解釋著。
「穿越?我能穿越嗎?」我的眼神一亮。
「當然,我們靈魂收集公司的宗旨就是為靈魂服務,只要您同意付出一定的費用,您就可以得到我們公司安排的一次穿越機會。」
「可是,我怎麼給你費用啊?」
「請您先看一下合約書,如果同意的話,您通過意念簽個字,我們會幻化成實體字,然後找您的家屬付賬。」說罷,半空中就出現了一張幻化的合約書的影子。條款太多,我直接跳到最後的報酬條款:人民幣50萬元!?
這也……太多了?我正猶豫,那個聲音又響起來:「您通過我們公司穿越後,我們會自動保留一魄在您的體內,這就意味著,您的身體不會完全的死去,只會變成植物人。如果您對穿越結果不滿意想回來,還有機會回到自己的本體里,換句話就是,可以重新復活……」
能復活啊!我大筆一揮,簽了!
老爸老媽請恕我不孝,死後不能給你們帶來保險賠償金,還要讓你們欠下巨額天外飛債!對不起!誰讓你們生下我這個不孝不忠易沖動又有點叛逆的壞女兒呢!


那把劍就插在亂石堆里,鳴瑟作響。
我就是被它的鳴瑟吸引過來的,那聲音太響,響到直接干擾了我選擇穿越門的思路。密密匝匝的穿越門擺在我的面前時,挑得我眼睛都花了。
直到聽到這個響聲。我不由自主地就飄入了這扇時空門。門內,是一片廣褒的異樣明澈的天空。然後我就看到了這把劍。
亂石堆前面的小河邊有一古裝美女在洗衣服,她娥眉粉黛,三色清麗七分絕艷,眉間有隱約的憂郁,說是洗衣服卻更像在等人。這么的美女要是放在現代當明星,絕對紅透全球,怎麼在古代就淪落到在小河邊洗衣服的份上去了?
美女啊美女!你生不逢時啊!我暗暗替她可惜。
靈魂穿越常識,一般向皇宮方向飄,因為皇宮乃是非之地,死人的機率高,人死了,我們靈魂才有機會附體,更重要的是富貴的人多,一不小心,弄成格格公主什麼的,一輩子就富貴了!
可是,這把劍太奇特了。我俯身想湊近看看,誰知道那把劍卻傳出相當不爽的聲音:「喂,我說你是哪裡跑來的死靈魂,居然敢離本劍靈這么近,不怕我把你擊個魂飛魄散么?」
我嚇得彈跳開來。一把會說話的劍?
「劍靈?蝦米東西?劍妖吧?上古老妖,你囂張什麼?我不過是想看看沒有東西撞擊也沒有單獨的聲音系統,你是怎麼發出這么強烈的聲音的……」我嘀咕道。
可那把劍顯然已經生氣了,鳴瑟都忘了,「死靈魂想找死嗎?敢說本劍靈是上古老妖?你再靠近試試……」
「你讓我靠近我就靠近啊?告訴你,本小姐只見過臭屁男,還沒見過臭屁劍呢!」我翻了翻白眼。
那把劍抓狂了。正在這時,河邊洗衣服的美女回過頭來,對著劍責罵道:「天子劍,敵人就快上勾了,你怎麼停下來了?」
原來那把劍的名字叫天子劍。
「死靈魂,主人讓我幹活了,我先不與你計較,你給我等著……哼!」天子劍威脅我道。
我故意拖長聲音:「哦!還有主人,還要幹活,原來還是奴隸階級啊。乖,好好乾活,哈哈哈……」
「死靈魂,你有種一會兒別跑……」劍靈嚴重地生氣了。
我雙手抱胸,挑釁道:「小樣兒,你別神氣,你跟我還不都是靈魂,八十步笑百步,有什麼好神氣的?哼!超級鄙視你!」
天子劍由於生氣,聲音鳴瑟得比剛才更大了,有種蠢蠢欲動的架式。
就在這時,遠處有馬蹄聲響起。河邊的美女緊張起來,可能是她等的人要來了。我好奇心大起,決定留下來看熱鬧。
來的是一隊騎兵,都穿著將全身重重包裹可重鎧甲,連臉上都只露出相當少的部分,看不清楚容貌。其中為首的一名男子,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那馬高大威武,神彩飛揚,好馬,怎一個帥字了得啊!
我流著口水飄上前去,想摸摸它,它卻打了一個響鼻,把我彈開老遠,還不爽地瞪著我。果然,靈魂的狀態是處處受人鄙視啊!
「大王,那鳴瑟聲就是從河對面洗衣服的女人身後發出來的……」旁邊一個人道。
「嗯,過去看看。」為首男子的男中音居然超磁性,好聽!我不由多看了幾眼,可惜只能看見一雙眼睛。
河不深,馬隊趟水而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洗衣美女身後的那個地方,誰也沒有注意到洗衣美女手中的動作,可我看見了。她以中指掐點,口中默念口決,她在召喚那劍靈。
天子劍在召喚下凌空飛起躍入她手中,她運劍刺向那個首領,即快又狠。劍靈不愧為劍靈,竟然刺破了重重鎧甲,直刺向首領男子的心臟,好一場漂亮的刺殺!速度夠快,動作夠帥,我飄在空中拍手叫聲好!
可惜的是,那匹白馬受了驚及時掉頭,劍偏移了心臟,沒能致命。
護衛們一哄而上,美女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難敵眾人,被當場擒拿。首領用雙手捂住不斷湧出鮮血的胸口,艱難地問:「你是誰?為什麼要刺殺我?」
美女誓死如歸地說:「項惡賊,我既然敢來行刺你,就沒想活著回去了!」說罷,用劍一抹脖子,兩眼向上翻,死了。
一個絕世美女就這樣香消玉殞了?這樣也太快了一點吧?
劍靈見死了主人,鳴瑟聲大響,見我在半空中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異常憤恨地朝我飛來。
千萬不能魂飛魄散啊,我還等著附個公主身,享受幾個月的公主待遇後再回去復活呢。靈魂公司說了,在每個月月盈之日,他們就會打開時空門,如果有靈魂想回去,就可以趁每個月的這天回去。
靈機一動,我朝剛死去的美女身上鑽去。量那劍靈再兇殘,也不至於弒主吧?
剛死的美女身體內還存有一絲怨念沒有散去,排斥我,一時之間不適應,我昏了過去。


「美人,你是誰?」一個冰寒的聲音傳來。
我剛睜開眼就聽到了這個聲音。尋聲望去,看見了一個穿著華紫色便袍的男子,他剛毅的唇邊擒著一絲冷冷的笑意,看不出來是悲傷還是高興。目光上移,堅硬挺拔秀麗的鼻子,說不出來的優雅好看。再上移,就接觸到一雙深如墨潭般的眼,眼尾稍稍朝上提,烏黑細密長的睫毛,眼神那樣細眯,幾分慵懶,但更多的是危險氣息……
我驚得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可惜沒能跳高,因為身上綁著繩子。
「伊天霽!你……怎麼在這里?你也穿越了?」這是我的第一句話,結結巴巴,辭不達意。不可能!怎麼會呢?如果是伊天霽,他至少應該知道我是誰吧?畢竟我可是為他死的,應該有印象吧?可是,如果不是伊天霽,為什麼長得這么像?
那男子眼波微轉,露出一絲不惑,但沒有發聲,倒是他旁邊的幾個人發難了,大聲喝道:「大膽刺客,胡言亂語些什麼?進了我們西楚的牢獄,你就沒有脫身的機會了,還不從實招來!」
西楚?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詞?我環顧了一四周,果然是一間標準的牢房審訊廳,四周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我心裡一咯噔,不會要給我用刑吧?媽媽呀!救我啊!好害怕啊!
「來人,大刑伺候……」見我東張西望,那些人等得不耐煩了。
我嚇得牙齒打架,「我招!我招!我叫余記……」一下子發現個不爭的事實,我絕對是當漢奸的最佳人選。
坐在金邊花雕椅上的帥男細眯起眼,臉上閃過一絲又驚又喜又詫異的神情,追問了一句:「再說一次,你的名字!」
「余記!」我老實地回答。
借著四牆上燃亮的火把光,我居然看到那男子竟然是昭示帝王之相的重瞳,兩個重疊在一起的眸子,閃著妖異魅惑的神彩。
那男子臉上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喃喃自語:「難道那個占卜師說的是真的?」帥男沉思的樣子都是好看的。伊天霽,在現代我雖然無法接近你,不敢面對面的打量你,但現在到了古代,終於有這個機會了!這說明咱們倆還是有緣份的。
突然,他捂住胸口,額上顯出一層細汗,可能是胸前的傷口在痛了。如果是傷在伊天霽的身上,我該多麼心疼啊!我不禁關心地問道:「你不要緊吧?」
聽到我這樣說,帥男寒冷一樣的臉色浮起一朵淡淺的笑意。伊天霽的替身居然對我微笑了!神啊!上帝啊!我要幸福得暈倒了。
「把余美人暫時收押到明屏軒,等我傷好後自行審問,其它人一律不得打擾余美人。」帥男淡淡地發出一句話。
旁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不得不答應道:「是!」
難道古代人逼供只需要問個名字就可以了嗎?還是說我余記有超凡脫俗的好運氣?可轉念一想,狗P的好運氣,如果真的好運氣,會稀里糊塗的被花盆砸死嗎?


剛附到這個美女身體上所產生的排斥已經過去,再沒有過類似的不適,所以我每天在明屏軒吃香喝辣,不用上學不用擔心考試不用忍受老爸老媽的嘮叨……這樣的日子百分之百是假期嘛!爽!
帥男一直沒有出現,可能是在養傷吧。有了帥男的吩咐,除了丫環每天按時送飯打掃之外,沒人進過明屏軒,所以,當某天我正躺在華麗舒適的貴妃椅上睡午覺卻被外面傳來的嘈雜聲驚醒時,心中相當的不爽。
我睜開眼看過去,只見幾位美艷照人的華服女子走進來,看門的小廝被她們推倒在地,不敢應聲兒。我斜斜眼,沒有起身。
那些人徑直走到我面前,一個穿鵝黃色綢緞衣裳的杏眼女子眉一橫眼一豎,冷言道:「你就是那個刺殺大王的女子?」我點點頭。
她旁邊款款踱出一位粉裳羽衣的嬌顏女子,盛妝翠濃,一雙翦水明眸天生似乎都含情脈脈,「余美人,你不要以為大王仁慈沒有追究你刺殺的事情,還封了你美人的稱號,就可以這么囂張?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是誰?」我反問。大王封我美人的稱號?我本來就是一美人,是鐵定的事實,還需要封么?
「我們是大王最寵的妃子,我是施妃,她是明妃,你才一個小小的美人,見了我們還不趕緊下跪行禮!」杏眼女子報上名號。
「哦!各位妃子中午好!沒什麼好招待的,隨便坐。」我打了個哈欠。
「大膽,小小的美人竟敢如此怠慢我們!你不會以為大王真的相信那占卜老頭的話吧?說不定占卜老頭的預言就是為了給你行刺大王失敗後准備的退路!」明妃溫婉的表情突顯猙獰。
我越聽越糊塗了,什麼占卜老頭?什麼預言?自從被關在這里,從來沒人和我主動聊過天,來打掃的丫環們見了我都唯唯喏喏不敢言,生怕我一招天外飛劍刺殺了她們。
「請問,你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我有點聽不懂。」我虛心請教。
明妃和施妃互相使了個眼色,後面的幾位美人作圍檔,兩個人同時向我靠來,陽光晃動間,我看到了兩把明晃晃的匕首朝我一齊刺來!我如果躲了左邊的,就躲不過右邊的,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靈魂穿越法則,一旦附身到身體上,如果死於非命就會被當地的拉魂者拉去,除非在靈魂公司穿越門大開時死去,才能平安回去。
我大汗淋漓,不行,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
我急得大喊:「救命啊!殺人啦!」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冷寒的聲音:「你們在這里干什麼?」
明妃和施妃趕緊將凶器收回進寬大的衣袖,退到一旁,幾個美人早已經俯身下跪,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帥男大王!
他一身戎裝,英氣勃勃,果然是天生的王者人物。
「大王何時回來的?戰事已畢了么?不是說還要兩三日么?」明妃斂身下拜,柔聲問。
他身體還沒好,怎麼就出去打仗了?我不禁望了過去,難道是這帥男有鐵打的身體,加上古時空氣好,所以連傷口都恢復得快一點?
帥男沒有理她,「我記得我吩咐過,其它人不得靠近明屏軒,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里?」聲音里帶著的一絲惱怒。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施妃嚇得臉都白了,「大王,臣妾們只是怕余美人……生悶,所以特意來陪她聊天兒……」
「是嗎?」帥男幽幽地吐出一句。
「是……望大王明鑒,望大王赦罪,臣妾們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幾人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還不退下!」帥男說這句話時沒有看任何人,只是若有所思地將目光移向遠方。
裝什麼酷?我心裡只有伊天霽,你啊,裝了也白裝。
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人都退出了明屏軒,只留下我和帥男兩個人。
「美人,在想什麼?」他邊走近我,邊脫下身上重重的鎧甲。不會是一回來,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奔來這里了吧?不自覺地小小地感動了一把。
「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占卜?」我好奇地問。
帥男已經將鎧甲脫了下來,只著一襲白衣。照顧他是病人,我站起身來讓他在我的貴妃椅上躺下。他沉思了一下,「我出生時,重瞳,天兆降瑞,可有位占卜師對我父母說,此兒有一劫難,恐怕活不長久……」
我好奇心更重了,湊到他身邊蹲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和帥男雖然見過廖廖數面,但是我和他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隔膜,也許因為我把他想像成了伊天霽,這樣的情形早已在心中演練數遍了。「後來呢?」

「家人很惶恐,占卜師說,這一劫日後自有人可化解開。前不久,占卜師找到我,說化解我劫難的人即將出現,她的名字叫余記……」說到這里,帥男原本眯著的眼向我睜開了,重瞳幻彩出一抹絕帥的美!
他微笑道:「讓我想不通的是,原本應該為我化劫的女子,卻為何要刺殺我呢?美人,你能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突然,門外一聲緊急的長報聲:「報——大王,劉老賊的騎兵突襲我軍前衛營!」
望過去,那人軍衣前面有一個「項」字!
腦中一個驚雷響起,西楚,劉軍?項軍?大王……難道說,面前這個帥男的名字叫做……項羽?
難道我選擇的是西漢的時空門?那我的名字,余記?虞姬?歷史上那個大名鼎鼎的美人——虞美人?原來他一直叫我是叫虞姬和虞美人?
天塌了,地陷了,感情受到欺騙了……
「美人為何惴惴不安?」帥男的聲音低迷輕柔地響起。
我獃獃地看著他,「項羽?你是項羽?」
「美人頗有膽量,本王的名字,你是第一個敢直呼的!」聲音中還夾雜了一絲戲謔。
「我不是虞姬,我叫余記,我爸媽希望我做記者……記者你懂不懂?就是很拉風的,拿著攝相機發布第一手絕密資料的那種?」我急了,邊說邊比劃。
明屏居院門外,又傳來焦急的聲音:「大王,情況萬分危急,請明示——」
項羽起身,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唇邊抹著一絲漠淡的笑意,「晚上,美人陪本王一起用膳如何?」
我汗,這傢伙,敵人都打到門口了,他還在慢條斯理地談晚飯問題,當真是有恃無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本色?
望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突然間,我竟有些失神。


與其說是我和他兩個人的晚宴,不如說是我和他並排坐在一起,邀請了百官的一場晚宴。
席間流光飛舞,華彩張燈,金碧輝煌,歡聲笑語。我不解地看著項羽,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頭上戴著環鳳冠,九鳳以金絲鏍成,口中含著明珠,串串流轉下來,似一片煙波盪漾的華雲,臉上淡抹了一層暈紅的煙脂,竟相襯得宛如畫中人,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這還是人嗎?是九天玄女吧?
雖然自己狠狠地陶醉了一陣子,但很快就清醒過來,這不是我余記的身體,不用這么的臭美!這樣一想,心裡也不激動了。
「本王今天正式冊封虞美人為貴妃……」項羽放下金玉酒樽,環顧一下四周,突然語發驚人。
下面一片呼聲起:「貴妃娘娘吉祥……」
我完全不知所措,呃,我才高二啊,十七歲啊,正是拍拖暗戀的大好時光,怎麼一下子升級成貴妃娘娘了?滿臉黑線中……
項羽那傢伙嘴角輕輕勾起,魅惑的笑意泛上來,我竟無法反抗,任由他牽住我的小手,站起來,接受了眾人的朝拜。拜完後,項羽又道:「畫樞使何在?」
「臣在!」下面禮出一人。
「為虞貴妃畫一幅畫像吧,以示紀念此刻!」項羽牽著我坐下。
「臣遵旨。」那人迅速取了筆紙,小心翼翼地為我畫起像來。
現在的我已無心理會這些,滿腦子在想的是他封我作貴妃,呃……那他不是就會把我當成他老婆了?呃……那他晚上會不會對我作些不軌之事呢?光想想,就令人恐怖!
一頓飯吃得我面無血色。

一不小心,拿眼瞥到陰暗的角落裡,明妃和施妃等妃子臉上也跟我一樣面無血色。看來,內心受到煎熬的並不只我一人,這樣一想,心裡也就平衡了。哈哈,大家一起難受吧!
項羽由於高興,接受了眾人的祝酒,喝得七八分醉。大家散去後,他牽著我來到一間豪華的宮殿,殿內層層白色幔帳,華麗而又不顯奢侈。

「今後,棲鳳殿就是你的寢宮,虞美人可滿意?」他借著酒意,摟著我的腰身,輕柔的氣息吹拂在我的耳邊說。我毫不客氣地將他一把推開,如果不是看在他身上有傷,我鐵定會再補上一腳,敢這樣吃本小姐我的豆腐,活得不耐煩了吧?
「項羽,你混蛋!為什麼不經我同意就封我為貴妃?誰願意給你當老婆了?你懂不懂什麼叫人權?」我吼。
「虞美人不願意么?我以為這個位置多少人企盼,虞美人也會喜歡的。」他輕笑,又一把拉我入懷,力道大到不容我反抗。

一時之間,他身上香醇的酒氣和著他常用的龍涎香一起向我襲來,像精靈王子一般魅惑英俊的他,近在咫尺,讓我一個恍惚,分不清到底他是伊天霽還是項羽。
不管是誰,這種被霸道地擁抱著的感覺,讓我覺得很安全,這樣靠著其實也不錯……最後,理智戰勝了情感,我用力把他推開,「當然不願意,我要求講人權的,我又不是奴隸,怎麼可以任人處置?」
項羽笑了,眼角眉梢似有幾分欣賞的意味,「難道虞美人還在打算行刺本王么?所以不願意?」
我恨恨地咬牙,「如果你膽敢對我作出非禮之事,我一定會行刺你!」
項羽放開我,大笑開來,那聲音在棲鳳宮中回盪,竟是如此的低沉好聽,我清晰可聞自己的心跳聲。完了,完了,這傢伙帶著魔法,讓我有時候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虞美人,本王今天累了,請允許本王在此處休息一晚吧。其實你不必擔心,本王封你為貴妃是相信占卜師所言,只有你才能化解本王的劫難……所以,留下你……」項羽說著就躺在那張華麗的大床上,聲音越來越低,進入了夢鄉。
我恨得咬牙,這混蛋!居然敢霸佔我的床!可惡!看我不把他一腳踢下去……
把腳抬了幾抬,終於放下了,誰讓他受了傷呢?幸好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所以我認命地從床上扯下被子,睡在離床遠遠的屋角的地上。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而項羽已不見了。
宮女們守候在床邊,端著裝水的金盆伺候,我第一個直覺就是伸出手去洗了洗,立馬想到一個成語,這樣叫不叫金盆洗手?忽的心情大好起來。
隨意問了問,宮女回答,大王五更就出征了,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我想起昨日明屏居外有人報劉軍突襲前衛營的事情,可能是戰事緊吧。可他就這樣不辭而別,心裡竟不由有幾分失落。我是瘋了,還失落?他不在,我更安全才對,新封了貴妃,應該比其它人的品職稍大吧?有人可差使,也不再怕有人找麻煩了,自己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多好!
可是,找麻煩的人倒是沒有了,拍馬屁的人卻日漸多起來。
明妃和施妃一班人天天都來向我請安,眼角眉梢寫滿了諂媚。我命人做了副麻將,順便教了教她們,搓麻將是最打發無聊的游戲了。輸贏是要有賭注的,所以,她們的好東西接連不斷的到了我手裡。各種金玉古玩,值錢的手飾,甚至茶葉綢布等等,如果真能帶東西回去就好了,絕對的古董啊!
幾日下來,施妃輸得最慘,把大王前些日子賞的一包上好的茶葉都拿來貢獻給我了。給我時,滿臉的心疼和不舍,我看在眼裡卻歡喜得緊。
然而她由於無賭資,退出了麻將游戲,角色湊不齊,我們只好休息一天。
讓宮女泡了施妃的那包茶葉,拿了些糕點,我躺在前不久剛讓人在棲鳳宮大殿外架起的鞦韆椅上,一晃一盪,昏昏欲睡。
夏末初秋,樹上葉子落下,竟有點想家了。老爸老媽應該在傷心難過吧?今天是月盈之日,穿越門大開可以返回現代呢,但是,項羽還沒有回來,是不是應該跟他告個別再走呢?
一個聲音突然驚醒了沉思中我:「美人是否在想本王呢?」
我轉過臉一看,一張英俊魅惑的臉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他身穿蟠龍錦銹龍袍,腰間系一絡穗黃佩,一臉戲謔地看著我,然後,用修長優雅的兩根手指輕拈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嘴邊,細細地咀嚼著。
他是惡魔。
突然間冒出這個念頭來。
惡魔都帶著邪惡又吸引人的力量。
「項羽,你很喜歡玩神出鬼沒嗎?」我不爽地瞪過去。
「美人正在發呆出神,沒看到本王到來,本王沒有怪美人不迎駕,反而是美人怪本王神出鬼沒了?」項羽微笑著說。我直接被他一通本王、美人說暈頭了,不理他了。
剛好,石桌上小茶爐中煎的茶沸了,我起身倒了一杯,香氣立刻盈漫開來。吹了幾口涼氣,就要送到唇邊,被他一隻大手接了過去,只聽到一個可惡的聲音在說:「難道沒人告訴美人,泡好的第一杯茶應該酌給大王喝么?」他說著,輕啜一口,眉頭忽地皺了皺。
「項羽,你不要太過份了!我叫余記,不是虞姬!」我怒吼。
隱約間聽到一陣低鳴的共瑟聲,我終於注意到項羽的背後背著一把劍。是天子劍!
這聲音是天子劍在低吼。
是它的怨氣。
項羽的眉頭越皺越深,一個踉蹌,用一手單撐著石桌,頭再抬起頭時,嘴邊竟逸出鮮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和傷悲,「美人,這是你的另一種刺殺方式么?」
「項羽,你怎麼啦?怎麼會這樣?來人啊!快來人啊!」我驚慌失措,上前一把扶住他,難道是剛才的那杯茶?
項羽他要死了么?
不,不會的……
很快,棲鳳宮里涌進了很多人,太醫,將軍,還有衛士。我被擒拿了,關在偏殿內嚴加把守,不得出門半步。我趴在門邊上,聽著外面的嘈雜聲,時而有太醫的聲音傳來,和著衛士們鎮壓哭喊著的後宮嬪妃美人們的聲音,整個棲鳳宮就像人間的煉獄。
此時我多麼想聽見項羽的戲謔或冷酷的聲音;多想他像往常一樣,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我身後,只要我一回頭就可以看到他……可是,沒有,他中毒過深,太醫說,是鶴頂紅,幸虧只啜了一小口,要不然,早就沒法救治了。

天黑了,月亮出來了,明皓的光從窗口灑進來,碎成斑駁的影子。外面,似乎一切都安靜了。

⑶ 帶血的項鏈,一個哥哥紀念妹妹的紀實短篇小說哪裡有那個哥哥也許現在還在世

項鏈世上的漂亮動人的女子,每每像是由於命運的差錯似地,出生在一個小職員的家庭;我們現在要說的這一個正是這樣。她沒有陪嫁的資產,沒有希望,沒有任何方法使得一個既有錢又有地位的人認識她,了解她,愛她,娶她;到末了,她將將就就和教育部的一個小科員結了婚。不能夠講求裝飾,她是樸素的,但是不幸得像是一個降了等的女人;因為婦女們本沒有階級,沒有門第之分,她們的美,她們的豐韻和她們的誘惑力就是供她們做出身和家世之用的。她們的天生的機警,出眾的本能,柔順的心靈,構成了她們唯一的等級,而且可以把民間的女子提得和最高的貴婦人一樣高。她覺得自己本是為了一切精美的和一切豪華的事物而生的,因此不住地感到痛苦。由於自己房屋的寒傖,牆壁的粗糙,傢具的陳舊,衣料的庸俗,她非常難過。這一切,在另一個和她同等的婦人心上,也許是不會注意的,然而她卻因此傷心,又因此懊惱,那個替她照料瑣碎家務的布列塔尼省的小女傭人的樣子,使她產生了種種憂苦的遺憾和胡思亂想。她夢想著那些靜悄悄的接待室,如何蒙著東方的幃幕,如何點著青銅的高腳燈檠,如何派著兩個身穿短褲子的高個兒侍應生聽候指使,而熱烘烘的空氣暖爐使得兩個侍應生都在大型的圈椅上打盹。她夢想那些披著古代壁衣的大客廳,那些擺著無從估價的瓷瓶的精美傢具;她夢想那些精緻而且芬芳的小客廳,自己到了午後五點光景,就可以和親切的男朋友在那兒閑談,和那些被婦女界羨慕的並且渴望一顧的知名男子在那兒閑談。然而事實上,她每天吃晚飯的時候,就在那張小圓桌跟前和她的丈夫對面坐下了,桌上蓋的白布要三天才換一回,丈夫把那隻湯池的蓋子一揭開,就用一種高興的神氣說道:「哈!好肉湯!世上沒有比它更好的……」因此她又夢想那些豐盛精美的筵席了,夢想那些光輝燦爛的銀器皿了,夢想那些滿綉著仙境般的園林和其間的古裝仕女以及古怪飛禽的壁衣了;她夢想那些用名貴的盤子盛著的佳餚美味了,夢想那些在吃著一份肉色粉紅的鱸魚或者一份松雞翅膀的時候帶著朗爽的微笑去細聽的情話了。而且她沒有像樣的服裝,沒有珠寶首飾,什麼都沒有。可是她偏偏只歡喜這一套,覺得自己是為了這一套而生的。她早就指望自己能夠取悅於人,能夠被人羨慕,能夠有誘惑力而且被人追求。她有一個有錢的女朋友,一個在教會女學里的女同學,可是現在已經不再想去看她,因為看了之後回來,她總會感到痛苦。於是她由於傷心,由於遺憾,由於失望並且由於憂慮,接連她要不料某一天傍晚,她丈夫帶著得意揚揚的神氣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大信封。「瞧吧,」他說:「這兒有點兒東西是專門為了你的。」她趕忙拆開了信封,從裡面抽了一張印著這樣語句的請帖:「教育部長若爾日?郎波諾暨夫人榮幸地邀請駱塞爾先生和駱塞爾太太參加一月十八日星期一在本部大樓舉辦的晚會。」她丈夫希望她一定快活得很,誰知她竟帶著傷心而且生氣的樣子把請帖扔到桌上,冷冰冰地說:「你叫我拿著這東西怎麼辦?」「不過,親人兒,我原以為你大概是滿意的。你素來不出門,並且這是一個機會,這東西,一個好機會!我費了多少力才弄到手。大家都想要請帖,它是很難弄到手的,卻又沒有多少份發給同事們。將來在晚會上看得見政界的全部人物。」她用一種暴怒的眼光瞧著他,後來她不耐煩地高聲說:「你叫我身上穿著什麼到那兒去?」他以前原沒有想到這一層;支吾地說:「不過,你穿了去看戲的那件裙袍。我覺得它很好,我……」瞧見他妻子流著眼淚,他不說話了,吃驚了,心裡糊塗了。兩大滴眼淚慢慢地從她的眼角向著口角流下來;他吃著嘴說:「你有點怎樣?你有點怎樣?」但是她用一種堅強的忍耐心鎮住了自己的痛苦,擦著自己那副潤濕了的臉蛋兒,一面用一道寧靜的聲音回答:「沒有什麼。不過我沒有衣裳,所以我不能夠去赴這個晚會。你倘若有一個同事,他的妻子能夠比我打扮得好些,你就把這份請帖送給他。」他發愁了,接著說道:「這么著吧,瑪蒂爾蒂。要花多少錢,一套像樣的衣裳,以後遇著機會你還可以再穿的,簡單一些的?」她思索了好幾秒鍾,確定她的盤算,並且也考慮到這個數目務必可以由她要求,不至於引起這個節儉科員的一種吃驚的叫喚和一個乾脆的拒絕。末了她遲遲疑疑地回答:「細數呢,我不曉得,不過我估計,有四百金法郎,總可以辦得到。」他的臉色有點兒發青了,因為他手裡正存著這樣一個數目預備去買一枝槍,使得自己在今年夏天的星期日里,可以和幾個打獵的朋友們到南兌爾那一帶平原地方去打鳥。然而他卻回答道:「就是這樣吧。我給你四百金法郎。不過你要想法子去做一套漂亮的裙袍。」晚會的日期已經近了,駱塞爾太太好像在發愁,不放心,心裡有些焦躁不安。然而她的新裙袍卻辦好了。她丈夫某一天傍晚問她:「你有點怎樣?想想吧,這三天以來,你是很異樣的。」於是她說:「沒有一件首飾,沒有一粒寶石,插的和戴的,一點兒也沒有,這件事真教我心煩。簡直太窮酸了。現在我寧可不去赴這個晚會。」他接著說道:「你將來可以插戴幾朵鮮花。在現在的時令里,那是很出色的。花十個金法郎,你可以買得到兩三朵很好看的玫瑰花。」她一點也聽不進去。「不成……世上最教人丟臉的,就是在許多有錢的女人堆里露窮相。」但是她丈夫高聲叫喚起來:「你真糊塗!去找你的朋友伏來士潔太太,問她借點首飾。你和她的交情,是可以開口的。」她迸出了一道快活的叫喚:「這是真的。這一層我當初簡直沒有想過。」第二天,她到她這位朋友家裡去了,向她談起了自己的煩悶。伏來士潔太太向著她那座嵌著鏡子的大衣櫃跟前走過去,取出一個大的盒子,帶過來打開向駱塞爾太太說:「你自己選吧,親愛的。」她最初看見許多手鐲,隨後一個用珍珠鑲成的項圈,隨後一個威尼斯款式的金十字架,鑲著寶石的,做工非常精巧。她在鏡子跟前試著這些首飾,遲疑不決,捨不得丟開這些東西,歸還這些東西。她老問著。「你還有沒有一點什麼別的?」「有的是,你自己找吧。我不曉得哪件合得上你的意思。」她忽然在一隻黑緞子做的小盒子里,發現了一串用金剛鑽鑲成的項鏈,那東西真地壓得倒一切;於是她的心房因為一種奢望漸漸跳起來。她雙手拿著那東西發抖,她把它壓著自己裙袍的領子繞在自己的頸項上面了,對著自己在鏡子里的影子出了半天的神。後來,她帶看滿腔的顧慮遲疑地問道:「你能夠借這東西給我嗎,我只借這一件?」「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她跳起來抱著她朋友的頸項,熱烈地吻了又吻,末後,她帶著這件寶貝溜也似地走了。晚會的日子到了,駱塞爾太太得到極大的成功,她比一般女賓都要漂亮,時髦,迷人,不斷地微笑,並且樂得發狂。一般男賓都望著她出神,探聽她的姓名,設法使人把自己引到她跟前作介紹。本部機要處的人員都想和她跳舞,部長也注意她。她用陶醉的姿態舞著,用興奮的動作舞著,她沉醉在歡樂里,她滿意於自己的容貌的勝利,滿意於自己的成績的光榮;滿意於那一切阿諛贊嘆和那場使得女性認為異常完備而且甜美的凱歌,一種幸福的祥雲包圍著她。所以她什麼都不思慮了。她是清晨四點鍾光景離開的。她丈夫自從半夜十二點鍾光景,就同著另外三位男賓在一間無人理會的小客廳里睡著了;這三位男賓的妻子也正舞得很快活。他對她的肩頭上披上了那些為了上街而帶來的衣裳,家常用的儉朴的衣裳,這些東西的寒傖意味是和跳舞會里的服裝的豪華氣派不相稱的。她感到了這一層,於是為了避免另外那些裹著珍貴皮衣的太太們注意,她竟想逃遁了。駱塞爾牽住了她:「等著吧。你到外面會受寒。我去找一輛出租的街車來吧。」不過她絕不聽從他,匆匆忙忙下了台階兒。等到他倆走到街上竟找不著車了;於是他倆開始去尋覓,追著那些他們遠遠地望得見的車子。他倆向著塞納河的河沿走下去,兩個人感到失望,渾身冷得發抖。末了,他倆在河沿上竟找著了一輛像是夜遊病者一樣的舊式轎車——這樣的車子白天在巴黎如同感到自慚形穢,所以要到天黑以後才看得見它們。車子把他倆送到殉教街的寓所大門外了,他倆惆悵地上了樓。在她,這算是結束了。而他呢,卻想起了自己明天早上十點鍾應當到部。她在鏡子跟前脫下了那些圍著肩頭的大氅之類,想再次端詳端詳無比榮耀的自己。但是陡然間她發出了一聲狂叫。她已經沒有那串圍著頸項的金剛鑽項鏈了!她丈夫這時候已經脫了一半衣裳,連忙問:「你有點怎樣?」她發痴似地轉過身來向著他:「我已經……我已經……我現在找不著伏來士潔太太那串項鏈了。」他張皇失措地站起來:「什麼!……怎樣!……哪兒會有這樣的事!」於是他倆在那件裙袍的衣褶里,大氅的衣褶里,口袋裡,都尋了一個遍。到處都找不到它。他問道:「你能夠保證離開舞會的時候還掛著那東西嗎?」「對呀,我在部里的過道里還摸過它。」「不過,倘若你在路上失掉了它,我們可以聽得見它落下去的聲響。它應當在車子里。」「對呀。這是可能的。你可曾記下車子的?」「沒有。你呢,你當初也沒有注意?」「沒有。」他倆口呆目瞪地互相瞧著。末了,駱塞爾重新著好了衣裳。「我去,」他說,「我去把我倆步行經過的路線再走一遍,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得著它。」於是他出街了。她呢,連睡覺的氣力都沒有,始終沒有換下那套參加晚會的衣裳,就靠在一把圍椅上面,屋子裡沒有生火,腦子里什麼也不想。她丈夫在七點鍾回家。什麼也沒有找得著。他走到警察總廳和各報館里去懸一種賞格,又走到各處出租小馬車的公司,總而言之,凡是有一線希望的地方都走了一個遍。她對著這種駭人的大禍,在驚愕狀態中間整整地等了一天。駱塞爾在傍晚的時候帶著瘦削灰白的臉回來了;他一點什麼也沒有發現過。「應當,」他說,「寫信給你那個女朋友說你弄斷了那串項鏈的搭鉤,現在正叫人在那裡修理。這樣我們就可以有周轉的時間。」她在他的口授之下寫了這封信。一星期以後,他們任何希望都消失了。並且駱塞爾像是老了五年,高聲說道:「現在應當設法去賠這件寶貝了。」第二天,他們拿了盛那件寶貝的盒子,照著盒子裡面的招牌到了珠寶店裡,店裡的老闆查過了許多賬簿。「從前,太太,這串項鏈不是我店裡賣出去的,我只做了這個盒子。」於是他倆到一家家的首飾店去訪問了,尋覓一件和失掉的那件首飾相同的東西,憑著自己的記憶力做參考,他倆因為傷心和憂愁都快要生病了。他們在故宮街一家小店裡找到了一串用金剛鑽鑲成的念珠,他們覺得正像他們尋覓的那一串。它值得四萬金法郎。店裡可以作三萬六千讓給他倆。他們所以央求那小店的老闆在三天之內不要賣掉這東西。並且另外說好了條件:倘若原有的那串在二月底以前找回來,店裡就用三萬四千金當郎收買這串回去。駱塞爾本存著他父親從前留給他的一萬八千金法郎。剩下的數目就得去借了。他動手借錢了,向這一個借一千金法郎,向那個借五百,向這里借五枚魯意金元,向另一處又借三枚。他簽了許多借據,訂了許多破產性的契約,和那些盤剝重利的人,各種不同國籍的放款人打交道。他損害了自己後半生的前程,他不顧成敗利鈍冒險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姓,並且,想到了將來的苦惱,想到了就會壓在身上的黑暗貧窮,想到了整個物質上的匱乏和全部精神上的折磨造成的遠景,他感到恐怖了,終於走到那個珠寶商人的櫃台邊放下了三萬六千金法郎,取了那串新項鏈。在駱塞爾太太把首飾還給伏來士潔太太的時候,這一位用一種不高興的神情向她說:「你應當早點兒還給我,因為我也許要用它。」她當時並沒有打開那隻盒子,這正是她的女朋友擔憂的事。倘若看破了這件代替品,她將要怎樣想?她難道不會把她當做一個賊?駱塞爾太太嘗到了窮人的困窘生活了。此外,突然一下用英雄氣概打定了主意,那筆駭人的債是必須償還的。她預備償還它。他們辭退了女傭;搬了家;租了某處屋頂底下的一間閣樓下。她開始做種種家務上的粗硬工作了,廚房裡可厭的日常任務了。她洗濯杯盤碗碟,在罐子鍋子的油垢底子上磨壞了那些玫瑰色的手指頭。內衣和抹布都由她親自用肥皂洗濯再晾到繩子上;每天早起,她搬運垃圾下樓,再把水提到樓上,每逢走完一層樓,就得坐在樓梯上喘口氣。並且穿著得像是一個平民婦人了,她挽著籃子走到蔬菜店裡、雜貨店裡和肉店裡去講價錢,去挨罵,極力一個銅元一個銅元地去防護她那點兒可憐的錢。每月都要收回好些借據,一面另外立幾張新的去展緩日期。她丈夫在傍晚的時候替一個商人謄清賬目,時常到了深夜,他還得抄錄那種五個銅元一面的書。末後,這種生活延長到十年之久。十年之末,他倆居然還清了全部債務,連同高利貸者的利錢以及由利上加利滾成的數目。駱塞爾太太像是老了。現在,她已經變成了貧苦人家的強健粗硬而且耐苦的婦人了。亂挽著頭發,歪歪地系著裙子,露著一雙發紅的手,高聲說話,大盆水洗地板。但是有時候她丈夫到辦公室里去了,她獨自坐在窗前,於是就回想從前的那個晚會,那個跳舞會,在那裡,她當時是那樣美貌,那樣快活。倘若當時沒有失掉那件首飾,她現在會走到什麼樣的境界?誰知道?誰知道?人生真是古怪,真是變化無常啊。無論是害您或者救您,只消一點點小事。然而,某一個星期日,她正走到香榭麗舍大街兜個圈子去調劑一周之中的日常勞作,這時候忽然看見了一個帶著孩子散步的婦人。那就是伏來士潔太太,她始終是年輕的,始終是美貌的,始終是有誘惑力的。駱塞爾太太非常激動。要不要去和她攀談?對的,當然。並且自己現在已經還清了債務,可以徹底告訴她。為什麼不?她走近前去了。「早安,約翰妮。」那一位竟一點兒也不認識她了,以為自己被這個平民婦人這樣親熱地叫喚是件怪事,她支支吾吾地說:「不過……這位太太!……我不知道……大概應當是您弄錯了。「沒有錯。我是瑪蒂爾德?駱塞爾呀。」她那個女朋友狂叫了一聲:「噢!……可憐的瑪蒂爾德,你真變了樣子!……」「對呀,我過了許多很艱苦的日子,自從我上一次見過你以後;並且種種苦楚都是為了你!……」「為了我……這是怎樣一回事?」「從前,你不是借了一串金剛鑽項鏈給我到部里參加晚會,現在,你可還記得?」「記得,怎樣呢?」「怎樣,我丟了那串東西。」「哪兒的話,你早已還給我了。」「我從前還給你的是另外一串完全相同的。到現在,我們花了十年工夫才付清它的代價。像我們什麼也沒有的人,你明白這件事是不容易的……現在算是還清了帳,我是結結實實滿意的了。」伏來士潔太太停住了腳步:「你可是說從前買了一串金剛鑽項鏈來賠償我的那一串?」「對呀,你從前簡直沒有看出來,是嗎?那兩串東西原是完全相同的。」說完,她用一陣自負而又天真的快樂神氣微笑了。伏來士潔太太很受感動了,抓住了她兩只手:「唉。可憐的瑪蒂爾德,不過我那一串本是假的,頂多值得五百金法郎!……」

⑷ 一篇短篇小說

偶最喜歡宣傳好東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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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如果不看「 《傾世·天下唯雙》似水驕陽 」 的話可能會抱憾終生,古風雅韻,文筆越到後面越精彩····樓主看過「《傾盡天下·亂世繁華》滄海遺墨 」么,這是BL經典到不能再經典的文哦··偶看過《瓊殤》《天容天下》(這兩本是天籟紙鳶大的經典聽有名的)也很好應該很多志同道合們都看過 還有《天下第一》BY清靜 也超好,腹黑皇帝和天下第一人的故事,反正那個系列的都很好,還有《鳳於九天》超級超級超級好看,我最喜歡的鳳鳴!!!!!!!你想看的話都可以發給你的

為了讓摟住去看這兩本 偶 給你兩本書評把

都是 連城書盟 的簽約作品 (寫了這么久樓主還是借點點時間去看看哦!!呵呵)

《傾世·天下唯雙》 網址 http://www.lcread.com/bookPage/86650/index.html

赫連孤雪——人如其名,獨行天下。紅袍似火,嬌媚萬千。宛如冰山下的火種,冷傲炙熱。弄月——多情公子,無情之人。風情萬種,白袍似雪。卻獨飲相思,孤寂退隱只為等待伊人歸來。初夏涼亭,紅袍絕艷;紅玉鳳尾,一曲葬心——凄清婉轉,斷人心腸;流離怨恨,絕情斷愛。終難葬因他跳動的心。試問:高彈絕唱,傷了誰的心,模糊了誰的眼。妖花雨落,風華絕代;悲涼篳篥,一曲心殤——泣血執著,不悔痴戀;曲終人散,嘆盡滄桑。終難尋麗人倩影。試問:有沒有剩下回望的時間再看一眼。他隱跡三年,煮酒醉笑。只為眼裡的妖紅,重新浮現。上天憐憫,命運終究要讓他們再次相見。自後;他,赫連孤雪——嗜血魔頭,絕色傾城。他,弄月——日月教教主,聖手毒仙,一笑顛生。兩大蓋世妖魔,他們註定要在腥風血雨中共爭亂世江湖,共爭浮華天下。他們是敵人,卻不得不在彼此的懷抱中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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⑸ 歐亨利 短篇小說

1、《麥琪的禮物》

《麥琪的禮物》是歐·亨利創作的短篇小說,講述的是一個聖誕節里發生在社會下層的小家庭中的故事。男主人公吉姆是一位薪金僅夠維持生活的小職員,女主人公德拉是一位賢惠善良的主婦。

他們的生活貧窮,但吉姆和德拉各自擁有一樣極珍貴的寶物。吉姆有祖傳的一塊金錶,德拉有一頭美麗的瀑布般的秀發。

為了能在聖誕節送給對方一件禮物,吉姆賣掉了他的金錶為德拉買了一套「純玳瑁做的,邊上鑲著珠寶」的梳子;

德拉賣掉了自己的長發為吉姆買了一條白金錶鏈。他們都為對方舍棄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而換來的禮物卻因此變得毫無作用了。

2、《警察與贊美詩》

《警察與贊美詩》是美國作家歐·亨利的短篇小說。該短篇小說講述的是一個窮困潦倒,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蘇比,因為寒冬想去監獄熬過,所以故意犯罪,去飯店吃霸王餐,擾亂治安,偷他人的傘,調戲婦女等,然而這些都沒有讓他如願進監獄;

最後,當他在教堂里被贊美詩所感動,想要從新開始,改邪歸正的時候,警察卻將他送進了監獄。該小說展示了當時美國下層人民無以為生的悲慘命運。

「警察」和「贊美詩」在標題中雖然是形式上對等排列,但作為支配人類生存選擇的兩股力量是不對等的。在警察與贊美詩的二元對立中,以「警察」為代表的國家政權永遠支配著和控制著以「贊美詩為代表的精神力量。

3、《最後一片葉子》

《最後一片葉子》是美國作家歐·亨利的短篇小說作品。該作品描寫一位老畫家為患肺炎而奄奄一息的窮學生畫最後一片常春藤葉的故事。

瓊西在寒冷的十一月患上了嚴重的肺炎,並且其病情越來越重。作為畫家的她,將生命的希望寄託在窗外最後一片藤葉上,以為藤葉落下之時,就是她生命結束之時。

於是,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念。作為她的朋友蘇很傷心,便將瓊西的想法告訴了老畫家貝爾曼,這個老畫家是個脾氣火爆,愛取笑人的酒鬼,終日與酒為伴。

畫了近四十年的畫,一事無成,每天都說要創作出一篇驚世之作,卻始終只是空談。但是他對這兩位年青的畫家卻是照顧有佳。他聽到了此事後,便罵了一通,但仍無計可施。

然而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盡管屋外的風颳得那樣厲害,而鋸齒形的葉子邊緣已經枯萎發黃,但它仍然長在高高的藤枝上。

瓊西看到最後一片葉子仍然掛在樹上,葉子經過凜冽的寒風依然可以存留下來, 自己為什麼不能?於是又重拾生的信念,頑強地活了下來。

可是故事並不是到此就結束了,真相才剛剛打開:原來是年過六旬的貝爾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為了畫上最後一片藤葉,因著涼,染上了肺炎。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完成了令人震撼的傑作。

4、《二十年後》

《二十年後》是美國作家歐·亨利的短篇小說作品。一對在紐約一起長大、情同兄弟的朋友鮑勃和吉米·威爾斯,他們在鮑勃即將啟程去西部冒險的時候,約定20年後在同樣的時間、地點再次見面。

20年來,他們誰也不曾忘記過這個約定。鮑勃從西部不遠萬里來赴約,支撐他的是只要對方還記得這次約定,那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對於鮑勃來說,吉米永遠都是最忠實、最令他信任的朋友。

然而,20年後再見面時,等待他們的不是重逢的喜悅,命運卻把他們分別放在了法律天平的兩端,鮑勃是警方正在通緝的要犯,而吉米卻是接到命令努力追捕「狡猾的鮑勃」的警察。

對於吉米來說,究竟是繼續保持對摯友的忠誠,還是履行自己作為警察的職責,他最終選擇了後者。

該小說通過這兩個青年20年後重逢之際所發生的意外變化,反映了美國19世紀後半期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美國社會生活各方面的深刻變遷。

5、《紅毛酋長的贖金》

《紅毛酋長的贖金》,歐亨利的短篇小說作品,文章講述了一個綁架的故事。

「我」與比爾在一個名叫頂峰鎮的地方,綁架了這個鎮上有名望的居民埃比尼澤多塞特的獨子,「我們」原想靠他去敲詐埃比尼澤;

然而「我們」萬萬沒想到,這個孩子捉弄人,一開始,「我們」三個扮印第安人玩,後來這個孩子越來越囂張,越來越捉弄人,還把其中一個人弄傷了,讓比爾差點成了精神崩潰者。

最後「我」把勒索信送到埃比尼澤的家,可後來「我們」卻被埃比尼澤給敲詐,實在是因為「我們」無法忍受著個孩子,最後的結果,「我們」把孩子送回去,並且給了他父親250元。

⑹ 求經典的短篇小說,最好直接給出原文,不要地址

這叫經典?我建議你去看看歐·亨利的小說,例如警察和贊美詩,麥奇的禮物,最後一片常春藤葉,非常經典
一元八角七。全都在這兒了,其中六角是一分一分的銅板。這些分分錢是雜貨店老闆、菜販子和肉店老闆那兒軟硬兼施地一分兩分地扣下來,直弄得自己羞愧難當,深感這種掂斤播兩的交易實在丟人現眼。德拉反復數了三次,還是一元八角七,而第二天就是聖誕節了。
除了撲倒在那破舊的小睡椅上哭嚎之外,顯然別無他途。
德拉這樣作了,可精神上的感慨油然而生,生活就是哭泣、抽噎和微笑,尤以抽噎占統治地位。
當這位家庭主婦逐漸平靜下來之際,讓我們看看這個家吧。一套帶傢具的公寓房子,每周房租八美元。盡管難以用筆墨形容,可它真真夠得上乞丐幫這個詞兒。
樓下的門道里有個信箱,可從來沒有裝過信,還有一個電鈕,也從沒有人的手指按響過電鈴。而且,那兒還有一張名片,上寫著「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先生」。
「迪林厄姆」這個名號是主人先前春風得意之際,一時興起加上去的,那時候他每星期掙三十美元。現在,他的收入縮減到二十美元,「迪林厄姆」的字母也顯得模糊不清,似乎它們正嚴肅地思忖著是否縮寫成謙遜而又講求實際的字母D。不過,每當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回家,走進樓上的房間時,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太太,就是剛介紹給諸位的德拉,總是把他稱作「吉姆」,而且熱烈地擁抱他。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德拉哭完之後,往面頰上抹了抹粉,她站在窗前,痴痴地瞅著灰濛蒙的後院里一隻灰白色的貓正行走在灰白色的籬笆上。明天就是聖誕節,她只有一元八角七給吉姆買一份禮物。她花去好幾個月的時間,用了最大的努力一分一分地攢積下來,才得了這樣一個結果。一周二十美元實在經不起花,支出大於預算,總是如此。只有一元八角七給吉姆買禮物,她的吉姆啊。她花費了多少幸福的時日籌劃著要送他一件可心的禮物,一件精緻、珍奇、貴重的禮物——至少應有點兒配得上吉姆所有的東西才成啊。
房間的兩扇窗子之間有一面壁鏡。也許你見過每周房租八美元的公寓壁鏡吧。一個非常瘦小而靈巧的人,從觀察自己在一連串的縱條影象中,可能會對自己的容貌得到一個大致精確的概念。德拉身材苗條,已精通了這門子藝術。
突然,她從窗口旋風般地轉過身來,站在壁鏡前面。她兩眼晶瑩透亮,但二十秒鍾之內她的面色失去了光彩。她急速地折散頭發,使之完全潑散開來。
現在,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夫婦倆各有一件特別引以自豪的東西。一件是吉姆的金錶,是他祖父傳給父親,父親又傳給他的傳家寶;另一件則是德拉的秀發。如果示巴女王①也住在天井對面的公寓里,總有一天德拉會把頭發披散下來,露出窗外晾乾,使那女王的珍珠寶貝黔然失色;如果地下室堆滿金銀財寶、所羅門王又是守門人的話,每當吉姆路過那兒,准會摸出金錶,好讓那所羅門王忌妒得吹鬍子瞪眼睛。
此時此刻,德拉的秀發潑撒在她的周圍,微波起伏,閃耀光芒,有如那褐色的瀑布。她的美發長及膝下,彷彿是她的一件長袍。接著,她又神經質地趕緊把頭發梳好。躊躇了一分鍾,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破舊的紅地毯上濺落了一、兩滴眼淚。
她穿上那件褐色的舊外衣,戴上褐色的舊帽子,眼睛裡殘留著晶瑩的淚花,裙子一擺,便飄出房門,下樓來到街上。
她走到一塊招牌前停下來,上寫著:「索弗羅妮夫人——專營各式頭發」。德拉奔上樓梯,氣喘吁吁地定了定神。那位夫人身軀肥大,過於蒼白,冷若冰霜,同「索弗羅妮」的雅號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你要買我的頭發嗎?」德拉問。
「我買頭發,」夫人說。「揭掉帽子,讓我看看發樣。」
那褐色的瀑布潑撒了下來。
「二十美元,」夫人一邊說,一邊內行似地抓起頭發。
「快給我錢,」德拉說。
呵,接著而至的兩個小時猶如長了翅膀,愉快地飛掠而過。請不用理會這胡謅的比喻。她正在徹底搜尋各家店鋪,為吉姆買禮物。
她終於找到了,那準是專為吉姆特製的,決非為別人。她找遍了各家商店,哪兒也沒有這樣的東西,一條樸素的白金錶鏈,鏤刻著花紋。正如一切優質東西那樣,它只以貨色論長短,不以裝璜來炫耀。而且它正配得上那隻金錶。她一見這條表鏈,就知道一定屬於吉姆所有。它就像吉姆本人,文靜而有價值——這一形容對兩者都恰如其份。她花去二十一美元買下了,匆匆趕回家,只剩下八角七分錢。金錶匹配這條鏈子,無論在任何場合,吉姆都可以毫無愧色地看時間了。
盡管這只表華麗珍貴,因為用的是舊皮帶取代表鏈,他有時只偷偷地瞥上一眼。
德拉回家之後,她的狂喜有點兒變得審慎和理智了。她找出燙發鐵鉗,點燃煤氣,著手修補因愛情加慷慨所造成的破壞,這永遠是件極其艱巨的任務,親愛的朋友們——簡直是件了不起的任務呵。
不出四十分鍾,她的頭上布滿了緊貼頭皮的一綹綹小卷發,使她活像個逃學的小男孩。她在鏡子里老盯著自己瞧,小心地、苛刻地照來照去。
「假如吉姆看我一眼不把我宰掉的話,」她自言自語,「他定會說我像個科尼島上合唱隊的賣唱姑娘。但是我能怎麼辦呢——唉,只有一元八角七,我能幹什麼呢?」
七點鍾,她煮好了咖啡,把煎鍋置於熱爐上,隨時都可作肉排。
吉姆一貫准時回家。德拉將表鏈對疊握在手心,坐在離他一貫進門最近的桌子角上。接著,她聽見下面樓梯上響起了他的腳步聲,她緊張得臉色失去了一會兒血色。她習慣於為了最簡單的日常事物而默默祈禱,此刻,她悄聲道:「求求上帝,讓他覺得我還是漂亮的吧。」
門開了,吉姆步入,隨手關上了門。他顯得瘦削而又非常嚴肅。可憐的人兒,他才二十二歲,就挑起了家庭重擔!他需要買件新大衣,連手套也沒有呀。
吉姆站在屋裡的門口邊,紋絲不動地好像獵犬嗅到了鵪鶉的氣味似的。他的兩眼固定在德拉身上,其神情使她無法理解,令她毛骨悚然。既不是憤怒,也不是驚訝,又不是不滿,更不是嫌惡,根本不是她所預料的任何一種神情。他僅僅是面帶這種神情死死地盯著德拉。
德拉一扭腰,從桌上跳了下來,向他走過去。
「吉姆,親愛的,」她喊道,「別那樣盯著我。我把頭發剪掉賣了,因為不送你一件禮物,我無法過聖誕節。頭發會再長起來——你不會介意,是嗎?我非這么做不可。我的頭發長得快極了。說『恭賀聖誕』吧!吉姆,讓我們快快樂樂的。你肯定猜不著我給你買了一件多麼好的——多麼美麗精緻的禮物啊!」
「你已經把頭發剪掉了?」吉姆吃力地問道,似乎他絞盡腦汁也沒弄明白這明擺著的事實。
「剪掉賣了,」德拉說。「不管怎麼說,你不也同樣喜歡我嗎?沒了長發,我還是我嘛,對嗎?」
吉姆古怪地四下望望這房間。
「你說你的頭發沒有了嗎?」他差不多是白痴似地問道。
「別找啦,」德拉說。「告訴你,我已經賣了——賣掉了,沒有啦。這是聖誕前夜,好人兒。好好待我,這是為了你呀。也許我的頭發數得清,」突然她特別溫柔地接下去,「可誰也數不清我對你的恩愛啊。我做肉排了嗎,吉姆?」
吉姆好像從恍惚之中醒來,把德拉緊緊地摟在懷里。現在,別著急,先讓我們花個十秒鍾從另一角度審慎地思索一下某些無關緊要的事。房租每周八美元,或者一百萬美元——那有什麼差別呢?數學家或才子會給你錯誤的答案。麥琪②帶來了寶貴的禮物,但就是缺少了那件東西。這句晦澀的話,下文將有所交待。
吉姆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包,扔在桌上。
「別對我產生誤會,德爾,」他說道,「無論剪發、修面,還是洗頭,我以為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減低一點點對我妻子的愛情。不過,你只消打開那包東西,就會明白剛才為什麼使我楞頭楞腦了。」
白皙的手指靈巧地解開繩子,打開紙包。緊接著是欣喜若狂的尖叫,哎呀!突然變成了女性神經質的淚水和哭泣,急需男主人千方百計的慰藉。
還是因為擺在桌上的梳子——全套梳子,包括兩鬢用的,後面的,樣樣俱全。那是很久以前德拉在百老匯的一個櫥窗里見過並羨慕得要死的東西。這些美妙的發梳,純玳瑁做的,邊上鑲著珠寶——其色彩正好同她失去的美發相匹配。她明白,這套梳子實在太昂貴,對此,她僅僅是羨慕渴望,但從未想到過據為己有。現在,這一切居然屬於她了,可惜那有資格佩戴這垂涎已久的裝飾品的美麗長發已無影無蹤了。
不過,她依然把發梳摟在胸前,過了好一陣子才抬起淚水迷濛的雙眼,微笑著說:「我的頭發長得飛快,吉姆!」
隨後,德拉活像一隻被燙傷的小貓跳了起來,叫道,「喔!喔!」
吉姆還沒有瞧見他的美麗的禮物哩。她急不可耐地把手掌攤開,伸到他面前,那沒有知覺的貴重金屬似乎閃現著她的歡快和熱忱。
「漂亮嗎,吉姆?我搜遍了全城才找到了它。現在,你每天可以看一百次時間了。把表給我,我要看看它配在表上的樣子。」
吉姆非旦不按她的吩咐行事,反而倒在睡椅上,兩手枕在頭下,微微發笑。
「德爾,」他說,「讓我們把聖誕禮物放在一邊,保存一會兒吧。它們實在太好了,目前尚不宜用。我賣掉金錶,換錢為你買了發梳。現在,你作肉排吧。」
正如諸位所知,麥琪是聰明人,聰明絕頂的人,他們把禮物帶來送給出生在馬槽里的耶穌。他們發明送聖誕禮物這玩藝兒。由於他們是聰明人,毫無疑問,他們的禮物也是聰明的禮物,如果碰上兩樣東西完全一樣,可能還具有交換的權利。在這兒,我已經笨拙地給你們介紹了住公寓套間的兩個傻孩子不足為奇的平淡故事,他們極不明智地為了對方而犧牲了他們家最最寶貴的東西。不過,讓我們對現今的聰明人說最後一句話,在一切饋贈禮品的人當中,那兩個人是最聰明的。在一切饋贈又接收禮品的人當中,像他們兩個這樣的人也是最聰明的。無論在任何地方,他們都是最聰明的人。
他們就是麥琪。

⑺ 花火系列的短篇小說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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