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雞的媽媽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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⑵ 首屆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說獎《哺乳期的女人》原文及賞析
圖/文:來自網路
【賞析】 在《哺乳期的女人》中,既有對美好情感的呼喚與贊頌,同時也具有鮮明的批判思想。文本中表現為雙重的批判指向。
其一是批判商品經濟對人間真情至愛的扼殺。不可否認,隨著社會轉型,各種價值觀念都經受著商品大潮的猛烈沖擊,令人震驚與悲哀的是,包括母愛在內的人性美與人情美都遭到空前的冷落與裹讀。旺旺的父母正是為了發財致富才狠心地拋下孩子。讓他生下後就孤兒般地承受著無愛的荒涼與孤苦。物質的富有與情感的缺失成為這個時代觸目驚心的反差與錯位,作家意在呼籲,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千萬不要踐踏人類社會中最寶貴的尊嚴、情感與精神。
其二是把批判的鋒芒指向了斷橋鎮人的精神領域。在斷橋鎮的文化空間中至今還彌漫著封建思想的陳腐氣息。在人們的文化心理結構中還沒有徹底清除卑劣與驅逐陰暗,並自在斷橋鎮形成了濃厚的思想輿論氛圍,成為謀害情與愛的看不見的殺手。當旺旺咬了惠嫂的乳房之後,人們不僅缺乏應有的理解和同情,竟然把一個年僅七歲的男孩非常荒唐地與性連在一起,以至於連溺愛旺旺的爺爺為履行管教的責任,不得不讓孫子承受皮肉之苦。也許,人們在戲謔旺旺的同時,釋放了心中被壓抑的情慾,然而,卻不知道這種傷害兒童的行為是多麼的卑劣與殘忍!因此,為了培養兒童的健康心理,讀者不僅需要建設高度的物質文明,同時更需要建構一個純潔的精神空間。
文/畢飛宇
斷橋鎮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三米多寬的石巷,一條是四米多寬的夾河。三排民居就是沿著石巷和夾河次第鋪排開來的,都是統一的二層閣樓,樓與樓之間幾乎沒有間隙,這樣的關系使斷橋鎮的鄰居只有「對門」和「隔壁」這兩種局面,當然,閣樓所連成的三條線並不是筆直的,它的蜿蜒程度等同於夾河的彎曲程度。 斷橋鎮的石巷很安靜,從頭到尾洋溢著石頭的光芒,又干凈又安詳。夾河裡頭也是水面如鏡,那些石橋的拱形倒影就那麼靜卧在水裡頭,千百年了,身姿都龍鍾了,有小舢板過來它們就顫悠悠地讓開去,小舢板一過去它們便駝了背脊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不過夾河到了斷橋鎮的最東頭就不是夾河了,它匯進了一條相當闊大的水面,這條水面對斷橋鎮的年輕人來說意義重大,斷橋鎮所有的年輕人都是在這條水面上開始他們的人生航程的。他們不喜歡斷橋鎮上石頭與水的反光,一到歲數便向著遠方世界蜂擁而去。斷橋鎮的年輕人沿著水路消逝得無影無蹤,都來不及在水面上留下背影。好在水面一直都是一副不記事的樣子。
旺旺家和惠嫂家對門。中間隔了一道石巷,惠嫂家傍山,是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土丘;旺旺家依水,就是那條夾河。旺旺是一個七歲的男孩,其實並不叫旺旺。但是旺旺的手上整天都要提一袋旺旺餅干或旺旺雪餅,大家就喊他旺旺,旺旺的爺爺也這么叫,又順口又喜氣。旺旺一生下來就跟了爺爺了。他的爸爸和媽媽在一條拖掛船上跑運輸,掙了不少錢,已經把旺旺的戶口買到縣城裡去了。旺旺的媽媽說,他們掙的錢才夠旺旺讀大學,等到旺旺買房、成親的錢都回來,他們就回老家,開一個醬油鋪子。他們這刻兒正四處漂泊,家鄉早就不是斷橋鎮了,而是水,或者說是水路。 斷橋鎮在他們的記憶中越來越概念了,只是一行字,只是匯款單上遙遠的收款地址。匯款單成了鰥父的兒女,匯款單也就成了獨子旺旺的父母。
旺旺沒事的時候坐在自家的石門檻上看行人。手裡提著一袋旺旺餅干或旺旺雪餅。旺旺的父親在匯款單左側的紙片上關照的,「每天一袋旺旺」。旺旺吃膩了餅干,但是爺爺不許他空著手坐在門檻上。旺旺無聊,坐久了就會把手伸到褲襠里,掏雞雞玩。一手提著袋子,一手捏住餅干,就好了。旺旺坐在門檻上剛好替惠嫂看雜貨鋪。惠嫂家的底樓其實就是一鋪子。有人來了旺旺便尖叫。旺旺一叫惠嫂就從後頭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惠嫂原來也在外頭,一九九六年的開春才回到斷橋鎮。惠嫂回家是生孩子的,生了一個男孩,還在吃奶。旺旺沒有吃過母奶。爺爺說,旺旺的媽天生就沒有汁。旺旺銜他媽媽的奶頭只有一次,吮不出內容,媽媽就叫疼,旺旺生下來不久便讓媽媽送到奶奶這邊來了,那時候奶奶還沒有埋到後山去。同時送來的還有一隻不銹鋼碗和不銹鋼調羹。奶奶把乳糕、牛奶、亨氏營養奶糊、雞蛋黃、豆粉盛在鋥亮的不銹鋼碗里,再用鋥亮的不銹鋼調羹一點一點送到旺旺的嘴巴里。吃完了旺旺便笑,奶奶便用不銹鋼調羹擊打不銹鋼空碗,發出悅耳冰涼的工業品聲響。奶奶說:「這是什麼?這是你媽的奶子。」旺旺長得結結實實的,用奶奶的話說,比拱奶頭拱出來的奶丸子還要硬錚。不過旺旺的爺爺倒是常說,現在的女人不行的,沒水分,肚子讓國家計劃了,奶子總不該跟著瞎計劃的。這時候奶奶總是對旺旺說,你老子吃我吃到五歲呢。吃到五歲呢。既像為自己驕傲又像替兒子高興。
不過惠嫂是例外。惠嫂的臉、眼、唇、手臂和小腿都給人圓嘟嘟的印象。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渾厚又溜圓。 惠嫂面如滿月,健康,親切,見了人就笑,笑起來臉很光潤,兩只細小的酒窩便會在下唇的兩側窩出來,有一種產後的充盈與產後的幸福,通身籠罩了乳汁芬芳,濃郁綿軟,鼻頭猛吸一下便又似有若無。 惠嫂的乳房碩健巨大,在襯衣的背後分外醒目,而乳汁也就源遠流長了,給人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印象。惠嫂給孩子餵奶格外動人,她總是坐到鋪子的外側來。惠嫂不解扣子,直接把襯衣撩上去,把兒子的頭擱到肘彎里,爾後將身子靠過去。等兒子銜住了才把上身直起來。惠嫂餵奶總是把脖子傾得很長,撫弄兒子的小指甲或小耳垂,弄住了便不放了。有人來買東西,惠嫂就說:「自己拿。」要找錢,惠嫂也說:「自己拿。」
旺旺一直留意惠嫂餵奶的美好靜態,惠嫂的乳房因乳水的腫脹洋溢出過分的母性,天藍色的血管隱藏在表層下面。旺旺堅信惠嫂的奶水就是天藍色的,溫暖卻清涼。 惠嫂兒子吃奶時總要有一隻手扶住媽媽的乳房,那隻手又干凈又嬌嫩,撫在乳房的外側,在陽光下面不像是被照耀,而是乳房和手自己就會放射出陽光來,有一種半透明的晶瑩效果,近乎聖潔,近乎妖嬈。惠嫂餵奶從來不避諱什麼,事實上,斷橋鎮除了老人孩子只剩下幾個中年婦女了。 惠嫂的無遮無攔給旺旺帶來了企盼與憂傷。旺旺被奶香纏繞住了,憂傷如奶香一樣無力,奶香一樣不絕如縷。
惠嫂做夢也沒有想到旺旺會做出這種事來。
惠嫂坐在石門檻上給孩子餵奶,旺旺坐在對面隔著一條青石巷呢。惠嫂的兒子只吃了一隻奶子就飽了,惠嫂把另一隻送過去,她的兒子竟讓開了,嘴裡吐出奶的泡沫。但是惠嫂的這只乳房脹得厲害,便決定擠掉一些,惠嫂側身站到牆邊,雙手握住了自己的奶子,用力一擠,奶水就噴湧出來了,一條線,帶著一道弧線。旺旺一直注視著惠嫂的舉動。旺旺看見那條雪白的乳汁噴在牆上,被牆的青磚吸干凈了。旺旺聞到了那股奶香,在青石巷十分溫暖十分慈祥地四處彌漫。旺旺悄悄走到對面去,躲在牆的拐角。惠嫂擠完了又把兒子抱到腿上來,孩子在哼唧,惠嫂又把襯衣撩上去。但孩子不肯吃,只是拍著媽媽的乳房自己和自己玩,嘴裡說一些單調的聽不懂的聲音。
惠嫂一點都沒有留神旺旺已經過來了。旺旺撥開嬰孩的手,埋下腦袋對准惠嫂的乳房就是一口。咬住了,不放。 惠嫂的一聲尖叫在中午的青石巷裡又突兀又悠長,把半個斷橋鎮都吵醒了。 要不是這一聲尖叫旺旺肯定還是不肯鬆口的。旺旺沒有跑,他半張著嘴巴,表情又愣又傻。旺旺看見惠嫂的右乳上印上了一對半圓形的牙印與血痕,惠嫂回過神來,還沒有來得及安撫驚啼的孩子,左鄰右舍就來人了。惠嫂又疼又羞,責怪旺旺說:「旺旺,你要死了。」
旺旺的舉動在當天下午便傳遍了斷橋鎮。
這個沒有報紙的小鎮到處在口播這條當日新聞。人們的話題自然集中在性上頭,只是沒有挑明了說。人們說:「要死了,小東西才七歲就這樣了。」人們說:「斷橋鎮的大人也沒有這么流氓過。」當然,人們的心情並不沉重,是愉快的,新奇的。人們都知道惠嫂的奶子讓旺旺咬了,有人就拿惠嫂開心,在她的背後高聲叫喊電視上的那句廣告詞,說:「惠嫂,大家都『旺』一下。」這話很逗人,大夥都笑,惠嫂也笑。但是惠嫂的婆婆顯得不開心,拉著一張臉走出來說:「水開了。」
旺旺爺知道下午的事是在晚飯之後。盡管家裡只有爺孫兩個,爺爺每天還要做三頓飯,每頓飯都要親手給旺旺喂下去。那隻不銹鋼碗和不銹鋼調羹和昔日一樣鋥亮,看不出磨損與銹蝕。爺爺上了歲數,牙掉了,那根老舌頭也就沒人管了,越發無法無天,嘮叨起來沒完。往旺旺的嘴裡喂一口就要嘮叨一句,「張開嘴吃,閉上嘴嚼,吃完了上床睡大覺。」「一口蛋,一口肉,長大了掙錢不發愁。」諸如此類,都是他自編的順口溜。但是旺旺今天不肯吃。調羹從右邊喂過來他讓到左邊去,從左來了又讓到右邊去。爺爺說:「蛋也不吃,肉也不咬,將來怎麼掙鈔票?」旺旺的眼睛一直盯住惠嫂家那邊。惠嫂家的鋪子里有許多食品。爺爺問:「想要什麼?」旺旺不開口。爺爺說:「克力架?」爺爺說:「德芙巧克力?」爺爺說:「親親八寶粥?」旺旺不開口,親親八寶粥旁邊是澳洲的全脂粉。
爺爺說:「想吃奶?」旺旺回過頭,淚汪汪地正視爺爺。爺爺知道孫子想吃奶,到對門去買了一袋,用水沖了,端到旺旺的面前來。說:「旺旺吃奶了。」 旺旺咬住不銹鋼調羹,吐在了地上,順手便把那隻不銹鋼碗也打翻了。不銹鋼在石頭地面活蹦亂跳,發出冰涼的金屬聲響。 爺爺向旺旺的腮邊伸出巴掌,大聲說:「撿起來!」旺旺不動,像一塊咸魚,翻著一雙白眼。爺爺把巴掌舉高了,說:「撿不撿?」又高了,說:「撿不撿?」爺爺的巴掌舉得越高,離旺旺也就越遠。爺爺放下巴掌,說:「小祖宗,撿呀!」
是爺爺自己把不銹鋼餐具撿起來了。爺爺說:「你怎麼能扔這個?你就是這個喂大的,這可是你的奶水,你還扔不扔?啊?扔不扔?——還有七個月就過年了,你看我不告訴你爸媽!」
按照生活常規,晚飯過後,旺旺爺到南門屋檐下的石碼頭上洗碗。隔壁的劉三爺在洗衣裳。劉三爺一見到旺旺爺便笑,笑得很鬼。劉三爺說:「旺爺,你家旺旺吃人家惠嫂豆腐,你教的吧?」旺旺爺聽不明白,但從劉三爺的皺紋里看到了七拐八彎的東西。劉三爺瞟他一眼,小聲說:「你孫子下午把惠嫂的奶子啃了,出血啦!」
旺旺爺明白過來腦子里就轟隆一聲。可了不得了。這還了得?旺旺爺轉過身就操起掃帚,倒過來握在手上,揪起旺旺沖著屁股就是三四下,小東西沒有哭,淚水汪了一眼,掉下來一顆,又汪開來,又掉。他的淚無聲無息,有一種出格的疼痛和出格的悲傷。 這種哭法讓人心軟,叫大人再也下不了手。旺旺爺丟了掃帚,厲聲詰問說:「誰教你的?是哪一個畜生教你的?」旺旺不語。旺旺低下頭淚珠又一大顆一大顆往下丟。旺旺爺長嘆一口氣,說:「反正還有七個月就過年了。」
旺旺的爸爸和媽媽每年只回斷橋鎮一次。
一次六天,也就是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旺旺的媽媽每次見旺旺之前都預備了好多激情,一見到旺旺又是抱又是親。旺旺總有些生分,好多舉動一下子不太做得出。這樣一來旺旺被媽媽摟著就有些受罪的樣子,被媽媽擺弄過來又擺弄過去。有些疼。有些別扭。有些需要拒絕和掙扎的地方。後來爸爸媽媽就會取出許多好玩的好吃的,都是與電視廣告幾乎同步的好東西,花花綠綠一大堆,旺旺這時候就會幸福,愣頭愣腦地把肚子吃壞掉。 旺旺總是在初三或者初四開始熟悉和喜歡他的爸爸和媽媽,喜歡他們的聲音,氣味。一喜歡便想把自己全部依賴過去,但每一次他剛剛依賴過去他們就突然消失了。旺旺總是撲空,總是落不到實處。這種壞感覺旺旺還沒有學會用一句完整的話把它們說出來。 旺旺就不說。
初五的清早他們肯定要走的。旺旺在初四的晚上往往睡得很遲,到了初五的早上就醒不來了,爸爸的大拖掛就泊在鎮東的闊大水面上。他們放下一條小舢板沿著夾河一直劃到自家的屋檐底下。走的時候當然也是這樣,從窗欞上解下繩子,沿夾河劃到東頭,然後,拖掛的粗重汽笛吼叫兩聲,他們的拖掛就遠去了。他們走遠了太陽就會升起來。旺旺趕來的時候天上只有太陽,地上只有水。旺旺的瞳孔里頭只剩下一顆冬天的太陽,一汪冬天的水。太陽離開水面的時候總是拽著的,扯拉著的,有了痛楚和流血的症狀。然後太陽就升高了,蒼茫的水面成了金子與銀子鋪成的路。
由於旺旺的意外襲擊,惠嫂的餵奶自然變得小心些了。
惠嫂總是躲在櫃台的後面,再解開上衣上的第二個鈕扣。但是接下來的兩天惠嫂沒有看見旺旺。 原來天天在眼皮底下,不太留意,現在看不見,反倒格外惹眼了。 惠嫂中午見到旺旺爺,順嘴說:「旺爺,怎麼沒見旺旺了?」旺旺的爺爺這幾天一直羞於碰上惠嫂,就像劉三爺說的那樣,要是惠嫂也以為旺旺那樣是爺爺教的,那可要羞死一張老臉了。旺旺的爺還是讓惠嫂堵住了,一雙老眼也不敢看她。旺旺爺順著嘴說:「在醫院里頭打吊針呢。」惠嫂說:「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去打吊針了?」旺旺爺說:「發高燒,退不下去。」惠嫂說:「你嚇唬孩子了吧?」旺旺爺十分愧疚地說:「不打不罵不成人。」惠嫂把孩子換到另一隻手上去,有些責怪,說:「旺爺你說什麼嘛?七歲的孩子,又能做錯什麼?」旺旺爺說:「不打不罵不成人。」惠嫂說:「沒有傷著我的,就破了一點皮,都好了。」這么一說旺旺爺又低下頭去了,紅著臉說:「我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那些,從來沒有。都是現在的電視教壞了。」惠嫂有些不高興,甚至有些難受,說話的口氣也重了:「旺爺你都說了什麼嘛?」
旺旺出院後人瘦下去一圈。眼睛大了,眼皮也雙了。嘎樣子少了一些,都有點文靜了。惠嫂說:「旺旺都病得好看了。」旺旺回家後再也不坐石門檻了,惠嫂猜得出是旺爺定下的新規矩,然而惠嫂知道旺旺躲在門縫的背後看自己餵奶,他的黑眼睛總是在某一個圓洞或木板的縫隙里憂傷地閃爍。旺爺不讓旺旺和惠嫂有任何靠近,這讓惠嫂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旺旺因此而越發鬼祟,越發像幽靈一樣無聲游盪了。惠嫂有一回抱著孩子給旺旺送幾塊水果糖過來,惠嫂替他的兒子奶聲奶氣地說:「旺旺哥呢?我們請旺旺哥吃糖糖。」旺旺一見到惠嫂便藏到樓梯的背後去了。爺爺把惠嫂攔住說:「不能這樣沒規矩。」惠嫂被攔在門外,臉上有些掛不住,都忘了學兒子說話了,說:「就幾塊糖嘛。」旺爺虎著臉說:「不能這樣沒規矩。」惠嫂臨走前回頭看一眼旺旺,旺旺的眼神讓所有當媽媽的女人看了都心酸,惠嫂說:「旺旺,過來。」爺爺說:「旺旺!」惠嫂說:「旺爺你這是干什麼嘛!」
但旺旺在偷看,這個無聲的秘密只有旺旺和惠嫂兩個人明白。這樣下去旺旺會瘋掉的,要不就是惠嫂瘋掉。許多中午的陽光下面狹長的石巷兩邊悄然存放著這樣的秘密。瘦長的陽光帶橫在青石路面上,這邊是陰涼,那邊也是陰涼。陽光顯得有些過分了,把傍山依水的斷橋鎮十分銳利地劈成了兩半,一邊傍山,一邊依水。一邊憂傷,另一邊還是憂傷。
旺爺在午睡的時候也會打呼嚕的。
旺爺剛打上呼嚕旺旺就逃到樓下來了。趴在木板上打量對面,旺旺就是在這天讓惠嫂抓住的。惠嫂抓住他的腕彎,旺旺的臉給嚇得脫去了顏色。惠嫂悄聲說:「別怕,跟我過來。」旺旺被惠嫂拖到雜貨鋪的後院。後院外面就是山坡,金色的陽光正照在坡面上,坡面是大片大片的綠,又茂盛又肥沃,油油的全是太陽的綠色反光。旺旺喘著粗氣,有些怕,被那陣奶香裹住了。惠嫂蹲下身子,撩起上衣,巨大渾圓的乳房明白無誤地呈現在旺旺的面前。旺旺被那股氣味弄得心碎,那是氣味的母親,氣味的至高無上。惠嫂摸著旺旺的頭,輕聲說:「吃吧,吃。」旺旺不敢動。那隻讓他牽魂的母親和他近在咫尺,就在鼻尖底下,伸手可及。旺旺抬起頭來,一抬頭就汪了滿眼淚,臉上又羞愧又惶恐。惠嫂說:「是我,你吃我,吃。——別咬,銜住了,慢慢吸。」旺旺把頭靠過來,兩只小手慢慢抬起來了,抱向了惠嫂的右乳。但旺旺的雙手在最後的關頭卻停住了。旺旺萬分委屈地說:「我不。」
惠嫂說:「傻孩子,弟弟吃不完的。」
旺旺流出淚,他的淚在陽光底下發出六角形的光芒,有一種爍人的模樣。 旺旺盯住惠嫂的乳房拖著哭腔說:「我不。不是我媽媽!」旺旺丟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回頭就跑掉了。惠嫂拽下上衣,跟出去,大聲喊道:「旺旺,旺旺……」旺旺逃回家,反閂上門。
整個過程在幽靜的正午顯得驚天動地。惠嫂的聲音幾乎也成了哭腔。她的手拍在門上,失聲喊道:「旺旺!」
旺旺的家裡沒有聲音。過了一刻旺爺的鼾聲就中止了。響起了急促的下樓聲。再過了一會兒,屋裡發出了另一種聲音,是一把尺子抽在肉上的悶響,惠嫂站在原處,傷心地喊:「旺爺,旺爺!」
又圍過來許多人。人們看見惠嫂拍門的樣子就知道旺旺這小東西又「出事」了。有人沉重地說:「這小東西,好不了啦。」
惠嫂回過頭來。她的淚水泛起了一臉青光,像母獸。有些驚人。惠嫂兇悍異常地吼道:
「你們走!走——!你們知道什麼?」
⑶ 母親養雞散文隨筆
母親養雞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倉里的糧食勉強夠家裡人一年的口糧。母親精打細算的拉扯我們過日子。父親在哈溪雙龍溝挖金子,想掙點錢償還,因三妹的超生所欠計生辦兩千元的罰款。加之我們仨上學,家裡實在緊張。
村子裡的桑乾阿爹開始收雞蛋了,一個雞蛋二毛五分錢。母親開始小心翼翼的算帳,她沒上過一天學,並不會算賬,她有的是能吃苦的好身板與永遠不會用完的精力,她只是想養雞下蛋來貼補家用。
母親細心留意家裡幾個老母雞的叫聲。她能從母雞的叫聲里,聽出哪些母雞有「想當母親的念想」,然後在一堆草窩里放十來個雞蛋。在院里撒一把糧食,等待著吃飽的母雞去孵化那些蛋。我問母親,為什麼不多放幾個雞蛋,那樣就可以孵化出很多的小雞仔了,母親說,母雞的身體最多能孵化出十二個,雞蛋放太多都是臭蛋,這是母親多年的經驗,
果然二十一天後,老母雞帶著七八個小雞仔開始在院子里轉悠。它四處張望,顯得異常的緊張。我們仨不經意從它的孩兒們身邊走過,它就像瘋了似得撲過來,那樣子根本就不是一個母雞,而像瘋狗。二妹是最愛被母雞攻擊的對象,她害怕,越害怕越緊張,不停的打量母雞,反而引得母雞懷疑,懷疑她有傷害小雞仔的嫌疑。母親使喚她去庫房拿東西,她一看母雞正在庫房門口看護它的孩兒們曬太陽,她便不敢去了,就喊我,叫我去。我是不怕的,我從母親的動作里發現了一個秘密,我根本不搭理母雞和小雞仔,我直奔主題,把該拿的東西拿上轉身就走。母雞大概看我並沒有惡意,就只顧曬它的太陽。惹得二妹更厭惡那母雞,怎麼偏偏她被「攻擊」。
母親是最忙碌的,她把碟子里的饃饃渣子撒在院里太陽最暖和的地方,讓小雞仔子們吃。一邊又留意其他老母雞是否有「當媽媽的動向」,一邊又安排在草窩里放雞蛋。也有母親操心不住的時候,等母親知道,我家的那隻黑母雞又帶著十來個小雞仔在院子里散步。母親高興的直罵,「不知道在哪裡偷偷下了蛋」。
小雞仔稍大點的時候,母親開始打發我們去路邊挖苦苦菜。挖回來的苦苦菜剁成碎渣渣,再撒一把黑面,攪拌一下,拿到院子里喂小雞仔。老母雞是最忙碌的,它忙著把我沒有剁碎的葉子一點點啄碎,再讓小雞仔們吃,這樣的行為,似乎總在提醒我,下次一定要剁碎了,母親看見總嘮叨一句,「幹活太粗心了」。
雞崽子小的時候,母雞的活動范圍僅限在我家院子里。等雞崽子大點,母雞就可以出門了,帶著它的孩兒們四處張揚,四處覓食。當然地里的糧食剛出來的時候,母親是不放它出去的,怕它們去別人家地里。那樣的話,鄰里之間又不免淘氣里。有時候發生爭執也不好。
母親家大業大。她哪都去不了。她去看外奶奶,趕天黑都是要回來的。豬圈裡的豬、牛圈裡的牛,雞窩里的那些雞崽子們。都是她時刻操心的寶貝。她要指望它們供我們姐妹仨上學。平時她自己又忙著田裡的事情。我們仨回家的家務活自然也就多。我們仨是有約定的,誰負責做飯,最負責喂牛,誰負責喂豬的。最麻煩的就是那些雞崽子們,每晚在院子里撒兩把糧食,開始點卯。點完大雞,點小雞,每次都是缺少幾只。害的我們仨老在外面搜羅小雞崽子,房子後面的林子,大路上、別人家田地都是搜尋的重點。運氣好了就找回來了,好多的時候,找見時已是一具屍體,或病死了、或是渴死了,亦或者是餓死了,母親一邊猜測,一邊默默嘆息,罵老母雞操心的不好。
母親有一隻特殊的「烏雞兒」。它其實,並不是烏雞,只不過渾身烏黑而得名。它的特殊在於它下得蛋比其它雞蛋略大些。母親在一次給我們奢侈的做荷包蛋時發現,那蛋里竟然有兩個黃,就是雙黃蛋。所以它走起路來格外神氣昂然,母親也偏愛它。那個時候,我總在想:這個雙黃蛋會不會孵化出兩只一模一樣的小雞。卻總也沒有試過。天底下的事情,對那時的我來說是模糊的。
院子里的大黃狗,有時候嘴饞也會叼雞崽子。母雞和母親一樣是深知這些危險的。母親把狗栓的死死的,不讓它有太大的活動范圍,母雞帶著它的孩兒們躲的遠遠的。
老鷹來叼小雞也是常有的事情。老母雞是警覺的。它迅速召集小雞崽子們,把它們藏在它的懷里。原地不動,它是智慧而又勇敢的母親。我也曾親眼見,小雞仔被老鷹叼走,那是極其狡猾而又敏捷的老鷹,它叼走的院里的'雞崽子,我們和母雞才反應過來,老母雞是痛苦的,它眼睜睜的看著它的孩兒被老鷹叼走而無能為力。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我想也只有當母親的,才深知那痛苦。
等到小雞崽子長大點,母雞似乎完全不認得它的孩子們似得,它和它的孩兒們爭吃的,有時候還瘋狂的打架,它又從新回到了單身的狀態。它又開始下蛋。小雞崽子們孤獨的依偎在牆角,瑟瑟發抖,我很難過,也曾問母親,老母雞為什麼會這樣,母親說,「也不能老護著吧,它還得下蛋,還得孵卵。」多年之後終於明白,那種在我看來反常的行為,有可能只是動物的本能,亦有可能母雞深知:孩兒們的路註定是要自己走的。
母親養雞的規模越來越大,能夠下蛋的母雞也越來越多了。母親高興的把大部分雞蛋都賣給了桑乾阿爹。把那些大公雞們也買給來收雞的買賣人。她實在沒那麼多糧食來供養不下蛋的公雞了。那些錢是要給我們交學費的。她無時無刻不在為我們的上學做計劃。
時光飛逝,村裡的孩子們陸續輟學。我們仨還繼續上著學,做著我們的夢。
多年之後,我們仨都按照母親的期許,上了大學,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小家,都離開了母親。
有些路註定是要自己走的,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靠母親吧。
⑷ 自創短篇小說作文600字初三
1. 青春期的我們,腦海中時常會閃現出童年的記憶片段,這些記憶或快樂,或悲傷,或羞澀,每一段都值得我們去懷念。
2. 記得在小學時,每當放學鈴聲響起,我們就像離弦的箭一樣,爭先恐後地沖向操場。很快,操場上就聚集了一群群笑容滿面的孩子。
3. 「我們玩什麼好呢?」一個同學問。「我們可以玩老鷹抓小雞,那個游戲很好玩。」我提議。我們通過黑白配的方式決定,輸的人成為老鷹,第二個輸的人成為雞媽媽,其餘的同學則迅速躲到雞媽媽後面,好像晚一步就會被老鷹抓到。「哈哈哈,我抓到你了。」「哼,我不服,你作弊。」被抓住的同學開始抱怨,但不過三秒鍾,她又笑眯眯地來抓我們。童年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4. 「我們回教室吧。」我對我的好朋友說。我以為她會笑著跑向我,然後牽著我的手一起回教室,可是,她的反應讓我大失所望,她和其他女生有說有笑,對我的話顯得很不耐煩。「你自己回去吧。」她這樣對我說。我感到特別的委屈,跑回教室,大哭了一場。
5. 六年級,是人生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所以,老師們通常都會比較嚴格,經常會批評我們。最難忘的一次是……老師正在有聲有色地講課,我的手開始不聽使喚,慢慢地伸向了藏在桌下的那盒水晶泥。拿著水晶泥真的感覺像捏了一團棉花,非常舒適。就在我沉醉在這舒適感中的時候,老師突然發現了我的動作,問我正在做什麼,並讓我伸出手來。她看到是一團水晶泥,非常生氣,讓我把它扔進垃圾桶。當時我非常害怕,趕緊跑到垃圾桶旁,把我心愛的水晶泥扔了進去。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羞澀。
6. 童年時光,轉瞬即逝。每當我回想起在小學校園里發生的那些事,心中總是充滿了各種復雜的情感,有快樂,有悲傷,有羞澀。
⑸ 短篇小說:二丫與小舅舅
小舅舅就是小舅舅,他比二丫大六歲。
夜裡,二丫坐在姥爺家的床上,看著姣姨在灶前忙碌。昏黃的燈光下,兩人不說話,屋裡很靜。
二丫的眼睛忽然死死盯在了門口的竹簾上。那裡光線更暗,可是,隱隱約約中,二丫還是能看到竹簾外有什麼東西在窺探。
一個腦袋大大圓圓的黑影,在竹簾外一動不動,靜靜地注視著屋裡。二丫也靜靜地注視著黑影,可是,越看心裡越發毛。
姣姨繼續忙碌著,灶上的活好像總也做不完,她實在無暇顧及二丫在幹啥,也不會留意,二丫嘴角扯出的樣子,像是要哭泣,到底是為了啥。
忽然,二丫發現那黑影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二丫的嘴角已經幾乎咧到下巴上了,還硬是沒有哭出聲。
黑影忽然有節奏地左右擺動起來,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而且,那門簾也跟著黑影在微微顫動,彷彿隨時會自動掀開並把那黑影請進來。
二丫終於按不住心中的恐懼,但依然不敢哭出來,只是顫抖著悄聲叫姣姨,指著門簾處的黑影讓她看。那黑影,兀自左右擺動著,左一下,右一下。
姣姨也嚇得一怔,但是,她停了停,乾脆向門口走去。二丫嚇得趕快抿緊了嘴,還屏住了呼吸,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只好瞪著眼睛緊盯著姣姨和黑影。
隨著姣姨的靠近,黑影擺動的節奏終於有了變化,遲緩了,不規律了,直至最後定定地立著不再擺動。
就在姣姨接近門口,作勢想要掀開門簾時,那黑影卻搶先掀開門簾闖了進來。二丫想著自己是要驚懼地暈過去的,其實並沒有。
黑影顯然是個人形的身體,但是頭上卻套了一個圓圓的南瓜面具,面具上摳出了眼睛和嘴巴。嘴巴很大,能看見白白的牙齒。眼睛很小,卻有明亮亮的眸子在一閃一閃。
進了屋的黑影還想再擺動著走近已經嚇傻了的二丫,卻被姣姨拍了一巴掌,罵著讓黑影別鬧。黑影這才停了下來,舉手取下了南瓜面具,還向二丫擠眉弄眼得意地笑。
二丫終於看清小小身子戴著面具的黑影原來是小舅舅,憋了一晚上的恐懼瞬間釋放,二丫不管不顧地哇哇大哭起來。
小舅舅不是一般的淘氣,二丫早就知道。
二丫聽媽媽說,小舅舅做過太多的淘氣事,隨便拎出一件來,不是氣死人,就是笑死人。
據說,有一天午後,天氣炎熱,樹蔫人乏,大家都要去午睡,可小舅舅偏不去。不去就不去吧,一個小屁孩,任他玩去好了。大人們便不再理會他。
可是,當大家午睡起來,還張著嘴打著呵欠邁出屋時,院子里的慘劇卻把人嚇得瞬間清醒過來。大家都瘋子一般開始互相召喚,紛紛嚷著要尋找出兇手狠狠懲罰。
什麼慘劇?哦!忘記說了。大家一出門就看見院子里橫七豎八躺滿了小雞的屍體,小雞的屍體啊!!!
這些小雞原是農村人從走鄉串戶的小商販手裡或買來或用糧食換來的,就盼著把它們早點養大了趕緊下蛋,給家裡改善一下伙食,或者拿雞蛋換點零用錢呢。現在,眼看活生生滿地亂跑的小雞們轉眼變成了蜷成一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僵屍,大人能不急嗎?
當然,大家很快就把小舅舅確定為嫌疑犯了。因為院門是從裡面插上的,而且,院子里只有小舅舅一人在玩啊。何況,他平時就那麼淘,這事除了他再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不知誰眼尖,找到了在院牆下玩得不亦樂乎的小舅舅,便一把把他拎了起來,帶到了院子中央。面對怒火沖天的父母與哥哥姐姐們,小舅舅居然理直氣壯地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我叫它們回窩里,它們不聽話亂跑。我就拿荊條攆它們,可是它們還不聽話……
嗚嗚!可憐的小雞們,遇上了這樣執著的小舅舅,不僅說不清理,還硬是搭上了性命。
二丫對媽媽的話深信不疑,因為她也見證過小舅舅與雞的故事。
二丫個子小,走路慢,有時候上個台階,一隻腳上去,另一隻腳在空中比劃半天,居然還會再退回去。媽媽總罵她是個「風一吹就倒」的小豆芽。
就連院子里的大公雞也來欺負這棵可憐的豆芽。
不過,那大公雞真的是大啊!它披著一身黑紅相間的羽毛,翹著扇子一般的尾巴,總是昂著頭挺著胸在院子里旁若無人地踱步。那機敏的小腦袋上頂著的紅色的雞冠,如同皇冠一樣,讓它更增加了幾分威儀。
每當二丫一個人穿過院子時,那隻大公雞便停止踱步,不顧體面地扇著翅膀朝二丫飛速撲來,待靠近後便在二丫身上猛啄,分明想把二丫啄碎,當雞食吃下去一般。
二丫連疼帶怕,總是哇哇大哭著在院子里逃命。什麼時候有大人聽到哭聲出來把那隻大公雞趕走,二丫什麼時候才算雞口逃生了,但斷斷續續的抽泣必定會伴隨她好幾個鍾頭。大人看著心疼,卻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無奈地叮囑二丫不要一個人去院子里玩。
有一天,小舅舅神秘地把二丫叫到了後門外,二丫莫名其妙,不知小舅舅想干什麼。小舅舅神秘地一笑,讓二丫等著,自己便跑走了。
不一會兒,小舅舅就提著那隻經常欺負二丫的大公雞的翅膀回來了。二丫嚇得趕快往遠處跑,小舅舅卻笑著把她叫了回來,說是有好戲看。
只見小舅舅把那隻公雞扔到了地上,當不再耀武揚威的公雞哀哀叫著想要逃走時,小舅舅又一把拽住了公雞的尾巴。一時間,公雞撲扇著翅膀拚命向前想要掙脫,小舅舅卻嬉笑著不放手。曾經的公雞大王,此刻狼狽不堪,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二丫從此不再懼怕那隻大公雞,大公雞卻看見小舅舅就夾緊翅膀趕緊溜。
還有很多事,是小舅舅自己親口講給二丫的。
小舅舅羨慕大舅舅的皮鞋,因為大舅舅走路時,他皮鞋上的鐵掌會發出和地面撞擊時清脆的金屬聲,而自己的布鞋無論怎麼跺地也只是灰頭土臉的「噗噗」而已。小舅舅太想擁有一雙能發出金屬聲的鞋了!
於是,他趁大舅舅中午睡覺時,偷偷把大舅舅鞋底的鐵掌撬了下來,又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把鐵掌釘到了自己布鞋的膠皮鞋底上。
從此,他在小夥伴中間賺夠了羨慕。只是,苦了在家的日子。為了不讓布鞋發聲他必須踮著腳尖輕輕走路,時間久了,他那鬼鬼祟祟的怪異模樣最終還是引起了大舅舅的懷疑,結果自然是換來一頓胖揍。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很多,小舅舅能不重樣給二丫講三天三夜。
這樣淘氣的小舅舅終是長大了,長大了的小舅舅依然是老樣子。
小舅舅的父母都去世了,姐姐們都出嫁了,大哥也有了媳婦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家裡,只剩下小舅舅一個人。
小舅舅便天天在外面閑逛,只有晚上才回家。有時候餓了饞了,他就悄悄把鄰居家逛到自己院里覓食的雞用鐵盆罩住,然後三下五除二就把雞殺凈,煮煮吃了。至於雞毛,會被扔到很遠的地方,鄰居來找雞是永遠沒有憑證的。
按說,這樣不務正業的小舅舅是沒有什麼好口碑的。可是,居然有姑娘願意嫁他。姑娘,還是村裡品行好的姑娘,據說,人家上學時還是小舅舅的組長,經常檢查小舅舅背書呢。
二丫想不明白,那姑娘到底看上了小舅舅什麼地方。不對,以後不能叫那姑娘,要叫小舅媽。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小舅舅也是快要奔五十的人了。
小舅舅和小舅媽的日子平淡無奇,不過是家裡又添了一雙兒女,四口人一起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
幾年前,小舅舅有段時間在外地開大貨車,領了工資回來後,他就買了金項鏈笑吟吟地給舅媽,舅媽微笑著戴上了。但沒有金項鏈的日子,小舅媽好像也從沒有抱怨過什麼。
小舅舅很溺愛兒女,任由他們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尤其是女兒,小舅舅和她說話時,臉上總是笑著能堆起一大堆褶子。只是,兒女學習成績平平,少有什麼令人驕傲的獎狀。
二丫看著中年的小舅舅,在平平淡淡的日子裡浸泡著,不由得想起了曾經那個淘氣的小舅舅,和他淘氣的往事。
⑹ 短文痴雞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分別是什麼
起因:黑母雞想做雞媽媽;
經過:被主人用竹竿趕,被同伴啄,被鄰居治,但她「痴心」不改;
結果:終於孵出了小雞。
《痴雞》是曹文軒的一本著名小說,講述了一隻黑母雞拚死產小雞的經過。為了錢,主人和那隻與眾不同的黑母雞發起了戰爭,最終,舐犢情深的黑母雞贏得了勝利。主人操起傢伙追趕,黑母雞狼狽逃竄,把自己藏進草叢,但它依舊不放棄,在晚上尋覓著自己以前產下的雞蛋。
本來鮮血欲滴的雞冠失去了血色,一身漆黑的羽毛也失去了光澤。她的辛勞終獲成功:幾個月以後,人們在山洞中發現黑母雞產下的蛋上血跡斑斑,而黑母雞的身後緊跟著幾只蹣跚學步的小雞。
(6)當雞的媽媽短篇小說擴展閱讀
曹文軒經典少年作品有《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青銅葵花》、《蜻蜓眼》、《憂郁的田園》。
1、《山羊不吃天堂草》
《山羊不吃天堂草》由曹文軒創作的長篇小說,成書於1991年,展現了鄉村少年明子為生活所迫隨木匠師傅和師兄外出務工,在城市這一特殊背景下艱難成長的故事。該部作品1993年獲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
2、《草房子》
《草房子》講述了發生在20世紀60年代初江南水鄉一個動人動情的童年故事,少男少女之間毫無瑕的純情,不幸少年與厄運拼搏的悲愴與優雅,在死亡體驗中對生命的深切而優美的領悟,大人們之間撲朔迷離且又充滿詩情畫意的情感糾葛。2019年9月23日,該小說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