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普通人的短篇小說
『壹』 寫人的短篇文章~~要是名家寫的~~~
梁曉聲---《母親》
在這一個孤獨的日子讓我想念我的老母親,深深地想念……
我忘不了我的小說第一次被印成鉛字那份兒喜悅。我日夜祈禱的是這回事兒。真是了,我想我該喜悅,卻沒怎麼喜悅。避開人我躲在個地方哭了,那一時刻我最想我的母親……
我的家搬到光仁街,已經是1963年了。那地方,一條條小胡同彷彿煙鬼的黑牙縫。一片片低矮的破房子彷彿是一片片疥瘡。飢餓對於普通的人們的嚴重威脅畢竟開始緩解。我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了。我已經有30多本小人書。
「媽,剩的錢給你。」
「多少?」
「五毛二。」
「你留著吧。」
買糧、煤、劈柴回來,我總能得到幾毛錢。母親給我,因為知道我不會亂花,只會買小人書。每個月都要買糧買煤買劈柴,加上母親平日給我的一些鋼鏰兒,漸漸積攢起就很可觀。積攢到一元多,就去買小人書。當年小人書便宜。厚的三毛幾一本。薄的才一毛幾一本。母親從不反對我買小人書。
我還經常去租小人書。在電影院門口、公園里、火車站.有一次火車站派出所一位年輕的警察,沒收了我全部的小人書。說我影響了站內秩序。
我一回到家就嚎啕大哭。我用頭撞牆。我的小人書是我巨大的財富。我覺得我破產了。從綽綽富翁變成了一貧如洗的窮光蛋。我絕望的不想活。想死。我那種可憐的樣於,使母親為之動容。於是她帶我去討坯我的小人書。
「不給!出去出去!」
車站派出所年輕的警察,大沿帽微微歪戴著,上唇留撇小鬍子,一副葛列高利那種粲騖不馴的樣子。母親代我向他承認錯誤,代我向他保證以後絕不再到火車站租小人書,話說了許多,他煩了,粗魯地將母親和我從派出所推出來。
母親對他說:「不給,我就坐台階上不走。」
他說:「誰管你!」砰地將門關上了。
「媽,咱們走吧,我不要了……」
我仰起臉望著母親,心裡一陣難過。親眼見母親因自己而被人呵斥,還有什麼事比這更令一個兒子內疚的?
「不走。媽一定給你要回來!」
母親說著,母親就在台階上坐了下去。並且扯我坐在她身旁,一條手臂摟著我。另外幾位警察出出進進,連看也不看我們。
「葛列高利」也出來了一次。
「還坐這兒?」
母親不說話,不瞧他。
「嘿,靜坐示威……」
他冷笑著又進去了……
天漸黑了。派出所門外的紅燈亮了,像一隻充血的獨眼,自上而下虎視眈眈地瞪著我們。我和母親相依相偎的身影被台階斜折為三折,怪誕地延長到水泥方磚廣場,淹在一汪紅暈里。我和母親坐在那兒已經近四個小時。母親始終用一手臂接著我。我覺得母親似乎一動也沒動過,彷彿被一種持久的意念定在那兒了。
我想我不能再對母親說--「媽,我們回家吧!」
那意味著我失去的是三十幾本小人書,而母親失去的是被極端輕蔑了的尊嚴。一個自尊的女人的尊嚴。
我不能夠那樣說……
幾位警察走出來了,依然並不注意我們,紛紛騎上自行車回家去了。
終於「葛列高利」又走出來了。
「嗨,我說你們想睡在這兒呀?」
母親不看他。不回答。望著遠處的什麼。
「給你們吧!
「葛列高利」將我的小人書連同書包扔在我懷里。
母親低聲對我說:「數數。」語調很平靜。
我數了一遍,告訴母親:「缺三本《水滸》。」
母親這才抬起頭來。仰望著「葛列高利」,清清楚楚他說:「缺三本《水滸》。」
他笑了,從衣兜里掏出三本小人書扔給我,嘟噥道:「喲呵,還跟我來這一套……」
母親終於拉著我起身,昂然走下台階。
「站住!」
「葛列高利」跑下了台階,向我們走來,他走到母親跟前,用一根手指將大沿帽往上捅了一下,接著抹他的一撇小鬍子。
我不由得將我的「精神食糧」緊抱在懷中。
母親則將我扯近她身旁,像剛才坐在台階上一樣,又用一條手臂摟著我。
「葛列高利」以將軍命令兩個士兵那種不容違抗的語言說:「等在這兒,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
我惴惴地仰起臉望著母親。
「葛列高利」轉身就走。
他卻是去攔截了一輛小汽車,對司機大聲說:「把那個女人和孩子送回家去。要一直送到家門口!」
我買的第一本長篇小說是《青年近衛軍》。一元多錢。母親還從來沒有一次給過我這么多錢。
我還從來沒有向母親一次要過這么多錢。
我的同代人們,當你們也像我一樣,還是一個小學五年級學生的時候,如果你們也像我一樣。生活在一個窮困的普通勞動者家庭的話,你們為我作證,有誰曾在決定開口向母並要一元多錢的時候,內心裡不缺少勇氣?
當年的我們,視父母一天的工資是多麼非同小可呵!
但我想有一本《青年近衛軍》想得整天失魂落魄,無精打采。
我從同學家的收音機里聽到過幾次《青年近衛軍》長篇小說連續廣播。那時我家的破收音機已經賣了,被我和弟弟妹妹們吃進肚子里了。
直接吃進肚子里的東西當然不能取代「精神食糧」。
我那時還不知道什麼叫「維他命」,更沒從誰口中聽說過「卡路里」,但頭腦卻喜歡吞「革命英雄主義」。一如今天的女孩子們喜歡嚼泡泡糖。
在自己對自己的慫恿之下,我去到母親的工廠向母親要錢。母親那一年被鐵路工廠辭退了,為了每月二十七元的收入,又在一個街道小廠上班。一個加工棉膠鞋幫的中世紀奴隸作坊式的街道小廠。
一排破窗,至少有三分之一埋在地下了。門也是。所以只能朝里開。窗玻璃臟得失去了透明度,烏玻璃一樣。我不是邁進門而是躍進門去的。我沒想到門里的地面比門外的地面低半米。一張踏腳的小條凳權作門里台階。我踏翻了它,跌進門的情形如同掉進一個深坑。
那是我第一次到母親為我們掙錢的那個地方。
空間非常低矮。低矮得使人感到心理壓抑。不足二百平米的廠房,四壁潮濕頹敗,七八十台破縫紉機一行行排列著,七八十個都不算年輕的女人忙碌在自己的縫紉機後。因為光線陰暗,每個女人頭上方都吊著一隻燈泡。正是酷暑炎夏,窗不能開,七八十個女人的身體和七八十隻燈泡所散發的熱量,使我感到猶如身在蒸籠。那些女人們熱得只穿背心。有的背心肥大,有的背心瘦小,有的穿的還是男人的背心,暴露出相當一部分豐厚或者干癟的胸脯,千奇百怪。氈絮如同褐色的重霧,如同漫漫的雪花,在女人們在母親們之間紛紛揚揚地飄盪。而她們不得不一個個戴著口罩。女人們母親們的口罩上,都有三個實心的褐色的圓。那是因為她們的鼻孔和嘴的呼吸將口罩滯濕了,氈絮附著在上面。女人們母親們的頭發、臂膀和背心也差不多都變成了出色的。毛茸茸的褐色。我覺得自己恍如置身在山頂洞人時期的女人們母親們之間。
我獃獃地將那些女人們母親們掃視一名,和發現不了我的母親。
七八十台破縫紉機發出的雜訊震耳欲聾。
「你找誰?」
一個用竹篾拍竹氈絮的老頭對我大聲嚷,卻沒停止拍打。
毛茸茸的褐色的那老頭像一隻老雄猿。
「找我媽!」
「你媽是誰?」
我大聲說出了母親的名字。」
「那兒!」
老頭朝最里邊的一個角落一指。
我穿過一排縫紉機,走到那個角落,看見一個極其瘦弱的毛茸茸的褐色的脊背彎曲著,頭湊近在縫紉機板上。周圍幾只燈泡的電熱烤我的臉。
「媽……
「媽……
背直起來了,我的母親。轉過身來了,我的母親。骯臟的毛茸茸的褐色的口罩上方,眼神兒疲竭的我熟悉的一雙眼睛吃驚地望看我,我的母親的眼睛。
母親大聲問:「你來干什麼?」
「我……」
「有事快說,別耽誤媽幹活!」
「我……要錢……」
我本已不想說出「要錢」兩字,可是竟說出來了!
「要錢干什麼?」
「買書……」
「多少錢?」
「一元五角就行……」
母親用衣兜。掏出一捲毛票,用指尖龜裂的手指點著。
旁邊一個女人停止自縫紉機,向母親探過身,喊:「大姐,別給!沒你這么當媽的!供他們吃,供他們穿,供他們上學,還供他們看圖書哇!……」又對我喊:「你看你媽這是在怎麼掙錢?你忍心朝你媽要錢買圖書哇!……」
母親卻已將錢塞在我手心裡了,大聲回答那個女人:「誰叫我們是當媽的啊!我挺高興他愛看書的!」
母親說完,立刻又坐了下去,立刻又彎曲了背,立刻又將頭俯在縫紉機板上了,立刻又陷入手腳並用的機械忙碌狀態……
那一天我第一次發現,我的母親原來是那麼瘦小,竟快是一個老女人了!那時刻我努力要回憶起一個年輕的母親的形像,竟回憶不起母親她何時年輕過。
那一天我第一次覺得我長大,應該是一個大人了。並因自己15歲了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一個大人了而感到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我鼻子一酸,攥著錢跑了出去……
那天我用那一元五毛錢給母親買了一聽水果罐頭。
「你這孩子,誰叫你給我買水果罐頭的?!不是你說買書,媽才會得給你錢的么?!
那一天母親數落了我一頓。數落完了我,又給我湊足了夠買《青年近衛軍》的錢……
我想我沒有權利用那錢再買任何別的東西,無論為我自己還是為母親。
從此我有了第一本長篇小說……
『貳』 最平凡的人也深不可測(契訶夫短篇小說閱讀有感)
引:總是能在平凡中窺見偉大,地域如此,人亦如此。
一、那個不平凡的人
1860年1月29日,羅斯托夫省塔甘羅格市一個小商人家庭中誕生了一個男孩,父親給他取名安東·巴甫洛維奇·契訶夫。雖然在祖父的努力下家族擺脫了最下等的農奴身份,但在屬於俄國暗夜的時代,父親無論如何也挽救不了日益慘淡的經營。1876年帕維爾·葉果羅維奇·契訶夫(父親)雜貨鋪破產,無奈之下舉家遷居莫斯科。年僅16歲的契訶夫隻身留在塔甘羅格,靠擔任家庭教師以維持生計和繼續求學。雖然父母沒有基於小契訶夫富足的物質生活,但是夫妻二人在精神層面給契訶夫未來的成就打下了一個個堅實的釘子,帕維爾·葉果羅維奇·契訶夫對東正教十分虔誠甚至於狂熱,東正教的平等主義,民族主義等思想對契訶夫產生了很深遠的影響,雖然契訶夫從不是宗教主義者。契訶夫後來接近低層人民群眾,對勞苦人民的同情與悲天憫人與其父親具有很大關系。而母親葉夫根尼婭喜歡給幾個孩子講故事,這個本是出身於商人家庭的婦人早年跟隨其父親踏過了俄羅斯很多的土地,諸多見聞藏在肚子里,隨著時間醞釀成一個個故事。俄羅斯多雪,下雪的日子最適合圍在火爐邊講故事了。因為母親的原因,契訶夫一顆小心臟在小時候就跑出了羅斯托夫省,帶著豐富的想像力躍向母親故事裡的那些土地。陪著小契訶夫長大的那片泥土地並不知道,在自己的懷抱里,一個世界級的文學家誕生了。
不知出於哪種原因,契訶夫對於自己的童年並沒有過詳盡敘述。但是從他與其他作家往來的信件談論中,從其文章的只言片語中,從其他人對契訶夫的回憶中可以看出來這位文豪的童年生活並不是非常如意的,甚至是悲慘。「專制和欺騙毀掉了我們的童年」契訶夫在後來的回憶中這樣寫道。在充斥著市儈和暴力的小民階層生活里,小契訶夫度過了一個沒有該有的童真與甜蜜的童年生活。亦或者本來富有童趣的孩子在生活的滾輪下被消弭額的一干二凈,以至於後來回憶起的自己只是一個在折磨中習慣順從的中學生。在唐·博格拉茲的回憶錄中對契訶夫一家在塔甘羅格市中的描寫也敘述著這個悲劇:「塔甘羅格中學,就像一個特別的勞動隊,學校有一個感化班,用翻譯希臘文和拉丁文的課堂練習來代替棍棒責罰。"在給作家謝格洛夫的信中契訶夫也寫道:
我小時候就接受過宗教教育以及這一類的培養,例如在教堂唱聖歌朗誦使徒福音和《舊約》中的贊美詩,參加晨禱,負責在聖壇上幫忙,在鍾樓上敲鍾。結果怎麼樣呢?現在每逢我回憶起自己的童年,它給我的感覺總是非常陰郁。現在我不信教。您知道,當初我和我的兩個哥哥在教堂里唱三重唱《改邪歸正》或者《天使長的聲音》的時候,大家都感動地看著我們,羨慕我的父母,與此同時我們卻感到自己是小小的苦役犯。
瀕臨破產的雜貨店,死氣沉沉的中學,囚禁的教堂……在陰郁的環境下契訶夫困頓的生活著,但同時也造就了在壓抑境遇下幽默的性格——契訶夫特屬的幽默。以至於後來的日子裡無論怎樣的難過,這個善於講笑話的男人總是能將它化成一個個笑話笑著過去,一如他母親將自己的經歷講成一個個故事。彷彿在那段歲月的捶打下,一個契訶夫幽默式的模型有了它最原始的形狀。
1879年契訶夫完成高中學業,並成功考入莫斯科大學醫學系。在長達四年的醫學理論學習中,契訶夫也開始了他的文學創造之路。雖然最開始是為一些幽默刊物撰稿,以稿費來補貼自己輕薄的生活費,但不可否認的是早期契訶夫文學已經具有一定意義的批判性。再加上俄羅斯地區長期的寒冷與沙俄時代的壓抑低暗,幽默型的小說總能給人民群眾帶來一定的慰藉,亦或減輕心情負擔。所以契訶夫早期小說雖然價值意義不高,但可讀性與傳播性極好,無形中為他聚攏了一大批粉絲。大學期間契訶夫的作品,在群星薈萃的藍色俄羅斯雖然稱不上深刻幽囚,但已經能窺見文章背後的批判力度。總是能通過一個個事件的荒誕與可笑,巧妙地引起閱讀者的深思,將沙俄時代的資本主義社會人們虛偽與市儈的醜陋面孔勾勒出來。在《一個文官之死》中,切爾維亞科夫因為對著文官將軍打了一個噴嚏就被自己的擔憂逐漸的折磨消亡在沙發上。不禁令人深思:逼死切爾維亞科夫的僅是他自己的膽小么?究其所以是對沙皇專制制度鞭撻與揭露。等級森嚴的社會制度,欺下媚上的官場風氣,一件一件的不合理造成了切爾維亞科夫在社會的重壓下無法正常的喘息,即使像狗一樣的卑躬屈膝著,也還是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切爾維亞科夫的死亡在我看來反而是一種最好的解脫,離開了比死亡更讓人可怖的東西——禁錮著的自由。
1844年契訶夫自莫斯科大學畢業,在茲威尼哥羅德等地行醫。與此同時,開始了真正意義的文學創作。醫生與作家彷彿註定有一種奇妙的共通性,畢竟醫生的刀和作家的筆都是能將人剖開的東西。一次偶然的機會將所喜愛或敬仰的幾位作家放在同一張紙頁上,竟奇跡般的發現許多都和醫生這個職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魯迅先生在日本仙台醫學院肄業;渡邊淳一做了一輩子醫生;柯南道爾曾經是一名船醫;毛姆進入倫敦聖托馬斯醫學院學習;福樓拜也曾經是一個醫生。開始思尋這兩個職業的同性。首先二者出發點基本相同,醫生在於救人,作家在於救世。在「救」這個字眼上二者巧妙地相遇了,然後小心救人的醫生變成了大氣魄救世的作家。次之是二者的關注點相同,都是在思考一些古老的話題:生命,慾望,血液,繁衍等。最後就是自身敏銳的觀察力與所處環境更容易使醫生蛻變為一個大作家,畢竟人類在生老病死之間最能體現人性的本質,醫生目睹過人的出生,也目睹了人的死亡。這個小輪回除了醫生這一特殊職業再也沒有人能在不再主動探究的情況下了解很深。馮唐說:「醫生每天面對著病人的痛苦,各種各樣的病症,各種各樣的痛苦,每個病人表現和忍耐痛苦的方式又不同。做一個好醫生,不僅要有好的醫術,還要有好的、細膩的、能夠感受到病人的痛苦的心。做醫生,最深切的體會就是「人生是苦」。寫作也是這樣。寫作表達的是『人性』,人性糾結,各種苦。如果說作家與醫生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系,我想可能是『痛苦』」。醫生緩解身體的痛苦,寫作緩解人心的痛苦。所以有一個醫生標簽的契訶夫,更容易感受到沙俄時代人民的苦難與悲慘遭遇,同時也看到了這個社會是如何病到骨子裡去的。而且最為一個醫生,他能更深入到最廣泛地民眾階層。在痛病與死亡面前他聽到了太多了對於這個時代的控訴和嘆息,一把火在這個年輕的醫生身體里愈燃愈甚,最終被他傾入到了文字中。在俄羅斯總是能感受到意外的寒冷,契訶夫的這把火凍得整個俄羅斯文壇難受。
在《苦惱》中對馬夫姚納·波塔波夫的描寫,在兒子死了之後他想將自己內心的苦惱同幾個不同的人傾訴,但後沒有得到一絲兒同情。三次不同的傾訴得到了相同的結果—無人靜下心來理會一下他的悲慘。若說軍人與三個青年的漠然是制度不合理造成的階級差異,下層階級的人民的性命在上層階級就好像一隻貓,一隻狗一般卑賤,尚可以歸罪到制度上去,但同為車夫的年輕人也是無動於衷的冷漠,真的讓人感到一種刺骨的寒冷。是俄羅斯冰冷的天氣凍結了人性么?整個社會呈現著有骨子裡散發的病態。契訶夫在描寫姚納的苦惱時候只是一如既往的冷峻訴說,但是不妨礙一隻手緊緊地攥著我們的心:
姚納的眼睛焦灼而痛苦地打量大街兩邊川流不息的人群:難道在那成千上萬的人當中,連一個願意聽他講話的人都找不到嗎?人群匆匆地來去,沒人理會他和他的苦惱……那苦惱是浩大的,無邊無際。要是姚納的胸裂開,苦惱滾滾地流出來的話,那苦惱彷彿會淹沒全世界似的,可是話雖如此,那苦惱偏偏沒人看見。那份苦惱竟包藏在這么一個渺小的軀殼里,哪怕在大白天舉著火把去找也找不到……
無奈之下姚納向他的馬兒,一隻牲畜講述著他的悲慘遭遇。所幸馬兒沒有將他最後的期望掐滅:
「是這么回事,小母馬……庫司瑪?姚尼奇下世了……他跟我說了再會……他一下子就無緣無故死了……哪,打個比方,你生了個小崽子,你就是那小崽子的親媽了……突然間,比方說,那小崽子跟你告別,死了……你不是要傷心嗎?……」
小母馬嚼著乾草,聽著,聞聞主人的手……
姚納講得有了勁,就把心裡的話統統講給它聽了……
在一場人與牲畜無形的較量中,人性敗落的非常徹底。魯迅先生筆下的「看客」與這些麻木冷漠的人物形象有異曲同工之妙。當這種屬於姚納的痛苦彌漫到沙俄社會時候,就是一種悲劇了。
1886年是契訶夫發表短篇小說最多的一年,幾乎達到了兩日一篇的數量。但是後來卻逐漸減少作品數量,將筆鋒對准社會深層問題的關注,創作轉向了深邃有意義的作品創作之中。巧的是這種轉變不是由於某件大事件或大人物,僅僅來自於一個不起眼的名字:德米特里·瓦西里耶維奇·格里果羅維奇。德米特里是俄國一個年老作家,在閱讀了契訶夫的作品後給青年契訶夫寫了一份信。信中肯定了契訶夫的才華,並且希望契訶夫能夠珍惜自己的才華,在思考下進行創作,寫更多的太有意義的作品。在此之後,契訶夫以嚴肅的文學態度取締了為謀生而創作的理念,開始成為一個純粹的作家。而德米特里也被戲稱為「著名作家」,變成了俄羅斯歷史的「汪倫」。但是最平凡的人有著不平凡的意義,德米特里或許成不了俄羅斯的大文豪,不過他能讀懂契訶夫,並且在最適合契訶夫的時代讓他轉向了屬於自己的道路,走上世界文壇。
1887契訶夫由於自己身體原因去往烏克蘭東旅行療養。在這個過程中也是契訶夫文學療養時期。回來後他的文章就趨於嚴肅化了,擺脫了以滑稽幽默為主型的文學形式。開始看向自然,思考沙俄人民的命運,更深層次的思考自己創作的意義。《傷寒》《吻》《沃洛嘉》《禍事》《婚禮》《逃亡者》都是在這一時期創作的,第二年他的中篇小說《草原》榮獲「普希金文學獎」。這既是他的文學的一次飛躍,也是他精神意志的一次飛躍。盡管這樣,契訶夫還是將自己自囿於屬於自己的文學世界,他諷刺社會,諷刺制度,卻從未走進過沙俄的政治圈子。他在1888年10月的一篇書信中就做出過庄嚴的聲明:我不是自由主義者,不是保守主義者,不是漸進論者,不是修道士,也不是旁觀主義者。我倒願意做一個自由的藝術家,就這么一點兒願望而已。」他熱愛公益,熱愛俄國,但是他總是游離在政治結社的邊緣。作為一個清醒的,拒絕頂禮膜拜的作家,他成功的堅守著自己內心的自由。
1890年契訶夫隻身一人游歷庫頁島。作為沙俄的流放地,庫頁島上遍布著地獄般的慘狀。後來經過貧窮的西伯利亞,民眾的苦難生活使他對沙俄黑暗的現實一個清醒的認識,一直游離於政治之外的契訶夫消失了。反而是以一種決絕的冷血姿態向沙俄的專制制度展開了沖鋒。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契訶夫向世人展現著沙俄時代人民的悲慘。著名的中篇小說《第六病室》和報告文學《庫頁島旅行記》因為這段經歷誕生,同年,他還發表了短篇小說《賊》《古塞夫》等。在此之後,契訶夫文學進入了他生命中的巔峰時代:
1891年,他創作了中篇小說《決斗》,向列夫·托爾斯泰的「勿抗惡」觀點進行挑戰,成為了俄國文學史上第一部向著托爾斯泰沖擊的作家。
1892年,他創作了《跳來跳去的女人》《鄰居》和《第六病室》。
1893年,他創作並發表了短篇小說《匿名氏的故事》和《大沃洛嘉和小沃洛嘉》。
……
在此十年中,一部部經典在契訶夫筆下接二連三的誕生。沙俄時代的醜陋與黑暗在社會在契訶夫小說中被描述的淋漓盡致。如同一個冷漠的劍士,一次又一次向丑惡發起攻擊,沉默寡言是他,冷淡無情也是他。誰能想像這是那個在十六年前給大家講幽默故事的人呢。沙俄人民的悲慘遭遇造就了契訶夫的在泥濘境遇中飛速成長,但契訶夫未嘗不是那個時代被上帝派遣的天使。被平凡的人民造就的不平凡的大文學家,他的文學與生命總會與那些掙扎在最底層的困境人民聯系在一起。成長在那片困境中的劍士想努力刺破困郁的黑暗。他成功了。
1904年1月7日,契訶夫的戲劇《櫻桃園》在莫斯科藝術劇院首演。本來是意向中是喜劇的《櫻桃園》,被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將全劇變成了一部悲劇,這彷彿預兆了俄羅斯文學世界將有悲劇發生。悲呼!同年7月契訶夫在巴登維勒與世長辭。被安葬回莫斯科僅僅是契訶夫的軀體,靈魂仍然還是飄盪在俄羅斯藍色的土地上,在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土地上,契訶夫以他獨有的熱情與愛傾注給了看到的苦難人民,冷漠刺向不合理的黑暗制度。魯迅先生的「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好像也有受到契訶夫人生的影響。閱讀《契訶夫短篇小說選》的那段日子,不禁審問自己,契訶夫真的死亡了么?
二、那些平凡的的人
「小人物」是十九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俄羅斯文學中,隨著現實主義應運而生的一類人物形象。該群體主要由平民知識分子,下層官吏,普通勞動者,無所事事的遊民等構成。盡管普希金,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都對小人物這一群體有過刻畫,但契訶夫的小人物更有味道,他筆下的這些人更符合小人物的形體特徵與語言能力。契訶夫筆觸堅持著簡潔與質朴,他的小說的藝術美的表現在樸素真實。當我們談他的小說,竟是能感覺到文章中的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景,物,人有著高度吻合。因為他寫小說從來不會去故意雕琢、粉飾、營造一些曲折離奇的情節或者冗長乏味的對話取勝,反而是最沉默式的記錄手法。他僅僅想把社會最真實的樣貌記錄下來。契訶夫曾對謝格洛夫說:
一個作家,一定要使自己養成聚精會神、永不休止的觀察力。你必須做到把優良品性的培養變成直接習慣,變成天然素質!」也多次建議庫普林到第三等級里(工人、農民等被統治階級)多走走。他對捷列紹夫說,「到一千俄里、兩千俄里、三千俄里外的地方.....你們會了解很多東西,會帶回很多的故事!你們會看到人民的生活,在偏遠的驛站和木屋裡過夜,完全像普希金時代那樣……只是一定要沿著鐵路到第三等級中去,到普通的民眾當中去。否則,任何有意思的事你們都不會聽到。如果你想成為一個作家,明天就買張到下諾夫哥羅德的票,從那沿著伏爾加河和卡馬河一路走下去……
尼古拉鐵路一個火車站上,有兩個朋友相遇:一個是胖子,一個是瘦子。胖子剛在火車站上吃過飯,嘴唇上粘著油而發亮,就跟熟透的櫻桃一樣。他身上冒出白葡萄酒和香橙花的氣味。瘦子剛從火車上下來,拿著皮箱、包裹和硬紙盒。他冒出火腿和咖啡渣的氣味。他背後站著一個長下巴的瘦女人,是他的妻子。還有一個高身量的中學生,眯細一隻眼睛,是他的兒子。
簡單的筆觸就勾勒出胖子與瘦子地位的差距。如他們吃飯之後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味,胖子是「白葡萄酒和香橙花的氣味」,瘦子是「火腿和咖啡渣的氣味」;再如寫瘦子的瘦,不僅表現在自己瘦,連他的妻子也是個「長下巴的瘦女人」,他的兒子也瘦,是個「高身量的中學生」。通過簡簡單胖瘦就描繪了他們擁有財富的多少和身份的高低。甚至他們的物品,親人都與飯後散發的氣味混在了一起,和諧且曼妙著。
契訶夫認為,要是描寫偷馬賊,就不必作偷馬是不道德的壞事之類的議論。所以小人物的深不可測並非是以卑微的地位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也不是表現在心思的深沉,僅是完全的符合他這個人的還有的意識形態而已。在淺薄的書頁上,一旦他們有了健全的人格,渾圓的形象不會囿於二維空間無思想與意識形態中,就深不可測了。胖子與瘦子就是在跳出書頁給讀者表演一場鬧劇。在這場讀者與作品的雙向對話中,契訶夫給他們給予了一定的生命力。所以他筆下的小人物丑惡的真實,這些人卑躬屈膝,欺下媚上等形態表現在他們自己的行為與語言中,並非是在一個個形容詞,名詞中浸泡著腐爛的軀殼。不過契訶夫式小人物里不僅是有奴性的,墮落的那一類,人性的光點也在他們身上表現著,如《萬卡》中的小萬卡:
昨天晚上他問過肉鋪的伙計,伙計告訴他說,信件丟進郵筒以後,就由醉醺醺的車夫駕著郵車,把信從郵筒里收走,響起鈴鐺,分送到世界各地去。萬卡跑到就近的一個郵筒,把那封寶貴的信塞進了筒口……他抱著美好的希望而定下心來,過了一個鍾頭,就睡熟了……在夢中他看見一個爐灶。祖父坐在爐台上,耷拉著一雙光腳,給廚娘們念信……泥鰍在爐灶旁邊走來走去,搖尾巴……
九歲的小萬卡被送到靴匠阿利亞興的鋪子里當學徒。在文中他給爺爺康斯坦丁•馬卡雷奇的信中引述的回憶可以看出這三個月里,小萬卡的遭遇是異常悲慘的。與其說是當學徒,不如說是當奴隸。不僅每天吃不飽飯,而且老闆,老闆娘因為一點兒錯就要打他戳他,師傅們也在耍他,晚上還得哄老闆的孩子入睡,而他自己不能睡覺。在這種境遇中萬卡覺得快活不下去了,但是他並未對生活完全喪失了希望,他是一個有思想的孩子,那點尚對世界抱有幻想的美好在思想沉淪,金欲橫行的時代彌足珍貴。所以在給爺爺寫信的過程中,他幻想著爺爺能帶他回去,脫離這種苦難。然而一封沒有地址的信,能不能到達康斯坦丁手中,文末並未交代,讀者未可知,但同時也留下了非常豐富的想像空間。《苦惱》中的馬夫姚納·波塔波夫即使被生活壓迫著,即使胸腔彌漫著兒子死了也無法訴說的苦悶,但是也依然堅強的活著,甚至在嚮往能好一點的生活:
「其實我連買燕麥的錢還沒掙到呢,」他想,「這就是為什麼我會這么苦惱的緣故了。一個人,要是會料理自己的事……讓自己吃得飽飽的,自己的馬也吃得飽飽的,那他就會永遠心平氣和……」
契訶夫認為:「在舞台上得讓一切事情像生活那樣復雜,同時又那樣簡單。人們吃飯,僅僅是吃飯,可是在這時候他們的幸福形成了,或者他們的生活毀掉了...」這些小人物也許一輩子都不與大的波瀾有過接觸,但是他們有自己的嚮往與幸福,這些嚮往和幸福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微不足道,甚至是可笑的,但是卻是他們獨有的。諸如小萬卡,姚納之類的小人物,他們的深不可測在於能在萬惡的世道嚮往美好。當他們對這個世界給予善意之後,並未得到善意的回報,甚至只有惡意,這個時候,能夠不失望,才是真正的希望。在黑暗的沙俄時代,總有像萬卡般的小人物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又正好被契訶夫捕捉在了文章中。
契訶夫筆下的女性形象也異常豐富。他並未將筆下的女性丑惡化或者是美化,只是自然的將她們生活中的模樣付之於筆端而已,真實的展示了她們的原始狀態。她們有純潔也有善良,但是並未掩蓋虛榮與放盪。在描寫中契訶夫也揭露了沙俄時代對於女性在肉體與精神的迫害,同時也在剖析女性意識的種種缺陷,促進俄國新時代女性的誕生。一如《在峽谷中》對阿克西妮婭的描寫:
阿克辛尼雅生著天真的灰眼睛,那對眼睛難得眨巴一下,她臉上老是帶著天真的笑容。她那對難得眨巴的眼睛、長脖子上的小腦袋、苗條的身材,都有點蛇的樣子;再加上綠色的衣服,黃色的前胸,唇邊露出微笑,看上去活象春天從嫩嫩的黑麥田中挺直身子昂起頭來瞧著行人的一條毒蛇。
契訶夫在描寫中並未對阿克西妮婭刻意醜化,但是隨著故事情節的進展阿克西妮婭逐漸卻向一條毒蛇的性格進發著;她為了爭奪家產用開水燙死了麗巴的孩子,在金錢的誘利下,這個本是善良的女孩子一步一步走向墮落,變成了一個黑暗中喘息的毒婦。這種無形的變化最是深不可測,在麗巴孩子死的那一刻,阿克西妮婭也消亡了。留存的不過是一隻被利益驅使的肉體。但是契訶夫筆下的不只是向阿克西妮婭般走向墮落的女人,還有娜迦類對生活發出控訴並且反抗的人。她拋棄了寄生式,日復一日的蒼白的舊生活,離家出走,奔向遼闊的,充滿神秘的新生活。「整個過去已經與她割斷,消失,彷彿已經燒毀,連灰燼都隨風飄散了似的」在文章中,契訶夫如是寫道。
小人物的深不可測在於敢於向生命發起挑戰,在於能忍受生命極限的痛苦。他們同樣為了生活奔波,無論善良還是庸碌,他們身上都壓著一個甚至許多膽子。小人物在重擔下緩緩喘氣。而契訶夫將他們同擔子一起寫入書中,再被讀者拿起,喚出書頁表演。當生命再次被喚醒的那一刻,他們都是深不可測的。
撰文:毛富康
『叄』 路遙《平凡的世界》 主要講了什麼
該書以中國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十年間為背景,通過復雜的矛盾糾葛,以孫少安和孫少平兩兄弟為中心,刻畫了當時社會各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勞動與愛情、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日常生活與巨大社會沖突紛繁地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
故事梗概
第一部
於1982年-1986年間寫成,敘述時間是從1975年初至1978年初。
村民孫玉厚的二兒子孫少平就讀於縣城裡的原西中學。他愛讀書,氣質不凡,與幹部家庭的田曉霞相交。他哥哥孫少安因為家裡貧窮,小學畢業之後不得不回村務農,後來任生產隊長。孫玉厚大女兒孫蘭花的丈夫王滿銀,不事農業游手好閑,在全國實行計劃經濟的期間經常遭到嘲笑和批判。
村支部書記田福堂的女兒田潤葉,比少安小一歲,與之青梅竹馬。潤葉讀完中學後在縣城當教師,住在任縣革命委員會副主任的二爸(二叔)田福軍家裡。她資助和照顧孫少平的生活,並通過他對少安傳達暗戀之情。
原來與少平相戀的女同學郝紅梅,因為顧慮少平的家庭條件和自己的地主出身而移情於幹部家庭的班長顧養民,之後郝紅梅因在一家中進行偷竊被店主抓住,卻被孫少平救助,而這件事情被店主透露出去,顧養民和郝紅梅兩人關系惡化。
孫少平的同學、田福軍的女兒(潤葉的堂妹)田曉霞和少平成為朋友,鼓勵他讀書和思考政治問題。田福軍的岳父希望潤葉嫁給同事李登雲的兒子——縣貿易經理部的汽車司機李向前。潤葉將此當面告知少安,希望他回報自己的感情。
少安認為兩人家庭、社會背景差距太大,又不忍心直接拒絕潤葉,拖延不肯表態。潤葉的父親田福堂察覺兩人關系,以少安擅自給村民增加分配豬飼料地為借口,舉報他「走資本主義道路」以施加壓力。
由於孫家家境困難,孫玉厚在不知兒子與潤葉關系的情況下,打聽到自己的弟媳有一個適婚的遠房侄女賀秀蓮不要求彩禮,派少安去相親。少安決定放棄潤葉,與秀蓮結婚。潤葉痛苦失望之餘,迫於家庭壓力和二叔的政治需要,嫁給了李向前。雖然李向前很愛潤葉,但婚後潤葉對他極為冷淡,而且拒絕與他同房。
1977年初,少平高中畢業,和同學、田福堂的兒子田潤生一同回村當初中教師。少安為改變鄉村貧窮的面貌,秘密組織村民建立類似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機構,被上級領導制止。但第一部結尾,在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的1978年,暫時賦閑回村探親的田福軍告訴少安:農村很快會有大變化。
第二部
於1982年-1987年間寫成,敘述時間是從1979年初至1981年。
省委書記喬伯年起用田福軍為地區行政公署專員。雙水村正式開始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孫少安成為全村的實際領導人。習慣了人民公社制度的田福堂感到很失落。少安為了增加收入,貸款買了一頭騾子去縣城的工地運磚。
回村後用賺的錢開辦了一口燒磚窯,成為雙水村首要人物。他的妻子秀蓮不滿少安對父親和弟妹的經濟支持,要求少安把收入用來建屬於夫妻自己的窯洞,並與父親分家。少安修了新窯洞,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分了家。
磚廠規模繼續擴大,少安被作為雙水村的致富典型,評為「首富」。蘭花的丈夫王滿銀外出倒買倒賣,並把情婦公開帶回家。蘭花憤怒之下服下滿銀賣剩下的老鼠葯企圖自殺,結果王滿銀承認葯是假的,沒有毒性。
年輕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孫少平不滿意農村的封閉生活,去本地首府黃原城攬工。僱主之一的曹書記欣賞少平,以請他為女兒菊英補習功課為名,有意收他為女婿。少平與在黃原城裡讀大學的田曉霞相逢,引起後者對他朦朧的感情。
然而少平還是覺得與民工們的生活缺少意義。而少平的初戀情人郝紅梅與顧養民最終沒有能走到一起,她嫁給了村裡一個教師。丈夫在兒子出生後不久在窯洞事故中喪生。她靠小生意維生,在一次廟會上遇見了田潤生。潤生對她由同情生愛,不顧父親反對與之結婚。
潤葉的丈夫李向前因為婚姻不幸福開始酗酒,導致出車禍雙腿截肢。潤葉改變了態度,決心做一個好妻子,終生照顧他。田曉霞大學畢業,去省報當記者。臨走前向少平示愛,並相約二年一見。通過曹書記的關系,少平報名去銅城煤礦當礦工,同時他的妹妹蘭香考入北方工業大學天體物理專業。
第三部
於1982年-1988年間寫成,敘述時間是從1981年後期至1985年春天。
改革開放在農村全面展開。雙水村的村民們逐漸開始發展經商養殖。少平很滿意在煤礦的工作,把工資多餘的部分寄給父親,希望有一天能為父親建新窯洞。曉霞來煤礦看望他,倆人都期待兩年之約。
後來煤礦發生事故,少平的師傅王世才為保護另一個礦工死亡。少平擔當起照顧王師傅的妻子惠英、兒子明明的責任。少平工作出色,升任班長。他去省城看望蘭香,但曉霞出差沒見著。蘭香提起田曉霞對自己的關懷。蘭香與大學同學,省常務副書記吳斌的兒子吳仲平相戀。
1982年夏天,省城降暴雨導致洪水。田曉霞在危險區域采訪的時候,為救一個女孩溺水死亡。少平在報紙上讀到噩耗,非常悲痛,一人去赴與曉霞的兩年之約。回到煤礦後被提拔為礦工班長。因為管理有方,他的班成為生產率最高的一個。
孫少安的磚窯因為僱用了一個騙子指導技術而失敗破產,情緒低落一段時間後他決定借貸重開磚廠。磚廠成功後,少安為父親修了新窯洞,並進一步承包了石圪節磚瓦廠。少安出資重建村裡的小學,落成典禮上妻子秀蓮卻吐血昏倒,被診斷為晚期肺癌。
潤葉和丈夫李向前生了一個兒子,向前開始學習修鞋,希望靠自己的勞動自食其力。在外流浪的王滿銀幡然悔改,回村和妻子蘭花共同生活。少平在井下出事故受傷。他的好朋友金波的妹妹金秀一直暗戀少平,趕來醫院和蘭香一起護理他。
出院時金秀對少平示愛,但少平只把金秀當妹妹。全書結尾於孫少平回到煤礦。
(3)描寫普通人的短篇小說擴展閱讀:
簡介
《平凡的世界》是中國作家路遙創作的一部110萬字長篇小說,以陝西北部(虛構的地名——黃原地區原西縣)為故事背景,分一、二、三部。1991年獲第三屆茅盾文學獎。
《平凡的世界》第一部於1986年由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出版。1988年,當第三部還在創作之中時,中央人民廣播電台開始播出這部小說,由李野墨演播,引起聽眾強烈反響。
這部小說被譽為「茅盾文學獎皇冠上的明珠」 和「陝北史詩」。
獲獎記錄
2018年9月27日,由中國作協《小說選刊》雜志社、中國小說學會、人民日報海外網主辦,青島市作家協會承辦的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最有影響力小說評選在青島揭曉。《白鹿原》入選改革開放四十年最具影響力小說。
作者簡介
路遙(1949—1992),原名王衛國,中國當代農村作家。1949年12月23日生於陝西榆林市清澗縣石咀驛鄉王家堡村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7歲時因為家裡困難被過繼給延川縣農村的伯父;1969年回鄉務農。
1973年進入延安大學中文系學習,其間開始文學創作。大學畢業後,任《陝西文藝》(今為《延河》)編輯。1980年發表《驚心動魄的一幕》,獲得第一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1982年發表中篇小說《人生》。
1992年11月17日上午8時20分,路遙因肝病醫治無效在陝西西安英年早逝,年僅42歲。
『肆』 求一些獲獎(不是茅盾獎,魯迅獎這么重量級的)短篇小說,10000字左右,希望文章有深度,布局有特點
其實我覺得《戰起1938》《百年家書》都挺好看的,前者好像是茅盾獎,而且都是穿越的,一個去到二戰時期的歐洲,一個穿到了苦戰時期的中國!很好看啊一點都不瑪麗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