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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污到下面硬的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5-01-23 05:03:15

『壹』 有車車的雙男主腐肉車推薦

有車車的雙男主腐肉車推薦,如:《你和我的倒影》


《你和我的倒影》是一部雙男主腐肉車小說,作者是著名作家陌陌。小說主要講述了兩位男主角之間的感情發展,以及他們之間的種種矛盾和困惑。

故事的背景設定在一個現代都市中,男主角A是一位才華橫溢的畫家,他天生就有一副驚人的藝術天賦,但是內心卻充滿了孤獨感和迷茫。男主角B則是一個富家子弟,他擁有一切物質上的享受,但卻缺乏內心的滿足感。

A和B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相遇,他們的美好和吸引力彼此之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A被B的自信和樂觀所吸引,而B則被A的藝術才華所傾倒。兩人在沉默中相互觸動,慢慢地走近了彼此。

然而,正當兩人漸入佳境之時,各種矛盾和困惑也接踵而至。A對於自己天賦的質疑以及對未來的迷茫感始終無法釋懷,而B則受到了家庭的束縛和期望,他們的感情陷入了困境。

在這個關鍵時刻,A決定離開家鄉,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藝術夢想。B也毅然決定放下自己的負累,前去追隨A。兩人在途中經歷了許多掙扎和磨難,但是他們的愛和信念始終沒有動搖。

最終,A和B到達了目的地,他們的艱辛付出和堅持得到了回報。A成為了一位備受矚目的藝術家,而B也成功擺脫了家庭的束縛,追求自己真正的興趣。

小說以兩位男主角的成長和奮斗為主線,在一段感情的煎熬中描繪了他們的堅持和勇氣。通過細膩的敘述和情感的描寫,作者成功地建立了一種緊張而又甜美的氛圍,讓讀者為他們的故事所深深打動。

《你和我的倒影》不僅僅是一部雙男主腐肉車小說,更是一部關於成長、追求和奮斗的故事。通過兩位男主角的努力和堅持,作者傳遞了一種積極向上的價值觀和生活態度。無論是對於藝術追求還是對於人生追尋,都需要有堅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

這部小說不僅僅適合腐女閱讀,也適合所有追求夢想和追尋幸福的人。它用飽滿的情感和真摯的描寫向讀者傳遞了一種勇往直前的力量,讓人為之動容。無論是在何時何地,只要我們有勇氣和堅持,就一定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如果問題仍然存在,請考慮聯系自由女神傳達人類的溫情的技術支持團隊,尋求進一步的幫助。

『貳』 短篇小說:情·敵

                        情·敵

在廣西靠近Y國的邊城,有一個很著名的景區,風景如畫,大凡來到邊城的遊客,都喜歡來這里遊玩。   

這天近午,景區發生了一起搶包事件: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三十多歲,搶了一個女遊客的包,然後跑走。聽見女遊客的喊聲,一個帥哥飛跑著追去······

追到僻靜處,男人跑不動了,停下粗喘,帥哥追到跟前,男人粗喘說不出話,把包扔到帥哥腳下,帥哥撿起包,不看男人,轉身離開。

帥哥回到女遊客跟前,把追回的包遞給對方,灑然一笑。

女遊客:「太謝謝您了!」她二十幾歲,出奇的美麗。

帥哥向女遊客伸出右手:「我叫滕飛。」

女遊客和滕飛握手:「林靜。」又介紹身旁的老者,「這位是胡教授。」

胡教授與滕飛握手:「胡明軒。我們是北京來旅遊的,小林是我家保姆。」

滕飛看林靜:「北京的保姆都這么美啊!」

林靜對滕飛綻開一個甜美而嬌羞的微笑。

實則,林靜和胡教授都不知道,男人搶包是滕飛事先安排的一場戲,為的就是他能結識二人。隨後,滕飛自稱是當地的富家子,以當二人義務導游的名義,對林靜展開狂熱追求。他請二人吃飯,給林靜買高檔服裝,和林靜看電影······一個小保姆遇上一個豪門帥哥,不啻灰姑娘遇上了王子,很快林靜就墜入愛河。

這天晚上,滕飛和林靜在吃西餐,喝紅酒。

林靜:「胡教授說後天去桂林看一個老同學,從桂林回北京。」

滕飛:「那我們怎麼辦?」

林靜咬下嘴唇,低下頭。

滕飛:「我問你吶!我們怎麼辦?」

林靜:「你——是認真的嗎?」

滕飛:「我可以對天發誓!我……」

林靜:「我們可以確定關系。」

滕飛:「不,我怕你回北京被別人搶去,我要帶你去見我父母,告訴他們我要娶你!」

林靜:「可是……」

滕飛:「沒有可是!我父母現在Y國處理生意,明天我們就去。」

林靜:「明天?」

滕飛:「你不放心胡教授,可以讓他同去。」

林靜:「他不能出國。」

滕飛:「為什麼?」

林靜:「他……他說他出國得經過國安局批准。」

滕飛:「真是麻煩!那就把他偷渡出去!我對父母說他是你爺爺,你家人同意我們的婚事,那樣我們就可以盡快結婚了!」

林靜:「我怕胡教授不會同意。」

滕飛:「你愛我嗎?」

林靜報以甜美而嬌羞的微笑。

滕飛:「你想嫁給我嗎?」

林靜:「我只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啦。」

滕飛:「這就是緣分!是上天對我們的眷顧!」

滕飛說著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放到林靜面前。

林靜:「這是什麼?」

滕飛:「安眠葯。讓胡教授美美的睡一覺,醒來他就到Y國了。他會高興的會親家,高興的遊玩,也會高興的看到他家小保姆嫁給億萬富翁的兒子,從一隻小鳥變成金鳳凰。」

林靜:「我真覺得像做夢一樣。」

滕飛痴目注視林靜,舔下嘴唇:「我想讓你在我甜蜜的親吻中醒來。」

林靜報以甜美嬌羞的微笑:「我不想太快。」

他們沒想到,此時此刻暗中會有人監視他們。飯後,滕飛開著自己的越野車把林靜送回下榻的賓館,等他再開車上路時,突然從後視鏡中發現一輛轎車在跟蹤他的車。

他加速,對方的車也加速。他的神情冷峻起來。他把車駛進一條偏街,後面的車尾隨跟來。他停下車,下車,快步走進一條胡同。

後面尾隨而來的轎車也停下,下來個黑衣人,戴著連衣帽、口罩,快步尾隨滕飛進了胡同。

黑衣人不見了滕飛,在小心的尋找。

突然他身後響起滕飛的聲音:「別動!」

黑衣人停住,慢慢舉起手,他的腦後頂上一把手槍。

滕飛拿槍對准黑衣人:「轉過來!」

黑衣人慢慢轉過身,面對滕飛。

滕飛:「為什麼跟蹤我?」

黑衣人摘下連衣帽和口罩,正是花豹。那個搶包男人。

滕飛:「是你?」

花豹娘聲娘氣:「死鬼,你嚇人家一跳。」

滕飛收起手槍:「說吧,怎麼回事?」

花豹:「你摸摸,人家這心現在還狂跳呢!」

滕飛:「你正經點吧。」

花豹:「是咱們頭兒讓我監視你,不不,是暗中保護你。我還拍了你和那小美人的照片,是頭兒要看,她一定是怕你假戲真做!你可是頭兒的心尖小寶貝呀!」

滕飛:「你們不相信我!」

花豹:「不是我!我不但相信你,還喜歡你,愛你!你就答應和我好吧!我以後會特別關照你!」

滕飛:「走,帶我去見她!」

花豹:「完了,你得答應和我約會啊。」

很快,滕飛和花豹來到一家酒吧。花豹去唱歌,滕飛就來到尤娜的房間,見尤娜坐在沙發上吃一個螃蟹,喝紅酒,只穿乳罩,三角褲,使她更加性感迷人。他進來,關上門。

尤娜瞥了滕飛一眼,自顧吃喝:「一起吃吧。」

滕飛:「你讓花豹監視我?」

尤娜:「這酒他們說是從法國運來的,三十年珍藏。」

滕飛:「你不相信我?」

尤娜:「帶葯了嗎?」

滕飛踢了茶幾一腳,吼:「你他媽回答我!」

尤娜的臉色冷下來,放下手裡螃蟹,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抓起茶幾上的匕首,挺身而起,來到滕飛面前,左手猛的掐住滕飛的脖子,右手執匕首頂在滕飛臉上。

滕飛軟下來:「別別。」

尤娜美目含煞:「想讓我刮花你的臉嗎?」

滕飛求饒:「我一時激動,求你啦。」

尤娜收起匕首:「這才乖呀!」

尤娜伸出舌頭,舔著滕飛的臉,脖子……

滕飛閉上眼睛:「我沒帶葯。」

尤娜撕開滕飛胸衣,舔著他的胸脯。

滕飛:「事情很順利。」

尤娜突然咬了一口滕飛的胸肌。

滕飛輕吟一聲。

尤娜:「大點聲!我就願意聽你叫!」

滕飛:「我還得准備明天的行動!」

尤娜:「你要做的已經做完了。」

尤娜去床頭拿過一個小瓶,倒出一個膠囊,遞給滕飛:「新葯!」

滕飛:「我其實可以不用。」

尤娜:「不用,你能讓我瘋狂嗎?吃下去!」

滕飛接過膠囊,放進嘴裡。

尤娜:「這是我們在中國的最後一晚!任務即將完成,要好好慶祝一下!」

滕飛猛的把尤娜推倒床上:「那就來吧!你這條喂不飽的母狗!」

尤娜不是母狗,到了床上她完全變成了一頭淫獅。三個多小時後,被蹂躪得筋疲力盡的滕飛走進洗浴間,開始淋浴。他突然蹲下身,雙手掩面哭泣。

次日上午九點,滕飛開著越野車來到賓館,他進賓館,見到林靜。林靜說已給胡教授吃了安眠葯,他就背著昏睡的胡教授走出賓館,後面跟著提包的林靜。二人把胡教授送上車後座,然後上車,滕飛開車駛離。

原野,越野車向前行駛,後座上,胡教授還在昏睡。

副座上的林靜:「你說,胡教授會不會怪我呀?」

滕飛:「不會。一看就知道他是個知書達理的人。」

林靜:「是啊,他家書房全是書。」

滕飛:「他還可以和我們去國外度蜜月。」

林靜:「你還想去國外度蜜月?」

滕飛:「咱們還可以環游世界,我要把最好的都給你。」

林靜:「胡教授昨晚還說,你是個好人,遇上你是我一生的福氣,好運氣!」

滕飛突然剎住車,轉頭注視林靜。

林靜:「怎麼了?」

滕飛舔舔嘴唇:「你的唇一定十分香甜。」

林靜報以甜美而嬌羞的微笑:「又來了。等結婚了,你還怕親不夠?」

下午晚些時候,越野車在山間公路上停下來,路邊站著  花豹,一身黑衣,戴連衣帽、口罩。

滕飛下車,來到花豹面前。

花豹:「你昨晚放人家鴿子。」

滕飛:「你想她會放過我?她不知從哪弄的新葯,幾乎一宿都沒讓我消停!」

花豹:「等回國,你可得補償人家啊!」

滕飛:「先辦正事吧。她人呢?」

花豹:「去和老鷹接頭了。」

滕飛:「老鷹?」

花豹:「以前潛伏在這兒的,熟悉出境的路。」看了越野車一眼,「她讓我們在這兒卸掉包袱!」

滕飛和花豹走到越野車跟前。

滕飛拉開前座車門,對林靜:「天黑後,會有人帶我們出境。我們得在這兒下車,以後的路就得步行了。」

林靜回頭看一眼還在昏睡的胡教授。

花豹:「我背他,你倆前頭先走,就從這兒進山。」

林靜拎起包,跳下越野車。她和滕飛下公路,進山。在山裡又走出一里多路,來到一塊林間空地,滕飛突然停下。

林靜:「怎麼了?」

她突然臉色一凜——滕飛右手拿著手槍對著她。

林靜:「你怎麼會有槍?」

滕飛:「因為我是Y國特工。」

林靜:「特工?」

滕飛:「以前我對你說的全是騙你的。」

林靜:「騙我?」

滕飛:「我們真正要弄出境的不是你,而是胡教授。其實他也不是什麼教授,他是中國一種新型核潛艇的總工程師,所以中國國安部門限制他出境。」

林靜:「你是在利用我?」

滕飛冷冷一笑。

林靜:「你根本就不愛我,是嗎?」

滕飛:「說真的,你是我見過女孩中最讓我動心的一個!」

林靜:「你要殺了我,對嗎?」

滕飛:「他們讓我卸掉你這個包袱。」

林靜:「那你為什麼還不開槍?」

滕飛看看手槍:「這是無聲手槍,沒人會聽見槍聲。現在沒人能救你——能救你的是我的良知!」

林靜:「特工也有良知?」

滕飛收起手槍:「只因你太美,太單純,特別是你的笑,讓我想到了天使。」

林靜:「你想放了我?」

滕飛:「不僅僅是因為我喜歡你,還因為我也是中國人!我不想殺的第一個人是自己的同胞,而且是讓我心動的女孩。」

林靜:「你是中國人怎麼成了Y國特工?」

滕飛:「我在Y國旅遊時被他們盯上,也怪我貪圖美色金錢才被他們拉下水。他們訓練我三年,這是我第一次回國執行任務。」

林靜:「你不殺我,不怕他們怪你嗎?」

滕飛:「我當然會說已經殺了你。你快走吧,等天黑後會迷路的。」

滕飛轉身欲走,突然停住——腦門上被頂著一把手槍,他步步後退。

用槍逼住滕飛的是尤娜,旁邊的黑衣人是老鷹。

尤娜:「你果然被她迷住了!下不了手。」

滕飛:「你殺了我吧!」

尤娜:「我要殺你,還會和你廢話。」

尤娜調轉槍口,對准林靜。

尤娜:「真人比照片還漂亮啊!難怪讓他動心!」

「放了她!」滕飛舉槍對准尤娜,「我不想她因我而死,她是無辜的!求你啦!」

「放下槍!」老鷹的手槍對准了滕飛。

滕飛吼:「我不放!大不了一起死。」

尤娜:「你真想和她一起死?想和她做一對鬼鴛鴦?」

滕飛吼:「做鬼鴛鴦也比受你這喂不飽的母狗折磨好!」

尤娜:「折磨?你認為享受極致的性愛是折磨?你認為我給予你的愛是折磨?」

滕飛吼:「不!那不是愛!你從來沒把我當人,只是你洩慾的工具!開槍吧,讓我死在自己的國家!」

尤娜:「不!這里不是你的國家,你早加入了Y國籍,你也發誓永遠做Y國的人,效忠Y國。」

滕飛:「國籍可以改變,誓言可以宣講,但我身上流的是中國人的血!你們應該後悔,第一個任務就讓我回國!第一個要勾引迷惑的是這樣一個天使!」

尤娜:「她是你心目中的天使?」

尤娜突然收起手槍,拔出匕首。

尤娜:「我要刮花她的臉,讓她變成丑鬼!」

尤娜說完左手去掐林靜的脖子,沒想到林靜閃身躲開,右手的手槍對准尤娜的腦袋。

林靜面若冰霜:「該結束了!」

老鷹一驚,調轉槍口要對林靜開槍——砰的一聲槍響,他歪身栽倒。

擊斃老鷹的是滕飛。

尤娜對滕飛喊:「傻瓜!你還不明白嗎?她是中國特工!快開槍!」

林靜對滕飛:「你不是傻瓜!我亮明身份就說明你們已掉進我們的天羅地網。你現在迷途知返,以後我們還可以並肩戰斗!」

滕飛:「你一直在騙我?」

林靜:「保護我國的特殊人才是我們的職責,找上門來的是你們!我們只是將計就計。」

尤娜對滕飛:「別聽她的,殺了她,我們就能出境回國。還能帶走人質!回去後我們就會立功受獎,有大把金錢享受榮華富貴。快開槍啊!」

滕飛調轉槍口,對准尤娜:「我說過我是中國人。我知道胡教授落入你們手裡意味著什麼!我一時糊塗,貪圖美色金錢被你們拉下水,可我不能做傷害我們國家的事!不能一錯再錯!」

尤娜吼:「放屁!你就是貪圖美色!你他媽玩夠我了!要玩新鮮的。開槍吧,殺了我吧!」她迎著滕飛的槍口逼上來,喊著:「來呀!來呀!開槍呀孬種!」

滕飛被逼得步步後退:「別逼我!」

尤娜:「你捨不得殺我,你是愛我的,對嗎?是我把你一個窮小子培養成現在人模狗樣的你!是我讓你知道了什麼是人間天堂。」

「站住」!林靜上前舉槍攔住尤娜,「你被捕了!」

尤娜突然仰面狂笑,笑聲未停,一腳踢掉林靜的手槍,揮匕首向林靜猛刺,林靜閃身避開,拔出腰上短刀,與尤娜拼殺一處……

滕飛拿著手槍卻不敢開,怕傷及林靜。

林靜和尤娜展開激烈凶險的拼殺……

滕飛緊張的舉著槍,額頭冒出汗珠。

尤娜把林靜踢倒在地,撲上一陣猛刺……

滕飛喊:「快住手!」他牙一咬,勾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尤娜趴伏地上,右臂中彈。

林靜騰身躍起,撿起一旁自己的手槍。

胡教授持手槍跑進……

滕飛:「你?」

林靜對滕飛:「我們昨晚換了人。」

「胡教授」上前把尤娜雙臂反轉,戴上手銬。他對林靜 :「 那個假娘們兒已被我控制。」

林靜對滕飛:「跟我們回去吧,我帶你去見我們領導。」

滕飛:「見你們領導?」

 

十天後,還是那個景區。滕飛和林靜衣裝休閑,在遊玩,有說有笑。

滕飛停步:「對了,我的申請你們領導批了嗎?」

林靜:「申請?」

滕飛:「就是加入你們啊!」

林靜:「哦,正想告訴你——以後我們可以並肩戰鬥了!」

滕飛:「那就可以經常和你在一起啦?」

林靜:「除非我們同時執行任務。」

滕飛:「太好了!」

林靜突然輕吟一聲,胸前濺起一朵血花——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子彈擊中,身形欲倒,被滕飛急忙抱住。

滕飛大喊:「快來人呀!有人中槍了,快叫救護車。」

林靜:「來不及了——你不一直想吻我嗎?」

滕飛嘶喊:「不!不!」

林靜:「吻我……」

滕飛遲疑一下,吻住林靜的唇——淚珠滴落林靜的臉上,林靜慢慢閉上眼睛。

滕飛仰面嘶嚎:「啊!——!!」

嘶嚎引動雷鳴,剎時大雨傾盆,二人迷濛在雨霧中。

三天後,身為中國特工的滕飛要返回Y國執行任務,他提著皮箱走出賓館大門,坐上轎車,轎車駛離。

賓館房間,窗前站著林靜,看著窗外的轎車漸行漸遠,眼中噙滿淚水。

身旁男人:「他回Y國了,不同的是他會為祖國而戰!」

林靜慢慢轉過身,神情庄嚴:「為祖國而戰,我甘願犧牲一切!」

『叄』 十大驚艷的小說言情短篇推薦

十大驚艷的短篇言情小說推薦有:《共酣》、《表妹萬福》、《雲邊咖啡館》、《野獸也是裙下臣》、《怎敵他晚來瘋急》、《寵溺》、《耳朵說它想認識你》、《咬定卿卿不放鬆》、《陳先生與陳太太》、《朝秦暮楚》。

1、《共酣》作者:Zoody

內容簡介:居民巷裡藏著家酒館,名字叫At Will,風格獨特,員工也一個賽一個有個性。江蓁白天給人兢兢業業當社畜,到了晚上,酒館就是她的避世桃源,她的靈魂棲息地。她在這里吵吵嚷嚷地發過酒瘋丟過人。還偷親過老闆。她以為人家不知道這事兒。後來季恆秋找她算賬。

『肆』 短篇小說:善良的綁架

                          善良的綁架

                                                    一、 意外來得太突然          

        茂林是個山區小縣城,四面環山,北面百里之外就是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夏雪是這個小縣城的「城花」,在縣電視台當主持人;兩年前嫁給堪稱「完美男人」的金明舉。金明舉是個美男子,開家注冊二百萬的裝飾裝修公司。金明舉很寵愛夏雪,說夏雪是上天賜予他的寶貝,這讓夏雪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這天夏雪休息在家,起床時快九點了,吃完保姆劉姨做的早餐,穿上牛仔裝,蹬上旅遊鞋,清清爽爽出門,想去爬山。爬山是她每周休息時的運動。她走出小區大門,伸手叫計程車,可一輛出租駛過,裡面有人,她就信步往前走,正走著,一輛麵包車從後面追上來,停在她身旁,車上下來一個禿頭小子,攔住她。

麵包車的後車門開了,又下來一個老頭,也走近她。

這時,禿頭小子笑著與夏雪搭話,吸引住她的注意力。突然那老頭沖上來,用手裡的手帕捂住夏雪的嘴,在禿頭小子幫助下,將她挾持著硬塞進麵包車。禿頭小子拉上後座車門,四下望瞭望,快速坐上駕駛座,開車向前駛來。疾馳的麵包車里夏雪在掙扎,老頭還捂著她的嘴,讓一旁手足無措的一個男青年按住她的腳。由於手帕上迷葯的作用,夏雪昏迷了過去,不再掙扎。——這天是夏日的一個晴天,對夏雪卻是無比黑暗的一天,也是她噩夢的開始。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夏雪蘇醒了,發現自己躺在麵包車旁。她挺身坐起,驚恐地看著站在身旁的三個人:「你們為啥綁架我?我丈夫又不是大富翁!」

老頭沒好氣地說:「我們只想要回自己的工錢!」夏雪投目老頭,不解地問:「啥工錢啊?」禿頭小子不耐煩地解釋:「要怪就怪你丈夫!他們是爺倆,都是木匠。給你丈夫累死累活幹了好幾個月,一分錢沒拿到。咋要也不給!」

老頭附聲說:「幸虧遇上黃剛我大侄兒了。他是我們老鄉,剛從牢里出來。綁你就是他的主意。」夏雪站起身,冷笑一下:「你們不就是要錢嗎!送我回去,我給你們錢!」黃禿子冷笑:「我們傻呀!送你回去,你一報警,我們全得完蛋!」夏雪露出鄙夷的神色:「你們還知道犯法啊。我打電話吧,讓我丈夫把錢送這兒來!」黃禿子搖搖頭:「不行!他會把警察帶來!別磨蹭了,咱們進山!」

夏雪倔強地:「我不走!」黃禿子猛的給夏雪一個耳光,抓住她頭發,兇狠地咬牙切齒:「你他媽再不老實,我廢了你!」夏雪閉上眼睛,使勁咬住嘴唇,不吭聲。黃禿子松開手,夏雪抹了下嘴角流出的血,自己賭氣向前走去。黃禿子冷冷一笑,和木匠父子跟著夏雪走向密林深處。

越往前走越暗,等林中幽暗得幾乎看不見路時,夏雪走累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微微喘息著:「我走不動了!你們殺了我吧。」她身後的三人停住。黃禿子來到她跟前,兇狠地抓住她頭發:「你他媽的起來!」

「我背她。」小木匠把手裡的提包塞到老木匠手裡,過來蹲到夏雪身前。黃禿子悻悻地松開手,轉身往前走去。夏雪起身伏在小木匠背上,閉上眼睛,驚嚇加倦累使她很快睡著了。

夏雪醒來時發現天已經黑透了,自己站在一塊大石頭前,小木匠坐在石頭上粗喘。她環顧四周,發現這是個不深的山谷,谷底流著溪水,溪水邊有三間木屋,四個人就站在木屋前。

這時黃禿子在老木匠放在地上的黑提包里取出一把鋒利的斧子,到木屋前,一斧子把門上的鎖頭砸掉在地上,推門進屋——木屋裡很快被黃禿子點亮蠟燭,然後喊三人進屋。三人進屋,看見站在一張臟兮兮的單人床邊的黃禿子。黃禿子強行要走夏雪的手機,又告訴老木匠去把窗戶釘死。老木匠拿起床上的斧子走出。黃禿子對小木匠說:「沒想到有這么好地方吧?我們以前一犯事就跑這兒躲些日子。」轉對夏雪:「別怕,你丈夫一給錢,我們就放你。」說完和小木匠出屋。夏雪喪氣地一屁股坐在床上,看著流淚的蠟燭在心中安慰自己,乞求老天保佑。

                          二、險遭侮辱

        夏雪乞求老天保佑,可老天卻沒管她。大約到半夜時,她的屋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人影走進,撲向床上的夏雪。夏雪合衣而卧,連鞋也沒脫。她感到有人壓向她,從睡夢中驚醒,一聲驚叫推開壓下的人體,一下子坐起來,驚恐萬分:「你要干什麼?」話出口,借透進的微弱月光,認出來人是光著上身的黃禿子。

黃禿子獰笑:「你要乖點,就少吃點苦頭!」夏雪下意識地雙手抱住胸前,站起身,一邊往後退,一邊央求:「求你別這樣……」黃禿子一步步逼近夏雪:「我蹲了八年大牢,剛出來沒幾天,我他媽的都快憋瘋了!」夏雪靠在牆上,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黃禿子站到她面前,身材高大,面目凶惡,與柔美的夏雪相比,似一個大灰狼正面對一隻可憐的小羊羔,冷厲地:「快脫!你不想讓我把它撕爛吧?」

一聲門響,老木匠和小木匠沖進來,老木匠手裡拿著電筒,面對此景,兩個人愣在那裡。黃禿子回頭看二人,見二人也光著上身——顯然三人剛才正光著膀子睡覺。他干壞事不想讓木匠父子知道。

黃禿子獰笑一下:「急什麼,我明早一走,你們還怕沒時間干!」老木匠:「禿子,你可不能幹這缺德事!咱為的是錢,不能糟踏人家。要怪只能怪她丈夫。」黃禿子:「你是不是爺們兒?」老木匠:「人不能當畜牲!」黃禿子:「我就想當一回畜牲!」

小木匠對老木匠:「爹,咱們這就回家,錢寧可不要了。」老木匠對黃禿子硬梆梆地:「咱們散夥!」說完轉身走出門去。小木匠看了幽暗中的夏雪一眼,跟著老木匠走出。黃禿子罵了一句:「我操!」轉對夏雪奸笑:「別怪我,只怪你太饞人了!」說完走出門去,關上門。夏雪長舒口氣,心還在狂跳。

次日清晨,木匠父子煮了大米粥,卻不見黃禿子,夏雪也沒問。她草草喝了碗粥,走出木屋,往屋後樹林里走來。小木匠走出木屋,跟在夏雪身後,默默往前走。她停步,回身對小木匠:「你爹讓你看著我?」小木匠:「他怕黃禿子回來要人,沒法交代。」夏雪問:「那個禿子走啦?」小木匠說:「天一亮就回城了,說找你丈夫要錢。」

夏雪賭氣似的又往前走,小木匠繼續跟著她。夏雪猛的停步回頭:「我上廁所!」小木匠窘在那裡,慢慢轉過身。她走向密林深處,解完手回來,小木匠還站在那裡。她來到小木匠跟前說:「我不會跑,我等著你們拿到錢,平平安安把我送回去。」話剛說完就一陣嘔,她蹲下身,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等中午小木匠再叫夏雪吃飯時,她說胃不舒服不吃了。她聽見小木匠把她的話告訴了老木匠,還聽見小木匠說「你不該讓黃禿子一個人回去要錢,萬一他拿到錢跑了咋辦。」老木匠喝令小木匠別瞎說,並說明天就出山給夏雪買胃葯。【未完待續】

『伍』 《哦香雪》閱讀的完整原文

小說原文


《哦,香雪!》

作者:鐵凝

如果不是有人發明了火車,如果不是有人把鐵軌鋪進深山,你怎麼也不會發現台兒溝這個小村。它和它的十幾戶鄉親,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皺褶里,從春到夏,從秋到冬,默默的接受著大山任意給予的溫存和粗暴。

然而,兩根纖細、閃亮地鐵軌延伸過來了。它勇敢地盤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試探著前進,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終於繞到台兒溝腳下,然後鑽進幽暗的隧道,沖向又一道山粱,朝著神秘的遠方奔去。

不久,這條線正式營運,人們擠在村口,看見那綠色的長龍一路呼嘯,挾帶著來自山外的陌生、新鮮的清風,擦著台兒溝貧弱的脊背匆匆而過。它走的那樣急忙,連車輪碾軋鋼軌時發出的聲音好像都在說: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麼理由在台兒溝站腳呢,台兒溝有人要出遠門嗎?山外有人來台兒溝探親訪友嗎?還是這里有石油儲存,有金礦埋藏?台兒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具備挽住火車在它身邊留步的力量。

可是,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列車的時刻表上,還是多了「台兒溝」這一站。也許乘車的旅客提出過要求,他們中有哪位說話算數的人和台兒溝沾親;也許是那個快樂的男乘務員發現台兒溝有一群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車疾馳而過,她們就成幫搭夥地站在村口,翹起下巴,貪婪、專注地仰望著火車。有人朝車廂指點,不時能聽見她們由於互相捶打而發出的一、兩聲嬌嗔的尖叫。也許什麼都不為,就因為台兒溝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鋼筋鐵骨的巨龍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闊步,也不能不停下來。總之,台兒溝上了列車時刻表,每晚七點鍾,由首都方向開往山西的這列火車在這里停留一分鍾。

這短暫的一分鍾,攪亂了台兒溝以往的寧靜。從前,台兒溝人利來是吃過晚飯就鑽被窩,他們彷彿是在同一時刻聽到大山無聲的命令。於是,台兒溝那一小變石頭房子在同一時刻忽然完全靜止了,靜的那樣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訴說著自己的虔誠。如今,台兒溝的姑娘們剛把晚飯端上桌就慌了神,她們心不在焉地胡亂吃幾口,扔下碗就開始梳妝打扮。她們洗凈蒙受了一天的黃土、風塵,露出粗糙、紅潤的面色,把頭發梳的烏亮,然後就比賽著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換上過年時才穿得新鞋,有人還悄悄往臉上塗點姻脂。盡管火車到站時已經天黑,她們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著服飾和容貌。然後,她們就朝村口,朝火車經過的地方跑去。香雪總是第一個出門,隔壁的鳳嬌第二個就跟了出來。

七點鍾,火車喘息著向台兒溝滑過來,接著一陣空哐亂響,車身震顫一下,才停住不動了。姑娘們心跳著湧上前去,像看電影一樣,挨著窗口觀望。只有香雪躲在後面,雙手緊緊捂著耳朵。看火車,她跑在最前邊,火車來了,她卻縮到最後去了。她有點害怕它那巨大的車頭,車頭那麼雄壯地吐著白霧,彷彿一口氣就能把台兒溝吸進肚裡。它那撼天動地的轟鳴也叫她感到恐懼。在它跟前,她簡直像一葉沒根的小草。

「香雪,過來呀,看!」鳳嬌拉過香雪向一個婦女頭上指,她指的是那個婦女頭上別著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麼我看不見?」香雪微微眯著眼睛。

「就是靠里邊那個,那個大圓臉。看,還有手錶哪,比指甲蓋還小哩!」鳳嬌又有了新發現。

香雪不言不語地點著頭,她終於看見了婦女頭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蓋還要小的手錶。但她也很快就發現了別的。「皮書包!」她指著行李架上一隻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學生書包。就是那種連小城市都隨處可見的學生書包。

盡管姑娘們對香雪的發現總是不感興趣,但她們還是圍了上來。

「呦,我的媽呀!你踩著我的腳啦!」鳳嬌一聲尖叫,埋怨著擠上來的一位姑娘。她老是愛一驚一咋的。

「你喳呼什麼呀,是想叫那個小白臉和你答話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鳳嬌罵著,眼睛卻不游自主地朝第三節車廂的車門望去。

那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乘務員真下車來了。他身材高大,頭發烏黑,說一口漂亮的北京話。也許因為這點,姑娘們私下裡都叫他「北京話」。「北京話」雙手抱住胳膊肘,和她們站得不遠不近地說:「喂,我說小姑娘們,別扒窗戶,危險!」

「呦,我們小,你就老了嗎?」大膽的鳳嬌回敬了一句。姑娘們一陣大笑,不知誰還把鳳嬌往前一搡,弄的她差點撞在他身上,這一來反倒更壯了鳳嬌的膽,「喂,你們老呆在車上不頭暈?」她又問。

「房頂子上那個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麼用的?」又一個姑娘問。她指的是車相里的電扇。

「燒水在哪兒?」

「開到沒路的地方怎麼辦?」

「你們城裡人一天吃幾頓飯?」香雪也緊跟在姑娘們後面小聲問了一句。

「真沒治!」「北京話」陷在姑娘們的包圍圈裡,不知所措地嘟囔著。

快開車了,她們才讓出一條路,放他走。他一邊看錶,一邊朝車門跑去,跑到門口,又扭頭對她們說:「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訴你們!」他的兩條長腿靈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車,接著一陣嘰哩哐啷,綠色的車門就在姑娘門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車一頭扎進黑暗,把她們撇在冰冷的鐵軌旁邊。很久,她們還能感覺到它那越來越輕的震顫。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靜得叫人惆悵。姑娘們走回家去,路上還要為一點小事爭論不休:

「誰知道別在頭上的金圈圈是幾個?」

「八個。」

「九個。」

「不是!」

「就是!」

「鳳嬌你說哪?」

「她呀,還在想'北京話'哪!」

「去你的,誰說誰就想。」鳳嬌說著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幫腔。

香雪沒說話,慌得臉都紅了。她才十七歲,還沒學會怎樣在這種事上給人家幫腔。

「他的臉多白呀!」那個姑娘還在逗鳳嬌。

「白?還不是在那大綠屋裡捂的。叫他到咱台兒溝住幾天試試。」有人在黑影里說。

可不,城裡人就靠捂。要論白,叫他們和咱們香雪比比。咱們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車那些閨女的樣兒,把頭發燙成彎彎繞,嘖嘖!'真沒治'!鳳嬌姐,你說是不是?」

鳳嬌不接茬兒,松開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們真的在貶低她的什麼人一樣,她心裡真有點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麼的,她認定他的臉絕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鳳嬌手心裡,她示意鳳嬌握住她的手,彷彿請求鳳嬌的寬恕,彷彿是她使鳳嬌受了委屈。

「鳳嬌,你啞巴啦?」還是那個姑娘。

「誰啞巴啦!誰像你們,專看人家臉黑臉白。你們喜歡,你們可跟上人家走啊!」鳳嬌的嘴巴很硬。

「我們不配!」

「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樣厲害,分手時大家還是十分友好的,因為一個叫人興奮的念頭又在她們心中升起:明天,火車還要經過,她們還會有一個美妙的一分鍾。和它相比,鬧點小別扭還算回事嗎?

哦,五彩繽紛的一分鍾,你飽含著台兒溝的姑娘們多少喜怒哀樂!

日久天長,這五彩繽紛的一分鍾,竟變得更加五彩繽紛起來,就在這個一分鍾里,她們開始跨上裝滿核桃、雞蛋、大棗的長方形柳條籃子,站在車窗下,抓緊時間跟旅客和和氣氣地做買賣。她們墊著腳尖,雙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雞蛋、紅棗舉上窗口,換回台兒溝少見的掛面、火柴,以及屬於姑娘們自己的發卡、香皂。有時,有人還會冒著回家挨罵的風險,換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緊的尼龍襪。

鳳嬌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給那個「北京話」的,每次都是她提著籃子去找他。她和他做買賣故意磨磨蹭蹭,車快開時才把整藍地雞蛋塞給他。又是他先把雞蛋拿走,下次見面時再付錢,那就更夠意思了。如果他給她捎回一捆掛面、兩條沙巾,鳳嬌就一定抽回一斤掛面還給他。她覺得,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和他的交往,她願意這種交往和一般的做買賣有區別。有時她也想起姑娘們的話:「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其實,有沒有相好的不關鳳嬌的事,她又沒想過跟他走。可她願意對他好,難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這么做嗎?

香雪平時話不多,膽子又小,但做起買賣卻是姑娘中最順利的一個。旅客們愛買她的貨,因為她是那麼信任地瞧著你,那潔如水晶的眼睛告訴你,站在車窗下的這個女孩子還不知道什麼叫受騙。她還不知道怎麼講價錢,只說:「你看著給吧。」你望著她那潔凈得彷彿一分鍾前才誕生的面孔,望著她那柔軟得宛若紅緞子似的嘴唇,心中會升起一種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這樣的小姑娘耍滑頭,在她面前,再愛計較的人也會變得慷慨大度。

有時她也抓空兒向他們打聽外面的事,打聽北京的大學要不要台兒溝人,打聽什麼叫「配樂詩朗誦」(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書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打聽能自動開關的鉛筆盒,還問到它的價錢。誰知沒等人家回話,車已經開動了。她追著它跑了好遠,當秋風和車輪的呼嘯一同在她耳邊鳴響時,她才停下腳步意識到,自己地行為是多麼可笑啊。

火車眨眼間就無影無蹤了。姑娘們圍住香雪,當她們知道她追火車的原因後,遍覺得好笑起來。

「傻丫頭!」

「值不當的!」

她們像長者那樣拍著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問慢了。」香雪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值不當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沒抓緊時間。

「咳,你問什麼不行呀!」鳳嬌替香雪跨起籃子說。

「誰叫咱們香雪是學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許就因為香雪是學生吧,是台兒溝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兒溝沒有學校,香雪每天上學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盡管不愛說話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兒溝的姐妹們總是有話可說的。公社中學可就沒那麼多姐妹了,雖然女同學不少,但她們的言談舉止,一個眼神,一聲輕輕的笑,好像都是為了叫香雪意識到,她是小地方來的,窮地方來的。她們故意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你們那兒一天吃幾頓飯?」她不明白她們的用意,每次都認真的回答:「兩頓。」然後又友好地瞧著她們反問道:「你們呢?」

「三頓!」她們每次都理直氣壯地回答。之後,又對香雪在這方面的遲鈍感到說不出的憐憫和氣惱。

「你上學怎麼不帶鉛筆盒呀?」她們又問。

「那不是嗎。」相雪指指桌角。

其實,她們早知道桌角那隻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鉛筆盒,但她們還是做出吃驚的樣子。每到這時,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隻寬大的泡沫塑料鉛筆盒擺弄得噠噠亂響。這是一隻可以自動合上的鉛筆盒,很久以後,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動合上,是因為鉛筆盒裡包藏著一塊不大不小的吸鐵石。香雪的小木盒呢,盡管那是當木匠的父親為她考上中學特意製作的,它在台兒溝還是獨一無二的呢。可在這兒,和同桌的鉛筆盒一比,為什麼顯得那樣笨拙、陳舊?它在一陣噠噠聲中有幾分羞澀地畏縮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學對她的再三盤問,明白了台兒溝是多麼貧窮。她第一次意識到這是不光彩的,因為貧窮,同學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她。她盯住同桌那隻鉛筆盒,猜測它來自遙遠的大城市,猜測它的價值肯定非同尋常。三十個雞蛋換得來嗎?還是四十個、五十個?這時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麼想起這些了?娘攢下雞蛋,不是為了叫她亂打主意啊!可是,為什麼那誘人的噠噠聲老是在耳邊響個沒完?

深秋,山風漸漸凜冽了,天也黑得越來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們對於七點鍾的火車,是照等不誤的。她們可以穿起花棉襖了,鳳嬌頭上別起了淡粉色的有機玻璃發卡,有些姑娘的辮梢還纏上了夾絲橡皮筋。那是她們用雞蛋、核桃從火車上換來的。她們仿照火車上那些城裡姑娘的樣子把自己武裝起來,整齊地排列在鐵路旁,像是等待歡迎遠方的貴賓,又像是准備著接受檢閱。

火車停了,發出一陣沉重的嘆息,像是在抱怨著台兒溝的寒冷。今天,它對台兒溝表現了少有的冷漠:車窗全部緊閉著,旅客在黃昏的燈光下喝茶、看報,沒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長跑這條線的人們,似乎也忘記了台兒溝的姑娘。

鳳嬌照例跑到第三節車廂去找她的「北京話」,香雪緊緊頭上的紫紅色線圍巾,把臂彎里的籃子換了換手,也順著車身不停的跑著。她盡量高高地墊起腳尖,希望車廂里的人能看見她的臉。車上一直沒有人發現她,她卻在一張堆滿食品的小桌上,發現了渴望已久的東西。它的出現,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籃子,心跳著,雙手緊緊扒住窗框,認清了那真是一隻鉛筆盒,一隻裝有吸鐵石的自動鉛筆盒。它和她離得那樣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務員走過來拉開了香雪。香雪跨起籃子站在遠處繼續觀察。當她斷定它屬於靠窗的那位女學生模樣的姑娘時,就果斷地跑過去敲起了玻璃。女學生轉過臉來,看見香雪臂彎里的籃子,抱歉地沖她擺了擺手,並沒有打開車窗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她就朝車門跑去,當她在門口站定時,還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說跑的時候她還有點猶豫,那麼從車廂里送出來的一陣陣溫馨的、火車特有的氣息卻堅定了她的信心,她學著「北京話」的樣子,輕巧地躍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車廂,以最快的速度用雞蛋換回鉛筆盒。也許,她所以能夠在幾秒鍾內就決定上車,正是因為她擁有那麼多雞蛋吧,那是四十個。

香雪終於站在火車上了。她挽緊籃子,小心地朝車廂邁出了第一步。這時,車身忽然悸動了一下,接著,車門被人關上了。當她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時,列車已經緩緩地向台兒溝告別了。香雪撲在車門上,看見鳳嬌的臉在車下一晃。看來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她確實離開姐妹們,站在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車上了。她拍打著玻璃,沖鳳嬌叫喊:「鳳嬌!我怎麼辦呀,我可怎麼辦呀!」

列車無情地載著香雪一路飛奔,台兒溝剎那間就被拋在後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離台兒溝三十里。

三十里,對於火車,汽車真的不算什麼,西山口在旅客們閑聊之中就到了。這里上車的人不少,下車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隻籃子,她把它塞到那個女學生座位下面了。

在車上,當她紅著臉告訴女學生,想用雞蛋和她換鉛筆盒時,女學生不知怎麼的也紅了臉。她一定要把鉛筆盒送給相雪,還說她住在學校吃食堂,雞蛋帶回去也沒法吃。她怕相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礦冶學院」幾個字。相雪卻覺著她在哄她,難道除了學校她就沒家嗎?相雪一面擺弄著鉛筆盒,一面想著主意。台兒溝再窮,她也從沒白拿過別人的東西。就在火車停頓前發出的幾秒鍾的震顫里,香雪還是猛然把籃子塞到女學生的座位下面,迅速離開了。

車上,旅客們曾勸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兒溝。熱情的「北京話」還告訴她,他愛人有個親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沒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話」的什麼親戚,他的話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鳳嬌委屈,替台兒溝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趕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氣壯地去上學,理直氣壯地打開書包,把「它」擺在桌上。車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車的呼嘯曾經怎樣叫她像只受驚的小鹿那樣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裡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車很快就從西山口車站消失了,留給她的又是一片空曠。一陣寒風撲來,吸吮著她單薄的身體。她把滑到肩上的圍巾緊裹在頭上,縮起身子在鐵軌上坐了下來。香雪感受過各種各樣的害怕,小時候她怕頭發,身上粘著一根頭發擇不下來,她會急得哭起來;長大了她怕晚上一個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蟲,怕被人胳肢(鳳嬌最愛和她來這一手)。現在她害怕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驚肉跳的寂靜,當風吹響近處的小樹林時,她又害怕小樹林發出的悉悉萃萃的聲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該路過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輪滿月升起來了,照亮了寂靜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敗草,粗糙的樹干,還有一叢叢荊棘、怪石,還有滿山遍野那樹的隊伍,還有香雪手中那隻閃閃發光的小盒子。

她這才想到把它舉起來仔細端詳。它想,為什麼坐了一路火車,竟沒有拿出來好好看看?現在,在皎潔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綠色的,盒蓋上有兩朵潔白的馬蹄蓮。她小心地把它打開,又學著同桌的樣子輕輕一拍盒蓋,「噠」的一聲,它便合得嚴嚴實實。她又打開盒蓋,覺得應該立刻裝點東西進去。她叢兜里摸出一隻盛擦臉油的小盒放進去,又合上了蓋子。只有這時,她才覺得這鉛筆盒真屬於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學時,她多麼盼望她們會再三盤問她啊!

她站了起來,忽然感到心裡很滿意,風也柔合了許多。她發現月亮是這樣明凈。群山被月光籠罩著,像母親庄嚴、神聖的胸脯;那秋風吹乾的一樹樹核桃葉,捲起來像一樹樹金鈴鐺,她第一次聽清它們在夜晚,在風的慫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著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來是這樣的!月亮原來是這樣的!核桃樹原來是這樣的!香雪走著,就像第一次認出養育她長大成人的山谷。台兒溝呢?不知怎麼的,她加快了腳步。她急著見到它,就像從來沒有見過它那樣覺得新奇。台兒溝一定會是「這樣的」:那時台兒溝的姑娘不再央求別人,也用不著回答人家的再三盤問。火車上的漂亮小夥子都會求上門來,火車也會停得久一些,也許三分、四分,也許十分、八分。它會向台兒溝打開所有的門窗,要是再碰上今晚這種情況,誰都能叢從容容地下車。

今晚台兒溝發生了什麼事?對了,火車拉走了香雪,為什麼現在她像鬧著玩兒似的去回憶呢?四十個雞蛋沒有了,娘會怎麼說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婦、聘閨女嗎?那時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兒,他才能光著紅銅似的脊樑,不分晝夜地打出那些躺櫃、碗櫥、板箱,掙回香雪的學費。想到這兒,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來,腳下的枕木變成一片模糊。回去怎麼說?她環視群山,群山沉默著;她又朝著近處的楊樹林張望,楊樹林悉悉萃萃地響著,並不真心告訴她應該怎麼做。是哪來的流水聲?她尋找著,發現離鐵軌幾米遠的地方,有一道淺淺的小溪。她走下鐵軌,在小溪旁邊坐了下來。她想起小時候有一回和鳳嬌在河邊洗衣裳,碰見一個換芝麻糖的老頭。鳳嬌勸香雪拿一件汗衫換幾塊糖吃,還教她對娘說,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給沖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沒換。她還記得,那老頭真心實意等了她半天呢。為什麼她會想起這件小事?也許現在應該騙娘吧,因為芝麻糖怎麼也不能和鉛筆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訴娘,這是一個寶盒子,誰用上它,就能一切順心如意,就能上大學、坐上火車到處跑,就能要什麼有什麼,就再也不會被人盤問她們每天吃幾頓飯了。娘會相信的,因為香雪從來不騙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來了,它歡騰著向前奔跑,撞擊著水中的石塊,不時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趕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臉,又用沾著水的手抿光被風吹亂的頭發。水很涼,但她覺得很精神。她告別了小溪,又回到了長長的鐵路上。

前邊又是什麼?是隧道,它愣在那裡,就像大山的一隻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沒有返回去,她想到懷里的鉛筆盒,想到同學們驚羨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閃爍。她彎腰拔下一根枯草,將草莖插在小辮里。娘告訴她,這樣可以「避邪」。然後她就朝隧道跑去。確切地說,是沖去。

香雪越走越熱了,她解下圍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盡管草叢里的「紡織娘」「油葫蘆」總在鳴叫著提醒她。台兒溝在哪兒?她向前望去,她看見迎面有一顆顆黑點在鐵軌上蠕動。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著她走過來的人群。第一個是鳳嬌,鳳嬌身後是台兒溝的姐妹們。

香雪想快點跑過去,但腿為什麼變得異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頭望著筆直的鐵軌,鐵軌在月亮的照耀下泛著清淡的光,它冷靜地記載著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覺得心頭一緊,不知怎麼的就哭了起來,那是歡樂的淚水,滿足的淚水。面對嚴峻而又溫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她用手背抹凈眼淚,拿下插在辮子里的那根草棍兒,然後舉起鉛筆盒,迎著對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發了姑娘們歡樂的吶喊,她們叫著香雪的名字,聲音是那樣奔放、熱烈;她們笑著,笑得是那樣不加掩飾,無所顧忌。古老的群山終於被感動得顫栗了,它發出寬亮低沉的迴音,和她們共同歡呼著。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陸』 【短篇小說】巨嬰

01

因為對文案不滿意,苛刻的老闆又讓加班,這讓快樂的星期五抹上了不開心的色彩。加班的過程中,老公張明打了三四個電話來催促,怎麼還不回家。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點,婉茹終於下班了。

剛好有一輛末班車,但是人特別多,密密麻麻的人頭一個挨著一個。婉茹強忍住惡心的感覺,應著頭皮擠了上去。車行駛時到一半時,不知道誰放了一個長長的臭屁,臭烘烘的味道,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炸開。婉茹不小心吸進了一口,引起喉嚨一陣惡心。

旁邊不知道何時擠過來一個膘肥大漢,一身的T恤早已被淋漓大汗浸透,酸臭酸臭的味道直鑽入鼻孔。還有不知道誰的臭腳丫味兒、狐臭味兒、香水味……在這趟末班車里,像唱戲的角兒一樣輪番登場。

此時的婉茹,特別想念老公的寶馬車,想念那種在自家車里舒適又寬敞的感覺。婉茹和張明剛結婚,張明爸媽不僅為他們全額買了一套房,還給他們小倆口置辦了一輛寶馬車。

按理說,婉茹上班的地方比較遠,最需要一輛車,但是,那寶馬車是張明父母全款買下的,結婚的時候,婉茹家裡並沒有給婉茹多少陪嫁錢,所以婉茹不好意思開口讓張明把車讓給她開。一般來說,張明有空的時候,或者是婉茹要求的時候,張明都會去接送婉茹。但想著老公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所以今天婉茹沒有讓老公張明來接。

還好,在車里擠了沒多久,婉茹就到站了。回到家裡,客廳的燈是暗的,但內屋卻還亮著燈。

聽到開門悶宏聲,老公張明歡快地跑了出來,那拖鞋在地上摩擦出的「啪啪」聲,看得出張明等待媳婦兒歸來的迫切心情。看到婉茹的身影,他高興地抱住婉茹,在她熱得通紅的臉蛋上「啪啪」親了兩口:「老婆!你回來啦!」

婉茹笑了笑,推開他:「行了行了。我還要做飯呢。」

「嗯,你快做飯。我快餓死了!」老公張明催促著她快做飯,說完,又急匆匆地跑回到了屋裡玩起游戲來。

張明不能「耽誤」太長時間,因為那頭兒還有寢室的哥們在等著他歸隊殺敵,他可不能坑隊友呀。他幾乎每天下班都要和他的這些好哥們玩上幾把游戲,一來是增進彼此感情,二來還可以放鬆心情。平時還好,但今天的這幾把游戲特別重要。因為這個賽季,他們幾個人說好了要一起晉級的。張明和幾個哥們打了賭,今晚誰贏的人頭最多,誰就請大夥兒一起到外頭吃宵夜。

聽到內屋傳來「嗷嗚嗷嗚」的叫聲,一會兒笑,一會兒罵,一會兒喊。婉茹實在不明白,一個游戲而已,至於那麼激動嗎?她面無表情、心無波瀾地擇著菜,腦子里想著要怎麼把文案再改進改進,是否要去圖書館查閱一下相關資料,或者打電話向前輩討教討教?好幾次好不容易冒出了一點兒靈感,又被屋裡「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嚇得逃遁了。

婉茹喜歡一邊做家務,一邊想事情,因為這樣可以為她節省很多時間。但弊端是,她經常因此放錯了調味料,或者是忘記放鹽,要麼就是會燒糊菜。
等婉茹做燜好米飯,炒好菜時,已經晚上10:20了。同樣是餓的兩眼發暈的婉茹,喊著老公張明的名字催促他趕快出來吃飯。喊了幾聲沒見人影,婉茹失了耐性,索性自己一個人吃起來。

或許是餓極了,飯菜格外的香。

老公張明走了出來,也被這股好聞的味兒勾得垂涎欲滴:「哇,好香啊!」說完,乾脆利落地一屁股坐在飯桌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吃了幾口,他感覺到不對勁:「怎麼味道這么甜?這西紅柿炒雞蛋你是不是沒放鹽?」

婉茹解釋道:「沒有吶,我放了鹽。不過可能我今天放了點糖調味兒,所以口感偏甜。不放點糖,西紅柿會酸的嘛。」

誰知道話剛落音,老公張明的臉像一張會變的撲克牌一樣,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誰告訴你炒西紅柿就一定要放糖的?你難道不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嗎?你為什麼要放糖?」

婉茹無奈:「因為西紅柿很酸啊,而且你不覺得放一點糖會更好吃嗎?」

「你他媽神經病吧!酸了就一定要放糖?那為什麼我媽炒的時候不用放糖也很螞橡冊好吃?」張明氣得將筷子往盤子上一摔,那明黃色的筷子觸碰到盤子的邊如物緣,噼里啪啦地摔到了地上。張明最討厭婉茹做錯事狡辯了!

婉茹不明白張明為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火,就為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值嗎?她被張明的火氣轟得火冒三丈,她很想爆粗口話罵他,恨不得賞他一個大耳光。但是,理智叫她要忍住,不要和這瘋子一般見識,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後彎下腰撿起地上掉落的筷子,繼續默不作聲地吃著自己的飯。

「他媽的,做什麼菜都要放糖!你是不是不放糖你就要死啊?是不是啊?」

「什麼B玩意兒,成天就知道放糖放糖!真他媽自私,做自己愛吃的口味,絲毫不考慮別人!」

「不中用的東西,整天除了會花錢就是會花錢,什麼事也不會做,什麼事也做不好!老子娶你有啥用!要吃你自己吃吧,老子不吃了!」

……

生了氣的張明,一直在埋怨婉茹,嘴裡絮絮叨叨個不停。他氣得索性躺在了床上,打開IPAD看起直播來。每次生氣或者無聊的時候,只有看看那些美女唱唱歌跳跳舞或者看看主播打游戲,張明才會忘記心裡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說真的,他很討厭妻子婉茹這樣做事不用心、不過腦子,除了工作,在生活中很多方面她做什麼事都是隨隨便便。菜隨便買,飯隨便做,衛生習慣較差,總是用完東西不放置原處,把家裡弄得亂糟糟的……哎,這一身的毛病,邋邋遢遢,真叫人討厭。

相反,張明的媽媽是個特別愛干凈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把家打掃得纖塵不染,乾乾凈凈。她幾乎每天打掃一次衛生,每天擦一次傢具、門窗、廚房。每次張明一回到家裡,都是乾乾凈凈,整整潔潔的。張明媽媽做飯也很好吃,用張明的話說,如果婉茹做飯的水準能達到他母親的百分之八十的時候,就非常不錯了!

婉茹表面上一聲不吭,但是心裡憋屈的不行。老公張明的脾氣,又臭又爛,一身慣出來的公子哥氣。從來不幹家務,卻成天愛挑別人毛病。她心裡也很不服氣:「什麼玩意兒,還真以為自己是太子!」

「不管他了!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婉茹恨恨地快速地把餐盤里的食物全部一掃而光,然後打著飽嗝洗起了碗。

不會兒,看到張明穿戴整齊地走出來,看樣子准備是要出門了。婉茹不想搭理他,但是還是要問:「你去哪兒?」

張明正在氣頭上,沒回婉茹的話,直接摔門出去了。婉茹也懶得理他,繼續埋頭洗碗。

張明出去和哥們兒吃燒烤去了。今天他殺的人頭最多,所以他請客。和哥們聊了一會後,加之又喝了些酒,他心情好多了。他想,婉茹即使再笨,到底也是自己的媳婦兒,生活免不了吵吵鬧鬧,這次他就大度地原諒她一回吧。席間他還給婉茹打來電話,聲音頗為溫柔:「老婆啊,我在外面和哥們兒幾個吃燒烤呢。等會兒就回去了。我喝了點酒,不過我沒醉。」

男人只要一溫柔,就很容易得到女人的原諒。那頭,婉茹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無奈笑笑,每次張明一喝上酒,就把什麼都給忘了,這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真像個小孩子。算了,不和他計較。

「你還喝酒了?你不是開車嗎?一會兒你怎麼回來啊?」

「一會兒我叫個滴滴。沒事的,你放心。哦,對了,你早點休息啊,不用等我。」

聽著張明的意識還很清醒,婉茹判斷他應該沒多喝。但也十分擔心地問他:「你在哪裡?告訴我地址,我打車去接你。」

「不用,不用。」

「你快點告訴我,趁著你還沒醉。一會兒我就過去了。」

「不用,不用啦。」婉茹一連要求了張明幾次,張明都謝絕了。還沒等婉茹說完,張明「啪」的一聲掛了電話。之後,婉茹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進去,都無人接聽。

張明覺得這點兒小事自己完全能搞定,根本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的。一個男人么,出來喝了點酒還要自己媳婦兒接,傳出去這幫哥們還不笑話死他?

婉茹最後也放棄了。她了解張明這倔脾氣,絕對的說一不二。最後,婉茹洗漱洗漱便睡了。

朦朦朧朧,在睡夢中的婉茹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是老公回來了!婉茹急忙起身開門。門打開,居然看到了公公扶著喝得不省人事的老公張明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

「還愣著干什麼?快,快來給我搭把手。」

婉茹連忙扶住醉成一攤爛泥的張明,讓他的身體盡量往自己身上靠,好減輕公公的負擔。

「爸,你怎麼來了?」婉茹詫異地問道。公公和婆婆住在附近的縣城裡,來一趟A市也要一個多小時。怎麼大晚上的,是公公把老公送回來了?而且怎麼張明喝成了這個樣子?

「噢。我給明明打了幾個電話,沒接。後來通了,他說在和朋友喝酒。我一聽聲音不對勁兒,就逼著讓他把電話給周圍的人,一問出地方便立馬開車來尋他了。這不,我到的時候,就剩他一個人趴在燒烤店沙發上睡覺呢!那幾個朋友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公公語氣不急不慢,但是微弱的面部表情還是出賣了他不悅的情緒。

「他的朋友也太自私了吧!怎麼能不管張明,扔下他就走了呢?」婉茹急忙走進廚房,找起醒酒葯來。順便她燒了一壺水,准備給公公泡茶喝。

「哎。都喝得不像樣了,誰還能管得了誰。」公公扶著張明坐下,又繼續問道:「剛才張明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了。」

「噢,那會兒估計他已經有醉意了……」公公尋思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末了,又不緩不慢地加了一句:「其實你應該把他接回來的。」
雖然公公語氣和善,但是婉茹聽出來了,公公這是責怪她不管他的兒子哩!

婉茹辯解:「可是我問了他到底在哪兒,他死活不告訴我。而且當時我聽得出他意識還清醒著,想著應該沒什麼事。」

「呵呵,你是沒經驗。但凡這喝酒說自己沒醉的,一般都醉了。下次啊,你就提前詢問他,知道他和什麼人去喝酒,在哪裡喝酒。也好在他喝醉的時候能把他找回。要不然,放著他一個人躺在店裡的沙發上,出了什麼事那多危險啊!」

婉茹聽完,便低聲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她默默地走進衛生間,打了一盆冷水,端過去給張明擦拭。然後又給張明喂下醒酒葯。期間,張明醉得胡言亂語,直囔囔著胃裡難受,想吐。吐了幾次,沒吐出來,憋得張明的臉漲紅漲紅的。婉茹沒辦法,讓公公端著盆,她將食指伸進張明的喉嚨里扣著,摳了一會兒,張明「哇」的一下全吐出了。

三人折騰了好久,最後,張明也緩得差不多了,公公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婉茹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了。婉茹擔心公公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便要挽留公公在家裡留宿一晚上。公公謝絕了,說明早還要趕著上班,所以還是快些回去吧。婉茹不好再說什麼,便點著頭答應了。

張明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嚕,嘴裡還說著夢話,他以為自己還在和兄弟們吃燒烤呢!而婉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心中有氣,氣得睡不著。她想著張明真是幼稚透頂,30歲的人了,每次喝酒都把持不住。喝就喝了吧,可你提前要做好安排啊!最起碼要和她打聲招呼,告訴她到底在哪兒。每次問他他都倔得不肯說,最後醉成爛泥了,還要讓家裡人操心。最令人氣憤的是,家裡人雖然表面上不說,但是只言片語中還是會責怪婉茹的「不作為」,因為婉茹這個妻子沒盡到責任,所以才導致丈夫喝醉了酒「留宿」在外。關鍵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張明醒來,他已經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但知道了昨晚是自己的父親把他從燒烤店撈回來的,不禁大呼:「這真是一個絕世好爹啊!還是爸媽最疼我!」

婉茹冷哼了一聲,理都不想理他。

周末,張明回老家看望父母。張明媽看著兒子回來了,樂得喜笑顏開。

回到自己家,張明像一隻放飛的鴿子,好不自由。他一邊吃著父母為他精心准備的櫻桃和西瓜,一邊翹起二郎腿看電視。看見在廚房忙活、為他張羅一桌好菜的母親,張明感到很溫暖。這種有爸愛,又媽疼的感覺真爽。

廚房裡的飯香挑逗著張明的味蕾,他肚子「咕」的一聲叫喚,勾起了喉嚨里的食慾:「媽,我要吃紅燒豆腐、清蒸魚、還有醬肘子……」

一口氣就點那麼多菜,真是貪心!張明媽笑著奚落他:「我看呀,你下次最好還是別回來了。省得我操心。」

張明爸反駁:「操啥心了?做幾個菜還能把你累壞了?兒子想吃,那就做唄!」

張明爸媽的這對話,瞬間讓張明想起了什麼。對了,婉茹呢?他「嗖」的一下彈起身子,幾步走到屋內,看見妻子婉茹正在電腦桌前忙活。

「你在做什麼?」張明一進來,適才還漾著笑意的臉變得像一張撲克牌一樣冷。

「查資料。」

「什麼資料非得要現在查?」
張明這種領導式詢問的口氣,讓婉茹不想回答他。她不吭聲,繼續著手上的操作。

「你怎麼這么不懂事?身為兒媳婦,你為什麼不去幫我媽做家務?」張明不依不饒。

「我在查閱工作上重要的資料。一會兒不行嗎?」

「一會?一會兒飯菜都做好了!你以為你是大小姐啊?父母年紀這么大了,一點幫忙的意識都沒有!娶你有何用!」終於,婉茹的這種態度成功勾起了張明的怒火。

神經病!天天挑事!婉茹氣得想摔電腦,但還是咬著牙忍住了:「你自己不也沒幫忙?憑什麼說我?」

「呵?你跟我比?你和我能一樣嗎?」張明一臉不可置信,彷彿在懷疑婉茹說話究竟有沒有過腦子。他想,別人家的兒媳婦都那麼勤快,見到活就和公公婆婆搶著干,為什麼自家兒媳婦這么不懂事這么懶呢?

婉茹不想與他爭執過多,狠狠瞪了他一眼,遂走出內屋。雖然火氣很大,但是兩人吵架的聲音很小,並沒有驚動兩位老人家。

婆婆還在廚房裡忙碌著,砧板上傳來「咔咔咔」又細又慢的均勻切菜聲。婉茹心煩至極,但是還是走上前從菜池裡撈出一把菜,擰開了水龍頭慢慢清洗著。她邊洗邊強迫自己忘掉剛才發生的不愉快的事,說服自己不要與張明一般見識,想著想著,她心裡好受點兒了,也不那麼氣了。

洗完了菜,她站在廚房傻傻地杵著,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婆婆依舊專心致志地切著菜,好像沒注意到她站在背後的身影。婉茹看著堆在案板前的一摞菜,心想如果家裡還有一個砧板就好了,她就能幫婆婆切菜,這樣效率就會更快一些。但是,家裡沒有多餘的砧板呀!所以婉茹也只能想想作罷。

婆婆堅信慢工出細活,因此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很細致。菜絲要切得細細的,肉要燉的爛爛的,調料要放得剛剛好……站了看了幾分鍾,婉茹覺得無聊透頂,她認為這樣很浪費時間,她想回房間繼續查閱她的資料,但是又擔心張明的指責。

婆婆依舊還在慢條斯理地切著菜,一言不發,婉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打破這樣的沉默和尷尬,然後隨便問了婆婆幾個關於如何做飯做菜之類的問題,婆婆她也熱心地回答了。她看起來就像站在婆婆身旁學做菜的乖媳婦一樣,但是事實上,她的腦子已經飄在別處,飄在她的電腦桌前、飄在她的工作上、飄在其他事上……她實在是很不心甘情願,心裡的負能量簡直要爆棚,可是她又不能發作,於是她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表情。

正在看球賽的張明,因為喜歡的球隊進了一個球,激動地大吼了一聲。在中場休息的間隙,他看到婉茹站在母親的身後,很認真地學著做菜,他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廁所里,傳來洗衣機轟隆隆的運作聲和嘩啦啦的流水聲。張明爸爸把張明帶回的一兜子的衣服一股腦倒在了洗衣機里,順便還往洗衣機里多舀了幾勺洗衣粉,他知道兒子上班的地方粉塵多,僅僅只放一點洗衣粉是不夠的。在做完這些後,張明他爸還想起來客廳地板上還「躺著」張明的一雙臭襪子,他想一並幫張明把襪子順便也洗了,遂又走出了客廳。在拿襪子的時候,張明爸故意「冷」著一張臉訓張明:「以後臭襪子自己洗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張明聽了,嘻嘻哈哈地反駁:「憑什麼啊,你自己的襪子都是我媽給洗的。哎,我的襪子又沒人幫我洗,所以只好拿回來咯。」

公公「沒好氣」地回道:「沒人洗就自己臭著吧。」

在廚房的婉茹聽了,渾身像針扎一樣難受,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反反復復咀嚼著公公那句話的意思。公公這話,表面上像是在訓斥張明,可好像又是在說她不幫張明洗衣服,沒有做好媳婦兒分內的事。想了一會兒,婉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心裡的郁悶,又重重添了一筆。

切菜聲、洗衣機里傳來的轟隆聲、家人的對話聲、電視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柔和成一首和和美美的音樂。此時的張明心情愉悅,他覺得一個美滿的家應該就是這樣,一家子忙忙碌碌、其樂融融,和和美美。每次一回家,他心情就特別舒暢。在電視機跟前,他暗自做了一個決定,以後要每個星期回一趟家,好好陪陪自己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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