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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主人公都是腳趾

發布時間: 2025-03-06 02:56:49

㈠ 雪國的內容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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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小說講述了島村雖然研究一些歐洲舞蹈,但基本上是個坐食祖產、無所事事的紈袴子弟。他從東京來到多雪的上越溫泉旅館,結識在那裡出賣聲色的駒子,駒子年輕貌美,不單能彈一手好三弦,還努力記日記,他們之間雖說是買賣關系,但駒子對島村表現了比較真摯的感情;島村則認為二人無非是露水姻緣,人生的一切均屬徒勞。駒子對島村表示理解,囑他「一年來一次就成,帶夫人來也歡迎,這樣可以持久」。

該小說講述了島村雖然研究一些歐洲舞蹈,但基本上是個坐食祖產、無所事事的紈袴子弟。他從東京來到多雪的上越溫泉旅館,結識在那裡出賣聲色的駒子,駒子年輕貌美,不單能彈一手好三弦,還努力記日記,他們之間雖說是買賣關系,但駒子對島村表現了比較真摯的感情;島村則認為二人無非是露水姻緣,人生的一切均屬徒勞。駒子對島村表示理解,囑他「一年來一次就成,帶夫人來也歡迎,這樣可以持久」。

㈡ 短篇小說 | 夢·王夢

文/余夕

我以為我。

死了。

陽光,唐突地,打醒了我。

我,睜開眼,猛烈地咳起來,喘著氣。

我翻身,弓著背脊,「咳咳咳咳……」

被褥有點涼,我睜著眼睛,攥著被褥。

原來,是夢。

夢那麼真實。我發現,死原來也不那麼痛苦。

失去終究是失去了,那是個夢魘。

「王夢……」

我囈語。

A

水很刺骨。盡管外面陽光和煦。

我甩甩牙刷,聽見水珠尖叫飛出。

我擦了擦臉,拍了點爽膚水,瞎抹了好一陣子,抬頭看看鏡子,使勁想記住自己的樣子。

走出衛浴間,「啪啪啪啪……」,腳底拍打出清脆的聲音,我才發現,自己的腳沒有知覺好久了。

「啊,天氣真冷。」我哈出一口霧氣,看著它消散。

我倒了一杯水,溫的,馬克杯,有點暖。

我胡亂地翻找著拖鞋,那種可愛的毛毛鞋。

「鈴鈴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嚇了我一跳。

我慌亂地抓起手機。

「姐!」

這聲音像在尖叫。

「我們要談一下新書的事!」

「……我在休假。」

「姐!你休假了,我吃什麼呀!」

「我已經跟公司說了,目前在休假,拒絕。」

「姐,你這假期也休得太長了吧,我最近的工資很微薄呀。你多多好心,快點寫完,讓小弟我幫你打理吧!」那邊的聲音,帶著哀求的語調。

我揚了揚嘴角,又吞了一口溫水,哦,變涼了。

「讓我休休假,我保證寫出更多的錢讓你榮華富貴。」

「姐!錢就在眼前了!」

「拒絕。」我放下杯子,套上舒適的拖鞋。

我走進房間,看著雜亂的書桌,我翻了翻一堆草稿。

「掛了。」

「等等,姐,記得趕緊振作起來,不要讓小弟我喝西北風呀!」

我無奈地笑,「我知道,我一直很振作。」

我把手機丟到床上,「噗」一聲,手機親吻了仍溫熱的被褥。

我抖抖右手,一如既往,沒有知覺。

我抬手,把書桌上的稿紙,全掃進廢紙簍里。紙張拍打的聲音,撥弄著我的神經,紙張上的文字,飛速地滑動。

休假,好久了。

我握起筆。

想起王夢。

又放下。

「對不起……」

B

我心亂如麻。

音樂震得我耳朵「嗡嗡嗡」得痛,雙手沒有了知覺,手指曲著不自然的形狀。褲管耷拉在皮膚上,寒氣滲入雙腿,我赤著腳,緊緊踩著冰一樣的地板上,我看見腳趾甲泛出淡淡的紫色,還有一點深紅,在蒼白的冬天裡那麼叫囂著。

幾個小時前,記得我面前的屏幕上是白花花的一片,像茫茫的雪地,像無盡的沙漠,現在赫然呈現的是什麼?

「王夢」,成千上萬個「王夢」。

王夢!

我突地打了個顫,寒意不可阻擋地滲入我的血管。

我眨了眨眼,把手從鍵盤上挪了下來。我蓋上電腦,沒有存檔。

我站了起來,椅子「嘎吱」一聲響,我的膝蓋骨也應和了一聲。

我換了條棉褲,穿上厚厚的襪子,套了件大衣,胡亂繞了一條桃紅色圍巾,心想或許可以襯得我的臉色不那麼蒼白。

掛上包,打開門,一陣風猛地灌進來,我被沖撞得腳步不穩,脖子好像被扼住了。

我猛地關上門。

「咚!」,關上了那個蒼白的夢魘。

外面的空氣很充足,不像房間里的那麼稀薄,我緩緩地吸入冰寒的空氣。

傍晚時分,天空沒有晚霞,沒有湛藍,只有灰,灰濛蒙的像一塊臟兮兮的抹布。

路上行人接踵,商鋪充盈著五彩的燈光,下了課的孩子們擁擠著買東西,追逐打鬧,笑得那麼天真,不懼任何嚴寒。

王夢,大概也是這個年紀吧。

我甩甩頭,大步走開。

天色漸漸地黑了,燈光反射在行人的臉上,每個人顯得恬靜。

我伸了伸手指,感覺手指凍得已經不是我的了,我嘆了口氣,把手塞進大衣口袋,掏出了手機,撥打責編的號碼。

「是我。我餓了。」

「大姐……你餓了,關小弟什麼事……」

「好吧。」

「等等!……要不要吃火鍋?」

「好。」

我把手機塞進口袋,轉了個身,瞥見一抹和我一樣的桃紅,我停住,看住他。

「喂!語文科代表!喂!」他嚷著。

他小跑了幾步,桃紅色的外套,一抖一抖。

「喂!語文科代表,老師叫你呢!」他輕輕抓住一個可愛的長發女孩。

女孩顯得有點驚愕,「啊?什麼?」

他放下手,縮進袖子里,吐了一口氣,「就是,老師叫你,明天早點收作文。」

女孩笑了笑,「這樣呀,好的,謝謝哈。」

男孩看了看店鋪的燈光,轉身要走。

「哎,王夢,你的作文寫得怎麼樣了?」女孩拉住男孩,桃紅的外套起了褶皺。

我突然心跳加速,快步走上前。

「哎,就那樣,還沒寫呢。嘿嘿……」

我抓住了他,攥緊了他的外套。

「這誰呀?你認識?」

「你幹嘛?」他掙扎著,「不,不認識的。」

「阿姨你幹嘛?!」

「哎!喂!放手啊!」他掙扎著,像抖掉蟲子一樣,想抖掉我的手。

他們的聲音,帶著排斥。

「王夢。你是王夢。」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用沒有知覺的右手,緊緊地攥住你,扭曲了那抹桃紅。

「王夢啊----」我的胸腔里,有什麼洶涌而出。

「哎呀你認錯人了!他叫王猛啦!勇猛的猛啦!」女孩尖尖的聲音非常刺耳,劃破了什麼。

男孩掙脫了,「神經病!」,他逃似地走開,還回頭憤懣地看了我一眼。

女孩甩甩頭發,也只留下了倩影。

我一動不動。

右手頓失血色,變得冰冷。

我搓了搓雙手,在掌心哈氣,卻連嘴裡的氣都是冷的。

我眼睛酸澀,感覺眼淚要湧出來了。

C

嘎——

門開了,編輯看到我青紫的雙手,又開始嘮叨了。

「我說姐姐,你就不會戴個手套嗎?凍成這個鬼樣!戴個手套很麻煩嗎?就把手伸進去一套,多簡單……來來來,我特地去買多一隻雞,給您老補補身子,想必你這假,也休的不好吧。」編輯趕忙把一碗雞湯盛到我面前,「熱的,快喝快喝,別在我這凍死。」

「謝謝。」我雙手捧住碗,燙得心都發抖。

「不用了,小弟可要把您伺候好了,等待您給我榮華富貴呢。」他笑得和煦。

這湯真好喝。我抿了抿嘴唇,感覺手腳漸漸暖起來,手指有酥麻的感覺。

「好喝。」

「當然。我煮的啊。」他得意地甩甩頭,繼續撈雞肉。

四方形的電磁爐,圓形的鍋,冒著煙,濃濃的味道,光是聞都覺得香甜。

湯水咕嚕咕嚕地翻滾,霧氣帶著香味,裊裊升起,模糊了對面編輯的模樣,模糊了燈光,模糊了一切。

「姐,新書怎麼樣了?」

我吹了吹雞肉,蘸了點醬,往嘴裡塞。

「你那個題材挺好的,出版了說不定會很暢銷。」編輯又給我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

「不了。」我斷然拒絕。

「啊?」

「結尾寫不下去。」

「瓶頸呀?正常啦。幾乎所有創作的都會遇到的。」他安慰似得往我碗里添了一大塊雞肉。 

「我寫不了……」

「休假以來都寫不出嗎?感覺你休假後,狀態更不好呢……」 

「我寫不了……」

「……沒關系,別煩心,好好放鬆一下,多出去走走,說不定有靈感。」

我呷了一口湯,不再說話。

「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

「……」

「你突然休假,這是第一次呢,怎麼說,感覺你好像遇到了特別打擊的事情。」

「哦……」

「發生了什麼?……姐,小弟是你的編輯,聯系最多的不就是我嘛?你看飯都到我這吃了。還不信任我?」

「不是。」

「嗯?」他放下碗筷,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給你添麻煩了……我……」我也放下碗筷。

我努力想了想。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又端起碗來,繼續吃。

室內彌漫著香味,刺激著我的感官,所有的感覺,都被放大了。

「呃?」他莫名地摸摸頭,「真奇怪。」

我使勁嚼著肉,口腔里充滿椰香的味道,濃烈。

「王夢是誰?」

「王夢?誰啊?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他也端起筷子,胡亂地在鍋里攪動。煙霧上升得更多,更快,往我臉上撲來,熱乎乎的。

「最近老是夢見一個模糊的小孩,我叫他王夢……」

「跟他有關?」

「算了。吃飯吧……」我給他夾了一圈玉米。

他不再說話。我也是。

只有電磁爐在嗡嗡地響。

D

外面淅瀝淅瀝的雨。

雨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墜在地上,重重得,又輕輕得,激起漣漪,泛起水紋。

「語文科代表,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參賽作文?一沓,」我比了個手勢,「我好像夾在作業里交給你了。」

女孩摸了摸披在肩頭的長發,「啊?沒有啊,參賽的不是自己交給老師嘛?作業里沒有看到你的作品耶。」

「不是吧……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剛剛還偷溜回家翻了幾遍,都沒找到。」我手指開始微微發抖。

「那我不知道啦,反正我是沒有看到啊。」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到底在哪裡啊……哎,我有點不舒服,就不去體育館做操了。你,你幫我請假吧。」

女孩側過身點了點頭。

我撒腿就跑,跑得飛快,跑得不穩。

沖進空無一人的教室,每個人的座位,我都俯身翻找,嘴裡絮絮叨叨,「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沒有,沒有,沒有!」我摔了自己的椅子,蹲在地上,眼睛脹痛,喉嚨發干。

「到底哪裡去了……」

那之後的課程我根本聽不進去,腦子一片空白。

我趴在桌子上,渾身無勁,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節骨眼泛白,骨頭好像隨時要戳出來。

「不見了……」

「什麼?」同桌小聲尋問。

不見了。我的手稿。

幾天幾夜,我的心血,都沒了。

我盯著自己的手,感覺皮膚慢慢地癟了,皺成一團。

我恨自己。

「你要不要去校醫室休息一下?看起來好慘。」

「不用。」

「你看起來好蒼白,好恐怖啊,我還是陪你去校醫室吧。」

我被同桌拉起。

「來,我送你。」同桌攙扶著我。

「謝謝……我自己去吧。」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靜靜地走出教室。

不過就是幾張紙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白紙黑字,只是些簡陋的文字。   

僅此而已。

我的右手卻酥麻。刺痛就像衣服沾了水,滲透入骨,蔓延開來。

「啪嗒」,什麼東西落在了地板上,我低頭看。

啊,地板上有幾點殷紅,鮮艷,搶眼,張狂。

慢慢的,紅色怒放成一大片,發出奪目的火焰光芒,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我這才感覺鼻子的濕潤,伸手一抹,手指嫣紅,指甲像塗了指甲油一樣好看,這是革命的顏色,是細胞分裂的顏色。

我捂著鼻子,稍稍仰著頭。

「鈴鈴鈴……」

刺耳。嚇我一跳。

又是那個編輯吧。

「喂……」我等待著那聲刺耳的「姐」。

「王夢,馬上就截止了,你的稿子呢?」

誰?

「我是劉老師。今天要交稿了哦,你的呢?還沒找到嗎?」電話傳來飄忽不定的嗓音。

誰?

劉老師?

「你叫我什麼?」

「啊?」

「你叫我什麼?」

「怎麼了……」

「你叫我什麼!」

「王、王夢啊,怎、怎麼了?」

怎麼回事?!

我掛掉電話,想把電話塞進口袋,「啪!」,沒塞進去。

「王夢!你怎麼還在這里?哎呀,你流鼻血了!」同桌突然出現,快步走向我,神情緊張。

「你……我……」

「我就是擔心你才來看看,果然變嚴重了。來,拿紙巾擦擦鼻子!來來,我給你扶著,你仰仰頭。」

「王夢嗎?我嗎?」

「怎麼了?頭暈嗎?還有哪裡不舒服?」他扶著我,快步走向校醫室。

「不是……我怎麼……我怎麼是王夢啊?我不能啊……」我帶著哭腔,扯著他不願意往前走。

「你怎麼了啊?別嚇我啊,王夢,快清醒點。是不是寫作文寫傻了?啊?快快,快跟我去校醫室。」

別叫這個名字。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我怎麼能是王夢啊。

困惑和痛苦侵蝕了全身,我哭起來,「我不是啊,你認錯了,肯定認錯了!我真的不是王夢啊!我不能是王夢啊!王夢那麼好的孩子,我不能啊,你們不能搞錯啊,不要褻瀆王夢啊!是我拋棄了王夢啊,是我拋棄了他,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王夢,你到底是誰?我為什麼弄丟了你?

 ****

窒息。

彷彿脖子被扼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我猛地翻身坐起。冷空氣,馬上劫持了我。

是夢……

卻如此真實。    

E

「有些東西消失了,就消失了,不會再回來。」

我蓋上筆記本,沒有存檔。

我起身,身上的毯子脫落。我穿上拖鞋,走進房間,換了一套衣服。

我站在鏡子前面,仔細地端詳自己,隨後關門而出。

一路上,微風細細吹拂,我倚在車窗口,看後退的樹木。

「只要放棄,就可以輕鬆了。」我告訴自己。

 ****

「等好久了嗎?沒想到你會來辦公室找我。」

我微微一笑。

「怎麼?有驚喜?」責編在我對面坐下,遞來一杯水。

我交握雙手,「我決定放棄寫作。」

我鏗鏘有力地說道。

他一愣。

「呃,你在開玩笑嗎?」他勉強扯扯嘴角。

「太痛苦了。我一寫作,他就會出現。」

「什麼意思?誰?」可能是看到我很認真的表情,責編焦急起來,「上次說的那個王什麼嗎?」

「對不起。」

「哎!不是!你得給我說清楚啊!就差結局了,不是嗎?就只差一步了,不是嗎?為什麼這時候放棄?」

「對不起。」

「是不是哪裡需要調整?是不是需要我幫你?還是——」

「不,」我打斷他,「對不起。」

「合同怎麼辦?」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起身,鞠躬。

「姐,你給口飯我吃不?」

「對不起。」

我轉身離開。

王夢,對不起,我輸了。

****

「砰砰砰砰砰!」

「王林夕!開門!」

嘈雜,搗鼓我的耳膜。

擔心打擾鄰居,我無奈打開門。

他一個箭步就沖進屋裡,直直地站著。

「喝咖啡還是茶?」我沒等他回答,徑直給他沖了一杯咖啡。

「王林夕,你他媽你個孬種!就這樣你要放棄這么多年的努力?!」他眼睛赤紅。

「你懂什麼!」我也怒了。

「我告訴你王林夕,我終於知道王夢是誰了,你上次吃火鍋告訴我的王夢,」我看著他,他一字一頓繼續說,「就是你,王夢,『林』和『夕』,就是『夢』。」

「啪!」

他看著我,眼裡空盪盪的,一邊臉頰微紅。

「滾出去。」我放下手掌,攥緊拳頭。

「我翻閱了你以前的報道,才想起來,你說你寫過一個王夢的故事,但我沒看到它出版過,也沒看到過手稿……這個人物意義不一樣是不是?所以你一寫作,他就出現?」他的聲音很小,但是很有力。

我把臉埋進手掌里,「是我拋棄了他。也拋棄了自己。這是懲罰。」

F

我,男,目前初三年級。

性格沉穩,執著。

我經常在作文本中寫道:「我很喜歡作文,很喜歡寫故事。」思量著,覺得不能體現出我的滿腔熱情,就會在末處,再加一筆----「非常非常地喜歡」。

然後心滿意足。

我,是王夢。

語文老師說:「王夢呀,寫得真好呀。」

於是,莫名其妙,我就愛上了文字,萬劫不復。

我就像一個痴情的傢伙,默默地為意中人付出,不求回報,不求贊美,只求,這一種愛的感覺,只求,這一種奮不顧身的感覺。

這一種愛的感覺,讓我知道,世界比想像的美好。

媽媽說:「要中考了,學慣用點力呀。別浪費時間,早點睡。」

我咕噥一句,鑽進被窩,給媽媽留下馬上要睡著的架勢。

房門關了,我一骨碌爬起來,輕手輕腳抓出一支筆,摸出一張紙,興致勃勃地,將腦海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用文字描繪出來。

後來,老師打小報告,說我上課打瞌睡。

然後,媽媽就把我好不容易湊在一起的皺巴巴的紙,都撕了。

我第一次顛覆了我乖巧的個性,鬧得天翻地覆。

後來我變本加厲地花費時間,不管白天黑夜,不管上課下課,只是卑謙地握著筆,固執地攥著紙,跟文字絮絮叨叨。

我寫了一個故事,關於一個老奶奶的故事。那是我每個晚上躲在被窩里咬著手電筒寫的,那一沓皺巴巴的紙記錄了一個慈祥的故事。

還記得,在寫老奶奶雪地受凍那一幕時,為了親自體驗那種感覺,我做足了准備工作。我脫了衣服,關了門窗,在秋夜裡開了空調,調到最低溫度,從廚房裝了一桶冰塊,還摳了一大把冰霜鋪在地板,我一屁股坐下,冷得齜牙咧嘴,然後,我把腳伸進了滿是冰塊的桶里。

關了燈,我閉眼,屏息。

我感覺我身上的毛發都豎起來了,毛孔擴張,寒氣滲入體內,像癌細胞一樣擴散。

屁股開始酥麻,然後麻痹,再慢慢刺痛。我的雙腳開始發抖,我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腿上。屁股的疼痛,延伸到大腿。桶里的小腿是鑽心的痛,我想腳趾甲大概泛紫了吧。

我全身戰栗,睜開眼,什麼都看不到,一片黑暗,我有點害怕。

孤獨和失落占據了我的胸腔,寒氣侵入了心臟,隱隱作痛。

我的背脊僵硬,雙手緊緊抓著膝蓋,使勁發抖。

記得有本書說過,人死之前的器官會特別敏感,一切的感覺會被無限放大。是這樣嗎?

「啪!」

冰塊裂開了,發出清脆的響聲。

「嗚嗚嗚嗚嗚……」

我大哭。

爸媽沖進房裡訓了我一頓,之後我還病了幾天。

折騰了我半條命的這個故事,在我准備拿去學校參加比賽時,不見了。

我偷溜回家翻遍了角落都找不到,以為是媽媽扔了就狠狠得指責了她,然後媽媽揍了我一頓以表她的清白。我失魂落魄回到學校,又以為是班裡同學偷了就翻了每個人的座位,還是沒找到。截稿時間越來越近,我還是沒能找到稿件。

劉老師來找我,火急火燎地,「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是全國大賽啊,中考加分全靠這個了!以你的水平,這事絕對行的,你個馬大哈!怎麼出這種事!」

「現在誰管比賽啊,我的作文不見了才是大事啊!我的心血啊!我把小腿都凍爛了才寫出來的啊!」

「王夢,這機會不能就這么錯過。來,我這里有一些以前學生的稿件,你選一篇修改一下內容,多參考些名人名言,還有偉人故事,拿獎沒問題。」劉老師拿出一文件袋塞過來,「快快,拿去,還有點時間,你可以的。」

我愣住了。看著懷里的文件袋,一種被褻瀆的感覺撞擊了胸腔,「那不一樣」,我遞回去。

「改下就都是你的,怎麼不一樣?」

「我不想為了加分去寫。我只想用心。」

劉老師尷尬地看著我,無奈地笑了笑,「傻孩子啊……」

我想用心。

就這樣而已。

我,是王夢。

G

我,女,是一個作者。

我性格敏感,細膩。

別無其他。

我,是王林夕。

從小,我就喜歡寫點東西,隨筆,散文,小說。

從沒想過,要以此為業,從沒想過,寫作也可以賺很多錢。

看看我多努力,有房有車有名牌。

從沒想過,這樣的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

我打開角落的櫃子,從底部使勁抽出花花綠綠的小本子。

用力過猛,本子散落在地面,散發出暗黃的色澤,帶著霉點,有股怪味。

我盤腿而坐,抓起一本。

幼稚渾圓的字體,暗暗地映射進瞳孔。

這些作文本,從小學開始就沒捨得扔掉,共55本。

啊,不對,是54本。

其中一本,記載著那個有夢的無知少年,也記載著我的靈魂。

記得,那是很破舊的本子,紙質質量很差,字跡也很難看,卻如珍寶一樣存在。

記得,那是一個高中的自己。    

記得,那是絕望之後升騰起的希望。

王夢,追夢的破裂之旅。

所以,才命名為《王夢·亡夢》。

還記得,我用謊言瞞過父母逃了課。

還記得,我兩天一夜沒睡覺。

還記得,我忘記了吃飯洗澡。

還記得,我右手酸痛,漸漸沒有知覺。

還記得,我眼睛腫脹。

最記得,當我完稿的時候,心中膨脹的喜悅和希望。

永世難忘。

我用兩天一夜,寫了一個故事,塑造了一個人物——王夢,傾訴了所有的絕望和希望。

「他緊緊地咬著下唇,一直沒有松開。」

我記得,這是王夢倔強的表現。

 「他說,『這就是我。』他氣呼呼的,顯得不屑,倔強,從不服輸。」

我記得,這是王夢的模樣。

王夢說:「為什麼要屈服?我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王夢說:「……我相信我用心就不一樣……」

王夢還說:「……我才不會哭。」

這樣的小人物,這樣的小孩,就是王夢。

我,王林夕,曾經,寫著這樣的孩子。

在那間小小的單人宿舍里,陰暗的光線,只有一扇窗戶一張床,凌亂的泡麵碗,困頓的生活,卻擠滿了希望。

遍地的白色稿紙,像雪花一樣美。

那時,我感到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有人問我——「要不要試試既能改善生活又能繼續寫作的方法?」

我被誘惑了。我動搖了。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我妥協了。

為了改變,我必須咬牙切齒,必須堅定地選擇,必須毫不後悔。

於是我親手燒掉了那本手稿,燒掉了《王夢·亡夢》,燒掉了最妨礙我改變的東西。因為捨不得放手,右手被燒傷了,如今經常發生肌肉痙攣。

後來,我多麼慶幸燒掉了,才換來今天的榮華富貴,才逃出困頓的生活。

我書寫虛假的文字,編寫可笑的情節,用虛情假意,看準人們的獵奇心理,迎合市場需求,換來了現在。我,的確在寫作,從未放棄,但是,卻不快樂了。

如今才醒悟,我用自己換來了金錢,我用金錢買來了虛無。

我跟金錢,做了交易,拋棄了自己,我不願想起王夢,是因為我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我一直在做夢,做著有王夢的夢。

王夢是誰?

終於想起來,為什麼叫王夢。我的名字,王林夕,後面兩個字組合起來,就是「夢」。

王夢,就是我啊……

我的右手又發生肌肉痙攣了,我顫抖著用另一隻手按住,壓在大腿下,使勁壓著。這是拋棄自己的報應吧,對於當初的選擇,我已經後悔了……

我,是王林夕,也許,早就不是了。

H

「違約金我已經整理好了。」

「行,晚點我過去,跟你商量新的方案,按你想寫的來。」

「你……」

「沒必要全都放棄,讓王夢回來就好。」

「我沒有信心……」我緊緊握住聽筒,右手顫抖。

「摩西奶奶七十多歲才開始繪畫,你怎麼不能讓王夢回來?那不是你自己嗎?」

「……」我看著右手上燒傷的疤痕,沉默。

「讓他回來吧。」

我想起了王夢咬著下唇的模樣。

「……我明白了。」

「很好。」我彷彿能看見電話那頭靜默的笑容。

掛了電話,我走進房間,右手肌肉痙攣,我艱難地握住筆,左手按住稿紙……

與其承擔放棄的痛苦,不如承擔堅持下來的痛苦。

不是嗎?王夢。

(完)

㈢ 莫言小說《秋水》環境描寫淺析

形象、主題、創作風格是小說的靈魂。形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即所謂意象),區別在於什麼是作者筆下用以揭示主旨的對象。

莫言的短篇小說《秋水》敘述的是我爺爺殺死三個人之後帶著我奶奶私奔到高密東北洪荒之地,成為開辟高密第一人。原始的高密東北鄉四目皆是澇窪地,我爺爺和我奶奶結蘆在一個低矮的小土山——其實也就是一個相對澇窪地來說的一個小高地——開始農耕日月。在這里過上了雙宿雙棲的生活,他們播種的五穀長勢旺盛,堪堪待熟,而他們的幸福結合,也即將瓜熟蒂落——我父親降——實現了他們私奔的浪漫追求「哪怕能在一起過一天」的生活。在一起「已經過了多少個一天了」。

小說的主題在於揭示我爺爺開拓洪荒之地的艱辛歷程,慨嘆人性的力量,我爺爺我奶奶的形象樸素、淳厚、善良、勇敢、頑強。形象逼真,性格鮮明,故事生動曲折,充滿超強的震悍力,故事情節線索以秋季暴雨引發洪水,危及我爺爺奶奶生命而展開,肆虐的洪水把他們困居在小土山上,而此時我奶奶恰在此時臨產,要生下我父親,命運汲汲可危,人與自然發生了嚴重的沖突,故事就是在這個背景下,牽動讀者的心靈。

人物形象的刻畫,情節的展開和主題的挖掘,是小說必須完成的目標。這篇小說,在藝術表現手法上,最重要的手段是藉助氣勢磅礴、粗獷震撼的環境描寫,為人物的活動、性格的展示搭建壯觀的舞台。

從莫言系列小說創作風格來看,似乎從來不吝嗇筆墨去描寫自然景物。但是《秋水》則更顯集中突出,作者調動了一切手段以大量筆墨描寫了暴雨過後,洪水暴漲的場面。突出蠻荒粗野的原始環境,展示洪荒時代自然環境的惡劣生態。通攬全文,給人的感覺,小說真正令人震撼的並非是人物,而是洪水,這也就是作者小說以「秋水」命題的原因。

在作者的想像中,原始的自然環境是彪悍的,而在這個環境拓荒的人性也是彪悍的。

作者在這篇小說中的環境描寫,不同於一般文學作品中的環境描寫,作者是把「秋水」作為文學形象來刻畫的,環境描寫不僅佔用了文章大約三分之一筆墨,更是幾乎貫穿情節始終。

作者筆下的秋水形象,壯觀遼闊、恐怖肆虐。洪水是發生在「方圓數十里,一片大澇窪,荒草沒膝,水汪子相連」這樣的環境里,在這片大澇窪發生洪水,其勢必如一片大海浩瀚。

在展示秋水形象上,作都展示出了精緻的語言表達能力和粗獷質朴、豐富細膩、亦實亦虛的創作風格,通過嫻熟變化的描寫、大膽誇張與想像,通過構築荒誕野蠻粗獷奇特流動的畫面,完美展示人物在自然環境奮爭中的堅強意志。在表現手法上,作者先是用極盡朴實、幾乎不講究任何技法,豪不修飾的白描手法,來揭開畫面。當暴雨來臨之際,天「突然燠熱起來,花花綠綠的雲罩在大澇窪子上,雲團像炸群的牲口一樣胡亂竄,水窪子里映出一團團匆匆移動的暗影」。而正是這樣看似平白語言,才更能夠准確形象地描繪出了暴雨雨來之際大自然那種強悍洶涌的氣勢。而在暴雨「旬日不絕」之後,洪水襲來時,作者描寫秋水先聞其聲,「雨聲斷絕,大窪子里一陣陣沉重的風響……隨著風響,無數的青蛙一齊嗚叫起來,整個窪子都在哆嗦,聽到四野里響起一陣怪聲,隆隆如滾雷,把蛙鳴聲擠到中間來…」再狀其形:「大窪子里積水成片,黃草綠草在水中疲勞地擎著頭。…黃色的浪涌如馬頭高,從四面撲過來,浪頭一路響著,齊齊地觸上了土山,窪子里頓時水深數米。青蛙好像全給灌死了。荒草沒了頂,只有爺爺的高梁和玉米還沒被淹沒。又一會兒工夫,玉米和高梁也沒了頂,八方望出去,滿眼都是黃黃的水,再也見不到別的什麼。」不予修飾,不吝鋪陳,將聲、形、色相繼展現在讀者眼前,構築洶涌澎湃、驚心動魄的畫面。

而作者筆下,壯觀不是為了突寫雄魂,而是渲染肆虐和恐怖。因而在作者粗線條勾勒出宏大的場面之後,又調動手法,拉近視角,並以三分寫實,七分誇張的誇張手法,將眼前的畫面與縱橫的想像結合起來,更進一步描繪洪水帶來的恐怖。「爺爺用抓鉤拖上來一個死人。衣服縷縷片片地連著,露出脹鼓鼓的身體。死人挺直雙腿,十個腳趾頭用力張開,肚子已脹成氣球狀,臍眼深陷進去。再往下看,見死人右手握拳,左手歪扭,只余拇指和食指,其他三指齊根沒了。死人脖子細長,肩胛處被爺爺的抓鉤鑿上兩個黑洞,洞里流出的污水把脖子弄臟了。死人下巴上有一圈花白的胡須,凌亂地糾葛在一起。嘴裡兩排結實的黑牙齜出來,上唇和下唇好像被水族吃掉了。鼻子還挺挺的似尖筍。左眼眶變成了一個深深的窟窿,里邊沉澱著淤泥,右眼球由一根雪白的筋絡掛到耳邊,黑白分明地看著世界。雙眉之間有一個圓圓的洞。頭發灰白相雜,頭皮皺得如吐盡絲的柞蠶。死人立刻招來了成群的蒼蠅並散發出撲鼻的惡臭。」無法想像,這樣一個近乎暴力的鏡頭,作者竟能夠反其道而用之,當用簡筆的幾乎運用了工筆,似乎是寫實,然則我們讀過莫言其它一些作品,一定明白這又是莫言介於魔幻與現實之間的一貫的想像。包括在洪水中泛濫的猖獗的老鼠,肆無忌憚地在人面前掠奪食物,均是同樣的手法。都是在突顯秋水肆虐後留下的極其惡劣的環境。

似乎《秋水》中莫言上述手法過於粗放血腥,使人作嘔。或許作者創作過程中,也意識到這一點。我們不得不驚嘆的是,作者在環境描寫的筆法運用上,始終能夠收放結合,總是能夠在你血脈噴張的時候,輕輕調撥琴弦,將讀者從飛逸出去的空間,又拉回到故事中來。巧妙地在環境描寫中變換手法,多次從粗獷到細膩,從平實到韻律地變化節奏。如前面用粗獷平實的手法描述暴雨來臨之前的渾厚場面之後,緊接著就轉到富於韻律的文字:「整個澇窪子都被雨泡漲了,羅羅索索雨聲,猶猶豫豫白霧,晝夜不絕不散」。再如洪水暴漲之後,「暮色漸漸上來,暮色如煙,緩緩去籠罩水世界,水鳥齊著噪,一批批在小山上降落……淺黃的月色怯怯地上滿了棚,染著我爺爺青青的頭皮,染著我奶奶白白的身體。蟋蟀正在棚草上伏著,把翅膀摩得嚓嚓響。四處水聲喧嘩,像瘋馬群,如野狗幫,似馬非馬,似水非 水,遠了,近了,稀了,密了,變化無窮……月光中亮出滿山野鳥,白得有些耀眼。山上生著一些毛栗子樹,東一棵西一棵,不像人工所為,樹不大,尚未到結果的年齡,白天已見到葉子上落滿了秋色,月下不見樹葉,恍惚間覺得樹上掛滿了異果,枝枝杈杈都彎曲下墜,把葉子搖得寒率響,細看才知 樹上也全是大鳥。」作者環境描寫緊緊扣住故事情節,人物的內心活動,瞬間在語言風格上發生了180℃大轉彎,剛才還是野馬游韁,這會兒就如琴如吟,如琢如磨,實在讓人興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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