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短篇小說選集閱讀
A. 莫泊桑作品《歸來》的原文是什麼
《歸來》
作者:莫泊桑
大海用它短促而單調的海濤拍打著海岸。一朵朵被疾風吹送著的白雲像鳥兒似的掠過一望無際的蔚藍色的天空。坐落在這條向海邊傾斜的小山溝的村子在太陽下面曬得暖烘烘的。
馬丹·萊韋斯克家正好在村口,孤零零地立在大路旁邊。這是一所漁夫住的小屋,牆是粘土做的,屋頂是茅草蓋的,上面長著一簇簇像羽毛飾似的藍色鳶尾草。門口一塊四四方方小得像手帕似的園地,上面種著一些洋蔥、幾顆甘藍,還有一點歐芹和雪維菜。一道樹籬將它和大路隔開。
男的出海捕魚去了,女的在屋前修補一張棕色大漁網的網眼。漁網掛在牆上,彷彿一面其大無比的蜘蛛網。園子門口,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坐在一把向後傾斜的草墊椅子上,背靠著柵欄,正在縫補窮苦人家那種縫了又縫,補了又補的衣服。另一個小姑娘,比她小一歲,搖搖晃晃地哄著懷里抱著的一個嬰兒;嬰兒還不會說話,沒有表情,也不會做動作。兩個男孩子,一個兩歲,一個三歲,屁股坐在地上,面對著面,用他們還不靈巧的小手在挖泥,並抓起沙土,你朝我臉上扔一把,我朝你臉上扔一把。
沒有一個人講話,只有那個被哄著想讓他睡覺的嬰兒在斷斷續續地啼哭,哭聲又尖細又微弱。一隻貓睡在窗檯上。靠牆一排盛開的紫羅蘭好像給牆腳墊上一道白色美麗的墊圈。一群蒼蠅在上面嗡嗡地飛著。
在園子門口補衣服的那個小姑娘突然喊道:
「媽媽!」
媽媽答道:
「什麼事啊?」
「他又來了。」
從早晨起來她們就非常不安,因為有個男人在他們家四周轉來轉去。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樣子像個窮苦人。她們送父親上船的時候就看到過這個人坐在門對面的溝邊上,當她們從海濱回來的時候,發現他還坐在那裡,直瞪瞪地望著房子。
他好像有病,樣子很窮困。坐在那裡一個多鍾點一動未動。後來他看出人家把他當做壞人,這才站起來,拖著兩條腿走了。
但沒有多久她們又看見他拖著緩慢無力的步子走回來了。他又坐下來,只不過這一次坐得稍微遠一點;他坐在那裡似乎專門為了窺探她們。
母親和兩個女兒都怕起來。特別是母親最擔心,因為她天生就是一個膽小的人,加上她的男人萊韋斯克要到天黑才能從海上回來。
她丈夫名叫萊韋斯克,她自己名叫馬丹,人們就喊他們「馬丹·萊韋斯克」。原因是這樣的:她結過兩次婚,第一個丈夫是個名叫馬丹的水手,他每年夏天都要到紐芬蘭島上去捕鱈魚。
結婚後兩年中,她為他生了兩個女兒;當載著她丈夫的那艘大海船,迪耶普的三梔船《兩姐妹》號失蹤時,她已經又懷著六個月的身孕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得到這艘船的任何消息,船上的水手一個也沒有回來。大家只好認定這艘船連人帶貨全都遇難了。
馬丹大神等了她男人十年,歷盡艱辛,好不容易將兩個孩子拉扯長大,由於她身體健壯,為人善良,後來當地的一個名叫萊韋斯克的漁民,有著一個男孩的鰥夫,向她求婚,她嫁給了他;三年中間,她又為他生了兩個孩子。
他們勤勤懇懇地過著艱辛的日子。麵包很貴,家裡幾乎沒有見過肉。在冬季刮大風的那幾個月里,他們弄得不巧還欠麵包店的賬。不過幾個孩子身體倒都長得很結實。平時大家談起來都說:
「馬丹·萊韋斯克兩口子全是老實本分人。馬丹大嬸吃苦耐勞,萊韋斯克捕魚的本領是一等的。」
坐在門口的那個小姑娘又說道:
「他像認識我們似的。說不定是從埃普維爾或奧澤博斯克來的窮人。」
不過母親不會弄錯。不,不,他不是本地人,肯定不是!
由於他像一根木樁似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而且眼睛死死地盯住馬丹·萊韋斯克家的房子,馬丹大嬸發貨了,恐懼使她變得勇敢起來,她抓起一把鐵鍬走到門後。
「您在這兒干什麼?」她朝這個流浪漢叫道。
他用嘶啞的聲音回答:
「我在乘涼嘛,我妨礙您了嗎?」
她又說道:
「您為什麼老是看著我們的家,像窺探我們行動似的?」
這個男人辯駁道:
「我又沒有妨礙任何人,連在大路上坐一坐都不準嗎?」
她找不出話來回答,只好又回到家裡來。
這一天過得很慢。靠近中午時,這個人不見了,但五點鍾左右又從門前走過。晚上沒有再見到他。
天黑後萊韋斯克回來了。她們告訴他這件事。他肯定地說:
「要麼是個愛管閑事的人,要麼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傢伙。」
他毫無掛慮,放心地睡了。而他的妻子卻一直在想著這個徘徊不去的人,他看她的眼神是這么的古怪。
天亮後颳起了大風,萊韋斯克看見不能出海,就幫助妻子補漁網。
九點光景,去買麵包的馬丹大嬸的大女兒氣急敗壞地跑回來,神色緊張地叫道:
「媽媽,那個人又來了!」
母親頓時激動不安起來,臉色緊張得發白,對她的男人說:
「你去對他講,萊韋斯克,叫他不要再像這樣窺視我們了,我被他搞得神魂不安。」
萊韋斯克是個身材高大的水手,紅褐色的臉膛,一嘴又濃又紅的鬍子,藍眼睛中露出一個黑瞳仁,為了抵擋洋面上的風雨,粗壯的脖子上始終圍著一條毛圍巾。他不慌不忙走出去,來到這個流浪漢身邊。
他們交談起來。
母親和孩子們捏了一把汗,遠遠地提心吊膽地看著他們。
突然,那個陌生人起身和萊韋斯克一同向房子走來。
馬丹大嬸嚇得直往後退。她的男人對她說:
「拿點麵包給他,再倒一杯蘋果酒。他已兩天沒吃東西了。」
他們倆走進屋裡,馬丹大嬸和孩子們跟在後面。這個流浪漢坐下,在眾人的眼光下低著頭吃起來。
母親站在那裡盯著他看;她的兩個大女兒倚在門上,其中一個抱著那個最小的孩子。她們獃獃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吃,眼睛裡都露出饞延欲滴的目光。兩個小男孩則坐在壁爐的灰坑裡,不再玩弄手裡的黑鍋子,似乎也在大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萊韋斯克已經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問他道:
「那麼您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了?」
「我是從賽特來的。」
「就是這樣走來的?……」
「可不是,就是這樣走來的。沒有錢,有什麼辦法。」
「那麼您要到哪裡去呢?」
「我就到這里。」
「您在這里有熟人嗎?」
「很可能有。」
他們都不再講話了。他盡管很餓了,但吃得很慢,每吃一口麵包後就喝上一口蘋果酒。他的臉很憔悴,干癟瘦削,滿是皺紋,看上去是個飽經苦難的人。
萊韋斯克突然問他:
「您叫什麼名字?」
他低著頭回答說:
「我叫馬丹。」
這個母親渾身不由得一哆嗦,她跨上一步,好像要靠得更近一些看一看這個流浪漢似的,她張著嘴,垂著雙手,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的面前。沒有人再說一句話。萊韋斯克最後又問了一句:
「您是這里人嗎?」
「我是這里人。」
他終於抬起了頭。這個女人的眼鏡和他的眼鏡相遇後,兩個人的眼鏡都一下子停住不動了。他們的目光混合在一起,好像被攝住了似的。
她突然開口了,聲音卻變了樣子,低低的,她顫抖地說:
「是你嗎,當家的?」
他緩慢卻清楚地回答說:
「不錯,是我。」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咀嚼著他的麵包,並不激動。
萊韋斯克吃驚多於激動,結結巴巴地說:
「是你嗎,馬丹?」
那一個答得很簡單:
「不錯,是我。」
第二個丈夫問道:
「那麼你是從哪裡來的呢?」
第一個丈夫談開了:
「從非洲海岸來的。我們的船觸礁沉沒了,只有皮卡爾、瓦蒂內爾和我,我們三個人得救。後來我們被野人捉住,將我們一扣就是二十年。皮卡爾和瓦蒂內爾都死了。一個英國遊客路過那裡將我救出來,帶到賽特,然後我就回來了。」
馬丹大嬸用圍裙捂住臉哭起來。
萊韋斯克說道:
「現在我們怎麼辦呢?」
馬丹問道:
「你就是她的男人吧?」
萊韋斯克答道:
「不錯,我是她的男人。」
他們互相看看,都沒有吭聲。
這時馬丹仔細打量了她周圍的這幾個孩子,朝這兩個小姑娘點了點頭,示意說:
「她們兩個是我的吧?」
萊韋斯克答道:
「這兩個是你的。」
他既沒有站起來,也沒有抱吻她們,只是說了一句:
「我的老天,長得這么大了!」
萊韋斯克又重復了一句:
「我們怎麼辦呢?」
馬丹也很為難。不知如何是好。後來他下了決心:
「由你決定,我照你的意見辦。我不想和你過不去,麻煩的是這所房子。我有兩個孩子,你有三個,各人的孩子歸各人的。至於孩子他媽,歸你還是歸我,隨便怎麼辦我都同意。不過房子是我的,這時我的父親留給我的,我就出生在這所房子里,證明存在公證人那裡。」
馬丹大嬸一直用藍布圍裙蒙著臉,在低聲抽抽噎噎地哭泣著。兩個大女兒走到母親身邊來,不安地望著她們的父親。
他吃完了。這一下他也發問了:
「我們怎麼辦呢?」
萊韋斯克想出一個注意:
「到神甫那裡去吧,他會幫我們做出決定的。」
馬丹站起來,朝他妻子走過去;她撲到他的懷里,嗚嗚咽咽地哭著說:
「我的丈夫!你回來啦!馬丹,我可憐的馬丹,你回來啦!」
她緊緊抱住他,過去種種回憶突然紛至沓來,掠過腦際,她回想起他們二十歲時的生活和最初的擁抱。
馬丹也非常激動,吻著她的帽子。在壁爐里玩耍的兩個小男孩聽見他們的媽媽哭了,一齊跟著大喊大叫;馬丹大嬸第二個女兒抱著的那個嬰兒也直著嗓子尖聲尖氣地啼哭起來,聲音像走了調子的笛子。
萊韋斯克站在那裡等候著。
「走吧,」他說,「先去把事情辦妥吧。」
馬丹放開了妻子,有看看他的兩個女兒。母親對 她們說:
「你們至少該吻吻你們的爸爸啊。」
姊妹倆同時走到父親面前;她們並不激動,驚訝中還有點害怕。他擁抱了兩個女兒,並像鄉下人那樣在她們的兩頰上依次輕輕而又響亮地吻了一下。那個嬰兒看見來到陌生人跟前,發狂地尖叫起來,差點驚厥過去。
隨後兩個男人一起走出去了。
他們走過友誼咖啡館門口時,萊韋斯克說:
「我們去喝一杯,怎麼樣?」
「好啊,我贊成。」馬丹說。
他們走進來,在還沒有上座的店堂里坐了下來。萊韋斯克叫道:
「喂!希科,來兩杯白蘭地,要好的。你知道嗎,馬丹回來了,就是我女人原來的丈夫那個馬丹,《兩姐妹》那條船上失蹤的馬丹。」
小酒館老闆一隻手拿著三隻玻璃杯,一隻手拿著一隻長頸大肚小酒瓶,腆著大肚子走過來;他一身肥肉,滿臉通紅,臉色安詳地問道:
「啊!你回來啦,馬丹?」
馬丹回答道:
「我回來啦!」
B. 多麗絲·萊辛短篇小說有哪些
多麗絲·萊辛在半個多世紀的漫長的創作生涯中,以多部鴻篇巨制而聞名於世,所得的獎項用萊辛自己的話說是:「得遍了歐洲所有的文學獎」。其實她的短篇小說也頗具特色,其中不乏名篇佳構。早期的短篇小說集《故事五篇》曾獲得1954年毛姆短篇小說獎。她的中短篇小說按體裁可分為兩大類:一類是非洲故事,以作者早年的非洲經歷為題材;另一類以當代歐洲特別是英國生活為背景。這里選譯的小說《一場不算嚴重的蝗災》即屬於前一類,而《穿過隧道》則屬於後一類。
《一場不算嚴重的蝗災》原載1955年2月26日出版的美國《紐約客》雜志,後收入短篇小說集《愛的習慣》(1957),是萊辛的短篇小說的代表作之一。萊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得第二天,《紐約客》即在其網站重新刊登了這篇小說。這篇作品曾被選入多種英文系教材。在我國,復旦大學巫漪雲教授主編的《高級英語》教材即選編了該篇。
故事中的女主人公瑪格麗特本是出生於約翰內斯堡的城裡姑娘,嫁給丈夫理查德後,搬到他父親史蒂芬的農場上,過起了農婦的生活。一場突如其來的蝗災把剛剛長出來的莊稼吃了精光,原來美麗如畫的鄉村轉瞬間變成了滿目瘡痍、面目全非的廢墟。用瑪格麗特的話說:這不是廢墟,那麼,什麼才算是廢墟呢?然而飽經滄桑的老史蒂芬和兒子理查德卻照吃照喝,非常樂觀。 「『本來可能會更嚴重的,』這就是他們說的話,『本來可能會嚴重得多的』。」題目《一場並不算嚴重的蝗災》和災難的嚴重程度形成強烈的反差,是諷刺?還是樂觀?恐怕一言難盡。多麗絲·萊辛以女性作家特有的細膩,細致入微地描寫了南非美麗的鄉村景色,刻畫了女主人公那微妙的心理變化,可謂入木三分。
《穿過隧道》原載1955年8月2日出版的《紐約客》雜志,兩年後收入多麗絲·萊辛的短篇小說集《愛的習慣》。該篇小說說明萊辛的一個最普通的主題之一:一個人在試圖獲得完整的過程中面臨著對生活預先的假設。
十一歲的男主人公傑裡面臨著兩難的境地:既不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兒。有一年夏天他和母親去國外度假,遇到幾個比他大的男孩子在游泳。當他們游泳穿過一個狹窄的地下通道,游到大海中的一塊巨大的岩石的另一邊的時候,他覺得遭到了冷落和排斥。傑里找到了那個地下通道,並遊了過去,達到了自己的目標,盡管這意味著在水下待的時間太長就會被淹死。達到了這一目的,從某種形式上來說,他長大了,獲得了獨立,不再依靠母親了。
一場不算嚴重的蝗災
那一年,雨下得還算不賴;莊稼正需要雨水的時候,雨就來了,下得不大也不小——或者當男人們說,雨下得不賴的時候,瑪格麗特就是這么猜想的。在像天氣一類的問題上,她從來沒有自己的意見,因為即便要知道像天氣這么簡單的事情,也是需要經驗的,而瑪格麗特在約翰內斯堡出生,又在那裡長大,所以就沒有天氣的經驗。那些男人是她的丈夫理查德和他的父親老史蒂芬,老史蒂芬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這雨是毀滅性的還只是一般惹人煩的,他們兩個人會就這個問題一爭就是幾個鍾頭。瑪格麗特現在來這個農場已經三個年頭了。她還是鬧不明白,既然這些男人不管是說到天氣、土地還是政府,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好話,他們怎麼就不傾家盪產了呢。不過她漸漸地學會了這種語言。農民式的語言。她注意到,理查德和史蒂芬牢騷歸牢騷,但他們並不會傾家盪產。他們也不會很有錢,他們就那麼慢慢兒地溜跑著,日子過得還算舒適自在。
他們的莊稼是玉蜀黍。他們的農場有三千英畝,在一座座一直延伸到贊比西河[①]河谷的山樑上——那是一片地勢很高的乾燥的農田,整年風吹日曬,一到冬天就寒冷無比,塵土飛揚;不過眼下這幾個月天氣濕潤,連綿數英里是綠油油的葉子,一陣陣潮濕而柔和的熱浪帶著水汽。多美的景色啊!在天氣晴朗的日子裡,天空宛若輝煌壯麗的湛藍色的殿堂,山下是一層層的翠綠和一片一片空曠的鄉野大地,二十英里開外,在河流的對岸,一座座光禿禿的山巒直插雲霄。天空把她的眼刺得生疼。她不習慣。城裡的人是不大看天空的。所以,那天晚上理查德說:「政府發出預警說,要鬧蝗災了,從北方的滋生地下來。」她就本能地朝她周圍的樹上看看。蝗蟲,成群結隊蝗蟲——太可怕了!然而理查德和老頭子卻抬起眼,朝最近的山頂上望去。「我們有七年都沒鬧蝗災了,」一個說,另一個說:「它們是周期性的,鬧蝗蟲也是周期性的。」然後接著說:「我們這一季兒的莊稼算是完了!」
不過他們還是照常到農場去幹活,直到有一天,他們在路上回家午休時,老史蒂芬停了下來,抬起手指頭,指了指。「看,看哪!」他大喊:「它們在那兒!」
瑪格麗特聽見他的喊聲,跑了出來,和他們一起朝山上望去。僕人們也從廚房裡出來了。他們都站著,凝望著。在山的一層層岩石上空,是一帶鐵銹顏色的空氣。蝗蟲。它們到那裡了。
理查德立即沖廚師吼。老史蒂芬朝家童叫。廚師跑過去敲打那張掛在一條樹枝上的生銹的犁鏵,敲犁鏵是在危急的時刻,用來召集勞工的。家童朝商店跑去搜集罐頭盒——只要是金屬塊兒就行。整個農場上響起了「嘡嘡」的鑼聲,勞工們從場院里湧出來,指著山,激動地喊叫。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家裡,理查德和老史蒂芬在向他們發布命令:快,快,快。
他們又跑著離開了,兩個白人和他們在一起,幾分鍾之後,瑪格麗特看到,農田四周都升起了煙火。政府的預警來的時候,每一塊耕地都預備好了一堆堆的柴草。有七塊耕地用柵欄圍了起來,那裡的玉蜀黍苗剛剛長出來,在濃厚的黑紅色籠罩下,形成一片翠綠色的紗,每一塊田地的四周都飄飄盪盪地升起了濃濃的煙雲。男人們在往火里扔濕葉子,這樣煙就又黑又嗆人。瑪格麗特在看那山巒。現在有一片長長的低垂的雲在移動,還是鐵銹的顏色,在她看的時候,這雲塊在向前、向外膨脹。電話鈴響個不停——鄰居們說,快,快,蝗蟲來到這兒了!老史密斯家的莊稼已經給吃成平地了。快,你趕快點火吧!當然了,盡管每個農民都希望蝗蟲能忽略掉他家的農場,接著去下一家,可是只有警告別人才是公平的;一個人做事要公平。連綿五十英里的鄉野里,到處是濃煙,從無數的火堆里升起。瑪格麗特在接電話,不接電話的空當里,就站著看蝗蟲。空氣在變黑——一種怪異的黑,因為太陽還在熾熱地照射著。這像是一場黑色的草原大火,當濃煙把空氣弄得很厚,陽光照下來是扭扭曲曲的——一種濃濃的熾熱的桔黃色。空氣也是壓抑的,有一種暴風雨般的沉重。略帶紅色的帷幕前面是蝗蟲的先頭部隊,後面是主力部隊,從濃黑的雲層里露出來,幾乎頂到太陽那裡去了。
瑪格麗特想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來幫上忙。她不知道。這時,老史蒂芬從地里走了上來。「我們完了,瑪格麗特,我們完了!」他說。「那些個要飯的主兒半個鍾頭兒就能把農場上的每一片葉子都吃光!可是現在才是半下午啊。咱們要是能弄出足夠多的煙,弄出足夠多的聲音,直到太陽落山,它們也許就會在別的地方落下來。」他接著說:「讓水壺一直燒著。干這活兒,口渴。」
所以,瑪格麗特就去廚房,往火里加煤,燒水。此刻,在廚房的鐵皮房頂上,她聽得見蝗蟲落到房頂上發出沉悶的怦怦的聲響,或是一隻蝗蟲順著鐵皮斜坡,擦著鐵皮「刺啦」一聲滑落下來。這才是頭一批。從下面的田地里,傳來上百個汽油桶和金屬塊兒的敲打聲,丁丁丁,當當當。瑪格麗特往一個汽油桶里灌水的時候,史蒂芬不耐煩地等著,一個桶里灌的是茶——是桔黃色的甜甜的熱茶,另一個汽油桶里灌的是水。趁這點時間,他告訴她,大約二十年前,他被蝗蟲大軍吃光了,吃得是傾家盪產。然後,他還在說話,就提起沉重的汽油桶,一隻手提一隻,用一個木頭架子在兩頭挑著,順著道路,慢慢地朝那些口渴的勞工們走過去。
到了這會兒,蝗蟲像是冰雹一樣落在廚房的屋頂上。聽起來像是一場猛烈的暴風雨。瑪格麗特朝外面看看,看見空中的蝗蟲遮天蔽日。她咬緊牙,朝著蝗蟲沖了過去;男人們能做什麼,她就能做什麼。頭頂上,空氣是厚重的——到處是蝗蟲。蝗蟲朝她撲打過來,她把它們扒拉開——這些沉重的、紅棕色的小東西,用那晶亮的珠子一樣的老人眼看著她,一邊用堅硬的、帶鋸齒的腿鉤住她。她惡心地摒住呼吸,又破門沖進了屋裡。屋裡則更像是在下大暴雨。鐵皮屋頂在發出回響,而地里傳來的敲打鐵器的喧響則像是打雷。她向外面望去,所有的樹都是怪怪的,靜靜的,上面粘著蝗蟲,枝丫都壓得貼到了地上。到處爬的都是蝗蟲,弄得大地似乎也在動,田地她是一點兒都看不清了,蝗蟲的大軍黑壓壓的一片。朝山上望去,就像是看傾盆大雨,甚至在她看的時候,猛地又沖來一群蝗蟲,把太陽的光線都遮住了。天多半像是黑夜,黑魆魆的一片。突然從灌木叢中傳來清脆的「咔啪」一聲響——一條樹枝折斷了。接著是另一條樹枝折斷了。一棵樹順著斜坡緩緩地傾斜下來,重重地摔到地上。從冰雹似的蝗蟲群中,沖出一個人來。還是要茶,還是要水。瑪格麗特給他們燒水,泡茶。她不停地往火里加煤,往罐子里灌水,現在是下午四點鍾了,蝗蟲在頭頂上蜂擁而至,橫掃過天空,已經有好幾個鍾頭了。
老史蒂芬又走上來了——每走一步腳下都「咔吃咔吃」響,都要踩死蝗蟲,他渾身上下粘的都是蝗蟲——他一邊咒罵,一邊用他那頂舊帽子朝空中撲打。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來,飛快地拉掉那粘著的蝗蟲,把它們扔掉,接著急忙沖進免遭蝗蟲侵襲的客廳。
「所有的莊稼全都完蛋了。一點兒都沒剩下,」他說。
然而,鑼還在敲響,男人們還在喊叫,瑪格麗特問:「那,你們怎麼還在干呢?」
「主要的蝗群還沒有落下來。這些蝗蟲帶著很重的卵子。它們在尋找一個地方落下來產卵。我們要是能阻止主要的蝗群落到我們的農場上,一切就都好了。它們要是得到一個機會產卵,以後產的螞蚱就會把我們的所有莊稼吃個精光。」他從襯衣上摘下一隻跑散的蝗蟲,用他的大拇指指甲掐成兩段;蝗蟲身體裡面凝結著卵子。「想像一下,一繁殖就是幾百萬啊。你看見過螞蚱群大搖大擺地爬行的場面嗎?沒見過?唉,你算是幸運了。」
瑪格麗特心想,一群蝗蟲成蟲就夠糟糕了。外面,地上的光這會兒是一種淡淡的淺黃色,移動的陰影使光線暗淡下來;移動著的蝗蟲像雲塊似的忽而濃密,忽而稀疏,彷彿是暴風驟雨一樣。老史蒂芬說:「蝗蟲後面有風。那可不得了。」
「情況會很糟糕嗎?」瑪格麗特害怕地問。老人家語氣重重地說:「我們全完了。這一群也許會過去,可是它們已經開始了,就會從北方一群接一群地飛過來。然後就會有螞蚱。這一鬧恐怕就是三四年吶。」
瑪格麗特無助地坐了下來,心裡想,唉,要完,就完吧。現在怎麼辦?我們三個不得不回到城裡。然而剛想到這一點,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老史蒂芬,老人家在這鄉下種了四十年地,有兩次弄得傾家盪產,但她知道,什麼東西都不可能使他去城裡當一個職員。她為他感到心痛;他一臉的倦容,由於操勞,從鼻子到嘴唇都留下了深深的皺紋。可憐的老人家。有一隻蝗蟲不知怎麼跑到他衣兜里了,他把蝗蟲舉起來,拿著蝗蟲的一隻腿。「你那些腿啊,真有勁兒,就像是鋼彈簧一樣,」他樂呵呵地對蝗蟲說。在過去幾個小時,他雖然一直在斗蝗蟲,踩蝗蟲,沖蝗蟲喊叫,把蝗蟲掃成一大堆一大堆的,然後放火燒掉,然而他卻把這一隻拿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扔了出去,讓它找它的同伴兒去,彷彿連它的一根頭發絲兒都不願意傷害似的。這使瑪格麗特感到很是安慰,她立刻感到高興了起來,高興得毫無道理。她想起來了,在過去的三年裡,男人們說,他們給徹底毀掉了,再也無法挽回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閨女,給我弄杯喝的,」史蒂芬接著說,他把一瓶威士忌放到他身邊。
與此同時,瑪格麗特想到,她的丈夫就在外頭,在滂沱大雨般的蝗蟲群中,當當當地敲著鑼,往火堆上扔樹葉,渾身上下都粘滿了蝗蟲。想到這兒她不寒而慄。「您怎麼能忍受讓它們碰到您呢?」她問史蒂芬。他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她就恰如其分地感到謙卑了,正像他們結過婚後,理查德帶她回到農場上時那樣感到謙卑一樣。當時史蒂芬頭一回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她那城裡人的打扮——頭發是金色的,燙成波浪形,指甲尖尖的,染得鮮紅。現在,她完全是一個農民的妻子了,穿著朴實的鞋子和結實的裙子。說不定她最終甚至能讓蝗蟲落到她身上的。
灌下去幾杯威士忌後,老史蒂芬又回去戰鬥了,現在像是趟水一樣,在閃閃發光的棕色的蝗蟲的波浪中穿行。
五點鍾。再過一個鍾頭太陽就要落山了。那時蝗蟲就會落下來。頭頂上還是那麼厚厚的一層。樹木成了閃著棕色光芒的粗糙的大堆。
瑪格麗特哭了起來。整個情況都是那麼完全沒有希望。不是年成不好,就是蝗災;不是蝗災,就是蟲害或草原大火。總是有事兒。蝗蟲大軍那「唰唰」的響聲頗似暴風雨中的一座大森林。地面是看不到了,到處是閃著光芒的棕紅色的洶涌的波濤。大地像是被淹沒在蝗蟲里了,被可惡的棕色的洪水淹沒了。屋頂在蝗蟲的重壓之下,好像是要沉沒了一樣;門在蝗蟲的壓力之下,像是要退縮了;屋子裡像要灌滿蝗蟲了——天已經是那麼黑了。她透過窗戶看看天空。空氣更加稀薄,飄盪的烏雲間或露出些藍色的縫隙,那藍色的縫隙也是冷冷的,薄薄的;肯定是太陽就要落山了。透過蝗蟲的濃霧,她看見幾個人影走近了。先是老史蒂芬,勇敢地大步向前走著,接著是她的丈夫,疲憊不堪,面容憔悴的樣子,他們身後是僕人們。他們都在和蝗蟲一起爬行。鑼聲已經停了下來,瑪格麗特什麼都聽不到了,只聽得無數的翅膀「沙沙」地響個不停,。
兩個男人拍打掉蝗蟲,走進門來。
「哎,」理查德親親她的臉頰,說,「主要的蝗群已經過去了。」
「看在上帝的份兒上!」瑪格麗特憤憤不平,她半是哭,半是說:「這兒的情況糟糕透頂了,不是嗎?」因為盡管夜晚的空氣不再是濃濃的黑色,是清澈的藍色了,一群昆蟲在空中「嗖嗖」地上下翻飛,但別的一切東西——樹木、建築、叢林和大地——在涌動著的棕色的團塊下面,都沒有了。
「夜裡要是不下雨,把它們困在這里,」史蒂芬說,「要是不下雨,用水把它們壓下去的話,明天早上太陽一出來它們就走了。」
「我們一定會有一些螞蚱的,」理查德說,「不過不是主要蝗群。那也是了不得的。」
瑪格麗特自己警醒過來,擦擦眼睛,裝作沒有哭過的樣子,給他們端來一些晚餐,因為僕人們累得都走不動了。她打發他們去場院里休息了。
她端了晚飯後,坐著傾聽。她聽說,玉蜀黍一棵都沒有留下。一棵也沒有。蝗蟲一走,他們就要把栽植機弄出來了。他們必須重新開始。
瑪格麗特心裡想,如果整個農場上到處爬的都是螞蚱,播種又有什麼用呢?不過他們談論政府發的新手冊時,她還是聽著。手冊上講解如何戰勝螞蚱。外面必須一直有人,在農場上巡邏,觀察草叢中的動靜。當你發現一片螞蚱的時候——很小、很活潑的黑東西,像蟋蟀——就在這片螞蚱周圍挖個壕溝,或者使用政府提供的噴霧器對螞蚱噴灑農葯。政府要求,在這個全世界范圍內徹底消滅這種禍害的計劃中,每一位農民都要配合。總而言之,你必須從根源上鏟除蝗蟲。這些男人說話,就像是在計劃一場戰爭,瑪格麗特都聽呆了。
夜晚非常寧靜,除了偶爾能聽到樹枝折斷或者一棵樹訇然倒下的聲音,聽不到蝗蟲大軍在外面安營紮寨的跡象。
瑪格麗特睡在理查德旁邊的一張床上,她睡得很不好,而理查德睡得跟死去了一樣。早晨,她醒來就看到黃色的陽光照在對面的床上——清澈的陽光,偶爾有一塊陰影從中移動過去。她走到窗戶邊。老史蒂芬站在她前面。他站在那裡,站在外面,低頭凝視著那片叢林。她凝視著,感到大吃一驚——又感到著迷,這完全違背她的意願。因為每一棵樹,每一棵灌木,整個大地,彷彿都點燃起了淡淡的火焰。蝗蟲們在展開翅膀,抖掉夜晚落到身上的露珠。到處都微微閃耀著略帶紅色的金色的微光。
她走出去和老人家站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站在蝗蟲堆里。兩個人站著,看著。頭頂上,天空是藍色的——湛藍而澄澈。
「好美啊,」老史蒂芬滿意地說。
啊,瑪格麗特想,我們可能是毀了。我們可能要傾家盪產,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見過一大群蝗蟲在黎明時分展開翅膀的。
在遠處的山坡上,天空中出現了一片淡紅色的雲塊。雲塊加厚,散開。「它們往那裡走了,」老史蒂芬說,「蝗蟲的大部隊往那裡走了,往南走了。」
此刻,蝗蟲從樹上,從他們周圍的地上,在抖動翅膀。它們試一試翅膀,看看翅膀是否足夠干,這時候它們就像小飛機一樣在謹慎地移動,准備起飛。它們飛走了。一陣紅棕色的汽團從延綿幾英里的叢林里、從農田裡——從大地上升騰了起來。陽光又暗了下來。
粘滿蝗蟲的樹枝伸展開來,它們身上的重量減輕了,但是除了樹枝和樹幹上黑乎乎的骨架以外,什麼都沒有剩下。沒有綠色——一點兒綠色都沒有。他們整個早上都在看,他們三個人——理查德終於起床了——棕色的樹冠變薄,分裂,散開,向上飛去,和大部隊會合,現在,一片棕紅色的雲塊出現在南方的天空里。原先新種的嫩玉蜀黍苗曾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綠紗,而今卻是光禿禿的一片。一幅劫後餘生的景象——沒有綠色,哪裡都沒有綠色。
到了中午,淡紅色的雲團飄走了。偶爾,只有一個蝗蟲蹦了下來。地上到處是死蝗蟲或是受傷的蝗蟲。那些非洲勞工們用樹枝把它們掃到一起,收到罐子里。
「瑪格麗特,吃過曬乾的蝗蟲嗎?」老史蒂芬問。「二十年前那一次,我破產了,就靠吃玉蜀黍飯和干蝗蟲過活,吃了仨月啊。蝗蟲還真算是不賴——很像是熏魚,你要是想想的話。」
可是瑪格麗特倒寧肯不去想。
吃過了中午飯,男人們去地里了。所有的莊稼都得重種。要是運氣還有點兒好的話,再來一群蝗蟲不要這樣子過來。不過他們希望不久能下場雨,這樣能長出一些嫩草來,要不那些牛就會餓死;農場上連一片草葉也沒有留下。至於瑪格麗特呢,她在試圖習慣要鬧三四年蝗災的想法。從現在開始,蝗蟲就像是天氣一樣了——隨時都會發生。她感覺就像是一場戰爭的倖存者;如果這滿目瘡痍、面目全非的鄉野不是廢墟——唉,那麼,什麼才算是廢墟呢?
不過,男人們吃晚飯時胃口還是很好。
「本來可能會更嚴重的,」這就是他們說的話,「本來可能會嚴重得多的。」
這是《外國文藝》上的,應該比較權威
C. 有一篇微小說,老師讓我寫讀後感,可是我沒看懂。誰能幫我理解下
人物:三個人,分別是姐姐,叫伊麗。伊麗的弟弟神來。伊麗的丈夫叫巴布。
情節:神來和姐夫巴布去非洲打獵。姐姐則留在家裡,不久,弟弟從非洲拍電報回來。電報上說「姐夫巴布在獵獅的過程中死了」。於是姐姐就回電報給弟弟,叫弟弟把巴布的屍體運回家。三周過後,姐姐伊麗收到了從非洲運回來的一個大包裹,當然,她看到的是只獅子的屍體,沒有她的丈夫巴布的屍體。於是她不得不再發電報給弟弟,說:「你領會錯了,我要的不是獅子,是你姐夫的屍體」。很快,她弟弟又拍電報回來解釋:「我沒有錯啊,姐夫的屍體就在獅子的體內」。
D. 莫泊桑的短篇\中篇\長篇小說各有哪些
短篇:《羊脂球》《項鏈》《我的叔叔於勒》
長篇:《俊友》
他以《羊脂球》(1880)入選《梅塘晚會》短篇小說集,一躍登上法國文壇,其創作盛期是80年代。10年間,他創作了6部長篇小說:《一生》(1883)、《俊友》(1885)、《溫 泉》(1886)、《 皮埃爾和若望》(1887)、《像死一般堅強》(1889)、《我們的心》(1890)。這些作品揭露了第三共和國的黑暗內幕:內閣要員從金融巨頭的利益出發,欺騙議會和民眾,發動掠奪非洲殖民地摩洛哥的帝國主義戰爭;抨擊了統治集團的腐朽、貪婪、爾虞我詐的荒淫無恥。莫泊桑還創作了350多部中短篇小說,在揭露上層統治者及其毒化下的社會風氣的同時,對被侮辱被損害的小人物寄予深切同情。
E. 莫泊桑【我的叔叔於勒】表達了怎樣的中心思想
作者通過描述菲利普夫婦對待親兄弟於勒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藝術地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純粹的金錢關系」的主題思想。
內容簡介:
年輕時於勒大肆揮霍,人財兩空,被看成是流氓,落得掃地出門的地步。既至美洲,賺了小錢,兩年後又發了大財,成為大家的「福星」。
菲利普一家渴盼有錢的於勒歸來.二姐也因此找到了未婚夫,一家人都很高興,出國到哲爾賽島的旅行,他們在船上卻見到一個酷似於勒的窮苦的賣牡蠣的人,菲利普先生在船長那裡得到了信息及驗證。
不但發財的夢想化為烏有,進入上流社會的美夢成為泡影,眼下二女兒的婚事也岌岌可危。最後全家不動聲色地改乘聖瑪洛船回來,以免再次碰上於勒回來吃他們。最後再也沒見過他。
此文出自法國·莫泊桑《我的叔叔於勒》
(5)非洲短篇小說選集閱讀擴展閱讀
寫作背景:
《我的叔叔於勒》是法國作家莫泊桑創作的短篇小說。這篇文章主要寫「我」一家人在去哲爾賽島途中,巧遇於勒經過,刻畫了菲利普夫婦在發現富於勒變成窮於勒的時候的不同表現和心理,通過菲利普夫婦對待於勒的不同態度揭示並諷刺了在階級社會中,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疏遠情形。
19世紀80年代,正是法國資本主義向帝國主義階段發展的時期。普法戰爭以後,法國出現了延續二十年的農業危機,工業技術發展緩慢,工業危機也時起時伏。財政寡頭為了轉嫁危機,一方面向國外大量投資,加緊侵略殖民地;
另一方面,在國內加緊盤剝勞動人民,使小資產階級大量貧困破產,一部分不甘心破產的小資產階級成員,紛紛踏上了漂洋過海的險途,企望在美洲、亞洲甚至非洲闖出一條大發橫財的生路,夢想著有朝一日腰纏萬貫榮歸故里。
同時,在文化思想上更加緊用資產階級腐朽墮落的拜金主義、享樂主義腐蝕毒害廣大群眾。這篇小說所報寫的小資產階級日益貧閑的境遇和他們海外發財的幻想以及拜金主義的人和人的關系都清晰地反映著時代的面目。
作者簡介:
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1850~1893)法國作家。1850年8月5日生於法國西北部諾曼底省的一個沒落貴族家庭。1870年到巴黎攻讀法學,適逢普法戰爭爆發,遂應證入伍。
退伍後,先後在海軍部和教育部任職。19世紀70年代是他文學創作的重要准備階段,他的舅父和母親的好友、作家福樓拜是他的文學導師。
莫泊桑的文學成就以短篇小說最為突出,有世界短篇小說巨匠的美稱。他擅長從平凡瑣屑的事物中截取富有典型意義的片斷,以小見大地概括出生活的真實。他的短篇小說側重摹寫人情世態,構思布局別具匠心,細節描寫、人物語言和故事結尾均有獨到之處。
除了《羊脂球》(1880)這一短篇文庫中的珍品之外,莫泊桑還創作了包括《一家人》(1881)、《我的叔叔於勒》(1883)、《米隆老爹》(1883)、《兩個朋友》(1883)、《項鏈》(1884)等在內的一大批思想性和藝術性完美結合的短篇佳作。莫泊桑的長篇小說也達到比較高的成就。
F. 《走出非洲》推薦稿
伊薩克·迪內森(Isak Dinesen),1885-1962,丹麥著名女作家,原名卡琳 ·布利克森(Karin Blixen),《走出非洲》一書作者。
簡介:
伊薩克·迪內森1885年4月17日生於西蘭島倫斯特德一個貴族家庭。早年就讀於丹麥藝術學院,後在巴黎和羅馬學習繪畫。1914年隨男爵丈夫旅居肯亞,經營一個咖啡農場。她在非洲生活了十七年,於1931年返回丹麥。後來從事文學創作。1934年開始同時用英語和丹麥語寫作,取筆名為伊薩克·迪內森。她第一部作品是描寫非洲生活的小說集《七個神奇的故事》(Seven Gothic Tales),這本書在丹麥不大受歡迎,在美國卻成為暢銷書。
1937年,迪內森的第二部作品《走出非洲》(Out of Africa)出版,這部自傳體小說敘述了她在肯亞悲歡離合的生活,纏綿悱惻,扣人心弦。作者用優美的文字寫出了對非洲風土人情的熟悉和眷戀,處處洋溢著散文美的內涵。 後來,小說《走出非洲》被搬上銀幕,並獲得奧斯卡金像獎。
迪內森1943年出版了短篇小說集《冬天的故事》(Winter's Tales)。二戰期間,丹麥被納粹佔領,迪內森用皮爾·安德烈塞爾的化名寫了小說《天使的復仇》(1944年),對法西斯侵略者進行嘲諷。晚年她遭受疾病折磨,但仍堅持寫作,在戰後出版了小說《最後的故事》(1947年)、《命運的軼事》(1958年)和《草坪上的影子》(Shadows on the Grass)(1960年)。1962年9月7日迪內森在哥本哈根附近的倫斯特倫德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