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短篇小說天亮了嗎
⑴ 傑克·倫敦的《熱愛生命》
一切,總算剩下了這一點——
他們經歷了生活的困苦顛連;
能做到這種地步也就是勝利,
盡管他們輸掉了賭博的本錢。
他們兩個一瘸一拐地,吃力地走下河岸,有一次,走在前面的那個還在亂石中間失
足搖晃了一下。他們又累又乏,因為長期忍受苦難,臉上都帶著愁眉苦臉、咬牙苦熬的
表情。他們肩上捆著用毯子包起來的沉重包袱。總算那條勒在額頭上的皮帶還得力,幫
著吊住了包袱。他們每人拿著一支來復槍。他們彎著腰走路,肩膀沖向前面,而腦袋沖
得更前,眼睛總是瞅著地面。
「我們藏在地窖里的那些子彈,我們身邊要有兩三發就好了,」走在後面的那個人
說道。
他的聲調,陰沉沉的,乾巴巴的,完全沒有感情。他冷冷地說著這些話;前面的那
個只顧一瘸一拐地向流過岩石、激起一片泡沫的白茫茫的小河裡走去,一句話也不回答。
後面的那個緊跟著他。他們兩個都沒有脫掉鞋襪,雖然河水冰冷——冷得他們腳腕
子疼痛,兩腳麻木。每逢走到河水沖擊著他們膝蓋的地方,兩個人都搖搖晃晃地站不穩
跟在後面的那個在一塊光滑的圓石頭上滑了一下,差一點沒摔倒,但是,他猛力一掙,
站穩了,同時痛苦地尖叫了一聲。他彷彿有點頭昏眼花,一面搖晃著,一面伸出那隻閑
著的手,好像打算扶著空中的什麼東西。站穩之後,他再向前走去,不料又搖晃了一下,
幾乎摔倒。於是,他就站著不動,瞧著前面那個一直沒有回過頭的人。
他這樣一動不動地足足站了一分鍾,好像心裡在說服自己一樣。接著,他就叫了起
來:「喂,比爾,我扭傷腳腕子啦。」
比爾在白茫茫的河水裡一搖一晃地走著。他沒有回頭。
後面那個人瞅著他這樣走去;臉上雖然照舊沒有表情,眼睛裡卻流露著跟一頭受傷
的鹿一樣的神色。
前面那個人一瘸一拐,登上對面的河岸,頭也不回,只顧向前走去,河裡的人眼睜
睜地瞧著。他的嘴唇有點發抖,因此,他嘴上那叢亂棕似的鬍子也在明顯地抖動。他甚
至不知不覺地伸出舌頭來舐舐嘴唇。
「比爾!」他大聲地喊著。
這是一個堅強的人在患難中求援的喊聲,但比爾並沒有回頭。他的夥伴干瞧著他,
只見他古里古怪地一瘸一拐地走著,跌跌沖沖地前進,搖搖晃晃地登上一片不陡的斜坡,
向矮山頭上不十分明亮的天際走去。他一直瞧著他跨過山頭,消失了蹤影。於是他掉轉
眼光,慢慢掃過比爾走後留給他的那一圈世界。
靠近地平線的太陽,象一團快要熄滅的火球,幾乎被那些混混沌沌的濃霧同蒸氣遮
沒了,讓你覺得它好像是什麼密密團團,然而輪廓模糊、不可捉摸的東西。這個人單腿
立著休息,掏出了他的表,現在是四點鍾,在這種七月底或者八月初的季節里——他說
不出一兩個星期之內的確切的日期——他知道太陽大約是在西北方。他瞧了瞧南面,知
道在那些荒涼的小山後面就是大熊湖;同時,他還知道在那個方向,北極圈的禁區界線
深入到加拿大凍土地帶之內。他所站的地方,是銅礦河的一條支流,銅礦河本身則向北
流去,通向加冕灣和北冰洋。他從來沒到過那兒,但是,有一次,他在赫德森灣公司的
地圖上曾經瞧見過那地方。
他把周圍那一圈世界重新掃了一遍。這是一片叫人看了發愁的景象。到處都是模糊
的天際線。小山全是那麼低低的。沒有樹,沒有灌木,沒有草——什麼都沒有,只有一
片遼闊可怕的荒野,迅速地使他兩眼露出了恐懼神色。
「比爾!」他悄悄地、一次又一次地喊道:「比爾!」
他在白茫茫的水裡畏縮著,好像這片廣大的世界正在用壓倒一切的力量擠壓著他,
正在殘忍地擺出得意的威風來摧毀他。他象發瘧子似地抖了起來,連手裡的槍都嘩喇一
聲落到水裡。這一聲總算把他驚醒了。他和恐懼斗爭著,盡力鼓起精神,在水裡摸索,
找到了槍。他把包袱向左肩挪動了一下,以便減輕扭傷的腳腕子的負擔。接著,他就慢
慢地,小心謹慎地,疼得閃閃縮縮地向河岸走去。
他一步也沒有停。他象發瘋似地拼著命,不顧疼痛,匆匆登上斜坡,走向他的夥伴
失去蹤影的那個山頭——比起那個瘸著腿,一瘸一拐的夥伴來,他的樣子更顯得古怪可
笑。可是到了山頭,只看見一片死沉沉的,寸草不生的淺谷。他又和恐懼斗爭著,克服
了它,把包袱再往左肩挪了挪,蹣跚地走下山坡。
谷底一片潮濕,濃厚的苔蘚,象海綿一樣,緊貼在水面上。他走一步,水就從他腳
底下濺射出來,他每次一提起腳,就會引起一種吧咂吧咂的聲音,因為潮濕的苔蘚總是
吸住他的腳,不肯放鬆。他挑著好路,從一塊沼地走到另一塊沼地,並且順著比爾的腳
印,走過一堆一堆的、象突出在這片苔蘚海里的小島一樣的岩石。
他雖然孤零零的一個人,卻沒有迷路。他知道,再往前去,就會走到一個小湖旁邊,
那兒有許多極小極細的枯死的樅樹,當地的人把那兒叫作「提青尼其利」——意思是
「小棍子地」。而且,還有一條小溪通到湖裡,溪水不是白茫茫的。
溪上有燈心草——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但是沒有樹木,他可以沿著這條小溪一
直走到水源盡頭的分水嶺。他會翻過這道分水嶺,走到另一條小溪的源頭,這條溪是向
西流的,他可以順著水流走到它注入狄斯河的地方,那裡,在一條翻了的獨木船下面可
以找到一個小坑,坑上面堆著許多石頭。這個坑裡有他那支空槍所需要的子彈,還有釣
鉤、釣絲和一張小魚網——打獵釣魚求食的一切工具。同時,他還會找到麵粉——並不
多——此外還有一塊腌豬肉同一些豆子。
比爾會在那裡等他的,他們會順著狄斯河向南劃到大熊湖。接著,他們就會在湖裡
朝南方劃,一直朝南,直到麥肯齊河。到了那裡,他們還要朝著南方,繼續朝南方走去,
那麼冬天就怎麼也趕不上他們了。讓湍流結冰吧,讓天氣變得更凜冽吧,他們會向南走
到一個暖和的赫德森灣公司的站頭,那兒不僅樹木長得高大茂盛,吃的東西也多得不得
了。
這個人一路向前掙扎的時候,腦子里就是這樣想的。他不僅苦苦地拼著體力,也同
樣苦苦地絞著腦汁,他盡力想著比爾並沒有拋棄他,想著比爾一定會在藏東西的地方等
他。
他不得不這樣想,不然,他就用不著這樣拚命,他早就會躺下來死掉了。當那團模
糊的象圓球一樣的太陽慢慢向西北方沉下去的時候,他一再盤算著在冬天追上他和比爾
之前,他們向南逃去的每一寸路。他反復地想著地窖里和赫德森灣公司站頭上的吃的東
西。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至於沒有吃到他想吃的東西的日子,那就更不止兩天了。
他常常彎下腰,摘起沼地上那種灰白色的漿果,把它們放到口裡,嚼幾嚼,然後吞下去。
這種沼地漿果只有一小粒種籽,外麵包著一點漿水。一進口,水就化了,種籽又辣又苦。
他知道這種漿果並沒有養份,但是他仍然抱著一種不顧道理,不顧經驗教訓的希望,耐
心地嚼著它們。
走到九點鍾,他在一塊岩石上絆了一下,因為極端疲倦和衰弱,他搖晃了一下就栽
倒了。他側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地躺了一會。接著,他從捆包袱的皮帶當中脫出身子,
笨拙地掙紮起來勉強坐著。這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他借著留連不散的暮色,在亂石
中間摸索著,想找到一些乾枯的苔蘚。後來,他收集了一堆,就升起一蓬火——一蓬不
旺的,冒著黑煙的火——並且放了一白鐵罐子水在上面煮著。
他打開包袱,第一件事就是數數他的火柴。一共六十六根。為了弄清楚,他數了三
遍。他把它們分成幾份,用油紙包起來,一份放在他的空煙草袋裡,一份放在他的破帽
子的帽圈裡,最後一份放在貼胸的襯衫裡面。做完以後,他忽然感到一陣恐慌,於是把
它們完全拿出來打開,重新數過。
仍然是六十六根。
他在火邊烘著潮濕的鞋襪。鹿皮鞋已經成了濕透的碎片。氈襪子有好多地方都磨穿
了,兩只腳皮開肉綻,都在流血。一隻腳腕子脹得血管直跳,他檢查了一下。它已經腫
得和膝蓋一樣粗了。他一共有兩條毯子,他從其中的一條撕下一長條,把腳腕子捆緊。
此外,他又撕下幾條,裹在腳上,代替鹿皮鞋和襪子。接著,他喝完那罐滾燙的水,上
好表的發條,就爬進兩條毯子當中。
他睡得跟死人一樣。午夜前後的短暫的黑暗來而復去。
太陽從東北方升了起來——至少也得說那個方向出現了曙光,因為太陽給烏雲遮住
了。
六點鍾的時候,他醒了過來,靜靜地仰面躺著。他仰視著灰色的天空,知道肚子餓
了。當他撐住胳膊肘翻身的時候,一種很大的呼嚕聲把他嚇了一跳,他看見了一隻公鹿,
它正在用機警好奇的眼光瞧著他。這個牲畜離他不過五十尺光景,他腦子里立刻出現了
鹿肉排在火上烤得噝噝響的情景和滋味。他無意識地抓起了那支空槍,瞄好準星,扣了
一下扳機。公鹿哼了一下,一跳就跑開了,只聽見它奔過山岩時蹄子得得亂響的聲音。
這個人罵了一句,扔掉那支空槍。他一面拖著身體站起來,一面大聲地哼哼。這是
一件很慢、很吃力的事。他的關節都象生了銹的鉸鏈。它們在骨臼里的動作很遲鈍,阻
力很大,一屈一伸都得咬著牙才能辦到。最後,兩條腿總算站住了,但又花了一分鍾左
右的工夫才挺起腰,讓他能夠象一個人那樣站得筆直。
他慢騰騰地登上一個小丘,看了看周圍的地形。既沒有樹木,也沒有小樹叢,什麼
都沒有,只看到一望無際的灰色苔蘚,偶爾有點灰色的岩石,幾片灰色的小湖,幾條灰
色的小溪,算是一點變化點綴。天空是灰色的。沒有太陽,也沒有太陽的影子。他不知
道哪兒是北方,他已經忘掉了昨天晚上他是怎樣取道走到這里的。不過他並沒有迷失方
向。
這他是知道的。不久他就會走到那塊「小棍子地」。他覺得它就在左面的什麼地方,
而且不遠——可能翻過下一座小山頭就到了。
於是他就回到原地,打好包袱,准備動身。他摸清楚了那三包分別放開的火柴還在,
雖然沒有停下來再數數。不過,他仍然躊躇了一下,在那兒一個勁地盤算,這次是為了
一個厚實的鹿皮口袋。袋子並不大。他可以用兩只手把它完全遮沒。他知道它有十五磅
重——相當於包袱里其他東西的總和——這個口袋使他發愁。最後,他把它放在一邊,
開始卷包袱。可是,卷了一會,他又停下手,盯著那個鹿皮口袋。他匆忙地把它抓到手
里,用一種反抗的眼光瞧瞧周圍,彷彿這片荒原要把它搶走似的;等到他站起來,搖搖
晃晃地開始這一天的路程的時候,這個口袋仍然包在他背後的包袱里。
他轉向左面走著,不時停下來吃沼地上的漿果。扭傷的腳腕子已經僵了,他比以前
跛得更明顯,但是,比起肚子里的痛苦,腳疼就算不了什麼。飢餓的疼痛是劇烈的。它
們一陣一陣地發作,好像在啃著他的胃,疼得他不能把思想集中在到「小棍子地」必須
走的路線上。沼地上的漿果並不能減輕這種劇痛,那種刺激性的味道反而使他的舌頭和
口腔熱辣辣的。
他走到了一個山谷,那兒有許多松雞從岩石和沼地里呼呼地拍著翅膀飛起來。它們
發出一種「咯兒-咯兒-咯兒」的叫聲。他拿石子打它們,但是打不中。他把包袱放在地
上,象貓捉麻雀一樣地偷偷走過去。鋒利的岩石穿過他的褲子,劃破了他的腿,直到膝
蓋流出的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血跡;但是在飢餓的痛苦中,這種痛苦也算不了什麼。他
在潮濕的苔蘚上爬著,弄得衣服濕透,身上發冷;可是這些他都沒有覺得,因為他想吃
東西的念頭那麼強烈。而那一群松雞卻總是在他面前飛起來,呼呼地轉,到後來,它們
那種「咯兒-咯兒-咯兒」的叫聲簡直變成了對他的嘲笑,於是他就咒罵它們,隨著它們
的叫聲對它們大叫起來。
有一次,他爬到了一定是睡著了的一隻松雞旁邊。他一直沒有瞧見,直到它從岩石
的角落裡沖著他的臉竄起來,他才發現。他象那隻松雞起飛一樣驚慌,抓了一把,只撈
到了三根尾巴上的羽毛。當他瞅著它飛走的時候,他心裡非常恨它,好像它做了什麼對
不起他的事。隨後他回到原地,背起包袱。
時光漸漸消逝,他走進了連綿的山谷,或者說是沼地,這些地方的野物比較多。一
群馴鹿走了過去,大約有二十多頭,都呆在可望而不可即的來復槍的射程以內。他心裡
有一種發狂似的、想追趕它們的念頭,而且相信自己一定能追上去捉住它們。一隻黑狐
狸朝他走了過來,嘴裡叼著一隻松雞。這個人喊了一聲。這是一種可怕的喊聲,那隻狐
狸嚇跑了,可是沒有丟下松雞。
傍晚時,他順著一條小河走去,由於含著石灰而變成乳白色的河水從稀疏的燈心草
叢里流過去。他緊緊抓注這些燈心草的根部,拔起一種好像嫩蔥芽,只有木瓦上的釘子
那麼大的東西。這東西很嫩,他的牙齒咬進去,會發出一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彷彿味道
很好。但是它的纖維卻不容易嚼。
它是由一絲絲的充滿了水份的纖維組成的:跟漿果一樣,完全沒有養份。他丟開包
袱,爬到燈心草叢里,象牛似的大咬大嚼起來。他非常疲倦,總希望能歇一會——躺下
來睡個覺;可是他又不得不繼續掙扎前進——不過,這並不一定是因為他急於要趕到
「小棍子地」,多半還是飢餓在逼著他。他在小水坑裡找青蛙,或者用指甲挖土找小蟲,
雖然他也知道,在這么遠的北方,是既沒有青蛙也沒有小蟲的。
他瞧遍了每上個水坑,都沒有用,最後,到了漫漫的暮色襲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一
個水坑裡有一條獨一無二的、象鰷魚般的小魚。他把胳膊伸下水去,一直沒到肩頭,但
是它又溜開了。於是他用雙手去捉,把池底的乳白色泥漿全攪渾了。正在緊張的關頭,
他掉到了坑裡,半身都浸濕了。現在,水太渾了,看不清魚在哪兒,他只好等著,等泥
漿沉澱下去。
他又捉起來,直到水又攪渾了。可是他等不及了,便解下身上的白鐵罐子,把坑裡
的水舀出去;起初,他發狂一樣地舀著,把水濺到自己身上,同時,固為潑出去的水距
離太近,水又流到坑裡。後來,他就更小心地舀著,盡量讓自己冷靜一點,雖然他的心
跳得很厲害,手在發抖。這樣過了半小時,坑裡的水差不多舀光了。剩下來的連一杯也
不到。
可是,並沒有什麼魚;他這才發現石頭裡面有一條暗縫,那條魚已經從那裡鑽到了
旁邊一個相連的大坑——坑裡的水他一天一夜也舀不幹。如果他早知道有這個暗縫,他
一開始就會把它堵死,那條魚也就歸他所有了。他這樣想著,四肢無力地倒在潮濕的地
上。起初,他只是輕輕地哭,過了一會,他就對著把他團團圍住的無情的荒原號陶大哭;
後來,他又大聲抽噎了好久。
他升起一蓬火,喝了幾罐熱水讓自己暖和暖和、並且照昨天晚上那樣在一塊岩石上
露宿。最後他檢查了一下火柴是不是乾燥,並且上好表的發條,毯子又濕又冷,腳腕子
疼得在悸動。可是他只有餓的感覺,在不安的睡眠里,他夢見了一桌桌酒席和一次次宴
會,以及各種各樣的擺在桌上的食物。
醒來時,他又冷又不舒服。天上沒有太陽。灰濛蒙的大地和天空變得愈來愈陰沉昏
暗。一陣刺骨的寒風颳了起來,初雪鋪白了山頂。他周圍的空氣愈來愈濃,成了白茫茫
一片,這時,他已經升起火,又燒了一罐開水。天上下的一半是雨,一半是雪,雪花又
大又潮。起初,一落到地面就融化了,但後來越下越多,蓋滿了地面,淋熄了火,糟蹋
了他那些當作燃料的乾苔蘚。
這是一個警告,他得背起包袱,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至於到哪兒去,他可不知道。
他既不關心小棍子地,也不關心比爾和狄斯河邊那條翻過來的獨木舟下的地窖。他完
全給「吃」這個詞兒管住了。他餓瘋了。他根本不管他走的是什麼路,只要能走出這個
谷底就成。他在濕雪裡摸索著,走到濕漉漉的沼地漿果那兒,接著又一面連根拔著燈心
草,一面試探著前進。不過這東西既沒有味,又不能把肚子填飽。
後來,他發現了一種帶酸味的野草,就把找到的都吃了下去,可是找到的並不多,
因為它是一種蔓生植物,很容易給幾寸深的雪埋沒。那天晚上他既沒有火,也沒有熱水,
他就鑽在毯子里睡覺,而且常常餓醒。這時,雪已經變成了冰冷的雨。他覺得雨落在他
仰著的臉上,給淋醒了好多次。天亮了——又是灰濛蒙的一天,沒有太陽。雨已經停了。
刀絞一樣的飢餓感覺也消失了。他已經喪失了想吃食物的感覺。他只覺得胃裡隱隱作痛,
但並不使他過分難過。他的腦子已經比較清醒,他又一心一意地想著「小棍子地」和狄
斯河邊的地窖了。
他把撕剩的那條毯子扯成一條條的,裹好那雙鮮血淋淋的腳。同時把受傷的腳腕子
重新捆緊,為這一天的旅行做好准備。等到收拾包袱的時候,他對著那個厚實的鹿皮口
袋想了很久,但最後還是把它隨身帶著。
雪已經給雨水淋化了,只有山頭還是白的。太陽出來了,他總算能夠定出羅盤的方
位來了,雖然他知道現在他已經迷了路。在前兩天的游盪中,他也許走得過分偏左了。
因此,他為了校正,就朝右面走,以便走上正確的路程。
現在,雖然餓的痛苦已經不再那麼敏銳,他卻感到了虛弱。他在摘那種沼地上的漿
果,或者拔燈心草的時候,常常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他覺得他的舌頭很乾燥,很大,
好像上面長滿了細毛,含在嘴裡發苦。他的心臟給他添了很多麻煩。他每走幾分鍾,心
里就會猛烈地怦怦地跳一陣,然後變成一種痛苦的一起一落的迅速猛跳,逼得他透不過
氣,只覺得頭昏眼花。
中午時分,他在一個大水坑裡發現了兩條鰷魚。把坑裡的水舀干是不可能的,但是
現在他比較鎮靜,就想法子用白鐵罐子把它們撈起來。它們只有他的小指頭那麼長,但
是他現在並不覺得特別餓。胃裡的隱痛已經愈來愈麻木,愈來愈不覺得了。他的胃幾乎
象睡著了似的。他把魚生吃下去,費勁地咀嚼著,因為吃東西已成了純粹出於理智的動
作。他雖然並不想吃,但是他知道,為了活下去,他必須吃。
黃昏時候,他又捉到了三條鰷魚,他吃掉兩條,留下一條作第二天的早飯。太陽已
經曬幹了零星散漫的苔蘚,他能夠燒點熱水讓自己暖和暖和了。這一天,他走了不到十
哩路;第二天,只要心臟許可,他就往前走,只走了五哩多地。但是胃裡卻沒有一點不
舒服的感覺。它已經睡著了。
現在,他到了一個陌生的地帶,馴鹿愈來愈多,狼也多起來了。荒原里常常傳出狼
嗥的聲音,有一次,他還瞧見了三隻狼在他前面的路上穿過。
又過了一夜;早晨,因為頭腦比較清醒,他就解開系著那厚實的鹿皮口袋的皮繩,
從袋口倒出一股黃澄澄的粗金沙和金塊。他把這些金子分成了大致相等的兩堆,一堆包
在一塊毯子里,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藏好,把另外那堆仍舊裝到口袋裡。同時,他又從
剩下的那條毯子上撕下幾條,用來裹腳。他仍然捨不得他的槍,因為狄斯河邊的地窖里
有子彈。
這是一個下霧的日子,這一天,他又有了餓的感覺。他的身體非常虛弱,他一陣一
陣地暈得什麼都看不見。現在,對他來說,一絆就摔跤已經不是稀罕事了;有一次,他
給絆了一跤,正好摔到一個松雞窩里。那裡面有四隻剛孵出的小松雞,出世才一天光景
——那些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只夠吃一口;他狼吞虎咽,把它們活活塞到嘴裡,象嚼蛋殼
似地吃起來,母松雞大吵大叫地在他周圍撲來撲去。他把槍當作棍子來打它,可是它閃
開了。他投石子打它,碰巧打傷了它的一個翅膀。松雞拍擊著受傷的翅膀逃開了,他就
在後面追趕。
那幾只小雞只引起了他的胃口。他拖著那隻受傷的腳腕子,一瘸一拐,跌跌沖沖地
追下去,時而對它扔石子,時而粗聲吆喝;有時候,他只是一瘸一拐,不聲不響地追著,
摔倒了就咬著牙、耐心地爬起來,或者在頭暈得支持不住的時候用手揉揉眼睛。
這么一追,竟然穿過了谷底的沼地,發現了潮濕苔癬上的一些腳櫻。這不是他自己
的腳營,他看得出來。一定是比爾的。不過他不能停下,因為母松雞正在向前跑。他得
先把它捉住,然後回來察看。
母松雞給追得精疲力盡;可是他自己也累壞了。它歪著身子倒在地上喘個不停,他
也歪著倒在地上喘個不停,只隔著十來尺,然而沒有力氣爬過去。等到他恢復過來,它
也恢復過來了,他的餓手才伸過去,它就撲著翅膀,逃到了他抓不到的地方。這場追趕
就這樣繼續下去。天黑了,它終於逃掉了。由於渾身軟弱無力絆了一跤,頭重腳輕地栽
下去,劃破了臉,包袱壓在背上。他一動不動地過了好久,後來才翻過身,側著躺在地
上,上好表,在那兒一直躺到早晨。
又是一個下霧的日子。他剩下的那條毯子已經有一半做了包腳布。他沒有找到比爾
的蹤跡。可是沒有關系。餓逼得他太厲害了——不過——不過他又想,是不是比爾也迷
了路。走到中午的時候,累贅的包袱壓得他受不了。於是他重新把金子分開,但這一次
只把其中的一半倒在地上。到了下午,他把剩下來的那一點也扔掉了,現在,他只有半
條毯子、那個白鐵罐子和那支槍。
一種幻覺開始折磨他。他覺得有十足的把握,他還剩下一粒子彈。它就在槍膛里,
而他一直沒有想起。可是另一方面,他也始終明自,槍膛里是空的。但這種幻覺總是縈
回不散。他斗爭了幾個鍾頭,想擺脫這種幻覺,後來他就打開槍,結果面對著空槍膛。
這樣的失望非常痛苦,彷彿他真的希望會找到那粒子彈似的。
經過半個鍾頭的跋涉之後,這種幻覺又出現了。他於是又跟它斗爭,而它又纏住他
不放,直到為了擺脫它,他又打開槍膛打消自己的念頭。有時候,他越想越遠,只好一
面憑本能自動向前跋涉,一面讓種種奇怪的念頭和狂想,象蛀蟲一樣地啃他的腦髓。但
是這類脫離現實的邏思大都維持不了多久,因為飢餓的痛苦總會把他刺醒。有一次,正
在這樣瞎想的時候,他忽然猛地驚醒過來,看到一個幾乎叫他昏倒的東西。他象酒醉一
樣地晃盪著,好讓自己不致跌倒。在他面前站著一匹馬。一匹馬!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
的眼睛。他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霎時間金星亂迸。他狼狠地揉著眼睛,讓自己瞧瞧清楚,
原來它並不是馬,而是一頭大棕熊。這個畜生正在用一種好戰的好奇眼光仔細察看著他。
這個人舉槍上肩,把槍舉起一半,就記起來。他放下槍,從屁般後面的鑲珠刀鞘里
拔出獵刀。他面前是肉和生命。他用大拇指試試刀刃。刀刃很鋒利。刀尖也很鋒利。
他本來會撲到熊身上,把它殺了的。可是他的心卻開始了那種警告性的猛跳。接著
又向上猛頂,迅速跳動,頭象給鐵箍箍緊了似的,腦子里漸漸感到一陣昏迷。
⑵ 微型小說的寫作應注意哪幾點怎麼樣可以寫得生動、傳神
界限
一般說來長篇小說的字數都在8萬以上,短篇小說的字數在幾千字到三萬字以內,中篇小說的字數大約在在三五萬字到八萬字之間,微型小說或者叫小小說、掌篇小說、一分鍾小說,字數一般在二千字以內。
目標
微型小 微型小說
說在寫作上追求的目標是四個字:微、新、密、奇。 一、微。指的是篇幅微小,不超過一千五百個字。因此,構思和行文時必須注意字句的 凝煉,不允許作品中有贅詞冗句。如馬克·吐溫的《丈夫支出帳本中的一頁》。全文只有七行字,卻具有長篇小說的全部情節。 二、新。指的是立意新穎,風格清新。星新一寫作一分鍾小說,就極力追求「新」。他寫道: 「有些評論家把我的小說與美國的超短篇小說(Short-Short)混為一談,這是不妥當的。 我是受了美國超短篇小說的影響。但是沒有完全依靠,而是發揮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和技巧。 我的小說強調一個『新』字,給讀者以新題材、新知識,甚至讓他們感到驚訝!」(星新一《一 分鍾小說選》)為此,他常常藉助於童話、寓言、科幻、推理等手法,通過非現實的題材或 現實題材的非現實筆法,反映他在現實生活中的獨特的感覺,表現清新的主題,如他的《保 修》。 當然,微型小說的立意和其它形式的小說作品一樣,有時並不是一眼能看出的,有時主題並 非一個,是多元化的,這都是可以的。例如美國著名科幻作家弗里蒂克·布朗寫的一篇被稱 為世界上最短的科學幻想小說:「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 聲……」就寫得十分別致而耐人尋味。 三、密。指的是結構嚴密。微型小說的作者在結構上,應力求時間、場所、人物都盡可 能地壓縮、集中,使作品結構簡練、精巧,如同微雕工藝品那樣。因此,特別要在選材、剪 裁和布局上下功夫。 四、奇。指的是結尾要新奇巧妙,出人意料。微型小說的特點多半在於一個「奇」字。 中外作家的許多優秀作品就常在結尾處使人拍案叫絕。如邵寶健的《永遠的門》,星新一的《喂——出來》的結尾就出人意料。
特點
(一)以微知著,以近知遠。人物少,情節簡單。但小而精,微而妙,以少勝多,以微觀反映宏觀。現實感強,迅速輕便,充滿生活氣息,但要寫出藝術境界的「遠」,使人聯類無窮。 (二)博採眾長,不拘一格。廣泛吸取其它文章和藝術體裁的長處,可以稱為「模糊小說」。 (三)取材精確,鏡頭小說。微型小說寫的是面上的一點,這個點是運動展開的,可以稱作影視中的「鏡頭」。一般短篇小說中的倒敘和補敘,在微型小說中要成為瞬間鏡頭的描寫和串連,以免冗長敘述和說明。 (四)寫特殊點,重情緒化。微型小說人物描寫的特點是,寫主要人物的性格的某一側面,或寫主要人物的情緒心態。
編輯本段容量
作家袁炳發1984年開始創作.至今已在國內外報刊發表短篇小說、小小說300餘篇,其中多篇被各種報刊選載和收入多種選集。小小說《彎彎的月亮》被陝西一高考生在參加2000年的高考作文時抄襲,並得滿分,引起國內20多家媒體的關注和討論。 袁炳發認為小小說的「小」只是一種形式.而不是它的分量。一篇好的小小說只要容量厚重。它的份量就決不低於一部長篇小說。 一篇小小說的成功與失敗取決於它本身的容量。小小說的這種獨特方式,就限制你在選材上不能選取生活中的大場景,只能在大場景中取小場景來概括敘述。小場景中的事自然小,事小容量再不大,這就很難產生以小見大,以一當十的功效,也絕對不會存在人生的哲理、教育意義等給讀者啟迪了。 所說的容量,也就是指一篇小小說的蘊含量大小。小小說容量的把握關鍵是選取生活小場景中最具有典型意義的片斷。雖是一片斷,卻有其深達意蘊的內涵。再就是語言的簡約凝練,能微言大義,用最經濟的語言,來表達生活中最精彩、最生動。最感人的片斷。這就要求小小說的語言要牢牢有音.字字有力度和硬度。
輸了你,輸了整個世界
一對青年,熱戀很久以後結婚了。一天,男的要給女的買戒指。走進商廈,一看那些琳琅滿目的金銀首飾,她猶豫了很久,吞吞吐吐地說:「我不要這個,給我買個呼機吧。」
那時候,傳呼機還是比較新鮮的玩意,價格不比戒指便宜多少。男的聽了有點意外,因為他知道女朋友是一向不趕時髦的。最後,在她的堅持下,男的就用買結婚戒指的錢買了一隻漂亮的漢顯呼機。
兩人一回到新房,女的就把呼機別到了男的腰上,男的驚詫地問:「這個是送給你的,你怎麼給我戴上了?」女人笑吟吟的,還帶著點得意:「這樣,我就可以隨時找到你了!你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時間,不管你有多忙,只要我呼你,你一定得回我電話!」這天夜裡,兩個人在被窩里一遍遍地調試著呼機的響鈴。他們覺得,生活就像這鈴聲,響亮、悅耳,充滿著憧憬和希望。從這天開始,男的呼機常常會傳來這樣的信息:「老公,下班了買點菜回家。」「老公,我想你,我愛你。」「老公,晚上一起去媽媽家吃飯。」每次看到這些,他的心裡便覺得十分溫暖。只要可能,即使不需要回電話,他也會打個電話過去,聽聽她的聲音。
有一次,男的忘了給傳呼機換上電池,又恰好陪領導到基層,應酬到半夜才回到家,推開房門一看,他發現妻子早已哭紅了眼睛。原來從丈夫下班的時間算起,她每隔一刻鍾就呼他一次,他越不回她就越著急,總以為發生了什麼以外,後來每隔十分種呼他一次,直到他推開家門,她剛把話筒放下。 男的對妻子的小題大做有點不以為然:「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出什麼事情?」妻子卻說有一種預感,覺得他不回電話就不會回來了,男的拍拍妻子的腦袋,笑了:「傻瓜!」不過,從此以後他一直沒有忘記在口袋裡放一節備用電池。
以後丈夫升了職,有了錢,呼機也換成了手機。突然有一天,他想起欠著妻子的那枚戒指,便興沖沖的拉著她去商廈。可到了那裡,看著電視廣告天天播放的白金鑽戒,她又猶豫了,說:「給我買個手機吧。」丈夫問:「家裡有電話,你又不經常出門,要手機干什麼?」妻子說:「白金鑽戒那麼貴,套在手指上有什麼用啊?那款手機我早看中了;再說,以後我要找你,就算你在廁所里,也能和我通話了。」說到這里,她得意洋洋的笑了。
那天,手機開通了簡訊息服務。他們一個在卧室,一個在客廳,互相發著簡訊息,玩得高興極了。晚上,他收攏了笑容,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以後不要隨便給我打手機和發簡訊了,我經常開會,還有一些嚴肅的場合,老跟你聊私事不方便。」妻子一聽不高興了:「那我要找你怎麼辦啊?」「愛咋辦咋辦。」丈夫也有點不耐煩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整天老找我幹嘛?」
就在給妻子買手機後不久的一個夜裡,丈夫和同事到另一個朋友家裡玩牌,起初只是十元八元的彩頭,後來越玩越大。正玩在興頭上,妻子用手機打來了電話:「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家?」「我在同事家裡玩牌。」「你什麼時候回來?」「呆會兒吧。」 輸了贏,贏了輸,妻子的電話也打了一次又一次。外面下起了大雨,同事提議玩一個晚上,這時妻子的電話又響了:「你究竟在哪裡?在干什麼?快回來!」「沒告訴你嗎?我在同事家玩,下這么大的雨我怎麼回去!」「那你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我來接你!」「不用了!」說完丈夫就把電話掛了。一起打牌的朋友見這光景,都嘲笑他「妻管嚴」,一氣之下,他就把手機關了。
天亮了,他輸得兩手空空,朋友用車子把他送回家,不料家門緊鎖著,開門一看,妻子不在家。也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是岳母打來的,電話那頭哭著說:她深夜冒著雨出來,騎著自行車,帶著雨傘去他同事家找,找了一家又一家,路上出了車禍,再也沒有醒來...........
丈夫這時候才想起打開手機。只見上面有一條未讀的留言:「你忘記了嗎?今天是我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呀!我去找你了寶貝,別亂跑,我帶著傘哪!」她走在找他的路上,並且,永遠不會再醒來了。丈夫淚流滿面,一遍遍的看著這條簡訊息,他覺得那一個晚上他輸了整個世界..........
⑶ 問題少女山魯佐德——村上春樹短篇小說品讀
山魯佐德笫一次侵入別人家裡是在高中二年級,當時她喜歡上了同班的一個男生,他是校足球隊隊員,高大,陽光,帥氣,學習好,干凈清爽。但他好象有喜歡的女生,也從未看過她一眼,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忘掉那個男生,只要一看到他,她就喘不上氣,緊張地甚至要吐出來。
這樣下去怎麼辦?會瘋掉,她覺得必須做點什麼,和他發生點什麼聯系。
一天,她曠課去了那個男生家。
那是一個小城市,悠然安靜,民風淳樸,從來沒有偷盜之類的違法案件發生。人們並不特別注意關閉門戶,有些人家會把鑰匙放在花盆底下,或玄關墊下,以備家人忘帶鑰匙之需。
山魯佐德在強烈意念驅使下想去碰碰運氣,那天她在玄關墊下一摸就摸到了鑰匙。快速打開門,把門反鎖,她飛快跑上二樓,不出她所料,那個男生的房間在二樓的其中一間。她屏住呼吸,瀏覽找尋房內每一件與他有關的物品一遍又一遍,一切都那麼新奇。那天她拿走了那個男生的一支鉛筆,作為交換信物,她也留下了自己最貼身的一樣物品,秘密藏入抽屜的最下格。
拿到鉛筆後她興奮了好幾天,沒有人發現,她去過了他住的地方,從此擁有了他的天地。無論寫什麼作業她都用這支鉛筆,但鉛筆寫著寫著慢慢變矮,她內心開始失落。於是她又去了第二次,這一次她大著膽子拿走了他足球隊的一枚徽章,留下了自己三根頭發絲包好作為信物留在最後一個抽屜。
她把拿來的兩件東西當作寶物,沒人注意的時候就拿出來自我陶醉,從此上課不再聽講,成績直線下滑,本來她在班裡成績屬於中等偏上,有一天老師上課讓她回答一個平常的問題,她竟答不出來,把老師嚇了一跳。
而她則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情網中,樂此不疲,就象她後來自己說的,這種事干慣了就會有癮,她又去了第三次。這次去她又躺在他的床上,心一橫拿了他一件未洗過的T恤,因為是私闖民宅,去得多了畢竟心慌,怕有人突然回來,所以那次沒留下信物匆匆走了。
「後來怎麼樣?有沒有再去,有沒有被抓?」
這是羽原和讀者都想問的問題。
自從被軟禁在這個島上,這個女人是羽原唯一見過的人,女人36歲,比他大四歲,一周有人會派她來兩次,每次來會給他帶生活用品和食物,她自己主動會給他講一個故事。
她的故事玄妙有趣,總能引人入勝,每次她在天亮前離開,就象《天方夜譚》中的王妃山魯佐德一樣,羽原在日記本上稱她為山魯佐德。
雖然她叫山魯佐德但與《天方夜譚》中的美麗王妃沒有一絲相似之處。她是一個全身開始增生贅肉的中年婦女,不會讓人感覺眼前一亮,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就象她開的那輛馬自達,陳舊過時。
她是一個家庭主婦,因為有護士資格證,偶爾會被叫去工作,有兩個孩子,丈夫在一個普通公司上班,這是羽原對她所知的一切。
她講故事很好聽,不管什麼類型的故事,通過她的嘴說出來,會變成特別的故事,她的語詞,節奏和故事展開的都很完美。
羽原後來漸漸擔心有一天會聽不到她的故事。
「笫四次去,門上換了一把新鎖。玄關墊下也沒有了鑰匙。看來主人已有所察覺。之後有一次我在圖書館看到了他和他的媽媽。」羽原覺得山魯佐德講自己故事的時候好像變回了少女,帶著光環,那麼美麗。
天亮了,她走了,故事沒有結局。
《山魯佐德》,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通過一個虛構的故事,講了青春期叛逆、早戀、單戀問題。
誰的青春不迷惘?書中少女對愛情有了最初的憧憬與萌動,為愛不惜代價去冒險,在別人眼裡或許是犯傻,但對她來說是寶貴的青春記憶。
或許村上想說,女人是愛情至上的,她們的愛是純粹的,前途、命運之類的與心上人相比都不算什麼,再平庸的女人在愛情面前也是閃閃發光的。
⑷ 求好看的懸疑短篇恐怖小說,都是一篇一個故事的那種,深山或未解之謎傳說之類的
1、暗撫 的手
小孩生日,爸爸媽媽很開心, 於是幫他拍錄像. 小孩在床上跳啊,跳啊...
卻不小心摔到地上死了.
爸爸媽媽很傷心
過了幾個月,他們那出錄影帶重看的時候發現
有一隻沾滿血的手抓著小孩的頭發,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最後把小孩往地上一丟
2、紅絲帶
一位醫生在做完急診後已是午夜,正准備回家。走到電梯門口,見一女護士,便一同乘電梯下樓,可電梯到了一樓還不停,一直向下。到了B3時,門開了,電梯門開了,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他們眼前,低著頭說要搭電梯。醫生見狀急忙關上電梯門,護士奇怪地問:「為什麼不讓她上來。」醫生說:「B3是我們醫院的停屍房,醫院給每個屍體的右手都綁了一根紅絲帶,她的右手,他的右手有一根紅絲帶……」護士聽了,漸 漸伸出右手,陰笑一聲說:「是不是……這樣的一根紅繩啊?
3、拖地的老太太
有一個女孩,叫美夕。一天晚上,她想上廁所。可天十分黑,美夕便叫同學陪她去
。那那同學在門口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她出來,十分擔心。走進去一看,只看見一個
老太太,手拿拖把,正在拖地。那同學便問:「老奶奶,,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進來
上廁所?」老太太說沒有。
第二天,天亮了。那同學又去找美夕。走進廁所間,看見……看見美夕的屍體倒掛
掛在那裡。這才明白過來,昨晚那老太太就是倒拿著美夕的屍體在……在拖地。
拖地的老太太!
(今晚,各位上廁所時一定要當心!說不定拖地的老太太就在你家的廁所里!請各位
勿必當心!)
4、背靠背
這是一個發生在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的故事。
95級新生剛剛入學的時候,聽說了這樣一件事:
就在前一個學期,某寢室的一個男同學每到晚上都會聽見有一個聲
音對他說:「哥們兒咱倆背靠背,哥們兒咱倆背靠背!」他開始以為是
同寢室的同學在說夢話,沒太在意。可時間久了,有些受不了。
一天晚上,他又聽見有一個聲音說:「哥們兒咱倆背靠背!**」他
忍無可忍了,爬起來把上鋪的同學叫醒,那聲音還在: "哥們兒咱倆背靠背."
於是他又叫醒了臨鋪的兩位同學,聲音還在,同寢室的其他三位同學都聽不
見,只有他一個聽得很清楚.那生音不大,但的確很清楚!!其他同學安慰他,
精神別太緊張,放鬆點兒.他也覺得可能是幻覺---馬上就要考試了的確有
些緊張.後來,那聲音果然就聽不見了.
放暑假,學校的寢室樓大修,他們這棟樓由於年代久遠,須大動干戈,連
水泥地基都刨開了。就在這位同學睡的床地下挖出一具男生屍體,是面朝
下埋的。
5、你要幾塊
寢室門開了,今天來推銷的人臉色蒼白,「襪子要麼?」
小三隨口應了一句「幾塊?」
「十塊五雙。」
小三說:「貴了」
小販冷冰冰的說:「你說要幾塊?」
小三說道:「八塊 。」
小販卻轉身走了----第二天,小三的屍體在廁所被發現--他被剁成了八塊。
⑸ 列夫.托爾斯泰的短篇小說
漁家小屋的爐火旁,坐著打魚人的妻子冉娜,她正在縫破舊的船帆。風在門外尖叫咆哮,海浪在岸邊飛濺、摔碎、嚎叫……外面又黑又冷,海上肆虐著風暴,可在這間漁家的小屋裡舒服又溫暖。夯土的地面掃得乾乾凈凈,爐火還未熄滅,碗架上的餐具閃著亮光。在怒海的呼嘯聲中。五個孩子在放下的床帳中熟睡。打魚人早起駕著自家小船遲遲不歸,漁家女聽著海浪轟鳴風在號啕,冉娜心中害怕。
年久的木鍾喑啞地敲出十點、十一點……丈夫仍未歸來。冉娜在沉思。丈夫不惜力,在寒冷風暴中去打魚;她也從早到晚做著活。可又怎樣?勉勉強強能糊口。可孩子們還是沒有鞋穿;不論冬夏都光著腳。他們吃的不是小麥麵包,有黑麥麵包夠吃就不錯了。菜可只有魚。「唉。感謝上帝,孩子們倒還健康,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冉娜想著又傾聽著風暴的聲響。「他現在在哪兒呢?保佑他吧,、上帝啊,發發慈悲吧!」她一邊說一邊畫著十字。
睡覺還早,冉娜站起身,往頭上披一條厚披巾,點起風燈走出家門,她要看看海是不是靜了點,天是不是亮了點,燈塔是不是亮著,丈夫船上的燈是不是看得見了。可海上什麼也不見。風撕扯著她的披巾,又用斷落的什麼東西敲擊著女鄰居家木屋的門。於是冉娜記起她昨晚就打算去看看病倒的女鄰居。「也沒個人照看照看她。」冉娜想著,敲敲門。她仔細聽著……沒人應門。
「寡婦真難啊!」冉娜站在台階上想,「孩子倒不算多,兩個,可全要一個人想辦法。這會兒又生起病!唉,寡婦真難啊。我進去看看她。」「喂,大嫂子!」冉娜叫道。「不會出什麼事吧?」她想著推開門。
屋子裡又潮又冷。冉娜舉起燈,想看清病人躺在哪裡。可最先投入她眼簾的是正對著門的床,床上是她,女鄰居,那樣寂然不動地仰躺著,只有死去的人才會這樣。冉娜把燈再拿近些。是的,這是她。頭向後仰著;冰冷發紫的臉上留著死的安寧。蒼白無生氣的手似乎伸出去要拿什麼,從褥草上垂落下來。
就在這兒,離死去的母親不遠,兩個卷發胖頰的小孩蓋著條舊連衫裙睡著了,他們蜷縮著身體。金發的小腦袋緊靠在一起。顯然。母親在臨死前還最後用舊頭巾包好他們的小腿,拿自己的連衫裙蓋好他們的身子。他們的呼吸平穩安寧,他們睡得又甜又沉。
冉娜取下睡著孩子們的搖籃,用披巾裹緊他們抱回家去。她的心跳得很厲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樣並為什麼做了這件事,可她知道她不能不這樣做。
回到家她把睡熟的孩子放到自己孩子身邊,忙忙地拉上床帳。她臉色蒼白而激動,好像受著良心的折磨。「他會說什麼呢?」她自言自語說。「五個孩子可不是開玩笑的,為他們他還折騰得不夠嗎?……這是他來……了?……不,還不是他!……可我為什麼抱回來?……他會揍我的!也揍得在理,我也該揍。這是他了!不是!……唉,也好!」
門響了一聲,像是有人進來,冉娜顫抖一下從椅子上欠起身來。「不是。又沒人!主啊,我為什麼這樣做?……現在我還怎麼敢看他的眼睛?……」冉娜陷入了沉思,久久坐在床邊。
雨停了,天亮了,可風依舊在呼嘯,海依舊在號啕。
突然房門大開,屋裡撞進來一股新鮮的大海氣息和一個膚色黝黑的高個子漁夫,身後拖著水淋淋的撕破了的漁網,他走進來幸福地說:「瞧,我回來了,冉娜!」
「啊呀,是你!」冉娜說著又停下,不敢抬眼看他。
「嚇,這一夜真夠受的!真可怕!」
「是的,是的,天氣太可怕了!捕魚怎樣?」
「糟透了,徹底糟糕!什麼也沒捕著,只撕破了網。壞透了!壞透了!……對了,告訴你,這天氣真夠厲害的!我好像想不起經過這樣子的夜晚。哪還顧得上捕什麼魚!上帝保佑,能回家已經不容易了……喂,我不在,你幹了些什麼?」
漁夫把網拖進屋,坐在火爐旁。
「我?」冉娜說著臉發白了,「那我還……我坐在家忙針線活……風號叫得那麼凶,我害怕起來,為你擔心。」
「是啊,是啊。」丈夫咕噥著說,「這天氣是鬼得很,真糟透了!你還會有什麼辦法!」
「你知道嗎?」冉娜說,「女鄰居西蒙娜死了。」
「真的?」
「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多半是,昨天。她死得痛苦,光為孩子,就夠她痛心的了!倆孩子——可還是小不點呢!……一個還不會說話,一個剛學會點爬……」
冉娜不吭聲了,漁夫皺緊眉頭,他臉上流露出嚴肅、關切的神情。
「嗯,這是個事兒!」他說著搔搔頭,「嗨,能做些什麼呢!只好領回來,不然醒過來,怎能讓他們和死人在一塊?嗨,還能怎樣,總有法子熬過來的!你倒是快去呀!」
可再娜一動也不動。
「你怎麼啦?你不願意?你出什麼事兒啦,冉娜?」
「他們已經在這兒了。」冉娜說著拉開床帳。
⑹ 求男主本來斷袖被女主掰直的小說(短篇差不多都看過了,要長篇,要最後男主很愛女主的,不要虐文和悲劇!!!!)
《愛在千年歲月中》《咱倆結婚吧》、《女生如玉》、《全日制助理》、《他搶了我的男朋友》、《月光Pub》 .《單向戀愛》、《女生如玉》、《天亮了,說再見》、《咱們結婚吧》
《愛在千年歲月中》
作者:白菜
簡介:她不是天香,沒有驚世駭俗的才華,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疏影橫斜,她只是淡淡浮動的暗香,靜靜的圍繞在周圍,點點的散入人心,卻有著如此動人心魄般堅韌的絢爛!
這只是一個普通女大學生誤入時空的故事,她沒有一開始的驚天動地,也沒有一出現的一鳴驚人,只是在屈辱憤恨中慢慢的成長,在呵護愛惜中漸漸成熟.
《咱倆結婚吧》
作者:憶錦
簡介:有些人永遠不會在那裡等你,等你發現時,她早就已經離你遠去了。 或許當下一次愛情來臨的時候,我應該緊緊地去抓住吧,只有牢牢地抓住了,我的那個他才不會再與我擦身而過…… 把彎男掰直的故事
《全日制助理》(36章完結版+7篇番外)作者:眈眈 TXT下載
[文案]
實在是現在經濟不振,堂堂碩士生只能給別人做助理,而且還是全天制的。
沒辦法,這年頭有份工作不容易,為了那豐厚的補貼少不得得忍了。只要熬過了這三年,以後便是逍遙自在了
《女生如玉》
作者:談天
簡介:名字如玉,卻並不如花似玉,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生,這樣子的女生,我們的周圍比比皆是,
如果要給她打個分的話最多也就是79分,怎麼也上不了80分的優秀線。
這樣子的平庸女生,就註定要平庸的活下去嗎?
為什麼不能去愛慕花一樣妖嬈的男子,不能奢望一段100分的愛情。
即使很可能失敗了被命運嘲弄,被眾人恥笑,
可是,可是如果足夠勇敢的話,如果永遠都那麼勇敢的話,也許故事不會就這么輕易結束......
《月光Pub》作者:藍蒨翎 TXT下載 (BE,慎入!)
咦?一封陌生女人的來信,
收信人David——是之前住在這里的房客吧?
嘖嘖嘖!還是封情書。
雖然偷看人家的信是很不道德的,但她……
還是偷偷拆開看了。
月光PUB——情書中男女主角初識的地方,
好不好她也去瞧瞧看看,說不定真能碰上
真命天子哩!
果真!那個幼時常在她面前耍帥、
常在她身旁神出鬼沒、
暗戀她的平頭小男生,
如今竟變成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俊帥男人!
呃……多年不見,再瞧見他,
她心頭一陣小鹿亂撞哩。
不管,這回她決定要主動出擊,
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
可是,天啊!情書中那個無情無義的David竟是他!
更慘的是,他還…
《單向戀愛》作者:梨陌(完) TXT下載
內容簡介
再見不如不見的分手情侶重逢該有什麼反應?
雖說期待他落魄憔悴或臃腫變形是壞心了點,
但他也不需要這么容光煥發吧!
他們間算不上山盟海誓,
他卻像對待免洗餐具似的狠狠甩了她,
害她從此得了愛情恐懼症,再也談不了像樣的戀愛。
不行!怎麼可以為了這種男人誤她幸福人生?
非得找到一個帥過他的男人來愛!
但是和他的事業好夥伴、好兄弟交往,這……
管他呢,真愛難尋,緣份來了擋也擋不住!
什麼!當年他和她分手全為了他的好兄弟!
他們竟是……
《他搶了我的男朋友》作者:三迷 TXT下載
【內容簡介】
她早就對男人絕望,卻沒想到遇上一個不是為美色迷戀自己的男人,珍惜感激著這份感情。有一天她發現,他竟然是同性戀。
就是那個男孩搶走了自己的男朋友毀了自己的希望,她帶著嫉妒和怨恨卻不自主的幫了他。然後和這個情敵發生一段曖昧的糾纏。
註:BE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