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最經典小說請客
『壹』 范維遷(小說)
文/書海
老范頭躺在縣城醫院的病床上,迷糊了整整三天。恍惚中,他看到了去世多年的父親正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捧著一個剛摘下來的冒著熱氣的騷豬卵蛋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流著糊狀的卵蛋汁子。茶幾上擺滿了血糊糊的各種動物的卵蛋。一股令人作嘔的騷臭味兒彌漫著整個屋子。他條件反射地又一次嘔吐了起來。
范維遷是烏洪鎮柳溝子村人,五十好幾的歲數。至於范維遷這個名字,在閑諞扯淡中卻很少提及,人們都叫他老范頭,多少有點貶義的味道。
老范頭的父親范醫生,早年是個二流的鄉村赤腳醫生。有兩顆鋒利無比的門牙,高翹著露於唇外。在所有的稱呼中,他對「范大夫」這個稱呼最為滿意。他看過病,當過騸匠,販過牲口,賣過鼠葯。早在農業社的時候,范醫生便利用農閑時間,經常騎一輛破舊的永久自行車,車把上豎一根扎了紅絲布的鐵絲,掛一個祖傳的生牛皮做成的土黃色行醫包,走村串戶的吆喝著為人劁豬騸牲口,他是周邊十里八村唯一的騸匠。誰家養了新捉的小豬,甚至成年的叫驢,只要有求與他,他都前往料理,那隻是分分鍾搞定的事兒。范老頭劁豬騸驢那叫一個絕:只見他將縛好的畜生卵袋往手中一捏,雞蛋般大小的卵蛋兒便像吹漲了的氣球,明晃晃的從指間置於手掌之中,從嘴裡取下早已准備好的騸刀劃破卵皮,再用力一擠,兩個白生生的卵蛋便「呲溜」一聲冒將了出來。再捋出精帶,用高蹶的門牙一咬,畜生鮮活的卵蛋便掉在了他的手中。然後再往傷口處塗上清油,撒些花椒面,拽了畜生的尾巴在脊背上拍打一番,整個過程干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隨便收幾塊錢就完事了。回家後燒煮炸燜就全看卵蛋兒數量的多少了。也有陽氣不足者,前來討要三個兩個的,多少得給個操心費。據說,老范頭就是他當年吃了兩個牛卵蛋後生下的,這也是他常現身說法的廣告詞。因經他過手的手術從不發炎,所以村民們也不在乎多給他幾個小錢,小日子過也算平靜。
范醫生當年跑江湖時,做過一筆堪稱經典的買賣:先是用二十元錢倒騰了一塊電子表,又用電子表倒騰了一把三弦子,最後拿三弦子倒騰了一頭懷孕的草驢,最終凈賺了九百元,還落下一頭驢娃子。老范頭對爹的精明,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范頭1980年高中畢業後,因林場澆水的水渠要佔用他家的豬飼料地的半條田埂,范維遷也因此當上了護林工人。轉正後又調到鄉農機中心,一混就是幾十年。
護林期間,林場附近禁牧。可村上偏有一個十七八歲的放羊姑娘經常偷偷地將羊群趕到林場放牧。一次被老范頭抓了個現行,說要報警交到派出所處理。姑娘下得尿了褲子。說幹啥都行,唯獨不能報警。老范頭二話沒說,就扒了姑娘的褲子。自此,姑娘成了唯一敢在林場附近或林場里放羊的人。後來姑娘的父母發現情況不對,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便到外鄉醫院生下一個男嬰,聽說男嬰被一對城裡的夫婦抱養了。姑娘因壞名聲只得嫁給了蒙古灘一個放羊的老光棍。
老范頭為人圓滑吝嗇,行事高調卻十分摳門。打心裡說,沒有人能看不上他的為人處事,但由於工作關系,又不得不和他天天攪和在一起。
老范頭吃飯很有學問:如果自己掏錢請客,他會將帳算到十分精緻,即便是稱二兩鹵肉也必須親自到台前,彎腰縮頸地看看指針是否正好指在二兩的刻度上;這個----野菜能解毒、韭菜能壯陽、洋芋絲能美容、西紅柿含的維生素多,一套一套的總能讓人心服口服;喝酒講究總量控制,說喝多了容易出事;倘若是別人掏錢,他會開懷暢飲,一醉方休。說什麼「錢么紙么花么!酒么水么喝么!煙么草么抽么!」;若是上飯館兒吃飯,他會將桌上的油鹽醬醋輪番調理,直至不能再調為止;至於逢公家做東,那他就顯得十分活躍了,他會主動點菜,都點些平日吃不到的硬菜,葷素、顏色搭配地沒得說,而且言之鑿鑿,整個一個上等的美食家。飯後打包,那可是節儉的典範:剩飯剩菜一樣不漏,服務員只負責收走餐具即可。什麼「提倡節儉啦」、「光碟行動啦」從他嘴裡這么一出,立馬就能達到一定的政治高度,說教得讓別人都不好意思。
一次他和一位同事去飯館吃飯,他將油炸的半缽辣椒全部吃光,還就了七八個大蒜瓣子,辣的額頭直冒汗。就不停地向服務生連要面湯,還要求撒上香菜葉兒。臨出門又抽了厚厚的一沓餐巾紙塞進褲兜,服務生兩眼直直地看了他半天,老范頭卻生氣了:「看什麼看!你一個打工的……」。眼見得就要矛盾升級,害得同事拉了他就跑。
前些年,有位平日和他關系有點隔閡的同事,剛買了一套新衣服,他便吵號著讓同事請客。並對大家說,同事很樂意的!同事還未反應過來,他就將鞭炮放了個震天響。吃飯的時候,他非要喝酒不可,大家再三說冬天路滑,不宜喝酒。他卻固執的認為:無酒不成禮儀,沒酒算不得請客。主動到前台要了兩瓶酒,說如果酒錢同事不掏,就算他請大家。同事丟不起這個人,飯剛結束就買單走了人了,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酒水除他喝了幾兩,別人都未沾唇。他照例是要打包的,懷中抱著兩瓶酒,指頭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兒。由於昨天剛下過雪,一出餐廳,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一瓶酒飛到了人行道上打得粉碎,另一瓶酒被他緊緊的護在懷里,胸前倒滿了油湯辣水,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略帶醉意的老范頭非要找餐廳討個說法,不料卻遇上了母夜叉般的老闆娘:「正門的防滑地毯你不走,誰叫你走側門了?你要是不摔跤,我還不知道你拿了我的酒杯呢!」最後老闆娘賠了一包餐巾紙為他擦去衣服上的油漬後,這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老范頭家底兒豐厚,這毋庸置疑。這幾年,僅房產就置辦了不少。鋪面就有好幾套,現都已出租給了別人做生意;廉租房、公租房、商品房各一套。按現行價格估計至少也有三百多萬。當然貸款也不少,經常求人擔保貸款。這就讓老范頭經常睡不著覺。老范頭的工資除留下個零頭做生活費,幾乎盡數被銀行扣了貸款。
說老范頭精明,是說他對錢的極度敏感絕不亞於貓聞到了魚腥味:走路時聽到有東西掉落的聲音,他定要低下頭來,仔細的尋覓一番;一次他趁車外出,中途突然吵著要上廁所,非要司機停車不可。上車時,手捏一張百元的冥幣說:「現在這冥幣造得就跟真的一樣像。」
他還在林場上班那陣子,曾和同事為伙食賬究竟是二元三角,還是整二元的事鬧翻了臉,至今還念念不忘。逢人就說同事是個「鐵公雞」,人品有問題,把錢看得重的很,打不得交道。這方面,老范頭有自己的原則: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私人的便宜是債,沾不得。公家的便宜不佔白不佔,佔了也白占,白占誰不佔!
老范頭是個很現實的人。他從不看書,也沒有什麼信仰。老父親去世時,因和道士為念經的勞務費談不攏,脫了孝衫就要打人,氣得道士撂挑子要走人,虧得他舅舅出面圓場,才憤憤不平地善罷甘休。
老范頭的發家,按他自己的話說,一靠命運,二靠腦子。早在結婚分家那年,他就看準了鐵路邊一塊三不管的地兒,利用下班周日的時間,圈了很大一塊,種上了從林場捎帶來的果樹苗子。剛掛果那年,趕上了鐵路征地,一下子得了十幾萬元的賠償款。還在談判其間,他就拖親戚在縣城買下了兩間鋪面。說好了款一到手就立馬轉賬,但離房價還差幾萬塊錢,於是糶糧、貸款,東挪西借的,總算塵埃落定。但也落下幾萬元的欠賬。為此他卻從不後悔,說這叫投資,一般人沒這個腦子。
那年村上來了秦劇團,就住在他家。水靈的女兒玉兒先是跟了團里妖艷的台柱兒咿咿呀呀的學戲,後來還真的上了一次檯面。誰都說玉兒天生就是唱戲的料,於是劇團離開時也帶走了玉兒-----玉兒去了省城。頭兩年,也許只是學點手藝,混口飯吃。後兩年,聽說劇團解散了,玉兒憑自己的人脈自謀生路了。每年都給老范頭寄來七萬八萬的,這樣老范頭就地地道道成了當地的暗富。人們問及玉兒的事,老范頭總是說:「女大不由父,再說掙得都是干凈錢!」人們在羨慕之餘,也免不了胡亂猜測:玉兒成明星了;玉兒生意干大發了……
自從有一年臘月,玉兒頭戴鮮紅的蓓蕾棉帽,身穿黑色的裘皮大氅,腳蹬錚亮的長筒靴子和一個同老范頭自己歲數相仿的男子回了一趟家後,老范頭就像霜打的茄子,不再在人前炫耀他的玉兒了。
老范頭似乎生來財路向廣。那年縣上規劃工業園區要征地,他家的院子,還有祖墳都被列入徵用范圍。老范頭細心琢磨了一番:征地量的是房屋面積,祖墳數的是座數,正好玉兒寄來的十幾萬由於來路不明還存著,何不趁機借雞下蛋賺它一把!於是短短十幾天時間,就將院子里蓋得水泄不通。最後,和女人連夜搭地雞窩算了錢,祖墳里新堆的土堆也弄了不少賠款。村上有人嘲笑他愛錢不要臉,也有人被他的精明所折服。
老范頭又有錢了。可他是個有錢就閑不住的人,七八十萬不能留在手頭,更不能存在銀行,否則親戚朋友前來借錢,那是很頭疼的事兒。他就和老婆商量一番,在城裡買了一套商品房,又在新開發區買下了兩間鋪面。一來二去的,又欠下了近幾十萬元的外債。
這些年,他和一位遠方親戚在柳市合夥租了一棟臨街的樓房開起了賓館。由於老范頭有工作拴著,日常脫不了身子,自然蹲點、留守這些事兒,只有讓親戚照顧生意了。因常有顧客問有沒有其它服務,沒有服務就不入住了;還有成對的學生娃子,更有老漢領了姑娘來開房什麼的,啥人都有。親戚是個正規人,越干越窩火,准備撂挑子回家。老范頭反而豁達的勸說,你是干生意的,一間房子多少錢如數收下就行,管他是西門慶領了潘金蓮,還是慈禧叫上了李蓮英!最終道不同,不相為謀,親戚自認倒霉回了老家。老范頭則不這么認為,他認為生意賠本,從根本上講還是觀念問題。立即決定讓上高二的兒子輟學到柳市接手了生意。
兒子范學輝別看二十齣頭比老范頭還要精明!這也是老范頭常常津津樂道的嘴邊話題。加上老范頭親臨現場坐鎮指揮了一段時間。一年下來,不僅讓賓館起死回生,兒子還新開了一家洗浴中心,生意火的很。兒子有了出息,成天忙不過來,就三番五次的叫省城的姐姐玉兒到柳市幫忙。玉兒本也無什麼正經事兒,就領了三歲的女兒郭春海前往柳市。自從玉兒到來後,學輝的生意更是如日中天,火的不得了。玉兒也成了御龍灣洗浴中心的總負責人。老范頭逢人就說兩個子女在外面混的如何如何,心裡樂得開了花。老范頭每個長假都要去柳市小住幾日。可兒子女兒實在太忙得自顧不暇,草草安頓一頓晚餐後,就各忙各的事去了。兒子女兒叫的外賣他吃不慣,常常自己掏錢上飯館。
老范頭穿衣從不挑剔,兒子穿剩的名牌在他來說,多得穿不過來:匹克的休閑裝、安踏的運動鞋、喬丹的運動褲幾乎應有盡有,但常常在不經意間扣掐上面的商標。生怕別人說他趕潮流。到底是一大把歲數了,穿二十幾的娃子穿的衣服,難免讓人說三道四。老范頭的手機換地也很頻繁,幾乎幾個月就換一款,什麼蘋果、三星盡是高大上的貨色,他最怕別人問是不是兒子淘汰的!
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老范頭也沒少費心思。託人找了好多自己中意姑娘,可兒子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從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人不過三十,結婚典禮就搞了三次。弄得老范頭一提這事就抬不起頭來。
去年臘月,兒子因和地方黑勢力接了梁子,被生生打壞了脊椎,好在救治及時,現在能夠下床走路了。加上中央開始整頓服務行業,柳市那邊的生意也不得不收了攤子。兒子多數的存款被姐姐玉兒捲走,姐弟幾度反目。學輝揚言,遲早要殺了這個沒良心的婊子。玉兒也捎來話,如果學輝膽敢妄動,就把他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全抖出去,讓公安局抓他坐牢。作為父親雖幾次協調都無濟於事,落得個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老范頭自己也曾偷偷地計算過,自己殫精竭慮奮斗幾十年,全部的家產和債務合起來,凈值少說有200萬不止,兒子即使沒什麼幹事,憑吃租子也能混個中等水平的日子,令他擔心的是社會發展這么快,將來有了孫子怎麼辦?
因為有著遠大的人生規劃,老范頭節儉的日子濤聲依舊。經常對老婆說,哪天我們把城裡的房產賣了,少說也有百兒八十萬的,到時候將那割手的、展頁頁的紅票子拿上去北京轉轉。
這兩年,房價一直上漲,老范頭的這個願望自然還不到實現的時候。所以「革命尚未成功,吾輩仍需努力!」老范頭如是說。
七月的一天,他突然感到頭暈,按慣例喝一杯白開水,在床上躺一會兒就沒什麼事了。這次喝了幾次水,躺了好長時間也沒有緩過神了。
室友看他臉色蒼白,開車將他送到醫院檢查,經診斷為多發性腦底腫瘤,等病情穩定了就得轉院到省城。兒子病未痊癒,女兒又形同路人。老婆在沒有外人時不停的流著眼淚抱怨說:「這輩子跟上你這個小氣鬼,老娘就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算計了一輩子,你就算計下了這么個結果……」老范頭躺在病床上像死魚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突然他兩眼驚恐的示意老婆將盆子拿過來,一陣痙攣的嘔吐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用微弱的聲音對老婆說:「轉院就轉院吧,記得帶上床下的尿壺,到那邊就不用買了!」
『貳』 最好的小小說的目錄
第一篇 黑色幽默
地窖/(法國)塞斯勃隆
大師的由來/(法國)莫洛亞
我是個竊賊/(法國)阿?康帕尼爾
狗約/(法國)拉薩爾
元帥贏了/(法國)都德
天堂的來客/(法國)塞涅奧
一個小偷和失主的通信/(德國)奧托?納爾畢
吻公主/(德國)漢斯?里鮑
吃白食/(德國)黑貝爾
舉世無雙的珍品/(德國)威塞爾
別墅的主人/(德國)舍倫施密特
想像/(英國)凱?傑羅姆
廚房中的謀殺/(英國)米爾沃?肯尼迪
聘任/(英國)埃克斯雷
廉正的警官/(義大利)約萬尼斯
求求你們,別開玩笑/(西班牙)塞拉
俄勒岡州火山爆發/(瑞士)弗洛特
天才的力量/(俄羅斯)左琴科
狗的嗅覺/(俄羅斯)左琴科
威脅/(俄國)契訶夫
一起綁架案/(俄羅斯)鮑麗索娃
隧道/(蘇聯)康?麥里漢
預演/(蘇聯)諾?弗?頓巴澤
難忘的兩件事/(蘇聯)契爾柯夫
招生/(蘇聯)哈扎諾夫
生活點滴/(羅馬尼亞)伯耶舒
善人/(捷克)哈謝克
走運/(波蘭)雅?奧卡
四點鍾/(美國)普萊斯?戴伊
三封電報/(美國)佚名
鴕鳥奧林佛/(美國)詹?瑟伯
強盜的苦惱/(日本)星新一
被竊的文件/(日本)星新一
蛙/(日本)芥川龍之介
不稱心的強盜/(日本)淺名朝子
彩票/(日本)森瑤子
刻在樹上的記號/(日本)都築道夫
蟑螂王/(新加坡)董農政
兇手/(泰國)黎毅
奪妻/(不丹)達里姆?齊特里卡爾
鳥與人/(埃及)陶菲格?哈基姆
路燈和我們的街/(土耳其)阿古茲?涅辛
路口/沈善增
關於申請添購一把鐵壺的報告/許世傑
扯皮處的解散/王蒙
項鏈/昊若增
找「帽子」/蔣子龍
臨終關懷/湯吉夫
神杯/唐訓華
立正/許行
還有/唐棟
裸/金黎
耳朵/孫學民
黃紹先/賈大山
妻/茨園
滿票/孫方友
舞台/孫禹文
一碗羊肉湯/金光
貪官軌跡游戲/殷國安
打個報告來/劉公
他們來了/李景文
親子鑒定/喊雷
名片/林榮芝
崖邊對話/曾平
寡婦的家/沈祖連
榜樣/秦俑
爬樓冠軍/劉衛平
色猴/矯友田
魚的N種吃法/亦農
蒼蠅之死/趙新
單日雙日/林榮之
職業證人/程憲濤
碩士生產線/張平
鴨趣/喊雷
被人教了/葉敬之
色情賄賂/楊高翔
接班/馬敬福
手銬/汪海潮
讓梨/邱成立
關於多起搶劫案/老邱
尋找英雄/佚名
醫術/潘高鵬
良方/黎莎
第二篇 愛情故事
備忘卡片/(法國)威爾倫
意外的結局/(法國)阿科芒
愛的交錯/(法國)吉爾伯遜
韓米頓的煩惱/(英國)拉?鮑威爾
兩對夫婦/(英國)哈里特?思勒
一個愛情故事/(瑞士)克?卡文
海的墳墓/(荷蘭)赫?布洛魁仁
小園中/(奧地利)里爾克
前妻/(蘇聯)鮑?克拉夫琴科
藍色的窗帷/(蘇聯)伊莉法特?伊吉力比
程序控制的丈夫/(南斯拉夫)伊?布德洛
巫婆的麵包/(美國)歐?亨利
愛的磨難/(美國)歐?亨利
第一百三十一級台階/(美國)瑞?布拉德雷
父親沒有赴約/(美國)羅伯特?諾格斯
讀者來信/(美國)海明威
初秋/(美國)休士
一顆善良的心/(美國)卡拉?瑞德
愛的契約/(美國)斯坦頓
最佳配偶/(美國)麥克勒
約會/(美國)基履
槍聲後的哭泣/(波多黎各)巴勃羅?德拉托連特?布勞
雨傘/(日本)川端康成
金絲雀/(日本)川端康成
愛情的鑰匙/(日本)星新一
美麗的鄰居/(印度)泰戈爾
解脫/(印度)泰戈爾
圓不了的月/(印度尼西亞)袁霓
莜麥秸窩里/曹乃謙
萬先生與方女士/戴濤
風鈴/劉國芳
紫色人形/畢淑敏
第八棵饅頭柳/劉心武
老愛情,蘇童
白素女/楊小凡
長發的愛情/陳毓
今夜香閨春不鎖/劉黎瑩
打醬油/趙文輝
我是一條魚/宗利華
流淚的月亮/陳永林
7月9日整個世界都是雨/林小初
不怕兩千年的孤寂/格斯特
啞夫妻/孫宴明
永遠的蝴蝶/(中國台灣)陳啟佑
心愛的/(中國台灣)苦苓
睡衣,還有牙刷/(中國台灣)彭樹君
第三篇 人間萬象
侯爵夫人的粉肩/(法國)左拉
修軟墊椅的女人/(法國)莫泊桑
天堂之門/(英國)馬克
霍拉斯的厄運/(英國)維?坎寧
以弗所的寡婦/(義大利)彼脫羅尼亞
擁有網路全書的人/(瑞典)瓦?考爾
煤桶騎士/(奧地利)卡夫卡
在釘子上/(俄國)契訶夫
聰明的辦法/(俄國)契訶夫
乞丐/(俄國)屠格涅夫
昂貴的代價/(俄國)列夫?托爾斯泰
您不信任我/(俄國)格?戈林
失眠/(蘇聯)A.卡聶夫斯基
母親的來信/(蘇聯)克拉夫琴科
一部犯罪小說的梗概/(捷克)雅?哈謝克
羅馬尼亞的大地主/(羅馬尼亞)卡拉迦列
意外的結局/(羅馬尼亞)伯耶舒
羊皮手套/(美國)馬克?吐溫
看畫/(美國)馬克?吐溫
二十年以後/(美國)歐?亨利
花園里的獨角獸/(美國)詹?瑟伯
畫貓的男孩/(美國)拉夫卡迪奧?哈恩
一小時的故事/(美國)凱特?肖班
一枚古金幣/(美國)查寧?波洛克
夜歸人/(美國)愛倫?坡
古堡的秘密/(美國)凱?鄧拉普
體察入微/(美國)阿?巴徹沃爾德
有人敲門/(美國)伯納德?傑克遜蘇西?昆泰尼拉
希望之星/(美國)斯賓塞?郝斯特
開小差/(美國)斯坦貝克
雙重殺手/(美國)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
一夜夫妻/(美國)伊犁
掃煙囪的雅什/(美國)辛格
鵪鶉/(美國)伊格夫
世界末日/(美國)貝內特?柯夫
小偷/(美國)雷蒙德?卡弗
瓊斯的慘劇/(加拿大)斯蒂文?李科克
捐腎雜記/(加拿大)黃俊雄
換妻記/(墨西哥)阿雷奧拉
佩德羅大叔的遺囑/(巴西)雷東多
達不到目的的巫師/(阿根廷)博爾赫斯
八月的鬼怪/(哥倫比亞)馬爾克斯
廁中成佛/(日本)川端康成
特異功能/(日本)星新一
南柯一夢/(日本)星新一
約會/(日本)星新一
殘破的鈔票/(日本)村田浩一
轉生/(日本)志賀直哉
煉膽/(泰國)鄭若瑟
火車上的女郎/(印度)邦德
媽媽,您殺了我的孩子/(印度尼西亞)茜茜麗亞
精神與肉體的抗衡/(新加坡)林錦
母親的夥伴/(澳大利亞)勞森
三貝先生家訓/沈從文
槍口/徐光興
鎖/何敏翔
手/王蒙
客廳里的爆炸/白小易
那團雲霧/濮本林
阿T赴宴/冰峰
風雪夜歸/何蔚萍
混濁/楊東明
梭魚與鮫魚/林斤瀾
錯位/林如求
教父/趙冬
畫家和他的孫女/王奎山
排斧/徐習軍
習慣/劉平
老人與狗/楊輕抒
霸王別姬/孫方友
那片竹林那棵樹/凌鼎年
好望角/秦德龍
奴才/江離
武松殺嫂/賈平凹
沒有對手的生活/侯德雲
W之謎/鄭允飲
童神掌/曹德權
木頭伸腰/何雨生
巧合/郭學榮
隕落的天使/劉會然
一分硬幣/李久文
聊天惹的禍/井偉平
冬至/陳慕炯
報賬/侯發山
喪禮上的女人/凌鼎年
誰的手/馬新亭
天使的羽毛/佚名
兒子請客/茨園
夏天的故事/曹志平
三友舉報/徐彥
第四篇 品味人生
兩個客店/(法國)都德
未婚妻/(法國)瑪?奧克羅克斯
賣笑的人/(德國)海因里希?伯爾
匆匆人生/(德國)庫爾特?庫森貝格
魔盒/(英國)大衛?洛契弗特
換腦以後/(英國)羅斯馬瑞?廷帕萊
彩票/(西班牙)加斯基爾
虛度的時光/(義大利)布扎蒂
猶大的面孔/(義大利)達?芬奇
在異國的月台上/(荷蘭)池蓮子
半張紙/(瑞典)斯特林堡
離別/(俄羅斯)弗?索羅金
飛過窗口的年輕人/(蘇聯)阿卡登?愛沃琴科
聖誕夜的歌聲/(匈牙利)約卡伊?莫爾
猶豫不決的命運之神/(美國)納撒尼爾
鴿/(美國)歐?亨利
雙夢記/(阿根延)博爾赫斯
旅途的終點/(日本)都築道夫
再會/(日本)阿刀田高
信念/(日本)武田泰淳
女博士的眼淚/(紐西蘭)阿爽
心壺/(泰國)司馬攻
可憐的人/(緬甸)何峰
入殮/(新加坡)林高
河豚子/王任叔
擺渡/高曉聲
永遠的門/邵寶健
o的故事/冀彤軍
高手/劉學林
不淚人/程世偉
理發/陸穎墨
八爺/袁炳發
人到老年/劉連群
多活一小時/馮驥才
末班車/葉傾城
香水瓶/海飛
痛苦之旅/馬新亭
唐家寺的雨傘/高虹
狠心的孔慈把藍風丟了/王寧
爸爸的味道/侯德雲
賣羊/相裕亭
黑蝴蝶/劉國芳
進城的路/孫明華
願望/易水寒
打電話/(中國台灣)愛亞
鑽石婚/(中國澳門)許均銓
第五篇 為人處事
客沙莉?白呂唐/(法國)莫泊桑
鐵十字勛章/(德國)米勒
小托布拉/(英國)吉卜林
那雙手/(葡萄牙)儒利奧?丹塔斯
復甦/(葡萄牙)詹妮?普來塔
母親的勛績/(西班牙)狄森塔
界河/(希臘)薩馬拉基斯
英雄之死/(瑞典)拉格奎斯特
白菜湯/(俄國)屠格涅夫
夢醒時分/(俄國)布寧
柯留沙/(蘇聯)高爾基
困境/(墨西哥)魯爾弗
鎮長拔牙/(哥倫比亞)馬爾克斯
狗的夜宵/(厄瓜多)庫阿德拉
超車/(日本)星新一
水泥桶中的信/(日本)葉山嘉樹
喜鷹/(新加坡)黃孟文
代價/(新加坡)尤今
田野里出世的嬰孩/(土耳其)奧爾漢?凱馬爾
便宜貨/胡也頻
陳小手/汪曾祺
雁的悲劇/中傑英
二次大戰在雙牛鎮的最後一天/馮曙光
殺羊/於心亮
死亡證明/許國江
拔刀/楊漢光
金磚/冰子
兩個女孩/(中國香港)秀實
第六篇 感悟真情
「諾曼底」號遇難記/(法國)雨果
第一瓶香檳酒/(德國)柯里德
乞丐/(英國)奧斯卡?王爾德
勇氣/(英國)狄斯妮
裸泳/(義大利)卡爾維諾
趕車/(比利時)章平
適時的奉獻/(馬爾他)約翰?邁卡利弗
一件婚紗裙/(俄國)A.卡西莫夫
新年樅樹/(蘇聯)阿勃拉莫夫
蠟燭/(蘇聯)西蒙諾夫
心與手/(美國)歐?亨利
遺產/(美國)歐?亨利
掛在樹上的黃手絹/(美國)皮特?哈米爾
舉起手來/(美國)哈爾奧?柯斯來
幸福的玫瑰/(美國)阿?戈登
沒有鎖上的門/(美國)羅伯特?斯特恩德利
早餐/(美國)斯坦貝克
獻給愛斯美/(美國)塞林格
雲襟胸懷/(美國)賈萊斯?凱瑟?萊斯特
紅色運動衫/(美國)馬克?哈格
媽媽的銀行存款/(美國)凱瑟琳?福伯斯
化險為夷/(美國)艾琳?哈迪
午夜電話/(美國)利斯蒂?克雷格
尼泊爾的啤酒/(日本)吉田直哉
黃狗事件/(新加坡)希尼爾
三愣/(泰國)曾心
小提琴的力量/(澳大利亞)布里奇斯
金果/(紐西蘭)吉姆?拉蒙特
半便士/(南非)阿蘭?帕通
一件小事,魯迅
到五月花烈士公墓去/木公
天職/許行
岳跛子/葉大春
走出沙漠/沈宏
懷念擁有陽光的日子/墨白
小站歌聲/修祥明
獨腿人生/羅偉章
杭州路10號/於德北
苦樂年華/楊曉敏
女教師的特異功能/張玉庭
高等教育/司玉笙
陶四指/胡永其
墜落過程/吳萬夫
玉米的馨香/邢慶傑
上帝的談話/馮有才
生命是美麗的/李永康
五分熟/安諒
水/王保忠
私房錢/佛劉
高貴的施捨/楊漢光
平分生命/葉編
購買上帝的男孩/徐彥
擦鞋合同/一冰
船工/吳金良
狼變/亦農
玫瑰花/(中國台灣)楊逵
送一輪明月/(中國台灣)林清玄
第七篇 市井百態
牆/(法國)羅?加里
德軍剩下來的東西/(法國)哈巴特?霍利
沙葬/(法國)雨果
貓的幸福生活/(法國)左拉
自殺未遂/(法國)菲利伯
優哉游哉/(德國)海因里希?伯爾
螞蟻和蚱蜢/(英國)威?毛姆
黑羊/(義大利)卡爾維諾
孤獨/(義大利)卡爾維諾
呼喊特麗莎的人/(義大利)卡爾維諾
老人們/(奧地利)里爾克
阿慶基/(芬蘭)韓培
門檻/(俄國)屠格涅夫
大智大慧/(蘇聯)蓋冒克利德哉
僕人西蒙/(蘇聯)阿?伊薩克揚
夜色中/(蘇聯)瓦拉姆?夏拉莫夫
司機/(匈牙利)厄爾凱尼
他們要學狗叫/(匈牙利)卡爾曼
退休法官/(羅馬尼亞)保爾?楊
在動物園里/(保加利亞)扎依察洛夫
蠢人的天堂/(美國)艾?辛格
我所發現的生活/(美國)馬克?吐溫
橋畔的老人/(美國)海明威
公牛之死/(美國)海明威
奧利和特魯芳/(美國)辛格
我是瞎子/(美國)坎特
在柏林/(美國)奧萊爾
倖存者/(美國)休?B.卡夫
波格小姐/(日本)星新一
馬戲團的秘密/(日本)星新一
沼澤地/(日本)芥川龍之介
家/(日本)川端康成
面貌/(日本)川端康成
假如是你的話/(日本)都築道夫
幸子的不幸/(日)天童荒太
鍾擺/(馬來西亞)朵拉
李修士的見證/(澳大利亞)心水
一個老人的問題/(埃及)穆?阿里
天道/陳建功
預感/滕剛
復活節島的落日/楊少衡
洗澡/何立偉
獵手/章海生
金絲鞋墊/萬芊
鶴/曹多勇
啼血紅鳥/錢岩
尼姑庵/馬寶山
七情六慾/莫小米
行走在岸上的魚/蔡楠
關於克隆人的深度報告/汝榮興
荒漠一夜/符浩勇
第六次應聘/流沙
跟隨一生的偶然/白小易
綠手指/畢淑敏
誰動了俺的乳房/玫瑰水手
得天獨厚的星球/部允欽
黑白/(中國台灣)張春榮
AB愛情/(中國台灣)隱地
打錯了/(中國香港)劉以鬯
第八篇 荒誕世界
勃魯阿戴總統/(法國)吉爾貝?塞斯勃隆
登場/(德國)萊陶?賴因哈德
照章辦事/(德國)拉里夫?維內爾
良心/(義大利)卡爾維諾
做起來/(義大利)卡爾維諾
法律門前/(奧地利)卡夫卡
獨裁者/(奧地利)貝恩哈特
變色龍/(俄國)契訶夫
公民證/(蘇聯)阿?里納特
撈獎金的桶/(蘇聯)M.維連斯基
丟失的套鞋/(蘇聯)左琴科
首長學步/(蘇聯)柯堅科
遭殃的機關/(匈牙利)莫爾多瓦?久爾吉
鼓手的遭遇/(波蘭)斯?姆羅熱克
醫院需要病人/(美國)阿特?巴克奧爾德
新鮮空氣可以使你致命/(美國)阿特?布克畢德
一個十分危險的人/(美國)魯尼恩
坐/(美國)H.E.弗朗西斯
你哪能「非美」/(美國)阿持?布奇沃德
雅普雅普島的金喇叭/(美國)奎因
尋找墳墓/(美國)馬拉默德
存庫的人們/(美國)奎因
非法入境的嬰兒/(巴西)瑙瓦埃斯
被占據的住宅/(阿根廷)科塔薩爾
長生不死的祖父/(日本)渡邊浩二
廣告宣傳時代/(日本)皇新一
宏偉計劃/(日本)星新一
綠/(日本)星新一
懺悔/(日本)佐佐木大善
做臉/(馬來西亞)陳政欣
獨臂村/(泰國)克立?巴莫
我是怎樣自殺的/(土耳其)阿吉茲?涅辛
必須是肺病患者/(土耳其)阿古茲?涅辛
燈/王魯彥
證人/滕剛
配套/魏金樹
除法/周銳
駝背/謝志強
殘疾人/黃克庭
秘書綜合征/禮平
出奇制勝/陳大超
我是誰/賀鵬
毒不死的狗/陳永林
清官之死/劉景
貨之家/藤剛
怎樣讓局長生病/陳永林
雞籠/李全
歪脖子/蔡良基
快樂的自殺/宛加兵
我是一隻想死的鼠/王紀金
最好吃的蘋果/劉禹洲
畸形人/馬新亭
夜店/(中國香港)鍾子美
『叄』 誰有那種最感人的小小說
跟很多普通的故事一樣,我是個特困生,是村子裡唯一的大學生,學校其實很一般,不過是本科,而且我的高考成績是全縣第一,爺爺說這就是狀元啊,他堅持要擺酒席,要請客,我們那麼窮的家,終於看到希望了,終於有人要到北京去念書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在城裡同學面前是多麼自卑,不知道我是怎樣費盡心血去學普通話,練英文,他們甚至不知道學費我是怎麼一年年交上的,有次我無意間說起自己每個月家教可以賺500元的時候,父親第一次沖我發了脾氣,他覺得我賺了那麼多錢還不知道孝敬老人,不知道寄家回家給弟弟交學費,太不懂事了。 我的生活可以說很黑暗,一直念書、上課、考試、賺錢,同學說我是守財奴,只要有兼職的機會都過來找我,半開玩笑地說:嘿,聽說你只要能賺錢什麼都肯做。我只有裝做不在乎:是啊,我都肯。這樣拚命賺的錢,一半給自己交學費,一半給家裡,供弟弟妹妹念書。家鄉說起我來都是很神化的:多麼有出息,不但能供自己還能供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寫信給我,總是會說:哥,我也要去北京念大學!他們不知道我的苦,我也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我的苦,除了她。 她是我下一屆的學妹,迎新的時候我接的她,幫著拿行李,找床位。她一定要請我吃飯,我就吃了,吃完後我付了帳,又帶著她在學校里走了一圈,幫她認路。 後來她說,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高高瘦瘦的,特別沉默,有很多心事似的,別人都說她是小美女,可是我連多一眼都沒看她。是啊,那時候我正在想,付了帳後我這一周的伙食費怎麼辦。我沒想過找女朋友,更別說像她這樣時髦漂亮的城市女孩子了。結果她經常找我,到我們班上旁聽,向別人打聽我的事情。我特別感動的是,我生日那天,她買了蛋糕,在學校門口等我,我去做家教了,晚上10點才回來,她等了我6個小時,在冬天的冷風里。從小到大,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我接過她手裡的蛋糕,把她的手握在我的手心裡,給她暖著。 她說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不要怕,我們一起來分擔好不好?她真是天真啊,那時的我也真是天真啊。被愛情迷住了眼睛的人,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出來,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我們在學校附近找了小房子,住在一起。我已經確定保送上研了,給她買了很多書,讓她考研。每天一起上課,聽講座,去食堂吃飯,晚上我出去工作,她就在家裡等我。她買減價的水果,一個個削了皮,切成一塊塊給我吃,她還第一次學會用蜂窩煤爐子做飯……我知道她是那麼愛我,我也是全心全意地對她。 都說戀愛最花錢,但是我沒有多花什麼錢,還給家裡多寄了三百塊,她說是給我妹妹買新衣服的,我們這一個月可以吃最便宜的菜。 她跟家裡說起了我,父母都要求見一見。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備,還是被他們家嚇了一跳。她家住的是那種特別高檔的復式房子,裝修非常豪華。她媽媽說因為她是獨女,希望結婚後也住在一起。她爸爸一直都皺著眉,看著我破舊的牛仔褲和舊襯衫。我覺得這個貧富的對比太像電影或者小說里的鏡頭了,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我無法忘記她爸爸跟我說的一句話:我家楠楠從小沒吃過一點苦,沒受過一點委屈,這是我們父母的本分。小夥子,你能做到嗎?我沒有答,我知道我做不到。同時我也知道了她為了跟我在一起,犧牲有多大。不住好房子不住宿舍,跟著我擠小平房,好衣服不穿,長年穿運動服。過去有那家飯店新開張,她爸爸一定開車帶全家去吃,現在她跟著我吃水煮白菜。她把生活費省下來,幫我交學費。這一切就是我所能給她的,一個貧窮的愛人所能給她的,就這么多,卻要求她無休止地付出,從時間到物質。她說:愛你就不覺得苦。但是我心痛啊,是真的心痛,好象整個人都要被撕裂一樣的痛。我的出身我不能選擇,但是她為什麼要選擇我,選擇這樣沉重的擔子。 果然,結果她家裡是不同意的。她媽媽還問她與我同居是不是我使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我不能不說,她父母也真是一番苦心,表面上不拆散我們,實際上卻不斷鼓勵她出國留學。她還高高興興地跟我說:咱們一起申請吧,我們到國外去念書。我笑了,說好啊。我沒告訴她,我弟弟高考失利了,要復讀一年,我妹妹正上高三。我找了更多的工作,說服她各自搬回宿舍住,故意一天天地疏遠她,又不讓她覺察。因為她的個性就是那麼明朗活潑的,也有點粗心,根本不知道我其實已經有了分手的念頭。 我強迫她背單詞,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在學英語,她說我覺得你好象對我沒那麼好了,我說沒有,讓你好好學習才是對你好,你不是要出去留學嗎?一直等到她考完GRE,我幫她發簡歷,發資料,寫申請,忙得比她自己還上心。她開始越來越猶豫,問你呢?你怎麼辦,我說我容易,我當過槍手替考都考得不錯,你怕什麼。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不看她,因為我的眼睛會泄露真相。 終於等到OFFER了,終於我鬆了一口氣,我電話了她媽媽:阿姨,楠楠可以留學去了,你們放心吧。她媽媽很遲疑地問你不跟過去嗎?我說我不會去的,我有家人需要照顧,我真心希望楠楠一生幸福,可惜我做不到,所以我也絕不連累她。她媽媽在電話那邊哭了,說你是個好孩子,能體諒父母的心。我說我明白,我不怨你們,真的。 窮男生不該有愛情,我跟她說分手吧,我配不上你,是我不夠好,我不忍心讓你跟我一起吃苦。我上有父母爺爺奶奶,下有弟弟妹妹還等著念書,我起碼要多辛苦10年,才能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我愛你,所以我不應該跟你在一起,我們一開始就錯了,對不起,我希望你能忘記我。 她哭成淚人,打我,咬我,踢我,我不還手,但是也不勸她。長痛不如短痛,到國外去吧,我愛的姑娘,會有更好的人更好的愛情給你補償,我不想讓你在最美好的年華里,不能盡情享受人生,而且是因為我的緣故。我是個窮人,給你的東西,與你應該得到的,相差太遠太遠了。我不願意我們變成象博士師兄們那樣的家庭,兩夫妻咬牙供養其中一方的老家,矛盾不斷。就這么結束吧,相信我我比你更疼痛,因為我不得不傷害你,不得不離開你,我最愛的人。 她走了,生活還在繼續。有時候我會來網上看些愛情故事,每個痴情的女主角,都那麼像她。我想在這里對她說完這段話:如果10年以後我自由了,我會先去找你,只想遠遠地看你一眼,你幸福的話我絕不打擾你,你要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那麼,讓我再說一次我愛你
『肆』 求好看的言情小說,第一章不要有那什麼的。
十年一品溫如言 很經典很虐中間會哭得很慘…Chapter1
1998年,阿衡第一次見到言希時,眼睛幾乎是被刺痛了的。
在來到B城之前,有關這個城市的繁華是被圈在家中在在最寶貝的黑匣子中的,伴著梅雨季節的不定時發作,清晰甜美的女聲在含糊的電流中異常溫暖。她往往是搬著竹凳搖著蒲扇坐在葯爐前的,不遠處撐起的木床上躺著溫柔靦腆的在在,瞳仁好似她幼時玩過的玻璃球一般的剔透漂亮,忽閃著睫毛,輕輕問她,
「姐,今天的葯,不苦的,對不對?」
她抓著蒲扇,動作往往放緩,鼻中嗅著濃郁的葯澀,心中為難,不敢回頭,聲音糯糯的,張口便是支吾「嗯……不苦……」
「姐,你說不苦,我信。」在在看她看得分明,輕輕微笑,清澈的眸中滿是笑意,消瘦的臉龐平添了幾分生動。
於是,她把放溫的葯喂到在在唇邊時,眼睛定是不看他的。
她不好,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往往選擇逃避。
而後,離開家,被帶到另一個家中時,連告別,她也是在直覺上輕描淡寫地忽略。
從南端到北端,從貧瘠到富貴,溫衡拒絕了過渡。往好聽了說,是「生性溫和,隨遇而安」,難聽了,則免不去「冷漠自私,狼心狗肺」。
鎮上人不解,說她雲衡在雲家生活了十六年,喊著雲爸雲媽「爸爸媽媽」那也是真心實意毫無做作的,怎地說有了生父母便忘了養恩了呢?
開涼茶鋪的鎮長兒媳婦眉眼一挑,笑開了幾分嘲諷「可惜雲家統共一個破葯爐兩間露天屋,要是這養爹在機關大院住著,別說家中貢個病菩薩,便是養一窩大蟲,你們看那個丫頭,是走還是釘著!」
這便是了,阿衡的親阿公親爹在B城,是住機關大院,跺一跺腳便是能塌了他們這窮水小鎮,陷落幾層皮骨的大官!
自然,阿衡是聽不到這些話的,彼時,她是咬緊牙根死瞪著車窗,怕一張口便吐個翻江倒海,穢了這名貴的車的!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過了多久,飛馳後退的景物不停從眼前劃過,腦中一片空白,而後定格在逐漸清晰的霓虹燈上,眩暈起來,耳中鼓過猛烈的風聲。
而當所有的一切隱去聲息,睜開眼的一瞬間,車門緩緩被拉開,微微彎曲的修長指節帶著些微夏日陽光的氣息,出現在她的眼前。
阿衡承認,當時對那雙手是有著難以言明的期許的,後來回想起來,她覺得自己興許有些雛鳥情節。
「歡迎你,雲衡。」那雙手的主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材極是挺拔高挑,長著深深的酒窩,看著她,漾開俊俏清爽的笑容,右手打開車門,左手習慣禮貌地放在胸前,紳士一般可人的風度,微微貼近心臟的位置。
「我是溫思莞,爺爺讓我接你回去。」
思莞,思莞,溫衡默念,輕輕抬起頭,認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而後,察覺到了什麼,不著聲色地移開眼睛,復又略微狼狽地低下頭。
思莞淡笑,當她害羞,也就不以為意。揮揮手,頗有禮貌地向爺爺的秘書告別,理所當然地接過了溫衡手中的手提箱。
阿衡看著提著手提箱的思莞,背影修長挺拔,與她不遠不近,一臂之距 ,怔忡了片刻,微不可聞地大口呼入空氣,卻終究郁在胸中。
雲衡和雲在,是姐弟,假的。
思莞和阿衡,是兄妹,真的。
可於阿衡而言,什麼是假,什麼又是真呢?
窮鄉僻壤的孩子,第一次走進都市,饒是本性稚拙,也總是存著幾分出奇的敏銳的。她看得出思莞的芥蒂,那麼清晰的排斥,全部藏在醇亮的眸中,令她尷尬得不得不選擇忽視。
隨著思莞的步伐,她的眼睛慢慢在那座所謂的「機關大院」中游移。一座座獨立的白色洋樓規整錯落在平整寬闊的道路兩旁,潔凈干練的感覺,並不若她想像中的鋪滿金銀,奢侈而易曝露出人們心中的慾望。
恰逢夏日,樹木繁茂,總有幾座別墅綽約著隱在翠綠濃淡之間的,當思莞走進石子小路慢慢被大樹遮住身影時,阿衡還在愣神,反應過來,已不見人影。
是進還是退,溫衡不得已,僵在原地,傻看分岔的石子路。
還好這個孩子生性敦厚溫和,並不急躁,心中清楚思莞看不到她自然會按原路返回,再不濟,也總能遇到可以問路的人。
溫慕新,阿公的名字,秘書模樣的中年人確鑿告訴過她的。
黃昏時分,沿著樹後漂亮的歐式建築,映在溫衡的側面上,有些燙人。
下意識地,她抬起了面龐,本意是夕陽,沿著半是涼爽的樹隙,卻看到了一扇被陽光韶染成金色的窗。
多年之後的冬日,阿衡坐在巴黎街頭溫暖的咖啡廳中,念著枯燥的醫學原理,不經意抬頭,看到蘊著哈氣的窗外有些朦朧的人影,總是不自覺地用手指緩緩拭去白色的霧氣,還原窗外真實的生動,笑得寵溺而釋然,在法國細膩到極致的美麗中恍惚追尋到了時光的剪影,每每戲稱稱這一刻追尋是「Secret Of My Boy」。
而從開始到完結,言希那個傻瓜,一直都不明白,一切的一切只是屬於她的秘密,饒是她早已把他從那般恣意毒舌美麗尖銳倔強脆弱的少年寵成這般風姿卓越高傲無敵流光溢彩的男人,縈繞舌尖輕輕默念,也不過一句——男孩,我的男孩。
她的男孩,那一日,是躲在白色的窗紗後的,而她,看到的明明只有隱約的人的側影,模糊的,眼睛卻無法移開,宛若被蠱惑了一般,只能以仰視的姿勢滯在原地,在樹縫中以微妙而緊張的心情凝視著那扇窗。
它的右臂彎成優雅的弧線,纖長分明的指節下是有著細潤弧線的弦,左肩上依偎著小提琴隱約的琴身,下頜是尖銳卻帶著致命旖旎意味的線條,明明是混沌的影像,卻因著陽光強大的力蠻橫地撕碎了心中細微的曖昧,一瞬間,那一抹影再清晰不過,她幾乎冒昧地窺視到了它的靈魂,伴著手臂在空氣中劃過的弧度,是真實的音符,耳中尚未承接,眼睛卻已因為太過純潔太具毀滅性的美麗而刺痛起來。
耳中,本想是能聽到琴聲的,莫名地,卻只剩下一片寂靜,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緩緩地,好像被人溺在水中,消失了知覺再無力周旋的。
「阿希,怎地又摧殘人的耳朵,起調錯了!」
那一聲大喊,叫醒了她的心魂,轉身須臾間,她看到了思莞的笑容,眼睛彎得除了溫暖與虔誠竟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與看她的那番厭惡,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再回眸,那人影已消失,僅餘下空澄的窗。
未及她反應,霎那,窗紗拉開了一半,再眨眼,一盆水已經乾脆利落地潑在思莞身上,精確無誤,無一滴浪費。
而後,人影白皙的手快速收回粉色的塑料盆,「砰」地一聲,重重關緊窗,拉上窗簾,驅鬼一般,一氣呵成。
他以那樣無可避免的強大姿態走到她的身邊,十六歲那年,溫衡逃不過命運的恩賜,終究遇上了言希。
許久之後,Eve饒有興味地問她——「阿衡,你丫老實招,是不是當時就看上了言大美人兒?」
阿衡彎唇,語調溫和,帶著輕輕的糯意——「怎麼可能?」
當時吧,人小,傻得冒泡,沒別的想法,就是覺得,首都的人民就是與眾不同,連潑水的姿勢都特別囂張,特別大爺,特別……好看……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4.6就上映電影了,一定要快點趁沒上映看了小說哦
第一章 大學的新鮮時光(1)
9月10日,南國的盛夏,烈日炎炎。
大學新鮮人鄭微憋紅了一張臉,和計程車司機一起將她的兩個大皮箱半拖半拽從車尾箱里卸了下來。她輕輕抬頭用手背擦汗,透過樹葉間隙直射下來的、耀眼的陽光讓她眼前短暫的一黑,突然的高溫讓她有些不適應。她在牛仔褲的口袋裡掏了掏,翻出了出門前媽媽給她備下的零錢,遞給身邊的計程車司機,笑眯眯地說道:「謝謝啊,叔叔。」
看上去未滿三十歲的司機小夥子被眼前這個小姑娘字正腔圓的一句話鬧了個大紅臉,匆匆找錢的時候,連零頭都沒好意思收。
鄭微站在唯一可以遮蔭的大樹下,一邊用手扇風,一邊打量著這個她即將戰斗和生活四年的地方。她所在的位置是一條長長的校園林蔭路,道路的兩邊是她叫不出名的亞熱帶樹木,可以想像黃昏的時候,在這樣一條路上散步是多麼有意境的事情。然而現在整條路的人行道上被熙熙攘攘的人和大大小小的桌子擠了個水泄不通。不時有私家車、計程車開到她附近的位置,再也前進不了。當然,更多的是學校的大巴,從車站將新生接了過來,一撥一撥的,都是像她一樣拖著大件行李的年輕面孔,還有陪同孩子前來報名的家長,表情無一例外地比學生更焦急凝重。
鄭微看著那些家長就笑了,她想,要是她媽媽跟著來了,應該也是這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模樣吧?爸爸和媽媽都說過要送她來學校,可是她在他們面前拍了胸脯,「不用不用,我一個年滿十八歲的聰明少女,難道連入學報到都應付不來?你們老跟著未免太小看人了,別忘了我八歲的時候,已經知道一個人坐三個小時的車,去奶奶家去了。放心吧,放心吧!」
他們是不怎麼放心的,但是畢竟工作也忙,鄭微又再三保證、強調,加上自己高中同學里有三個也是考到了這個城市,正好可以結伴而行,相互有個照應。於是,在經歷了父母的再三叮囑和語重心長的防拐賣教育之後,鄭微歡欣雀躍地和幾個同學一起登上了開往中國南方的火車,一路歡聲笑語,旅途也不覺得寂寞。
到達火車站之後,同行的幾個同學都被各自學校的校車接走。鄭微揮別了同學,獨自在火車站等了十幾分鍾,也沒見到G大的校車,她是個急性子,焦急之下索性自己攔了計程車,獨自踏上了G大的土地。
還來不及把四周的環境打量個遍,就有四五個男生走了上來,臉上掛著老生特有的熱情和故作老成的笑容。其中一個問:「同學你是新生吧?哪個系的呀?」
「我?土木工程的。」鄭微老老實實地回答。林靜曾經叮囑過她很多次,初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乖一點總是沒錯的。林靜這個名字聽上去就像一個乖巧的女生,實際上他既不是鄭微的同學也不是小姐妹,而是鄭微十七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立志長大後要嫁的人。林靜的爸爸是文革後恢復高考的第一代大學生,他給兒子起的單名一個「靜」字據說是取自詩經里「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之意。林靜比鄭微大5歲,兩人同住一個大院,由於兩人都是雙職工家庭,父母工作很忙,所以鄭微可以說是在林靜身邊長大的。在她的記憶里,從幼兒園的時候開始,來接她回家的都是剛從單位子弟小學放學的林靜哥哥。爸爸媽媽的話鄭微經常是左耳進右耳出,但林靜的話她總是聽的。
「土木系的呀?」聽了鄭微的回答,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眼睛一亮,「那也算是我們的師妹了,我們是專門負責接待新生的,你跟我們來,我們帶你去辦入學手續。」說完幾個人不由分說就接過了鄭微的行李。
鄭微對男生的所有印象都還停留在高中,班上那些男生喜歡叫女生綽號,經常為了一道題跟女孩子爭得面紅耳赤,拖拉著不肯主動擦黑板,既喜歡背後討論班上的女同學,又不屑與女生為伍,全無半點風度。因此,她一時之間對大學里男生突如其來的殷勤感到有少許的不適應。
滿臉青春痘的男生主動拖著鄭微的皮箱,發覺有異,低頭看了一眼,鄭微乾笑兩聲說:「不好意思,這個皮箱的輪子壞掉了。」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在皮箱里裝了近三十本漫畫書,爸爸請了一個挑夫才將她的行李扛上火車,誰知道剛下火車不久,皮箱的滑輪便不堪重負地陣亡了,沉重程度可想而知。她不由有些同情這個自告奮勇的男生。
「沒事,別看咱們瘦,咱們有肌肉,不就一個皮箱嘛,小意思。」那個男生笑了笑,自然無比地拍了拍身邊另一個稍矮的男同學,「剛才你不是老喊著要給師妹扛行李嗎?機會來了。」
稍矮的男同學躍躍欲試地把皮箱單手往上一提,皮箱在水泥地板上紋絲不動,他明顯愣了愣,稍微有點尷尬,還有些不敢置信地雙手施力,這一次終於順利提了起來。鄭微和另外幾個男生走在他的身後,發現他明顯的腳步虛浮。
根據他們的建議,首先是把宿舍鑰匙領到手,把行李和床位安置好,再慢慢辦那些繁雜的手續也不遲,鄭微表示同意。剛走了幾步,她突然看到了一塊寫著「建築工程學院土木系」的接待牌,想來這才是她要找的大本營,她正想走過去,最先接待她的那個青春痘男生連忙說:「沒事,我們也是建築工程學院的,我們來接你也是一樣的。」
接待牌旁邊站著的幾個男生看到他們幾個,笑著擠眉弄眼,「老張,你們運氣不錯哦,小師妹哪個系的呀?」
那個一臉青春痘的男生顯然就是他們口中的老張,他得意地嘿嘿一笑,「土木系的小師妹。」
話音剛落就有人嚷了起來,「老張你也太『狼』了,剛才你們環境工程的來了四五個男生,下車後傻獃獃地站在路邊都沒人理,我們土木的妹妹,本系的人還沒瞄見,你先撲上去了……」
「都一樣,都一樣,我們環境工程並入建築工程學院了,大家都是一家,不分彼此,不分彼此。」老張大言不慚地笑著說。
鄭微偷笑著,用手繼續扇風,假裝沒有聽見這餓狗搶食一般地爭論,這個時候保持緘默是聰明少女的最好選擇。
爭論的結果是老張的「同一家」理論佔了上風,成功地保護了勝利的果實——鄭微。往宿舍方向走去的一路上,幾個男生爭先恐後地問著話,把她的姓名、系別、專業、原籍通通打聽了個遍,並不失時機地每個人都進行了詳細的自我介紹。最絕的堪稱老張,他塞給鄭微一張早已准備好的自製名片,上面姓名、專業、聯系電話、宿舍門牌一應俱全,居然連血型和興趣愛好都有,堪稱濃縮而精闢。鄭微嘆為觀止地收下,塞進自己的小包包里,心裡對這個環境工程系的大三師兄景仰之情,真是有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說實話,習慣了跟男生稱兄道弟、互拍桌子的鄭微對大學第一天這樣眾星捧月的待遇頗有些不習慣。不過從學校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滿眼都是人,但是看到的女生卻寥寥無幾,鄭微這才相信這所南方最著名的工科大學,男女生比例為9∶1的傳言非虛,也無怪乎這些男生都有飢渴至死的表情。
理工科的女生原本就是珍稀動物,而且大多數都長得比較抽象。想她鄭微雖然不是什麼絕代美女,跟她漂亮的媽媽相比也有一定差距,但她有一張討喜的圓臉,小巧的尖下巴,大而靈動的眼睛,秀氣挺直的鼻子,尤其是皮膚白皙無瑕——這是媽媽也承認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比不上的。因此,根據鄭微自己無數次攬鏡自照的鑒定結果,她絕對稱得上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少女,簡直就是瓊瑤阿姨筆下的女主角。雖然瓊瑤阿姨的小說已經落伍幾個世紀了,但阿姨的審美觀還是歷久彌新的,看她挑中的連續劇女主角一個比一個紅就知道了。就連一向很少誇人的林靜也曾說過鄭微不說話的時候還是相當有迷惑性的,稱得上「靜若處子」。當然,鄭微很自覺地過濾掉了他後半句「動若瘋兔」的評價,完全當做他對她的肯定。
走在老張身後的鄭微一邊同情地看著那個連連喘氣扛皮箱的男生,一邊在心裡嘿嘿偷笑,看來上了工科大學也有個附加的好處,在這個母豬都被捧成瑪麗蓮·夢露的地方,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從舍管科的阿姨那領到鑰匙後,鄭微順利地找到了門牌為402的宿舍。推門進去,是一個六人的小單間,窄是窄了點,但陽台衛生間一應俱全。鄭微對這個一向不挑剔,看了看四周,六張床上已經有三張擺放了行李,看來她是第四個。聽舍管科的阿姨說,由於宿舍不足,沒辦法按照班級給她安排住的地方,所以她所在的是一個混合的宿舍。鄭微沒有住過校,她對即將開始的集體生活感到萬分期待,她在靠近洗手間的床位上挑了個下鋪,今後這里就是她的地盤了。
幾個幫忙的男生還在等著鄭微,其中工作量最大的那一個汗流得就像洗過澡似的。林靜說出門在外嘴巴要甜,於是鄭微笑眯眯地對著幾個師兄連說謝謝,他們果然受用。老張更是大手一揮,「這算什麼,小意思。」豪爽的姿態讓人差點忘記了他一路上是空著手只動嘴皮的那個人。
辦入學手續的路上,扛皮箱的男生才緩過勁來,氣若游絲地問了一句:「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皮箱里裝的是什麼。」
鄭微嘻嘻一笑,「我的全部家當。」
辦入學手續的人還是那麼多,好在老張交遊廣闊,八面玲瓏,領著她四處穿梭,竟然免去了好幾次排隊之苦。饒是如此,當鄭微辦妥了全部的手續重新站在樹蔭下時,不禁感嘆,這鬼地方真熱呀。她原本以為自己稱得上是地道的南方人,哪知道來到這亞熱帶的城市,才發現她那位於東部省份的家鄉的氣候絕對算是涼爽宜人。不過沒有關系,她總算如願以償地來到了這個地方,和林靜站在同一個城市的天空下,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又可以像過去那樣黏著他。想到這里,鄭微覺得高三一年的苦讀都沒有白費。她強忍著雀躍,在心裡大聲說:「我終於來了,林靜!」
開學一個星期之後這天的晚上,鄭微在宿舍里握著電話發呆,這是她第三次把電話打到在G市的政法大學——林靜的宿舍。有一次沒人接聽,另外兩次都是個陌生男孩子的聲音,說的都是同樣的話,「你找誰……哦,不好意思,林靜不在,他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說不準……你是哪位……好吧,你的電話我記下了,他回來之後我會轉告……」
鄭微心裡空落落的,滿腔的喜悅都化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郁悶。林靜說他最近比較忙,不能到火車站接她,她一點都沒有生氣,因為她知道林靜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才會連小飛龍抵達G市都抽不出時間來迎接,等到他忙完了,一定會第一時間跟她聯系的。可是,都好幾天了,他不但沒有來找她,就連她主動打電話都找不到他。
(如果看過了,就再追問,滿意的話給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