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的結局是看到在冰面下有條龍
A. 龍族的主要內容
路明非只是一個普通的懵懂高中生,一封來自卡塞爾學院的來信改變了他平淡的人生。卡塞爾學院學院表面上研究古代爬行動物,其真面目是歐洲混血種組織「秘黨」成立的屠龍專業學校,以德國屠龍世家「卡塞爾」的姓氏命名。
在這里,路明非遭遇了無數的怪事。隨之而來的挑戰也開始了,等級考試、言靈考驗、地圖搜索。龍的世界也終於在水下露出了神秘面紗。在與龍族的不斷斗爭過程中,路明非先後結識凱撒和楚子航並與二人成為好友。
在危急關頭先後四次用自己的生命與路鳴澤達成交易以救下陳墨瞳、凱撒,擊殺篡位「白王」赫爾佐格和奧丁。在第四次交易後,與奧丁大戰後身受重創被諾諾送到邵一峰家裡休養。在諾諾被EVA告知事件發展後,與諾諾逃亡。通過烏鴉死前的指引登上一架直升飛機,與零相遇,飛往俄羅斯。
(1)小說的結局是看到在冰面下有條龍擴展閱讀
《龍族》人物簡介
1、路明非
卡塞爾學院目前(幾十年來)唯一的S級學生。與校長昂熱的血統鑒定等級相同。
看似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學生,大學之前的生活平庸至極,因為龍血而產生血之哀也無法融入群體(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孤獨),生活平淡無味甚至略帶灰色軌跡。來到卡塞爾學院路明非遭遇了無數的怪事。隨之而來的挑戰也開始了,龍的世界也終於在水下露出了神秘面紗。
2、楚子航
其親生父親為龍族混血種,血統為S級的楚天驕,母親則為普通人類蘇小妍,繼父為企業巨頭鹿天銘。在卡塞爾學院中十分受女生歡迎。作為獅心會前任會長,與學生會前任主席愷撒·加圖索實力不分高下。
因其本人面癱、作息時間精細等原因,也常被路明非調侃為「機器人」。
進入阿瓦隆尼伯龍根後失蹤,被奧丁篡改為15歲時死亡。除路明非外,沒有人記得他的存在。在卡塞爾學院被一位阿拉伯人阿卜杜拉·阿巴斯代替,在仕蘭的光環被路明非取代,後被其生母蘇小妍記起。現與路明非和諾諾一起逃亡,被證實為在醫院與路明非死戰的奧丁。
B. 妃子血全文,及結局。
西日昌和銖黎沒死。在番外和作者的文章中可以看出來。
《四子出遊記》
杜廣很高興,西日昌交代他一樁重要事兒。西日昌是這么對他的師叔杜廣說道的:
「你知道,我有四個兒子,大杲有四位皇子。將來我總要將皇位傳給其中一個,眼前雖然我不著急,但很多人都瞎操心。這個說大皇子好,那個說四皇子好,還有些蠢貨等著我弄出五皇子。師叔你是我長輩,也是我羅玄門的長輩,那傢伙掛著掌門之名,卻不好好乾,所以我只能把這事交給你了。來日我大杲帝皇也得牢牢把著羅玄門不是?你給我看看,哪個小子合意,我就讓他當儲君。只要是師叔滿意的,就是我中意的。」
杜廣樂的合不上嘴就接受了。西日昌以前只尊杜微,老與他不對眼,現在娶了正經媳婦,總算想明白了。這人嘛,就該尊老。話再說回來,當初若不是他鬧了一出,那丫頭也不會出走,那丫頭不出走,這西日昌還不知好歹,算起來,還是他提點的西日昌。
於是,按照西日昌的安排,從未與四位皇子謀面的杜廣上路了。套子是這樣下的,西日昌對四個兒子說給他們找了個了不得的新師傅,但這個師傅脾氣有點怪,要他們分別去見他。他會在他們四人之中選一個傳自己的衣缽。
年紀最大的西日士衡最懷疑西日昌的安排,對他的弟弟們說:「我先去探探,一路會給你們留下記號。」
西日雲庄說:「這事蹊蹺,要不我先去?大哥也好照應下小三小四。」
西日士衡想了想道:「我們也就罷了,小四還那麼小,小三又沒個正形,我去求父皇,讓人帶著他們點。」
西日昌同意了西日士衡的說法,不但讓侍衛帶二小,還讓二小一塊兒出發。西日士衡就更疑心了。名師廣度挑選皇家弟子居然擺那麼大譜,而且看父皇老在陰笑。父皇的笑有很多種,微笑是設計謀人,大笑是生氣,而陰笑常常是得意。
帶著疑慮,西日士衡騎馬出了盛京。西日昌交代的地點在盛京城外北源寺。光度這名字聽著也像和尚。
北源寺與盛京之間是一條二旁栽樹的馬道,這條馬道的後半段只有去寺廟的人才走。西日士衡就在後半段的路上撞見了一個人。這人橫躺路上,衣裳襤褸還帶點血跡。西日士衡覺得很奇怪,路過他的時候,多看了幾眼。好象是死的,一動不動,血跡都在胸口。西日士衡想著正事,西日昌只給他一個時辰去見杜廣,就沒有停馬。
等西日士衡過去了,假扮死者的杜廣彈身而起,往西日士衡的背影方向罵道:「臭小子,一點公德心都沒,看見老人家遇難都不停下來看看!跟他老子一個德行!」
已經跑遠的西日士衡卻折返了。見他掉轉馬頭,杜廣連忙又躺平了。不一會,西日士衡跑了回來,居高臨下的問杜廣:「老頭,剛才你在說什麼呢?」
杜廣一唬,不會吧?跑那麼老遠都能聽到身後的動靜?
「別裝了!廣度老頭!」西日士衡只是試探的說,腦子遠不如他的杜廣卻跳了起來,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
西日士衡心下嘆氣,他就知道這是他父皇耍人玩,但嘴上卻道:「你不在寺里待著,跑半道裝死看我啊?」
杜廣摸了摸他僅有的幾根灰白鬍須,有模有樣的道:「你和你老子不僅模樣像,性子也像,缺心少肺的。我不要你這樣的傳人。」
西日士衡笑了笑,他還不要這么笨的老頭當業師呢!
「好了好了,你到寺里待著去,一會等你弟弟們到齊了,才可以回宮!」杜廣開始攆西日士衡,又躺地上期待下一個。西日士衡卻沒有馬上離開,他尋思留個記號給雲庄他們。見西日士衡不走,杜廣冷笑道:「想什麼呢?你老子說了,如果你小子不聽話,我就可以給你下禁止丟林子里去!」
西日士衡揣測他不是杜廣對手,不甘心的走了。走到北源寺前,他忽然想明白了,他的弟弟們沒那麼好耍,何況玩也要公平。
一個時辰後,西日雲庄遇見了杜廣。他當即下馬,來檢查杜廣的「傷勢」。杜廣吃過西日士衡身懷修為的當,沒有在西日雲庄面前裝死,呻吟了一聲。於是西日雲庄連珠炮似的發問了:「老人家,你醒醒!老人家,你怎麼受的傷?你住哪兒?你是什麼人?你需要我怎麼幫你?是要我幫你找醫師還是先幫你去什麼地方?對了,找醫師要錢,你要多少錢?阿,看我糊塗了,我給你就是了……」一邊上掏下翻,一邊又尷尬道「哎呀,我沒帶錢,我平日就沒隨身帶錢的習慣,這如何是好?要不我直接帶你去太醫院吧!啊,不對,太醫院太遠了,看你的傷勢不能折騰,那去寺里吧,就是不知道寺里有沒有醫師……」
聽他還要羅嗦下去,杜廣氣的跳起身來:「被你說的死人都活過來了!」
西日雲庄卻微笑道:「不裝了?廣度先生?」
杜廣再次吃驚:「你怎麼知道?」
西日雲庄道:「你不知道,我平素最喜歡研習醫術,前面一搭你脈,就知道你歡蹦亂跳著呢!至於說你是廣度先生,那是我瞎猜的,看來我猜中了!」
杜廣臉色一灰,喪氣道:「看你模樣像個溫潤君子,肚子里卻裝滿了你老子那套!去吧去吧!給我去寺里待好了,我也不選你,真鬧心!」
西日雲庄笑著想,原來士衡顧慮對了,什麼業師選弟子,沒准又是父皇在耍人。真是的,現在沒仗要打,沒對手要防著惦著,父皇就變著法逗人耍了。
又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平穩的到了「死屍」杜廣身前。這一次,他說什麼都要徹底裝死。前面二個皇子年紀大,不好騙,現在來的這第三個據說很糊塗,怎麼的,都該騙過去了吧?
只聽馬車里傳出一孩子的聲音:「咦,那個人在路中間睡覺!」
杜廣差點沒忍住笑,還真糊塗啊!希望是他中意的,他要為西日昌為羅玄門還有為他自己選個合適的人。西日昌的接班人,是他選定的,這多了不得?可是前面二個實在太討厭,他根本看不出他們的心性,卻看到他們學足了西日昌。
「去看看?」一個稚子的聲音。
「好喲好喲!車給我停到那人跟前!」
杜廣小吃一驚,這次竟來了倆。
馬車停下後,下來一個小孩和一個小小孩。西日夢得牽著西日曉常的手,蹲到了杜廣身前。
「他睡得好死喲!」
西日曉常看著杜廣胸前的血衣疑惑的問:「病了?」
「這紅紅的是什麼?」西日夢得也發現了,不過他自作聰明的又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吃了什麼紅的東西,流了很多紅的口水!」
一侍衛在他身後道:「殿下,這人恐怕是死了!」
「是啊,睡得死著呢!」
侍衛無語,杜廣只覺得肚子根自己在動。
西日曉常道:「哥哥,不是那個死,是那個死!」年僅三歲的西日曉常能說的話都不長,聽的西日夢得更糊塗了。
「什麼這個死那個死?」西日夢得瞪圓了眼珠,忽然站起身來,往路邊走去。
「哦?」西日曉常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西日夢得倒知道他不明白,他解釋道:「我找東西弄醒他!啊,找到了!」
西日夢得摘了根野草跑了回來,往杜廣鼻孔里塞。杜廣心下那叫又好氣又好笑,可他還是忍住了,裝死!這次一定裝死到底!但鼻子里那癢,那難受的滋味,好象比裝死更痛苦……
好心的侍衛道:「殿下,死的意思是這人沒氣了。」
西日夢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杜廣暗暗感激侍衛。好侍衛,回頭叫西日昌打賞你。
西日夢得丟開了草,將手指放到杜廣鼻孔下。後者自然憋氣著。
「真的沒氣呢?」西日夢得掃興的又站直了,「沒勁!曉常我們走吧!那什麼大大的肚子還在寺里等著見我們呢!」
侍衛撲哧一樂。廣度到了西日夢得嘴裡就成大大的肚子了。
杜廣憋著氣心道,走吧走吧!這糊塗的老三,打死他都不選,那就老四吧,可西日曉常沒有挪動,他伸出一根白嫩的小手指,伸進了杜廣的鼻孔。
「咦?你在做什麼,曉常?」
西日曉常很認真的答:「他是活的!」
西日夢得聽不懂,只覺得有趣,就又蹲下來,用他的指頭鑽進了杜廣另一個鼻孔。
侍衛尷尬問:「二位殿下在做什麼?」
西日曉常道:「活的!」其實西日曉常的意思是這人裝死,乾脆堵住他鼻孔,看他還裝不裝。
西日夢得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啊!」
侍衛婉轉的道:「這老頭很臟的,殿下。」
二個小孩利馬縮回了手。杜廣心裡則收回要嘉獎侍衛的念頭,而老四也不能選。下一刻,西日曉常掏出了半帶鼻涕的手帕,堵住了杜廣的鼻孔……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杜廣終於暴起。
###
「你怎麼知道他是活的?」北源寺里,西日昌對這個第四子的反應最感興趣。
「鬍子動。」在西日夢得用草逗的時候,西日曉常發現杜廣的鬍子在動。
「壞小子!」西日昌高興的捏了捏他的臉。他說的都是反話,過了一會,他說了句真話:「我解氣了!」
君在天之涯1
《君在天之涯》
徐端己在當南越丹霞公主之前,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南越王兒女眾多,而南越王的目光更多的注目在王子們身上,徐端己作為公主,要獲得南越王的寵愛更是難上加難。
徐端己的生母是位柔弱的嬪妃,不得寵也不受冷遇,當徐端己漸漸感悟南越王對她母親的情感後,也就有了引起南越王注目的法子。徐端己以為,她的母親吳夫人天生弱質,能誘發男人強烈的保護欲,正是這一點得了南越王的心,但吳夫人出生書香門第,恭謙賢淑,處事中規中矩不越雷池半步,未免又古板了些,討不了南越王長久的歡心。君王也是男人,男人多喜歡妖嬈多姿嫵媚多情的女人。吳夫人的性子可以從她為女兒起的名字得到左證,凡事先正己心。作為吳夫人唯一所出,徐端己深為自己的母親感到不公。她的母親是一位多麼賢良溫柔的女子,而她的父王卻更中意曲意諂媚的後妃。沒有顯赫的地位在宮廷里生活充滿艱辛,宦官時冷時熱的面容,俸祿時寡時豐的異常,都叫徐端己難過。吳夫人不爭,不代表別人不為難她,所以徐端己決定替母親爭回本應屬於她的榮耀。
徐端己知道,明著獻媚的宮人都沒有好下場,除非已得南越王寵愛。徐端己也見多了她的王兄王弟們各顯神通,接近並且打動南越王的無數方式。她作為吳夫人的女兒,決不能學他們的樣,更不能公然莽撞的去接近南越王。但也正因為她是吳夫人的女兒,她一樣有機會獲得南越王的寵愛。徐端己耐心的等待著,終於等到了南越王偶爾臨幸吳夫人的一晚。
南越王覺著這一晚的吳夫人特別溫柔,可他又不覺著吳夫人有什麼改變。當他發現床帷上掛的香囊後,終於知道了原因。這是一種極淡的熏香,有著安神怡心的功效,是徐端己特意為吳夫人准備的。於是,次日南越王召見了徐端己,這是徐端己自五歲後,南越王第一次見她。這一見,令南越王驚艷。這個不聲不響的女兒竟出落得如此美麗。當徐端己以嬌憨的語調半帶緊張的說出香囊是她做的,她希望她的母親身體健康,而香囊里的熏香有著養神寧心的效用。南越王被打動了。這是徐端己的孝,也是歷來帝王最看中的品質。南越王又問平日怎麼不見徐端己來他宮里請安走動?徐端己道,沒經過父王的允許,她一個女兒家不該到王宮最重要的殿宇打擾父王,父王是南越最重要的人,國事操勞,而她作為女兒僅能做到的就是在吳夫人的宮里,安分守己的為父王守侯好母親。南越王動容,他厭煩了王子們日日的無事獻殷勤,現在發現了個懂禮數又識分寸的女兒,加之這女兒又極其漂亮。從此後,南越王開始寵愛徐端己,連帶吳夫人也升了地位。而越與徐端己相處,南越王就越覺舒心。徐端己的明艷,和獨有的幽靜分明是二種不相乾的氣質,卻在她身上純美的統一和諧。
徐端己遠嫁西日昌,南越王開始極不願意。昌帝的強勢,大杲的虎視眈眈都沒有使他改變心意,令他割愛的其實還是徐端己自己。美麗的公主對她的父王道,她身為女兒能做的,就是幫父王幫南越分憂,遠嫁豪強,是她身為南越公主該承擔的使命。南越王聽後淚流,但他卻聽不到徐端己心裡的聲音。
女子最榮光的命運,無非是母儀天下,身處權勢中樞,牢牢把握住世上最強大的男子。
徐端己很清楚昌帝不好相與,可這是一個改變她命運的契機,她不願像母親吳夫人那樣,既抓不住丈夫的心,又得不到顯赫的地位。她是公主,也是女子,她總要出嫁,與其下嫁尋常的南越豪門,不如嫁給當世最強國度的帝皇。她相信,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有把握獲取昌帝的心。她已經成功的做到了在南越宮廷脫穎而出,大杲的盛京不過是新的戰場。
帶著隱藏的野心和美好的期待,徐端己風光的嫁入了大杲。早就聽說昌帝是位美男子,可美不美的男人徐端己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男子頭上耀眼的皇冠。但徐端己還是震驚了,當她第一次見到西日昌,她不得不因他的容顏而垂下了頭顱。西日昌的容光刺痛了她的眼,也刺中了她的心。一位幾乎比女子更美的男人,會在乎她嗎?對自己的未來,徐端己感到了深深的不安,而她的自信也在大婚之夜被徹底擊潰。西日昌連合衾酒也沒有吃,就甩開了她,一夜未歸。她一夜獨坐,反省著從前自己對容貌的自信,猜測著她的夫君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可她想不出來,她還不了解大杲宮廷,更不了解西日昌,她只知道目前是大杲與南越的蜜月期,她如果不能把握這段時期,那麼以後獲取西日昌歡心的機會就渺茫了。
徐端己嫁入大杲的准備還是很充分的,除了一行各具能耐的侍女,她還特地向南越王討要了一個南越宮廷公認的刺兒,出自名門從來刁鑽的美麗少女田乙乙。她讓侍女打探宮廷消息,這一問之下,她的危機感加劇。她所入住的鸞鳳宮前主人錢後不僅不受聖眷,而且還瘋了,最後意外身亡。在大杲皇宮內,真正風光榮耀的只有二處,一是西日昌所住的昌華宮,另一個地兒就是先後董氏所住的月照宮。鑾鳳宮不過是皇宮里最大最堂皇的冷宮罷了。最讓徐端己焦慮的是她手下的人探不到大婚之夜西日昌究竟去了哪裡。幾乎所有宮人都一致認為,現時最受寵愛的嬪妃有二位,一是月照宮的薛氏,二是昌華宮的孫氏,可徐端己的人旁敲側擊以各種方式打探回來的消息都是那一晚,昌帝既不在月照宮也沒回昌華宮。所以徐端己猜測在薛孫二女之外,西日昌還有一個真正寵愛的女子。那女子才是徐端己最大的敵人,她讓帝皇拋下新婚公主,投入了她的懷抱。
在接受各宮嬪妃請安的日子裡,徐端己仔細觀察過她們,但她很失望,她要找的女子肯定不在她們之中。她任由田乙乙刻意羞辱挑剔她們,即便在薛氏的身上,她都沒看出值得西日昌喜歡的地方。太弱了,又小家子氣,她想不通,這樣的女子居然能成為昌帝的寵妃。隨著閑談和日子一日日過去,終於有個人浮出了水面。西門,西日昌的女侍,宮里唯一非後宮職位的女子。她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僅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還能隨西日昌上朝入殿。
真相似乎一點點揭開,西門此姓乃大杲皇族的原姓,西日昌每次去月照宮都會帶上她,而她也曾一度住在昌華宮,而今又從清華池搬回了昌華宮。但是真相又在鸞鳳宮,西門揭開面紗後再次沉入,徐端己開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材窈窕的西門竟是位醜女。可她騙得了田乙乙,終究還是騙不了徐端己。徐端己知曉,世間有奇人奇術,可以改變人的容貌。這決不是西門的真正面貌!
西門小豬,這是西日昌最親近的太醫蘇堂竹脫口而出的名諱,暫且不提小豬這名字的怪異,但從蘇堂竹與她的親密上可見,她在後宮的真正地位。徐端己絕對相信,西門與西日昌之間必然存在著特殊關系。可她只找著了線頭,還未順藤摸著瓜,西日昌已經先行對她動手了。西日昌的動手是二種,一種設計除掉了田乙乙,另一種則更叫徐端己恐慌。他在她身上摸來摸去,逞盡手足之快。頭一次被男人輕薄,從來中規中矩的徐端己感到了心的沉淪。真是羞人,她竟喜歡上了他的調戲。被他觸摸過的身軀就像著了火,好似寂寞的身軀得到了撫慰般的滿足。可徐端己又頭腦清晰,帝皇的風流是具目的性的,從西日昌沒有真正佔有她即可判定,他只是在耍她。即便如此,徐端己還是陷入了。在西日昌熟絡完美的調情手段下,她除了繳械絲毫無法反抗。好幾次,徐端己都准備了把自己交付出去,可西日昌總以各式借口婉拒了。說什麼年齡不足,多少不足十一、二歲的幼女都在宮廷失去了童貞,所謂體恤不過是他不想要她的真意。無數次徐端己對著銅鏡,看著自己豐艷的面容,只能神色憔悴。是自己不夠美嗎?還是西日昌與她一樣,要的並非美色。
君在天之涯2
2
徐端己懷著難以名狀的心情寫下了寄往南越的家書,信的字里行間充斥著虛假的幸福。至少表面上她在大杲宮廷過的很好,至少西日昌沒有冷落她,可誰又知曉她至今未獲一次寵幸?筆下寫不出,嘴上說不來,沒和西日昌睡過不是徐端己能表述的。南越王的回信則讓徐端己更加難過,他祝福他最愛的女兒,並且希望她能早日為西日昌誕下皇子。苦澀之外,徐端己又想到了西日昌只有三子,以他的年齡子嗣不該那麼少。作為昌王他就有七妃,可這七妃只有白妃為他生了二子。白妃的家世徐端己知道,她來自大杲最出名的奸商白公垂白氏一族。而昌帝時代到來,白氏就搖身一變成為了皇商。錢與權力的結合,這是徐端己得出的推論。如果真是如此,那麼西日昌就太可怕了。他只要他選中的女子為他生育。
這世間老成的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喜愛上一個人,要獲得這樣的男子的心,太不容易。昌帝不是南越王,他既年富力強又難測其心,徐端己覺得自己的皇後之路布滿了荊棘,西門只是一個外因,真正的源頭還在西日昌這兒。南越王她可以靜心等待,但昌帝卻是越等待越等不來。昌王的側妃等了十幾年,昌帝的錢後一直等到死,大婚之夜徐端己就知道他不是個靠等能等來的男人。可她不明白的是,西門如何獲寵,難道因為她是武者嗎?
靖王徐靖未替徐端己揭開了謎底。跟隨使團來到大杲宮廷的他,偷偷去了月照宮。他是去探一條秘道,不想卻撞見了西門。靖王回來後就一直心神不寧,能讓平日沉穩的靖王失態的西門必然有著不凡。當靖王貿然通過秘道從昌華宮偷出西門後,徐端己很想看一下西門真正的面容,但靖王卻說,你最好不要看。徐端己的心頓時沉了下去,靖王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西門不僅美,而且比她徐端己更勝一籌。
使團連夜離開宮廷,帶著西門。徐端己向天祈禱,期望西門一去不回。只有那個女子離開了,西日昌的心才會放到別的嬪妃身上,她徐端己才可能獲得西日昌的寵幸。可是叫徐端己想不到的是,西門前腳被送走,西日昌後腳就跟去了,而且很快就帶回了西門。從這件事上,徐端己嗅到了南越的末日氣味,連靖王都不是西日昌的對手,更別提她那些無用的王兄們。西門回到昌華宮後,西日昌竟再不離開昌華宮,這預示著靖王的陰謀破產後,大杲與南越撕開了麵皮,西日昌將要放手大幹一場。徐端己不禁為自己的命運悲哀,倘若南越戰敗,她這位南越來的皇後連名存實亡的日子都沒有了。她第一次感到從前南越宮廷里,她看不起的善諂多媚的女子,其實是有勇氣的,她從前的輕視只能說明她自己的無能,連放低身段媚主獻勤她都做不到。她只會每日每夜守在鸞鳳宮,期待著西日昌出現的一刻,正如鸞鳳宮的前一任主人。可惜徐端己沒能等到西日昌,她等到的是西日昌發兵南越。
徐端己派出遣返南越的手下,盡數被留守宮廷的西門擒下。西門甚至殺上門來,直到這時,徐端己才見到了西門真正的模樣。她很想移開目光,不去看那張臉,但又移不動目光。西門確實是大杲宮廷最美的女子,她的美和尋常女子不同,咄咄逼人的犀利,如同寶劍一般鋒利,能切割所有人的眼球。徐端己幾能想到這樣的西門,讓西日昌放不開寵愛,令徐靖未心神動搖,只要是強勢的男人,看見西門都會想占為己有。但是真正使徐端己心悸的是,西門身上明顯帶著與西日昌如出一轍的風采,無論是眉宇間,還是唇齒間,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充斥著西日昌的魅影。徐端己想與她多說幾句話,想多看她一會,可西門冷冷的說與她這樣的人說話累。徐端己苦澀的笑了,她還什麼都沒說,她也真的沒辦法說真正的心裡話,她更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徐端己真正想請求西門拯救的人並非田乙乙,而是徐端己她自己。
徐端己預料的事件一樁樁發生了。大杲軍士在戰場上勢如破竹,西日昌逼迫南越投降,西秦更是不堪一擊。西門有了身孕,西門跑了一年半後還是被西日昌尋回,西門封為昭鑠皇後,而她黜為徐妃。身為徐妃的她聽到了一個傳聞,西門就是當年唐洲城前力挫千軍的貞武,西門就是早年西秦黎族的公主。徐端己相信傳聞是真的。人的出身決定了氣質,人的境遇可改變性格。西門是個不容易動情的女子,而西日昌則是個難以付出真情的男子,昌帝之所以後來獨寵西門,原因或許正來自西門與她糾葛不清的血色命運。冷宮中想到這些的徐妃很無奈,她在大杲宮廷遭遇的對手,根本與她處於不同的起點,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獲勝的機會。
若干年後的一日,西日昌忽然想起了徐端己。南越滅國後,丹霞公主一直本分的待在後宮,從一位如花少女逐漸蛻變為年輕婦人,這期間她始終沒有得到過西日昌的寵幸,這對她來說有些殘酷,所以西日昌在一個明媚的午後,去看望了她。
當徐端己見到西日昌的時候,她忍耐多年的淚水不禁泉涌。西日昌極其溫柔的道:「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後來西日昌又說了什麼,徐端己都忘了。她撲入西日昌懷里,感受著男人的體溫,呼吸著男人的氣息,可就在徐端己以為西日昌動情的時候,他卻再一次推開了她。西日昌微笑著注視著徐端己半裸的胴體,說出了對她來說世間最殘忍的言語:「你確實很美,但不是身子。」在西日昌眼裡,女子的面容是露在外表的美色,而女子的身子才決定她真正的魅力。與長年修習的武者姝黎不同,徐端己的身子有著少許多餘的贅肉。如果說徐端己的容貌能得九分的話,那她的身子只有五分。而他的西門姝黎無論容貌還是身子,都是他最喜歡的。當然,事到今日的西日昌,對姝黎已經不單純是情慾的情愫。
說完西日昌轉身就走了,徐端己獃獃的看著他遠去,這才發現,原來她從來都沒有接近過西日昌。
德王的郁悶
夢得系列
之
德王的郁悶
二十歲的西日夢得很煩惱,整天苦著一張臉長吁短嘆。他的隨侍問他為什麼苦惱,他只嘆氣不回答。作為下人自然想為主子排憂,隨侍就試探著一句句問了。
「王爺是為王位煩惱嗎?」
西日夢得斜了他一眼,接著又嘆一下。他未到弱冠就被封為德王,已經有了權勢。至於繼承大統,他從來連想都沒想過。但是隨侍的意思他也明白,就是做了王爺就有大事要干,以西日夢得的性子,是很頭疼那些事情的。
「那王爺是為王妃之事煩惱嗎?」
西日夢得深深的又嘆一口氣。以他的年紀還沒大婚,所以一直被無數人牽掛著。作為大杲最悠閑的王爺,多少世家貴胄都期望嫁女於他,而西日昌早就發話了,西日夢得的婚事,由他自己拿主意。西日夢得早就怕了,貴族少女盯著他的目光就像要吃人。最可怕的一次,邱家的女子裝作眩暈,倒在他懷里,他不得不扶著她,她卻問,德王,我好看嗎?西日夢得一抖,少女真的跌到了地上。少女啜泣,西日夢得只好硬著頭皮說了句:你很好看,比綠豆糕還好看……身著綠衣的少女傻眼。
「哦……王爺就是為聲名煩惱咯?」
西日夢得搖頭嘆氣。他自小就有糊塗之名,可又有多少人知曉他糊塗背後的無奈。他的生母出身卑微,昌王在酒醉後胡亂臨幸,他不過是一場風流下的幸運兒。小時候,西日夢得糊里糊塗,純真的可愛,可小孩子總會長大,天真總會成熟,西日夢得隱隱約約的開了竅。大哥是長子,文武雙全,二哥也不差,又溫和可親,四弟更不提了,嫡皇子,只有他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他之所以受寵,不外乎他老惹人笑,所有人都喜歡他,正因為他誰都不如。所以長大成人後的西日夢得依舊糊塗,皇位與他無關,歡笑都與他有關。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他只知道這樣活著雖然有些無奈,但至少很有趣。
「那王爺究竟為何郁悶?」隨侍不能理解。
良久,西日夢得幽幽的道:「近日來,本王發現……本王似乎個頭很小……」
隨侍「啪」一聲跪下,傻軟了腿。
西日夢得越發郁悶,他陰陽怪調的問:「你也覺得本王很矮小嗎?」
隨侍答不上話。
寫不下了。。。
C. 誰有1987年的短篇小說……
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盪盪
紅牆對面是格貴的大門,常有大堆的狗在那裡追逐交媾。再往前走右拐就看到街了。這是丹巴寺最靠近街的大門。逢上曬佛節便人山人海,平時也有些商人扎滿了帳篷。一些石匠和乞丐在帳篷和屋子之間用石塊壘起些簡陋住處。桑桑·扎西常來這兒買點印度商人的手鐲耳環。去曼仁巴是從岔口出來往左拐。那是離開寺廟的一條種著蕎麥和豌豆的田間小道,路旁一簇簇獨行草在矮柳叢里繁衍。清晨還有陣陣女婁菜的氣味。她常站在這里,從這里回頭看丹巴寺的全貌,曬佛台在最高處,也就是半山腰。那兒高大,潔凈,一塵不染。有風的時候還會聽到屋頂上一片片幡帕顫動著,發出像撕碎布片似的聲音。成百座日楚沿山勢修築起來。再往前是一條小河,那河由山上下來匯入遠處閃閃發光的年楚河裡。過了河就是曼仁巴了。
每次當扎西走到這條路上的時候,她首先是忘了自己是活佛,是丹增·旺堆的轉世,也不是男人。田野里的氣息使她痴迷。她還願意站在那座木板橋上,看著水草被水沖得搖搖晃晃。年楚河後面是一片荒山。
明天就要給她舉行金剛杵灌頂的隆重儀式了。這一次,是由西方阿彌陀佛調伏她的貪性和疑嫉,也是她顯露如來藏的最後一次身灌。現在是秋季,信佛的人不斷從山裡趕來,迎接她灌頂後馬上舉行的顯露活佛儀式和布施活動。扎西對這些活動都不感興趣,她只想一個人多想些事。
今天她像往常一樣來到曼仁巴上師的正屋。大堂顯得空盪,一具屍體停在中央,上師今天要講人體氣脈點的位置。這正是她急於要知道的。上師等一個扎巴把祭壇鋪好,才開始動刀。他切開胸部先把五臟六肺都挖出,供到桌上,然後挑出心指出心眼的位置,陣陣臭氣熏得扎西不斷惡心。這里只有她是女人,雖然她也和他們一樣剃著光頭。她身旁靠著格列·班覺。他和其它十幾個弟子一樣正全神貫注盯著上師。格列·班覺是白朗寺派來深造的格西,已經學完《時輪金剛》。扎西每次聽課都習慣地靠近他。
上師叫弟子全閉上眼,用心發慧看他心裡正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有四個喇嘛看到說了出來。上師叫到桑桑·扎西說。她是這里年紀最小的,又是活佛。桑桑馬上入定,可她瑜迦功只修習六年,心眼還模模糊糊。她口誦真言穩住本尊,重調心脈,明點還是不清。這時她覺得腳趾突然發燙,漸漸一股熱氣聚成一團,由腿直入心眼。她急忙默誦凈三業真言穩住意觀,漸漸看清上師心裡呈現一條冰河。在她解定和光明交織之間,又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站在冰河裡。她收心,告訴了上師。上師告訴她這里的就是我從你那裡看到的。看到未來的眼不是心眼。上師開始從太陽穴扎進屍體的頭蓋骨。
桑桑心裡很亂,上師沒告訴她自己為什麼會在河裡,那是自己的未來嗎?她奇怪自己一絲不掛竟是那個樣子,就像佛畫上的空行母。這時上師從腦垂體下面挖出一塊軟骨說:這就是未來眼。你們經過修煉會用這隻眼看到別人身上潛藏的各種疾病和周圍的魔鬼。剛才我看到桑桑·扎西在冰河裡,就是後天她在星相占算時選出的六行三苦之一。
桑桑·扎西聽著。不過你的瑜迦功在冰河呆三天是可以毫無損傷的。上師說。扎西心裡全亂了。她只是在山上遠遠見過那條河。雖然她可以在冰天雪地里幾天毫無冷意,但河是什麼滋味呢?
她又想到剛才腳趾那股熱氣,不是自己發的功。她往旁邊看了看,只見光環還在班覺的頭發里游動。她就對他笑了笑。她明白,班覺的瑜迦功已經超過上師。只是他從未跟任何人透露過。
上師舉著屍體上的那塊軟骨告訴大家,這是一個不明世事,昏昏沌沌活了一生的人,所以它的這塊骨頭是黃色的。你們要修到發慧的程度它就成為透明體了。佛家的禪、顯、密功最後都要歸到這塊軟骨上,只有它才能使你看清佛界,心明眼亮,辨查萬物的精靈部分。上師又用刀挖出一隻眼挑破了,望著一股流出的濁水說:俗人是靠這隻眼看東西的,由於它本身渾濁,所以俗人才被五毒纏身不能凈悟。扎西把視線盯在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上面。那是個中年人,牙齒又白又大,五臟那裡飛來飛去好多蒼蠅。
下午桑桑一個人靜坐在屋裡。她剛去看了阿媽,阿媽病得很厲害了。她用幾個月在曼仁巴上師那裡學來的醫學知識給阿媽治病,但都不理想。上個月她曾經把病魔移走一部分施到一隻狗身上,狗立刻就死了。但喇讓強佐說萬物皆有靈,不可把病亂移。她眼看阿媽一點點枯萎下去,心裡又是沉不下來了。明天是她灌頂的日子,也是自活佛丹增·旺堆死後寺里為她舉行的最隆重的儀式。可她心不在焉。她看到這些天各康村全部重新換了幡帕,寺里那些十幾年沒用的長號也專門派人修理好,幾個喇嘛天天吹練,各殿堂都灌滿酥油燈,不分晝夜燃著。她心慌意亂,對著一盞燈獃想著。
禪院中央修築了曼荼羅道場,擺上佛像和各種祭品,那個解剖過屍體的五臟全供在上面,腸子已經洗干凈盤在一個金缽上,下面為她修雙身鋪了幾層卡墊,四隻香爐已經插滿香。禪院四周的壁畫底下鋪上紅布,擺滿了酥油燈。
這次金剛杵灌頂照舊是喇讓強佐丹增·旺傑。想起要和他修雙身,桑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感覺旺傑討厭她,不喜歡他哥哥轉世給了她。但旺傑精通密法。是他教她讀完五部大論和受了瓶灌。這時,她想起喇讓強佐的臉,前額皺紋很多,看人時皺紋就在那裡扭動。眼珠幾乎擠滿那雙小眼,身體出奇地高大。
她又想起禪院的壁畫,那上面金剛喜菩薩禪坐中央正在修男女雙身。明天她就是趴在菩薩身上抬起雙腿的那個樣子。一種赤裸裸的濕熱感覺,使她突然激動起來。喇讓強佐的臉閃出來,沒有笑意。她立即排開意念入禪,口念釋迦牟尼如來小咒漸入心氣:她看到了三個空行母走來,告訴她明天是金剛喜菩薩親自授身,那個穿紅裙的還轉頭對她笑笑。然後她的本尊文殊菩薩也顯出,坐在她對面的曼荼羅上。她覺得體內發熱,脈點像明燈一樣在心裡閃爍,臀部,大腿兩側,膝蓋窩,腳跟腳背都輕如羽毛。這時,班覺竟出現了,她覺得自己一絲不掛便害羞起來忙退出定。她心緒亂了,她把四方菩薩全引進本尊,但本尊里無我,腦子嗡嗡直響,甚至外面的聲音都進到心裡。她只好又出定,想著剛才那三個空行母的話。
外面傳來一陣炸卡賽的油香味。她覺得餓了,便敲了敲木魚。侍女進來,她要她端杯酥油茶,然後就把門關上。
外面已是深夜。她看著酥油燈芯上那個黑結,揣測明天自己的樣子。她一想到自己赤裸裸躺在那裡就心跳,而且還感到一陣懼怕。她試圖排開這種對諸佛不敬的想法,一心禪坐,但怎麼也入不了定。她坐立不安。這是這些年她頭一次心不專一。她知道犯了比丘戒,渾身發緊。她又把熄掉的兩盞酥油燈重新點上,口念俺摩訶素伽縛日羅薩恆縛弱牟斛蘇羅多薩恆五秘菩薩真言。漸漸發慧。
清晨,她醒了,她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女性,那時天還朦朦朧朧。她是在天亮之前感到的。首先是血,她的血平靜流淌漾溢全身,乳房被內衣擠得砰砰跳,大腿、骨盆和柔軟的腹部輕盈潤滑。她坐起,女性在她身上悄悄蘇醒。她一下子想到馬上就要赤裸著公布於眾,便緊張地抱著雙肩,牙齒發顫。她看著外面的天空由紫紅色漸漸變藍,又漸漸明亮。
幾百名喇嘛坐滿禪院,煙火全部點燃,各種法號和著鼓筒鈴鈸一起奏響。
桑桑·扎西身披袈裟,脖掛朱紅掛珠走上卡墊中央與喇讓強佐對面盤坐,雙手落膝,掌心向上誦五秘菩薩大咒。
她心緒不定,手不時顫抖著,雙腳由於羞澀而緊貼著大腿,當法號又吹響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一點都沒入定。她在慌亂中抓住真言陀羅密,試圖立刻入尊,但語法顛倒。
來不及了。她睜開眼看見喇讓強佐解開袈裟,向她走來。她眼裡閃了一下乞求的目光,心驚肉跳地讓喇讓強佐按倒在卡墊上,很快就被大腿內側的脹疼和上面身體的重量壓得昏昏沉沉了。她覺得在清晨注入她體內的那個女人,被喇讓強佐一下子撕成了碎片。
她開始產生感覺是自己的後背和脖子上的汗水。她下身不再漲痛,而且隨上面那個身體的動作也自然扭動著了。她覺得自己在往一個黑洞里飄落,不時有陣陣騷癢從大腿那兒往上延伸。那個洞里只有她自己,這使她寧靜了剎那。
她猛想到這是在修男女雙身法,要靠自己的氣、脈、明點找到丹增·旺傑體內的智慧,才能得智方雙運。她馬上想到還要開顯智慧氣,但旺傑拉她站了起來,把她的一條腿攪在他腰部,一陣晃動又使她忘掉了脈輪。
這時她開始覺得自己形漸枯萎,喇讓強佐像磁鐵不斷吸吮著她全身的骨髓和精氣。
她垮了,她身不由己地讓喇讓強佐隨意擺布了。當丹增·旺傑又盤腿坐好,把她貼在身上的時候,她就像壁畫上的空行慧母一樣蹲下去,雙腿熟練地勾在旺傑後背上。她看到早晨剛萌發起來的雙乳像老女人一樣干癟,腹部下面的酸痛和使她連呼吸都倉促的感覺,開始由恥骨移到骨盆,沿尾骨和脊椎往上升。
她睜開眼,陽光鋪天蓋地照著整個道場,青色香煙抖動著在她四周飄盪,她只看到了青煙之上的釋迦如來呈現出一片金色微笑。她又把臉從旺傑臭哄哄的下巴移到了另一邊,在那一大堆光亮的腦袋裡她看到了班覺。她馬上閉眼,把臉埋到旺傑的胸上緊咬著牙齒。
灌頂在中午才結束。
當她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像狗一樣彎腿趴在卡墊上,渾身還在痙攣地抽動並泡在汗水裡。她猛地想起垂死的阿媽。
兩個尼姑過來,扶起了她,還用金缽端水給她擦著身下血糊糊的汗跡。她動不了,雙腿早失去了知覺。
當她站起的時候周圍的法號齊鳴,一片佛謁歌聲隨青煙和篳栗的泣訴融匯一片。那個金缽也在這時獻於曼荼羅上。喇讓強佐已經著上袈裟,紅光滿面坐上蒲團。她雙腿哆嗦著等待這個盛會結束。她明白自己修行多年的瑜迦在今天上午就離開了自己的軀體。但她對自己是女人,所有器官都只能是個女人這一點已不再驚訝了。
桑桑·扎西死的時候是在放進冰河的第二天晚上。
按照儀式規定,她應該在冰河中打坐三天,三天後顯示如來藏。三個守護她的喇嘛輪流看護著,並把結在她脖子上的冰搗碎。可她最精通的掘火口訣再也沒返回她體內。
天快亮的時候,雄賴巴索朗孜摩離開火堆,踏著冰小心翼翼走過來,看見桑桑·扎西的身子正一點點往下沉。他們把她拉到冰面上,發現她已經變得像冰一樣透明了,膝蓋被魚咬碎的地方沒有一絲血跡。她雙眼還微微睜著,像平時修行用眼藉以食光的習慣神態。
迎接活佛的隊伍是天亮到的。人們穿著節日盛裝,馬的身上也系著綵綢。對於僧人來說活佛死和活其結果是一樣的。但他們還是圍著桑桑愣了一會兒。她已經凍在冰上,陽光不冷不熱地照著她,誰都能看見她像冰一樣透明身體里的所有器官。一條不知從哪裡鑽進去的魚還在她的腸子里游弋。
桑桑·扎西的頭蓋骨現在在我這里。記得當時賣主說那是他曾祖父留下來的。他曾祖父年輕時在曼仁巴那裡修行過巫術。扎西的頭蓋骨是丹巴寺的神聖法器,一直供在神殿里,只有舉行灌頂儀式時才用一次。現在這個頭蓋骨碗已經變成黃褐色,左側不知哪個年代給摔了個裂口,縫里積滿油垢。骨縫中心像心電圖的波紋一樣彎彎曲曲。據搞醫的朋友講這是女性還未發育成熟的特徵。人頭骨碗的邊是黃銅鐫刻的圖案鑲嵌的,裡面也用金屬按骨的形鋪了一層。當時賣主出價五百元,我用壹百元廉價買了回來。誰要是有美元無處使用就找我聯系。價格要夠我走完東北的路費。
以上源自網路空間
D. 小說妃子血的大結局
尾聲
拂卻雲開復見天
年
西日昌拄著烏金盤龍杖帶干侍從來了繕滑蘇堂竹抱著從木屋土墳里挖出永日無言默默跟隨著踏上了冰封池面
里……血跡蘇堂竹驚道
年前血了……西日昌低聲喃喃忽又轉了怨毒調子悔
蘇堂竹滯了片刻壓抑道:我沒及時告知漠北情形又何知
我知知我事兒說說卻私心西日昌冷冷道連也希望永遠離了我.離了大杲
蘇堂竹啞口無言只望向腳底透過冰面隱約見冰下似金龍徘徊流動淡黃色光芒令繕滑極具神秘
過了良久西日昌嘆道:里我西日族聖地我父王曾親口對我說只要冰下條金龍猶西日皇族會滅亡看下面好端端游來游去好快活
惜看甚清
西日昌彷彿低吟霧里看花.水望月究竟龍其實並重要只要游動著快活著……好
冰面下我仰頭望著二人.恍若隔世時候西日昌心境樣子了只要快活著好白蒙蒙冰面下除了石塊沙礫根本沒有龍幻出龍影無非冰山外傾斜折射光芒寒風肆虐下.忽隱忽現而成從冰面上往下看好像下面真有條龍游來游去年前我打敗南越兩位武者之.拋棄屍體時候發現了冰面下蹊蹺繕滑冰山之外另有通口正口存造了西日皇族虛假聖地今日谷奇祭日也我兒子誕辰我特意來繕滑想卻隔著冰面見了西日昌真蒼老了兩鬢斑白.至於有沒有皺紋我看清楚見拄著拐杖模樣我心都酸了誰竟能傷致殘而征服了天下打敗了所有對手卻沒有快樂樣子
師兄悔蘇堂竹問了我想問
世間豈有悔葯西日昌拄著拐陰冷無比地道我悔過現已無悔悔
我頓時心寒只聽又道:並吞三國成霸業乃我畢生所求紅顏佳人絕色武者當世再無第二人其實明白我多我都用說明白知道我意思江山與美人二者若無法兼得我便只能辜負了所當年戰場上我明知兒卻直沒有動身來找說我絕情也罷.冷酷也罷我悔與其發現生都只能活我陰影下倒放了從此讓展翅高飛去海闊天空去
我緊緊揪住了衣襟無法相信西日昌親口說
我擁有時日算短生美好時光都陪伴了我我沒梅甚至還有些慶幸至今完全知曉我大獃夭訣隱秘.也許離開前有所察覺按性子肯往死里想要給自己.給我和孩子條活路人哪……
西日呂忽說下去了天訣隱秘終於說出了口.西日昌袖掩面,過了久才放下了手時候蘇堂竹卻合時宜地道:些都師兄真心惜聽算聽了也沒用欺騙了當我也欺瞞了我瞞瞞會乎師兄卻同從開始欺騙了天訣根本乎黎族悲劇過和師尊意外疏忽引發甚至還思利用家族性命換來天訣做文章底還放棄了師兄騙得了所有人卻編了自己當確定西秦黎族憐傳承者想留想盡能地待好些還傷了
西日昌卻冷冷截斷:錯了直南屏山之前我都想何給體面死法
我強忍住淚多殘忍人南屏山上我捨身擋箭才換來了自己真正活路時候我預感多天真我付出了性命能換來所有此刻親口說了實過我命換命
蘇堂竹上前步激憤道:太無情了令容易動情人對動了真情卻毫珍惜根本配擁有小豬
終干我面前喊出來了小豬西日昌冷笑聲
蘇堂竹退步緊緊樓住懷永日無言西日昌忽側身似聆聽下刻我也察覺了繕滑外動靜異常隔著冰面情緒激動我應該早察覺出異常
來了少人西日昌淡淡道
蘇堂竹顫著身子卻步步退
底還小竹心太軟剛才沒有我背給我刀
我大驚失色西日昌竟說蘇堂竹要殺
西日昌嘮家常般流水似道:我帶來侍衛都死了們沒有死戰場卻死自己人手裡小竹難道沒有發覺些人都我心腹哦我忘了我心腹現也沒剩幾了拓及死了陳風父子死了父親死了我只剩下師弟了往年總我欺負總我揍現該輪我了
師兄……蘇堂竹咬牙道樣
哦樣告訴我何背叛西日昌彷彿笑了下
繕滑外魚貫而人群甲胄軍士們圍堵住了西日昌
我也想通蘇堂竹何背叛此際天下初定正輔佐西日昌大展宏圖良機追隨了西日昌多年即便沒有兄弟之情也應有師門之誼我想明白只覺得渾身冰涼前我身邊都些人哪西日昌、花重、答喜現連蘇堂竹都令我看植與們相比我真太稚嫩了
蘇堂竹深深地嘆了口氣低低細語似說我也想樣
道銀色光芒折射了下來我看見了人群張該出現面孔身穿著銀絲流彩甲手裡拿著逆龍斬把象徵西日皇權闊背劍
西日昌似也驚住了用力撐了下手杖咚聲震穿了我腦殼
——西日明
西日明戲謔著道:經年見昌弟別來無恙
西日昌只望著眼神呆滯已死帝皇今好端端地站面前蘇堂竹退了西日明身蘇堂竹身邊還有董舒海我禁西日昌悲哀贏得天下過場夢轉眼間勝利實被竊取失去了無數支持現已經孤立無援
我淚水悄而落糾纏我命運男人終自食其
驚奇我還活著西日明笑道能騙過真容易.而我能活今日連我自己都敢相信正當年對我所說場豪賭只我加了賭注我要感謝辛辛苦苦我大杲打下了整天下
死人誰西日昌緩了過來
微足道皇族人也只有皇族裡才能找像我人物
西日昌依次看過蘇堂竹、董舒海又問;們早知道
二人語西日明替們道:還得感謝成功地把小蘇大人推人了我陣營放心我會善待們
西日昌冷哼聲們贏了
西日明大笑了起來笑罷道:我知道昌弟修奇高.乃我大杲第人天行者吧呵呵我里也有
苦喈
啊天下統.四海歸心全功勞西日明抬了抬手身戎裝苦喈出現身旁
西日昌冷笑起來
昌弟笑乃手下敗西日明笑著擺手道次贏了更贏了我們
我冰面下猶豫著縱對我無情絕情我願被擒被殺特別敗苦喈種偽賢手下
冰面上西日明說起了往事段我所知塵封於南屏幕
當年手抱琵琶卻暗藏玄機毒葯藏於琵琶肚才陰險地直了苦喈看現琵琶手……
冰面出現了裂痕.西日昌驚怒之下.手下杖用力過猛
對起……師兄……蘇堂竹低低道
我心大駭蘇堂竹沒有西日昌背給刀卻早給下了毒葯
曾幾何時昌弟喂我落霞丸而今風水輪轉該我喂昌弟了西日明輕輕笑道
西日昌微微搖頭.沉聲道:先有毒葯.有苦喈.再加上董舒海皇兄勝券握都此謹慎佩服
西日明似笑非笑我沒本事既沒蓋世神功也沒有精明狡詐我只會隱忍我忍了多年現關鍵時刻自要貫徹始終昌弟啊當年願親手殺我今日我也樣……
廢還樣多西日昌敲手杖我視線頓時模糊起來只聽上面董舒海驚喊陛下.快退
冰屑紛紛而落星星點點密密麻麻我知道們打鬥了起來能造出樣動靜應該西日昌和苦喈對戰都看見我只感上面氣場像要劈山裂石時間我心亂麻.所有往事竟洶涌而現西秦軍府里第次拉我手我手被折斷我丟出了船艙我被壓龍椅上幽幽地俯視我我隔池而望背著我穿行地宮抱著我踢開房門次又次退又遍呼喚著我打了我……
我無力地跪硬冷冰上周身被冰屑覆蓋.白呼呼白茫茫;我開始大口喘息呼出白氣根本看出融入了周遭鋪天蓋地白色忽道殷紅我頭頂散開我彷彿又見年少時血血花朵朵開刺痛我眼刺破我心
仇人也罷愛人也好;恨也罷悲也好我只知道現我能失去緣分也好冤孽也罷;江山.情愛我忽感了情傷西日昌精明西日昌人脈何會今日局還只帶干並非心腹侍從永日無言肚內玄機玩剩下地方好去卻偏偏來繕滑——西日皇族聖地也我陷身地方
失去了摯友.失去了寵妃失去了太多西日昌累了打贏了天下又何又有人陪共享盛世榮華
……男人確實恨.了還騙人我體內氣脈狂躁眼前片血紅我猛地站起身口自覺滋出長嘯隨雙手翻印擊穿了頭頂冰面西日昌虧欠我欠我血債累票欠我半生情感
染紅冰面破碎泛著血光冰凌由點往外激散同盛開奇葩我飛身躍起
西日昌長發散亂錦袍上半帶血跡我躍起之.恰好身激射冰凌打了背噴了口血奮力轉過頭來當我們目光相撞瞬間我彷彿瞧見了鮮花凋零苦喈掌正前胸烏金盤龍杖從手跌落整身子向我飛來
我喊出聲音我氣血全部凝固喉嚨口卻對我笑了笑丹鳳滋彩比世間任何顏色都漂亮噝噝刷刷我聽見自己心裡花開聲音遍野花開光芒奇射我看見花紅葉綠盛放明艷光芒
我伸出了雙臂接住了我懷里卻合上了眼我淚落面上打濕了笑
小豬
兩聲同時響起當我再抬起頭來只見蘇堂竹癱倒我們身前我擋下苦喈愉襲蘇堂竹口鼻流血斷斷續續地對我道:其實……我……沒有下毒……
西日明冷冷道:難怪西日昌還能打過現也好們抱堆去死黃泉路上也寂寞
我垂死西日昌平穩放下從蘇堂竹懷拎出永日無言當永日無言離開蘇堂竹時候也永遠地離開了我至死都沒有開口對我說出真
苦晰等人又沖了過來迎接們我曲斷腸……
E. <妃子血>寫的是什麼故事結局是怎樣的
《妃子血》是2010年4月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出版的小說,作者是周夢。主要講述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復仇過程中發生的感情糾葛故事。
烈酒最香,毒花最美,而
身兼二者的女子,香濃溢遠,足引人沉醉;美麗極致,卻毒可致命。
她本是西疆黎族之女,因身懷武學秘籍,招致滿門被戮。她背負仇恨,不惜潛身妓院,伺機接近仇人。她因為一枚銀元,把自己和一個充滿野心的帝王糾結在一起。她以絕世的樂音和獨創的武學,掙扎於暗淡氏扮殘酷的命運。她將一把粗製的琵琶血染而艷,幾番輾轉,悲鳴逐漸強音……
這是一場在架空歷史背景下的曠世絕戀,愛恨交錯,陰謀糾纏,於宮闈,於江湖,詮釋著男人與女人之間關於愛的慾念。
結局
拂卻雲開復見天
一年後。
西日昌拄著烏金盤龍杖,帶一干侍從來到了繕滑。蘇堂竹抱著從木屋後土墳里挖出的「永日無言」,默默跟隨著他踏上了冰封的池面。
「這里……是血跡!」蘇堂竹驚道。
「一年前的血了……」西日昌低聲喃喃,忽又轉了怨毒的調子,「你後悔嗎?」
蘇堂竹滯了片刻,壓抑道:「我沒及時告知你漠北的情形,可你又如何不知?」
「我知不知是我的事兒,你說不說卻是你的私心。」西日昌冷冷道,「連你也希望她永遠離了我.離了大杲。」
蘇堂竹啞口無言,只望孫賣向腳底,透過冰殲凱灶面,隱約可見冰下似金龍徘徊,流動的淡黃色光芒令繕滑極具神秘。
過了良久,西日昌嘆道:「這里就是我西日一族的聖地。我父王曾親口對我說,只要冰下這條金龍猶在,西日皇族就不會滅亡。你看,它在下面好端端的,游來游去,好不快活。」
「可惜看不甚清。」
西日昌彷彿低吟,「霧里看花.水中望月,它究竟是不是龍其實並不重要。只要它在,它游動著,它快活著……就好。」
冰面下,我仰頭望著二人.恍若隔世。什麼時候西日昌的心境這樣子了,只要它在,它快活著,就好。白蒙蒙的冰面下,除了石塊就是沙礫,根本就沒有龍。幻出的龍影無非是冰山外傾斜的折射光芒,在寒風的肆虐下.忽隱忽現而成。但從冰面上往下看,好像下面真有條龍在游來游去。一年前,我打敗南越兩位武者之後.拋棄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冰面下的蹊蹺,在繕滑的冰山之外,另有一個通口,正是這口的存在,造就了西日皇族虛假的聖地。今日是谷奇的祭日,也是我兒子的誕辰,我特意來到繕滑,不想卻隔著冰面見到了西日昌。他真的蒼老了,兩鬢斑白.至於有沒有皺紋我看不清楚一見到他拄著拐杖的模樣,我的心都酸了。是誰竟能傷他致殘?而他征服了天下,打敗了所有的對手,卻沒有快樂的樣子。
「師兄,你後悔嗎?」蘇堂竹問了我想問他的話
「世間豈有後悔葯?」西日昌拄著拐,陰冷無比地道,「我後悔過,現在已無悔可悔。」
我頓時心寒,只聽他又道:「並吞三國,成就霸業,乃我畢生所求。紅顏佳人,絕色武者,當世再無第二人。她其實是明白我的,很多話我都不用說明白,她就知道我的意思。江山與美人,二者若無法兼得,我便只能辜負她了。所以當年戰場上我明知她在這兒,卻一直沒有動身來找她。你說我絕情也罷.冷酷也罷,但我不後悔。與其到最後她發現她的這一生都只能活在我的陰影下,倒不如放了她。從此後,讓她展翅高飛去,海闊天空去。」
我緊緊揪住了衣襟,無法相信這是西日昌親口說的話。
「我擁有她的時日不算短,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陪伴了我。我沒什麼可後梅的,甚至還有些慶幸,她至今不完全知曉我大獃夭一訣的隱秘.也許最後她離開前有所察覺,但按她的性子,是不肯往死里想,她要給她自己.給我和她的孩子一條活路,這個人哪……」
西日呂忽然說不下去了。天一訣的隱秘他終於說出了口.西日昌以袖掩面,過了很久,才放下了手。這時候蘇堂竹卻不合時宜地道:「這些都是師兄的真心話嗎?可惜她聽不到。就算她聽到了也沒用。你欺騙了她,當然我也欺瞞了她。我瞞不瞞她,她不會在乎,可是師兄你卻不同。你從開始就欺騙了她,天一訣你根本不在乎,黎族的悲劇不過是你和師尊的意外疏忽引發,你甚至還思利用她以家族性命換來的天一訣做文章,可是到底你還是放棄了。師兄,你騙得了所有人,卻編不了你自己。當你確定她就是西秦黎族那個可憐的最後傳承者,你是想留她的,想盡可能地待她好些,可你最後還是傷了她。」
西日昌卻冷冷截斷他的話:「你錯了。一直到南屏山之前,我都在想,如何給她一個體面的死法。」
我強忍住淚,他是一個多麼殘忍的人。南屏山上我捨身擋箭,才換來了自己真正的活路。那時候我的預感是多麼天真,以為我為他付出了性命,就能換來他的所有,但此刻他親口說了實話,那不過是我以命換命。
蘇堂竹上前一步,激憤道:「你太無情了。你令一個不容易動情的人對你動了真情,卻毫不珍惜,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小豬。」
「你終干在我面前喊出來了,小豬?」西日昌冷笑一聲。
蘇堂竹退後一步,緊緊樓住懷中的「永日無言」。西日昌忽然側身,似在聆聽。下一刻我也察覺到了,繕滑外動靜異常。如果不是隔著冰面,如果不是情緒激動,我應該早就察覺出異常。
「來了不少人。」西日昌淡淡道。
蘇堂竹顫著身子,卻是一步步後退。
「你到底還是小竹,心就是太軟,剛才沒有在我背後給我一刀。」
我大驚失色,西日昌竟在說蘇堂竹要殺他!
西日昌如嘮家常般,流水似的道:「我帶來的侍衛都死了,他們沒有死在戰場,卻死在自己人手裡。但小竹,難道你沒有發覺嗎?這些人都不是我的心腹。哦,我忘了,我的心腹現在也沒剩幾個了。拓及死了,陳風父子死了,你父親死了,我就只剩下你一個師弟了。往年總是我欺負你,總是我揍你,現在該輪到我了。」
「師兄……」蘇堂竹咬牙道,「不是這樣的。」
「哦,那是什麼樣的?告訴我,你為何背叛?」西日昌彷彿笑了一下。
繕滑外魚貫而人一群甲胄軍士,他們圍堵住了西日昌。
我也想不通蘇堂竹為何背叛,此際,天下初定,正是他輔佐西日昌大展宏圖的良機,他追隨了西日昌那麼多年,即便沒有兄弟之情,也應有師門之誼。我想不明白,只覺得渾身冰涼。以前在我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哪?西日昌、花重、答喜,現在連蘇堂竹都令我看不植,與他們相比,我真是太稚嫩了。
蘇堂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低低細語,似在說「我也不想這樣的」。
一道銀色光芒折射了下來,我看見了人群中一張不該出現的面孔。他身穿著銀絲流彩甲,手裡拿著「逆龍斬」,那把象徵西日皇權的闊背劍。
西日昌似也驚住了,他用力撐了下手中杖,咚一聲震穿了我的腦殼。
——西日明!
西日明戲謔著道:「經年不見,昌弟別來無恙?」
西日昌只是望著他,眼神呆滯。已死的帝皇如今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蘇堂竹退到了西日明身後,在蘇堂竹身邊的還有董舒海。我不禁為西日昌悲哀,他贏得的天下不過是場夢,轉眼間勝利果實被竊取。他失去了無數的支持,到現在已經孤立無援。
我的淚水悄然而落,這個糾纏我命運的男人,最終自食其果。
「很驚奇我還活著?」西日明笑道,「能騙過你真是不容易.而我能活到今日,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正如當年你對我所說,這是一場豪賭,只是我加了賭注。我要感謝你,辛辛苦苦為我,不,為大杲打下了整個天下。」
「死的人是誰?」西日昌緩了過來。
「一個微不足道的皇族人,也只有皇族裡才能找到像我的人物。」
西日昌依次看過蘇堂竹、董舒海,又問;「你們早就知道?」
二人不語,西日明替他們道:「這還得感謝你,你成功地把小蘇大人推人了我的陣營。你放心,我會善待他們的。」
西日昌冷哼一聲,「你以為你們贏了?」
西日明大笑了起來,笑罷他道:「我知道,昌弟你修為奇高.乃我大杲第一人,天行者是吧?呵呵,我這里也有。」
「苦喈?」
「是啊,天下一統.四海歸心,全是你的功勞。」西日明抬了抬手,一身戎裝的苦喈出現在他身旁。
西日昌冷笑起來。
「昌弟是笑話他乃你手下敗將?」西日明笑著擺手道,「不不,這一次你贏不了他,更贏不了我們。」
我在冰面下猶豫著,縱然他對我無情絕情,可我不願他被擒被殺,特別是敗在苦喈那種偽賢手下。
冰面上西日明說起了往事,那段我所不知塵封於南屏的一幕。
「當年你手抱琵琶,卻暗藏玄機,將毒葯藏於琵琶肚中,這才陰險地直了苦喈。可是,你看,現在琵琶不在你手中……」
冰面出現了裂痕.西日昌驚怒之下.手下杖用力過猛。
「對不起……師兄……」蘇堂竹低低道。
我心大駭,蘇堂竹沒有在西日昌背後給他一刀,卻早給他下了毒葯。
「曾幾何時,昌弟喂我落霞丸,而今風水輪轉,該我喂昌弟了。」西日明輕輕笑道。
西日昌微微搖頭.沉聲道:「先有毒葯.後有苦喈.再加上董舒海,皇兄勝券在握都如此謹慎。佩服!」
西日明似笑非笑,「我沒什麼本事,既沒你的蓋世神功,也沒有你的精明狡詐,我只會隱忍我忍了這么多年,到現在這關鍵時刻,自然要貫徹始終。昌弟啊,當年你不願親手殺我,今日我也一樣……」
「你的廢話還是一樣的多!」西日昌一敲手中杖,我的視線頓時模糊起來,只聽到上面董舒海驚喊,「陛下.快退!」
冰屑紛紛而落,星星點點密密麻麻,我知道他們打鬥了起來。能造出這樣的動靜,應該是西日昌和苦喈的對戰。什麼都看不見,我只感到上面的氣場像要劈山裂石。一時間,我心如亂麻.所有的往事竟洶涌而現。西秦將軍府里他第一次拉我的手,我的手被他折斷,他將我丟出了船艙,我被他壓在龍椅上,他幽幽地俯視我,我隔池而望他,他背著我穿行地宮,他抱著我踢開房門,他一次又一次一退又一遍呼喚著我,他打了我……
我無力地跪在硬冷的冰上,周身被冰屑覆蓋.白呼呼的,白茫茫的;我開始大口喘息,呼出的白氣根本看不出,它融入了周遭,鋪天蓋地的白色。忽的,一道殷紅在我頭頂散開,我彷彿又見年少時的血,血花朵朵開,刺痛我眼,刺破我心。
仇人也罷,愛人也好;恨他也罷,悲他也好,我只知道現在的我不能失去他。緣分也好,冤孽也罷;什麼江山.什麼情愛,我忽然感到了他的情傷。以西日昌的精明,以西日昌的人脈,他如何會中今日的局?還只帶一干並非心腹的侍從?「永日無言」的肚內玄機是他玩剩下的,他什麼地方不好去,卻偏偏來到繕滑——西日皇族的聖地,也是我最後陷身的地方。
失去了摯友.失去了寵妃,失去了太多。西日昌累了,他打贏了天下又如何?又有什麼人可陪他共享盛世榮華?
可是……這男人確實可恨.到了最後,還在騙人!我體內氣脈狂躁,眼前一片血紅。我猛地站起身,口中不自覺滋出長嘯,隨後雙手翻印,擊穿了頭頂冰面。西日昌他虧欠我,欠我血債累票,欠我半生的情感。
染紅的冰面破碎,泛著血光的冰凌由一點往外激散,如同盛開的奇葩,我飛身躍起。
西日昌的長發散亂,錦袍上半帶血跡。我躍起之後.恰好在他身後。激射的冰凌打在了他後背,他噴了口血,然後奮力轉過頭來。當我們的目光相撞,瞬間,我彷彿瞧見了鮮花的凋零。苦喈一掌正中他前胸,烏金盤龍杖從他手中跌落,他整個身子向我飛來。
我喊不出聲音,我的氣血全部凝固在喉嚨口,他卻對我笑了笑,丹鳳滋彩,比世間任何顏色都漂亮。噝噝刷刷,我聽見自己心裡花開的聲音,遍野花開。光芒奇射,我看見花紅葉綠盛放在明艷的光芒中。
我伸出了雙臂接住了他,但他到我懷里後,卻合上了眼,我的淚落在他面上,打濕了他的笑。
「不!」
「小豬!」
兩聲同時響起,當我再抬起頭來,只見蘇堂竹癱倒在我們身前。為我擋下苦喈的愉襲後,蘇堂竹口鼻流血,斷斷續續地對我道:「其實……我……沒有下毒……」
西日明冷冷道:「難怪西日昌還那麼能打!不過現在也好,你們抱一堆去死,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我將垂死的西日昌平穩放下,從蘇堂竹懷中拎出「永日無言」。當「永日無言」離開蘇堂竹的時候,他也永遠地離開了我,至死,他都沒有開口對我說出他的真話。
苦晰等人又沖了過來,迎接他們的是我的一曲斷腸……